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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之三世情缘-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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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飞蝶轻易便飘到石台之上,正要去取嵌入其中的锦匣时,一只雪白的手拂过,锦匣已是不见。
  谢飞蝶变了脸色,忽而轻笑道:〃弦冰,你回来了么?真好!〃那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弦冰,悄然飘到石上。雪白的衣衫,雪白的面容,雪白的头发,连眸中都反射着冷冷的雪白光泽。
  但这种光泽,似乎没有原先的神采,即便淡淡微笑时,都看不出一丝生机来。
  他淡淡微笑时,面庞分明闪过一抹讥讽。他叹道:〃小蝶,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在恨我为何还没死去,但你肯虚情假意向我问一声好,我还是很高兴的。〃谢飞蝶缓缓走近他,微笑道:〃弦冰,你也把我看得忒无情了。四年相处,多蒙照料,小蝶并非草木,闻得你出事,可是一直牵挂至今呢。〃她正说着,已蓦地出掌,向弦冰手上的锦匣夺去。
  弦冰身形一飘,已侧移数步,双手挥洒,黑水之中,无数魅影澎湃飞去,齐齐笼住谢飞蝶。谢飞蝶挥刀斩时,魅影连连飘落,却又更多的魅影钻出水面,将她越困越紧,连出手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弦冰负手道:〃我知你或许有几分牵挂我,但若与你的好夫婿比起来,旁人都算不得什么。你既找着了你的夫婿,他便是你的天,你的命,谁与他为敌,便是与你为敌。即便是我,或是仇绫罗,你都不会手软分毫。〃谢飞蝶闻言,也不再挣扎,由那魅影笼住自己,黯然叹道:〃你既知我所做一切均是为他,自然知道他若死了,我也活不了。更何况,更何况是我伤了他……你便忍心见我如此痛苦么?〃她的最后一句,却极是温柔,甚至带了几许媚惑缠绵。
  弦冰凝在她的面庞,目光渐渐温软。许久,他叹道:〃你真想要这锦瑟华年珠也容易,只须依了我一件事。〃谢飞蝶立刻问道:〃什么事?〃弦冰望向她衣领处隐见的雪白肌肤,悠然道:〃你也知道,在我心里,最爱的女子便是仇绫罗。当日销魂欲侵辱于她,便是我设计将他引向秀乐长真天,斗个两败俱伤,再不能回来。但绫罗的心里,始终只有月神一个,把我当兄弟般好好待着,许多话,竟让我说不出口来。后来你来了,我对你,也便如对她一般,可惜,你心里也始终只有北极。〃弦冰一步步走近谢飞蝶,缓缓道:〃我可以给你锦瑟华年珠,成全你和北极。但你也须得成全我一次。〃谢飞蝶不觉羞恨,正欲一口回绝时,又听弦冰自语般叹息道:〃不知那才华绝世的北极,还能支持多久?〃谢飞蝶一时僵住。
  而弦冰已驱散怨魂,冰凉的唇吻住谢飞蝶。谢飞蝶侧过脸去,手已握紧刀柄。
  弦冰手一甩,装了锦瑟华年珠的莲花锦匣已飘在池内黑气之上,无数黑雾腾起,霎那将它笼住,透出极微弱的光芒。
  弦冰低低笑道:〃只要我心神略放松一些,锦瑟华年珠便会掉入污水之中。一旦为怨气所污,它便永远失了灵力了。〃谢飞蝶握刀的手不由放松。
  弦冰透过白袍覆住她的身体,冰凉的寒气伴着腐尸般的腥臭,森森透骨而入。
  〃小蝶,别怪我,你们,都太心狠了!〃弦冰说着,侵入谢飞蝶。
  谢飞蝶胃部一阵抽搐,几乎要吐出来,一阵阵的不适将她侵蚀得几乎晕倒。
  弦冰没有褪去上袍,屈辱中的谢飞蝶无法注意到,弦冰与她纠缠在一起的腿呈焦黑色,似被地狱之火炙烤过一般,与他面容和双手的雪白恰成鲜明对比。焦黑的肌肤下,隐隐有黑气如血液般流动着,越旋越快,越旋越快,偶尔触着如墨的水面,那水下的怨魂立刻悚然退后。
  他体内流动着的,是提练无数怨魂所炼成的精气,脏浊如万恶之源,竟让黑水中的怨魂都避之唯恐不及。
  弦冰终于放开谢飞蝶时,谢飞蝶已止不住伏下身子,大吐特吐。
  弦冰理好衣衫,一招手将莲花锦匣取过,置于谢飞蝶跟前,淡然道:〃难受么?对不起,我很久没碰过女人,身上的味道,一定也不如你的北极那般好闻。〃谢飞蝶颤着手打开锦匣,一枚拇指大小的宝珠呈现眼前,雪白剔透,祥光四射。池内怨魂一齐跃起,然后俯下,只在水底涌着暗流。它们仰望着仙物,膜拜它,却又卑微地不敢靠近它,生恐它的光芒融化了自己,亦怕自己的浊恶污了它。
  锦瑟华年珠。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不知它能不能换回四年多前那执手相对笑面人生的美好年华?
