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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剑屠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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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装老者见许元昌不答自己所问,反问自己来此的原因,他目视另两个中年人,对许元昌道:“这家牧场主人,与贫道未谋一面,来此乃为他们与牧场之间,有着五条人命,一双胳膊的仇恨。”
  许元昌闻言一震,恍然作急地问道:“道长既肯为他人出面,必然与这两位深有渊源?”
  道装老者淡然摇头道:“贫道于两年前偶经过此,巧遇这位崔老弟负伤踉跄而行,在伸手替他治伤时,惊见他左肩骨骼已碎,伤口并已溃烂,经贫道再三追问,才承崔老弟将上情见告,因同是江湖上人,故携之回山,时隔两载,崔老弟既伤至友之死,又痛己身之残,贫道嘉其义怜其情,才勉应所请。”
  许元昌恍然颔首,目光威棱四射,往独臂人一瞥,使独臂人略露局促之态,他神色凝重地,表明自己来意道:“弟现在与早前并无分别,此来乃委托这家牧场代办一批牲口,事成与否尚不可知,当不致有何偏袒!”
  道人微微颔首,独臂人急忙抢过来道:“许兄需办牲口,附近数百里内尽多比这家还大的牧场,如能成全姓崔的,愿为许兄稍效微劳,唯望体察在下苦心,以遂复仇之志。”
  许元昌表情仍旧平淡得很,徐徐点头微笑,缓缓的道:“若得崔兄力助,许元昌衷心感激,然西北各家牧场,除吕梁山不能交往外,有牲口未必有魄力,这里的黑狮王大伟或有这份魄力,且先不谈这些,崔兄既坚决复仇,许元昌倒愿听听起事的经过。”
  独臂人有点恼怒,却又不敢发作,怔望着这个姓许的不开口,反是道人身旁的少年不耐烦道:“崔大叔,事无不可对人言,即使起因在于两错,人家一伸手就伤了五条人命一只胳膊,这就未免显得手狠心毒!”
  独臂人虽得少年人言助,但仍不愿把经过说出来,而许元昌听了少年人的话,却对他引起了注意,但见他十七八的年纪,神情却稳练得出奇,目中精芒四射,内功造诣不浅,因而愕然问道人道:“这位小哥是否是道长的高足?”
  道人含笑看看少年人,再对许元昌微一颔首,许元昌不禁大赞了一阵,随后,突然对独臂人问道:“崔兄是否即早几年,在乌鼠山一带蛰居的玄狐崔歆?”
  这一问,使独臂人骤地一惊,面上略见怍色道:“许兄有何见教?”
  语气之间,已有三分怒意,然许元昌毫不为意的道:“风闻北金爪牙,与仙霞门下,到处在跟踪阁下,据说,崔兄于两年前诳走了任家双鬼,至今未见阁下与双鬼露面,他们怀疑阁下把双鬼活坑了。但我猜想,可能在五条人命内,就有他俩之份!”
  此言一出,不但使玄狐崔歆遽然变色,站在柜房门口的人也倏然翻身怒视,道人与少年也陡地震了一震,少年人刚张口说出一个“你”字,便为道人挥手所止,然后再目视崔歆,以平淡而仍不免稍带怒意的语气问道:“崔老弟,你我萍水之交,希望你事先实告。”
  他的话简单而有力,明白的告诉崔歆,我们交情浅,助拳全凭道义,但是你不可瞒人。玄狐崔歆当然听得懂,沮丧地点点头,承认五命中确有双鬼在内,然而他最后又分辩道:“任家双鬼以前的行为如何,我现在不愿提及,但他们兄弟两人,确是为我而死在黑狮王大伟手中,在情理上说,我崔歆就有替他们报仇的必要,这是江湖上的义气,也就是我个人的责任。”
  道人闻言之后,神色陡地一沉,冷冷的道:“但贫道没有这些责任,也谈不到义气。”
  玄狐崔歆与门口这人闻言俱都凉了半截,两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旁的许元昌目光灼灼地,又象在监视着他们,这使两人为之震骇失色。但玄狐崔歆向称狡猾多智,更猜测到许元昌背后的出身来历,于是,他装作绝望地道:“此仇不报,将使我与韩五弟无法在这一带立足!”
