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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20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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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战阵只能协同合作,将剑手扭结一处,终有迹可循,对上真正高手难免吃亏。但杀手楼研习的寒光剑阵却能把气劲融合,分合随心,许多不世高手便因此败北。六年前,官府调集力量围剿杀手楼,寒光剑阵便销声匿迹,算来也有些年头了。不想今日重现于此陋巷。 
  叶兆安一弹剑刃,道:“十五年了,秋叶剑法再度对上寒光剑阵!诸位小心了。”毁家灭门之仇,令这年轻人绷紧身形,像是一头面对猎物的豹子。看他冰冷到极处的目光,众杀手心中俱是一寒。 
  叶兆安一抖长剑,袭出七朵剑花,快捷绝伦地飞向对手。七杀手不及布下气墙,各自举剑迎去。但此刻剑花竟非循直线,为气劲一阻,走了个低弧,绕开剑锋袭向众人。七人举步疾退,想不到有此变化,忙回剑去削,却不想剑花一触即碎,化成无数微小气箭。 
  众杀手不防变化精微至此,再也躲闪不过,勉强运气于胸,但秋叶剑法享誉武林,决非虚至,硬是击散其护身真气。七人闷哼一声,嘴角渗血,显是负了不轻内伤。 
  叶兆安淡然道:“秋叶剑法是驾驭剑花,而非袭出简单。十五年前,若非贵楼突袭,寒家措手不及,岂能败于尔等之手。” 
  七杀手一声不吭,疾往后退,自有另一组飞快补上。那白衣女子似乎不将受挫放在心上,道:“叶兄果然是隐藏实力,不过长安一役,叶门修为最高者也不过驾驭六朵剑花,叶兄也算青出于蓝了。稽延公以后,能驾驭六朵以上剑花的也只有叶兄了。” 
     叶兆安道:“如此说来,姑娘方才是在演武厅中了?又或者雇主将情况详细告知?”白衣女子没料到他心思如此敏锐:“叶兄不是早猜着了么?何必再问。” 
  叶兆安洒然一笑,这位石都督还是贼性不改,与杀手楼混迹一处。不过杀手楼近年来备受打压,竟还有如此实力,委实让人心惊。 
  寒光剑阵再动,此次众人一上手便催动气墙,层层围裹,再不予猎物丝毫机会。叶兆安茧缚其中,却不作突围打算,仍挥动长剑,寒光凛冽,似要与对手决一死战,一报毁家灭门之仇。 
  白衣女子放下心来,只要对手不伺机逃走,她有绝对把握将其斩杀。毕竟凤组实力之强,就连石帅见到后也自叹不如。叶兆安即便能驾驭七朵剑花,也比不过石帅神勇吧。 
  寒光剑阵不住缩紧,叶兆安仅有半丈空间。气墙涌动,他就如陷身在汪洋沼泽中,长剑运转愈发滞涩。白衣女子松口气,再斗片刻,就可换上另一组,车轮战法,这年轻人决挨不过两轮。 
  就在这时,叶兆安低喝一声,长剑幻化出一片光影。众杀手心中一紧,这是秋叶剑法前奏。从第二拨攻击始,他就没再用过。 
  叶稽延以降、长安叶门最强的秋叶剑法终于对上未逢败绩的寒光剑阵!众杀手心中一振,身为武者,他们也许将见证一个传奇。 
  然而,剑花却非袭向七人,而是硕大一朵,飙射空中。气墙虽重叠如山,偏空中覆盖最弱,立刻为其洞穿。叶兆安身化长虹,紧随其后。 
  凤组杀阵天衣无缝,屋檐上立刻飞出七人,射向妄图空中逃遁的猎物。但那剑花破阵后凝练未散,叶兆安一剑击在其上,势子更疾,向空中升去,恰在敌手剑至的刹那抵达,顶替他受这次袭击。 
  砰,金戈交鸣之声,剑花在空中炸开,陀螺般一阵疾旋,气箭层层射出。七人惨哼一声,勉强稳住身形,落向地面。 