  回首是怅惘,抬头会不会便是希望?
  〃其实你也很好。只是你晚了几年认识绫罗姐姐了。〃谢飞蝶掩了锦匣,微笑道:〃绫罗姐姐好多次在背后提及你,都说对不起你。〃弦冰一时失神。他喃喃道:〃她说对不起我么?可她从不肯对我说一分半分的心事。如果早几年认识她,如果她不认识月神,她会不会……〃他顿了声,低了头,谢飞蝶的刀正迅捷从他的胸前抽出,带出的血液,居然是黑色的。
  〃我也对不起你。今天发生的事,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谢飞蝶温柔道:〃我更不能让望星知道,他的妻子,居然让别的男人碰过。〃谢飞蝶出身邪道,三从四德和从一而忠的观念远不如南宫踏雪这等强烈。所以她为弦冰所辱,虽是痛苦,但首先想到的,绝非自尽以谢,而是怎样瞒了不让舒望星知晓。舒望星出身尊贵,以二人感情,一旦知晓内情,虽不会去计较,但心里却难免遗憾难过。她不要舒望星留下遗憾难过。
  谢飞蝶扬了扬眉,看着黑色血液渐渐弥漫开,浸透弦冰的雪白衣衫,跃身踏水而去。
  她紧抱着怀中的锦匣,如同抱着自己的生命,却没有注意到,她所至之处,那些怨魂再没有兴过一丝波纹,只敢俯伏在池底最深处,无声颤抖。
  弦冰泛出凄苦之极的笑容,向着头顶漆黑的石壁,轻声道:〃罗儿,我终究也是无能的啊。我只能让月神和他的弟弟尝尝什么叫得到后再失去,什么叫希望之后的绝望。可他们毕竟有过得到,有过希望,可我们呢?我们才是同一类人啊,永远生活在地狱中的人……〃黑水内波纹细细,渐渐涌动,似闻到了诱人香味的恶鬼,都在蠢动,却一时不敢下手,只把波纹一浪推过一浪,愈推愈高,愈推愈高。弦冰破碎的衣衫下,露出的肌肤依旧焦黑,却不见了黑气涌动。
  他无视那渐渐疯狂的池水,漫声吟唱着: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忽一个黑浪打过,已将他整个吞噬,尸骨无存。
  月神与谢飞蝶约好的那个镇子叫别离镇。
  月神很不喜欢这个名字,等看到那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居然叫别离居时,更是不喜欢。
  他叫方岩重金典下一处富户人家别院,带了北极搬进去,用心护住他最后一点生机。
  两位尊者、双明镜等人也相继赶来,竭力相救舒望星。但舒望星始终不曾醒来,脉膊的跳动亦越来越弱。他的身体早不抵先前的坚实,这一记重刀,更让他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后来,花影、叶惊鸥、云英等也赶了过来。花影抚着小叔的脸庞,只是泪落涟涟;叶惊鸥只看一眼,叹息一声,自顾喝酒去了。云英见方岩、小嫣等朝夕在床边守护,也插不上手去,只伴着叶惊鸥在别处守侯,偶尔居然也会喝上几口酒。
  堪堪第三日落暮,满脸疲惫的谢飞蝶已大踏步走进来,将锦匣递与月神,便至舒望星床头,仔仔细细瞧他。
  舒望星已危在旦夕,月神瞧这锦瑟华年珠祥光浮笼,绝非邪物,遂将它研了细末,用水冲兑了,喂了舒望星服下,以本身内功助他运行药力。
  但见舒望星周身渐渐笼上一层雪白柔和的光晕,越来越浓,越来越稠,甚至有种触摸得到的质感,面容不再惨白,蒙上了一层如珠似玉的宝光,盈盈流转。
  月神慢慢收了手,嘴角浮上一层淡淡笑意。而祥光依旧在徐徐缭绕,分明是舒望星催动了自己的灵力在调息。
