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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英雄见人家说话这么客气,马上就想道谢,然而对着小将军刚一张嘴,他忽然感觉胃里的糯米糕在往上拱,所以嘴张到一半又闭了上,他神情痛苦的咽了口唾沫。
良久过后,阿奢空着手回了来,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声音很轻快:“你——”她抬手一指霍英雄:“你叫什么来着?大将军要见你们。”
霍英雄抬手捂着胸膛,一边和往上涌的糯米糕作斗争,一边挣扎着答道:“霍……英雄。”
阿奢不以为然的一摇头:“怎么会起这么糟糕的名字——跟我走。”
霍英雄连忙弯腰去拽地上的施财天。施财天这回恢复了一点力量,尾巴一甩就要去卷霍英雄。霍英雄一躲:“还让大列巴抱你走,我这胯骨实在是受不了你了!”
大列巴的胯骨尚能支撑,所以此刻也不偷懒,俯身就从后方托抱了施财天。施财天被他没轻没重的勒了大肚皮,当场“嘎”的一声呕出了一口糖水,浸湿了胸前的蓝色机器猫。
大将军大概是个玄之又玄的大人物,因为想要见他,居然要乘坐电梯继续深入地下。及至电梯下降到底开了门,霍英雄和大列巴走出去一看,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圆形的厅堂之中。士兵无声无息的站在角落处,如同木雕泥塑。而厅堂正前方摆着一架沙发,沙发后面孤零零的站着一个高个子。
阿奢停住脚步,郑重其事的高举右臂:“大将军,人来了。”
霍英雄和大列巴看了阿奢的举动,不知道应不应该效仿。迟迟疑疑的抬头望向前方,他们在看清了大将军的面目之后,不禁一惊——小将军已经人过中年了,大将军有着明净的额头和剑眉星目,却还是个青年人的相貌。从眉眼看,大将军堪称是风姿不凡,但从鼻梁往下的面孔,却是被个口罩一般的金属面罩遮挡了住。那面罩大概是根据大将军的脸部轮廓铸造成的,严丝合缝的紧贴皮肤,口罩四角伸出纤细的金属条,一直向后延伸进了大将军的头发里——头发还挺长,披散着垂到了肩膀。
这时,阿奢在旁边开了口:“英雄,向神圣加餐大将军行鞠躬礼。”
霍英雄和大列巴听闻此言,当即老老实实的一弯腰:“神圣加餐大将军好。”
施财天正搂着大列巴的脖子,这时回头看了大将军一眼,却是没有吭声,因为自认为是个天神,没有必要对饿鬼道的生灵废话。
大将军手扶着沙发靠背,饶有兴味的审视着他们:“我听阿奢说,你们是她在热沙捕获的流浪者。”
然后他一点头:“感谢你们送给我的食物和衣服。”
大列巴这才发现,大将军正穿着自己新买的名牌衬衫和长裤。
施施然的迈步绕过沙发,大将军缓步走到了霍英雄面前。从屁股兜里抽出一副薄如蝉翼的白手套,大将军戴上手套,然后抬手拍了拍霍英雄的脸,又隔着衣服捏了捏他的胳膊:“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我很久没有摸过这么粗的骨头了。”
霍英雄被他摸得毛骨悚然:“我……吃饭长大的。”
大将军宛如一只潇洒的螃蟹,轻轻巧巧的横挪到了大列巴面前。抬手揉了揉大列巴的黄头发,他继续说道:“我看你的骨架比他更结实。”
大列巴也竖起了一层寒毛:“我、我其实也不咋结实,不够炖一锅的。”
大将军垂下眼帘,注意力转向了背对着他的施财天。用手指捻了捻施财天的上衣领口,他随即伸手去扳施财天的肩膀。然而施财天喝了太多的糖水,此刻已经感觉肚皮要爆炸,所以向后一甩长胳膊,他很不耐烦的打开了大将军的手。
大将军一扬眉毛,一脸的大人不记小人过,慢悠悠的继续说道:“阿奢认为集团需要新鲜的血液。封闭繁衍得太久了,不利于集团的壮大。”