  叶兆安借那一拍之力,折身斜射,径往长巷深处遁去,片刻身形杳然。 
  凤组杀手陆续现身,颇有些灰头土脸。这年轻人摆出决一死战的姿态,令他们大为松懈,况且他的实力也堪可一战。孰料竟一举破阵遁去,心机之深,令人忌惮。 
  白衣女子道:“虽然被他逃脱,但总算逼出真正实力。长安叶门,果然名不虚传。” 
  叶兆安回到城南于府,已是傍晚申时。暮色覆盖着沃雪,几株青松也显憔悴。宅第简陋不过,前后只有两进厢房,围墙已尽显水洗旧色,两扇木门松松掩着,连个应门之人也无。若非亲临其境,谁也不敢相信权倾天下的兵部尚书自奉如此微薄。 
  转过一条石径,叶兆安与府中仅有的两位老仆打过招呼,直奔后院凉亭。每天这时候,大人都会在此闲坐片刻,寒暑不间。他自十五岁后,便常居于府,自如家一般熟悉。 
  雪地映着厢房泻出的烛光,将凉亭罩在彤红光影中。老人负手立在亭北,望向沉沉夜幕。楼宇壮丽的京师已经隐没,北国开春的第一场雪将其浸在森寒冷意中。而老人背影挺直,虽非峨冠博带,自有庄严气度。 
  叶兆安放轻脚步,来到亭中。“回来了,兆安。”老人并未转身。 
  叶兆安一脸羞愧,支吾道:“大人,今日兆安并未挤身恩科三甲,辜负了您老厚望。”老人毫不吃惊,问道:“第几阵败了?”叶兆安低下头去:“第一阵。” 
  老人转过身,摇头苦笑:“兆安,你纵使不念功名,也为老夫面子着想,好歹赢上一两阵。堂堂兵部尚书,门下竟无一合之将,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叶兆安神色一松:“大人,您不怪我?” 
  老人叹口气:“怪又何用,若你上进些,恩科抡魁又有何难?老夫生平第一遭谋私,竟是这等结果。”叶兆安笑道:“兆安得以追随大人,什么功名都比不上。” 
  老人缓声道:“兆安,老夫明白你的心意。但你也老大不小,是成功业、立家室的时候。难得有掌军机会,天高海阔,正是一展抱负之时。他日王师出北,以你之才,未尝不能竟骠骑之功、成卫公之业。” 
  叶兆安低头掰手,道:“京师乱象已现,等过了这阵再说。”老人跌足道:“糊涂!石亨久谋后动,多你一人又抵甚事!” 
  叶兆安道:“眼下京军精锐尽出,石亨仅有三千亲兵。等奋武营出驻京畿,城中可战者只有上三卫,金吾、羽林、锦衣,都是大内一系掌控。此万五精锐,足以一战而定乾坤。石亨再怎么筹划,也难以抵挡。” 
  老人扫了他眼,道:“那你还担心作甚!”叶兆安微窘道:“石亨狗急跳墙,刺杀您怎么办?我归途中就曾受杀手楼行刺。” 
  老人并不担心,笑道:“逼出你几成功力了?”叶兆安也笑了笑:“大人也懂江湖术语了。这个杀手楼大不简单,我防着以后交手,故意没出全力。” 
  老人问道:“你不念着家门之仇?”叶兆安沉吟道:“说实话,我并不太怨恨他们。寒家故步自封,原就要付出代价。更何况京师情况未明,多隐藏点实力总是好的。” 
  老人颔首道:“你有此见地甚好。京师此刻大不乐观。圣上和孤公公只以为京军乃石亨所制,一意调出。殊不知正是京军缘故,石亨一系才不敢妄动。” 
  旁人也许云山雾罩,叶兆安却通透明白。十大团营乃老人一力组建,再加上京师之战余烈,他在军中威望无人可比。退一万步讲,京军即使为石亨煽动,只要老人阵前一呼,只怕立刻会倒戈投诚。 
  “你可曾想过瓦剌大军来得蹊跷,寒冬腊月竟大举出动,实在不合常理。而此次调京军赴边,这位石帅竟出奇温驯,摆出任人宰割的样子。”老人两眼眯成一线。“难道他竟敢里通外国?”叶兆安惊呼出声。 
  老人摇头:“那倒不至于。但两者联系一起,颇堪寻味,老夫已令兵部去探察塞外动向。”叶兆安忧心忡忡:“京军外调若是石亨着力促成,那他肯定备有后手。但眼下京中兵马就那几支,他的奇兵在什么地方?” 