  一旁守护的小嫣低低欢叫一声,跳跃着飞扑在方岩怀中,成串的泪珠子已是哗哗而下。
  方岩笑道:〃傻丫头,哭什么?〃正去拭小嫣眼泪时,却见小嫣亦伸手拂自己的面颊,原来他自己,亦是热泪滚滚。
  月神动情,将二人拥在自己的怀中,微微笑着,分明已极是欢喜。
  而谢飞蝶只是倚床坐着,痴痴看着自己找了四年多的爱人,不肯挪一步。
  月神见北极已脱险,也懒得再与她计较,只悄悄嘱咐花影,将惜儿带得远远的,莫让她给谢飞蝶见着。
  这小女孩刚失去了母亲,又差点失去父亲,月神嘴里不说,心头着实怜惜万份,再不敢让她接近谢飞蝶。谁知道这女人一疯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舒望星醒来时,身畔只有谢飞蝶一人,侧卧于床边。清晨的阳光懒懒透进来,照在她沉睡的面庞之上,平白多了几分柔和静谧。
  舒望星将自己的被衾拉了一拉,覆到谢飞蝶身上。谢飞蝶已惊醒,正对上舒望星温柔如水的眸,泪水不自禁已滴下来。
  舒望星小心地用袖子拭她的泪,轻轻问:〃还恨我么?〃谢飞蝶摇了摇头,抱住他,抚摸他的额、面庞和嘴唇,闻他身体上清新洁净的气息。
  〃我们终究又在一起了,真好!〃谢飞蝶喃喃道:〃凭他是谁,再也休想把我们分开!〃〃是,我们不会再分开。〃舒望星肯定地回答,默默感觉失去了四年多的内力,也开始缓缓在体内蓬勃,虽不是太顺畅,但各处阻塞不通的筋脉显然已大有好转,不觉惊喜问道:〃我是不是服了什么道家至宝仙丹?小蝶你那一刀好生心狠,我总以为自己一定已活不了。〃〃谁知道你居然没躲开?〃谢飞蝶咬牙道:〃好在我取到了锦瑟华年珠,真正救死回伤的圣物。〃〃锦瑟华年珠?〃〃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星,我不要聆锦瑟之繁弦,思华年之往事,我要一生一世与你琴瑟和鸣,共度华年。〃谢飞蝶理出舒望星发际那一根根的雪色,伤感道:〃再有四五年那样的分离岁月,我们都活不了了。〃舒望星的鬓上有了星点白发,而谢飞蝶的眼角未始没有细细的皱纹。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怎不使人老?
  二人再不想说话,小心避开舒望星腹间的伤口,紧紧相拥。纵是千言万语,也不如彼此温暖的怀抱,更易消除分别四年多的隔阂。
  舒望星那特用的阳光般的清新,甚至那属于修仙者的清灵气息,嗅在谢飞蝶鼻中,一时如醉,只想更深更深沉溺进去,掩住前日在极乐殿黑水池所遭遇的肮脏污浊,呼吸竟渐渐急促。这时,听闻得舒望星柔声道:〃小蝶,等我身体略好些罢。〃谢飞蝶心下一惊,忙坐起身来,却见舒望星温柔凝视自己,挂了意味深长的了然笑意。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他自然对妻子的生理反应再了解不过,必以为她这许多年来太过孤寂的缘故。
  〃我,我去给弄早餐来。〃谢飞蝶说着,逃一般飞跑出去,脸上不由涨得红了。
  为何突然迸发出如此强烈的欲望?到底因为那么久的分别和孤寂,还是因为迫不及待想用舒望星的清新掩去自身曾遭受的腌臜?
  谢飞蝶自己亦是迷惑了。
  谢飞蝶刚离去,月神已缓步进来。舒望星急要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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