  许元昌爽快的接着大笑道:“那没有问题,以前的事可以不问,两位若愿意,可以随许某南下打天下,道长是否也……”
  许元昌话至一半,便被道人挡住道:“贫道灰心世事,不问是非,今晚本甚勉强,不料结果如此,何况,小徒尚有两年功课未完,许兄雅邀,待两年之后,贫道再打发小徒南下效劳,今晚已迟,贫道师徒先走一步了。”
  说完,行个稽首,转身道袍袖子轻轻一甩,人如雷光般一闪,便从门中飞出,少年人也随着起身向许元昌作个长揖,借直身之势,曲指一弹,两点寒星脱手疾出,“嗒嗒”声中,嵌入柜房横梁上,少年人也与同时飞出柜房,但留下了一句话,“切守山居秘密”。
  远处传来道人的语声:“琮儿,你怎么了?”
  少年在屋外答道:“明人不怍暗事,既会来此作客,琮儿就给留下一点表记。”
  师徒俩对话之间,人已迅飞疾出,柜房内的许元昌不禁大赞,心里在想:“此人不见二十年,成就别如天壤!”
  但因师徒俩一问一答,语声把离开,柜房不远的马师俱都惊醒,许元昌警觉不对,立即招呼玄狐崔歆与韩小保,赶速退出,他于临去时袍袖轻拂,一股内家劲气把灯火火焰吹得平吐近尺,然后一闪而灭。这一手功夫,如内功造诣不深,势难收发自如,他这是故意炫露给崔、韩两人看看,使两人不敢存妄动之心。
  牧场中既发现有人侵入,立刻四处传警,黑狮夫妇方“添了一个”后睡得很酣,闻警穿衣而出,方逾院飘身落下,迎面看到快马赵大急匆匆的飞奔过来,韦涓挡住问道:“赵大哥,发现什么了没有?”
  快马赵大扭头四顾,见附近并无他人,才悄声报告道:“有人侵入柜房,虽已退走,但柜房梁上留下来两只暗青子,全场并无损失,不知来人用意何在?”
  韦涓匆匆的吩咐赵大,招呼本场的人镇静,除了加派几个卡子外,所有的人一律回屋休息,他关照过后,很快走进柜房,在敲火燃灯时,发现瓦钵热尚未消,他“哼”了一声,知道来人才走不久。
  灯点亮,抬头便看到正梁正中央,相隔两寸多,平排嵌着两块长方形的铜牌。他立刻窜上去,单手抓住横梁,另一只手用食、拇两指钳住铜牌一拔,两块铜牌起下后,飘身下地,急就灯光下一看,铜牌宽约一寸,长约寸半,一块正面有阳极,另一块却是阴极,反面同样有一个“琮”字。
  韦涓看到这两块铜牌,不知是惊呢?还是喜?他全身竟然因此而剧烈的颤抖不已。就在这时,柜房门陡地一开,黑狮夫人华玉娟已持刀冲了进去,一眼看到韦涓的神情有异,又看到他手上拿着两块铜牌,不由吃惊地问道:
  “这是什么?”
  韦涓想收已不及,只有递给爱妻道:“来人闯入柜房,在梁上留下了这两块铜牌,现在人已退走,可能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妻子瞥了他一眼,接过铜睥反复的看了半响,皱眉问道:“大伟,这不像是普通暗器,倒像是什么人的信物,这人可能叫什么‘琮’。大伟,你想想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韦涓怎会不知,除了自己甥孙班奕琮外,还有谁呢?可是……问的人虽是他恩爱体贴的夫人,但他还没有打算在这时表明自己的来历,因此,他摇摇头,陷入了沉思中,这神色使华玉娟起了疑,但是,她没有立刻追问。
  第二天午前,姓许的客人依时到牧场决定买卖,韦涓亲自把他接到柜房内坐停,敬过茶后,韦涓就很爽快的道:“许爷,这桩买卖本场大致可以答应,但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在整个路线上,略为更动一些。”
  他随着把地图取出,指明昨晚决定的路线,而许元昌觉着很意外,沉吟半响,笑视韦涓道:“路线很正确,既不须倒退回去,也使我接货后省掉一段路程,可是王场主是否顾虑到,那地方是谁的势力?”