手背滑过施财天奇长的脊椎骨,他扭头望向了霍英雄:“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留下来。”
施财天头也不回的又打开了大将军的手。阿奢旁观至此,忽然感觉这景象很滑稽,就屏住呼吸仰脸望向天花板,极力的想要把笑声向下压入丹田。
18、饿鬼道第一夜
饭盒大小的一块糯米糕加上阿奢的美言,救了霍英雄等人的性命。在神秘的神圣加餐大将军面前,霍英雄和大列巴审时度势,全都老实得如同羔羊一般,唯有施财天桀骜不驯,既不肯回头面对大将军,也不许大将军用手指关节划自己的脊梁骨。好在他把大将军视为低等境界的低等生灵,大将军也把他当成一只半人化的动物看,并不和他一般计较。最后在施财天的蛇尾巴上又弹了一指头,大将军对着阿奢挥了挥手,表示他们可以退下了。
霍英雄和大列巴乘坐电梯上了一层地下室,领路的照例还是阿奢。这回知道自己是暂时保住一条性命了,霍英雄等人的庆幸自不必提,阿奢一边走,一边也从裤兜里摸出一条金色项链,游戏似的将它抡成了一个小光圈。项链穿着个小小的坠子,坠子是个椭圆的小薄片,依稀是枚炮弹的形状。
几个人出门,走一段短山路,再进门,再穿过几道长走廊,末了在阿奢的指挥下,他们又被关进了那间带有玻璃墙的空屋子,和他们一起进去的,还有一张充气床垫以及一塑料壶凉水。铁门一关,阿奢和士兵一起消失,他们算是又入了监。
霍英雄本来也没奢望着自己能够立刻得到自由,自从见识了战车中真空包装的尸体之后,他现在不敢多想,只求活命。大列巴一屁股坐到了厚厚的充气床垫上,身体上下颠了几颠,他要虚脱似的长吁了一口气,宽肩膀也向下一塌:“哎哟我的天,算咱们逃过一劫。”然后他一推怀里的施财天:“你下去躺着吧,我这胯骨也要不行了!”
听到“胯骨”二字,霍英雄回头看了看玻璃墙,见墙后卧室空无一人,便低头解开裤腰带,把裤子向下退了退。大列巴坐在一旁看得清楚,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霍英雄是个大骨架子,看着挺壮,其实骨头比肉多。两胯的皮肉如今不但青紫,而且黏腻,是蹭破了油皮的样子。
霍英雄一直觉得自己胯骨疼,如今看清了自己的伤势,他龇牙咧嘴的把裤子重新提了上。松松的系好裤腰带,他在大列巴身边坐了下来。
施财天伸展了尾巴,但是没下大列巴的大腿。侧过身对着霍英雄伸出了手,他想要去抚摸对方受了伤的胯骨。霍英雄当即握住了他细长的手:“你可别碰我,不碰我都疼——喝饱了没有?”
施财天一点头:“饱了。”
霍英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拂开了他脸上的凌乱长发:“脑门上的伤呢?还疼不疼?”
施财天继续点头:“疼。”
霍英雄叹了口气:“疼也没招儿啊!”
三个人在床垫子上歇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因为没有钟表又不见天日,所以始终也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霍英雄敲开房门,在守门士兵的许可下和大列巴一起上了趟厕所。那厕所设在一间水泥墙壁的屋子里,用塑料板分成了格子间,也没有门。霍英雄自从中学毕业之后就没上过这么开放的厕所,所以和大列巴隔着一条过道并肩而蹲,两人都感觉十分尴尬。
及至他们在士兵的看守下回了屋子,玻璃墙后的卧室房门一开,正是阿奢也回来了。
阿奢仿佛是刚洗了澡,长头发湿漉漉的扎成了个马尾巴,单手端着一只不锈钢大饭碗,她走到玻璃墙前,将碗向前一递:“后山工地出了事故,火药炸碎了鸡棚。新鲜的鸡肉,要不要尝尝?”