  老人叹道:“石亨此人智计高绝,又甘于隐忍,着实不好应付。孤公公只道计谋成遂,待奋武营调出就要动手,我得尽快去与他一晤,再到南斋宫面圣。” 
  叶兆安犹豫道:“大人既知京军调出不妥,何不早谏圣上?”老人踱了几步,道:“我早已密奏天听,奈何圣上一意孤行。你不是一直奇怪老夫息隐么?” 
  叶兆安道:“大人身子一向康健,精力比年轻人要好。难道是圣心……”老人慨叹道:“去年夏天龙体不豫,我觐见时便奏复立祈王。景泰五年以来,敢言再立储君者,无不庭杖戍边。但社稷血食,兹事体大,自要有人去说。结果圣上雷霆大怒,责我恃宠揽权,竟管到天家之事。” 
  叶兆安愤愤道:“圣听不聪竟至于此么?”老人一摆手,道:“圣上以为自己尚在壮年,可再生皇子,是以虚位而待。这也是人之常情。此次京军外调,圣心难测呀。” 
  叶兆安心中一跳:“难道……难道竟有防备大人的意思?”老人默然不语,望着皇城方向微微叹气。 
  叶兆安冷笑道:“大人一心为国,不赏也就罢了,还无端遭此猜忌,索性袖手不理得了。”老人低喝道:“胡闹!这岂是为人臣者所当言。兆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若无圣上知遇,便没有我于谦今日。此一腔热血,即便洒在奉天殿前,也要全此君臣大义。” 
  叶兆安深知老人脾气,缄口不语,颇有些赌气的意思。 
  老人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了,兆安,老夫知道你的担心,此事日后再说。倒是夫人她对你的事上心,又访了家姑娘,让你明日去看看。”叶兆安顿时苦着脸:“这两年夫人为我访了五家呢。我不过江湖草莽,配不上那些大家闺秀。” 
  老人微笑道:“这次据说也是位习武的姑娘,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见上一面也无妨。”叶兆安支吾道:“应付过京师乱局再说吧。” 
  老人瞥他一眼:“你自己向夫人说去。”叶兆安头痛无语,夫人的脾气他又不是没领教过,别说拒绝,只怕先被她絮叨半天。他不禁暗叹,夫人为什么要如此关心自己呢。 
   
  右军都督府,华灯初上。 
  富丽堂皇的轩室内,烛火照得通明。白衣女子坐在下首,将午间情况详细道来。大先生震惊半晌,道:“这年轻人果然莫测高深,凤组实力强劲,是敝派目前最强大的战阵。竟然还被他逃脱了,其修为之高,只怕堪与石帅相比。” 
     白衣女子犹不服气:“若不是巷子狭隘,战阵无法完全展开,岂容他一击远遁?更何况他还用了诡计。” 
  “凤儿不可轻敌。所谓上兵伐谋,双方对阵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何况地点是由你选择,其中利弊你自然权衡过。”大先生责备道。白衣女子为之语塞,若是选择旷野,自然适合战阵展开,却不利于隐伏。她只以为猎物实力有限,更倾向于猝然一击。 
  “凤姑娘,此人除了秋叶剑法以外,有没有使用其他武功?譬如奇诡步法,又或威力强横的招式。”石亨问得不疾不徐。 
  凤姑娘摇头答道:“只有秋叶剑法值得一看。他可以袭出七朵剑花,且操纵自如。除此之外,再无稀奇之处,不过我有种感觉,他似乎没尽全力,即便被寒光剑阵围困,也从容不迫的样子。” 
  石亨颔首,若有所思道:“大先生怎么看?”大先生释然笑道:“石帅仍怀疑他掌握战阵剑法么?依在下看来,可能性很小。再说我们谋划详尽,就算他有一剑之利,能挡得过三千铁甲,能抵得过战阵夹击?” 
  石亨缓缓道:“大先生切勿大意。战阵剑法也许不可怕,但和于谦联系一起,却万不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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