  韦涓点点头,许元昌接着问道:“那么有没有把握,在那里准能不出事?”
  韦涓冷冷的答道:“天下事谁能预料,先试着走走再说。”
  许元昌非常不满,沉脸警告道:“王场主,这不是儿戏如你没有把握,干脆按着我的指示办,何况,这桩买卖比不得寻常!”
  韦涓不由得有些着恼 冷笑道:“客人既认为你指定的路线安全,何不就在牧场交货。”
  这两句话立刻把许元昌,顶得目瞪口呆,面上气得铁青,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竟也冷笑道:“黑狮牧场果然名不虚传,就凭王场主这几句话,在下就甘拜下风,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事非万全,当以不冒险为上,何况,贵场尚有私人恩仇未了,岂能不预防万一?”
  言罢,故意目视头顶上正梁,韦涓听出许元昌话中有话,昨晚之事,他可能已然知道:因此淡淡的问道:“许爷招子不空,竟知本场昨晚来了贵客。”
  许元昌没得到预期的反应,不禁心里骇异,忍不住道:“不但知道:而且也看到,玄狐崔歆邀人而来,欲报五条人命与他一条左臂之仇,若这事发生,贵场将自顾不暇。”
  许元昌语气略带威胁,韦涓因此勃然而怒道:“玄狐崔歆,原是王某掌下亡魂,不值得许爷担心,何况邀来之人,与我尚有极深渊源,一旦见面,非但绝不会帮助崔歆,反使我增加两位得力之人,许爷若知道这两位现在何处,祈请指示王某往见。”
  韦涓一开始非常生气,但到后来,语气已带着伤感,反过来又请求许元昌,把昨晚两人下落告诉他,这一来顿使许元昌越弄越糊涂了。本来尚认为昨晚上,已经替这牧场尽了,一份力,把他们的寻仇之人打发走了,现在听他的口气,昨晚老少两位,竟是急欲见面的深交故友!
  许元昌承认,韦涓方才“天下事不能预料”那句话确实有理,为此,他叹惜着自言自语的道:“看起来,我这是自作聪明了!
  跟着,他长叹了一声,告诉韦涓,那两位昨晚上可能在兰州,能逗留多久则不知道:更不知两位在哪里存身。稍停,他忽又想到,昨晚少年人临走警告崔歆的话,于是又告诉韦涓,玄狐崔歆倒知道:可是又不愿把自己收留崔、韩两人的事,明白的告诉韦涓,然而,他们之间的买卖倒谈妥了。至于价钱方面,韦涓便由快马赵大负责同许元昌谈,自己匆匆回转小院子,告诉华玉娟一声,便带着他的纯钢锯齿刀与暗器,备马赶到兰州去找昨晚来牧场的两个人。
  傍晚到达兰州,韦涓径行投店,晚饭后空身往各处走走,一方面认认兰州城内的街道:二方面注意着街上的人,查看敌我双方的动静。
  当时的兰州,除了有数几间喇嘛寺外,大多数名胜尚未筑辟,壮严寺位于西关内,相传建于唐朝,确否不提,但此时却被叫“北金”爪牙所占,寺前阴森冷落,非必要,多数人不愿由寺前经过。
  韦涓也不例外,远远的望了望,便折北出通济门到达黄河南岸,这时,天上既无月光,星星也少得可怜,河旁一片漆黑,韦涓略为打了个转,便待折回之际,陡然间发现东北方城垣上,连续跃下三四条人影。
  此时此地,既有夜行人出现,韦涓当然不能放过,庞大的身躯往墙下一闪,见夜行人,落地之后,径自沿河往东疾走。
  夜行人已远出数十丈,韦涓才贴着城墙缀下去,走出约二三里地,夜行人已先后停身,韦涓不敢过分迫近,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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