隔着一面玻璃墙,霍英雄和她相对而立,发现碗里的确是熟鸡肉。对着阿奢摇了摇头,他又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谢谢你,你自己吃吧,我们现在还饱着呢。”
阿奢听闻此言,不置可否的扫了他一眼,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小塑料瓶。塑料瓶里装着白色粉末,也许是盐。旋开瓶盖往碗里一抖,阿奢随即席地而坐盘了腿,一边拈起一块鸡肉送进嘴里,一边对着霍英雄说道:“坐。”
霍英雄依言也盘腿坐了,同时听阿奢问自己道:“尽管你们始终是不说实话,但我猜测,你们是流亡的指导者,对不对?”
霍英雄没听明白这话,所以只是含糊的微笑。
阿奢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自我肯定:“平民绝长不出你这么高的个子,平民也绝不会轻易拒绝食物。因为你们带着一只很美丽的兽人,所以我一直认为你们是从海上来。虽然没听说过海上培育出了兽人,可北方的兽人全都丑陋如鬼,和你们这只绝对不是一个品种。”
说到这里,她又往嘴里送了一块鸡肉:“但是你们始终不肯承认。”
咀嚼着鸡肉摇了头,她抬眼去看霍英雄:“大将军喜欢你的糯米糕,也喜欢你的身体。我问你,你愿意留在厨房,还是愿意去生产组?”
霍英雄飞快的思索了一番,末了问道:“生产组是干活的地方吧?”
阿奢笑了:“你这样说也不算错,只不过我们生产的是人。集团的新生儿一批比一批柔弱,我们需要一点新鲜的血液。生产组最近刚刚有一批女人生产完毕,大概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继续受孕了。如果你们愿意去的话,我们可以向你们提供最好的食物。”
霍英雄听闻此言,当场要把脑袋摇飞:“不干不干,我觉得当厨子就挺好的,我当厨子,大列巴给我打下手,能吃饱不饿就行。吃不饱我也不能去当种猪,那事儿我干不了。”紧接着他回头去看大列巴:“是吧?”
大列巴犹豫了一下,末了也一摇头:“是不能干,万一那帮娘们儿又老又丑,咱们不就吃大亏了?我还是年轻小伙儿呢!再说我要是就这么失了身,回去也没法面对鹭鸶姐。”
霍英雄没想到大列巴刚一吃饱就有妙论,忍不住低声说道:“鹭鸶姐对你……倒是没啥要求。”
大列巴听他又在唱衰自己的恋情,当即就想反驳。可是霍英雄不给他机会,径自转向前方,又和阿奢说话去了。
阿奢对霍英雄很感兴趣,因为霍英雄所做的一切选择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照理来讲,没有进过生产组的男人,是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的。”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霍英雄:“你看起来很纯洁,就像大将军一样纯洁。”
霍英雄认为她是在夸奖自己,就对着她笑了:“有所为有所不为嘛,应该的。”
正当此时,房中忽然响起了低低的蜂鸣声音。阿奢当即起身走到墙壁上的电视机前,抬手在屏幕上一划。大列巴凑到霍英雄身边,两人一起旁观,这才发现那薄薄的显示屏绝非电视机那么简单。随着阿奢的手指一划,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军装男子的大脑袋,大脑袋说起话来连摇带晃,语气急迫:“大队长,千秋月号航母和我们失去了联络!”
阿奢听了这话,波澜不惊:“东海又不是只有一艘千秋月,联络不上千秋月,就去联络天津丸,或者星夜莲花。顺便问问他们的医生什么时候过来,我们上个月就付过定金了,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
大脑袋听闻此言,继续摇晃:“大队长,我们已经联络过了天津丸和星夜莲花,但是这两艘航母目前全在西太平洋,而且他们也已经连着二十三小时没有接收到千秋月的信号了。”
此言一出,阿奢显然也是感到了惊讶。未等她做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