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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山花点点头,朝空地边走去。
两名武士快步上前迎扶。
少门主抬头,眼里全是杀机,缓缓举步前欺。
说是缓,其实也很快,因为双方距离不远,只两三步便进入出手的范围。
金芒乍闪,像迅电般划向贾依人骇人的一击,仿佛空中照下来的闪电,使人无法遁形,甚至无法转念。
但贾依人居然在剑光之下遁了形,少门主自认极有把握的一击,竟然落了空,贾依人似乎站在原地没动。
双方的距离并没缩短,仍是少门主出手前的原样,少门主的脸色变了一变,但杀机丝毫不减。
十几名武士飞扑过来。
贾依人突然举右手,态度十分从容。
“少门主,你太性急……”
“姓贾的,你认为你还能活着离开!”
“少门主!”贾依人微笑着道:“在下本来该告辞了的,但忽然想到件重要事没交代,所以才停下来。”
武士再度合围,贾依人已在垓心。
贾依人的神情令人困惑,他是自恃功力,还是真的有话要说?“本人可以等你说完,你说!”
“花姑娘的容貌不是被改变了么?替她易容的是天下第一易容师,经过他老人家的手改变的东西,天底下没人能使它复原。花姑娘原本花容月貌,如果让她这样终其一生,未兔有违天和,在下带解容的药丸,化水洗涤便可恢复容貌,请接住。”扬着的手一动,一粒龙眼大的丸子飞向少门主。
少门主伸手去接。
就在少门主接住药丸同时,贾依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像鬼魅般幻化而去,没人出手阻止, 因为根本就没人看清他化去的动作。
连少门主在内全窒在当场。
□□□□危岩下的屋下。
金老二夫妻在门口张望,一见宫燕秋和紫薇来到,忙迎了上前。
金老二开口道:“两位回来了,没事么?”
宫燕秋应道:“有惊无险。”
金老二遥望谷那边道:“那位贾少侠……”
紫薇道:“诺,那不是来了!”
一条人影迅快移来,顾盼间已临切近,果然是贾依人,行云流水般飘到四人眼前,笑笑道:“没事了。我们准备下一步行动。”
金二娘恭谨地道:“三位清进,粗肴谈酒,随便填肚。”
三人踏进堂屋,屋里多了个蒙面人,宫燕秋一眼便认出,是行踪诡异的“江湖秘客”,心中登时一动,这位人物在此时此地现身必有所为。
宫燕秋忙抱拳道“阁下久违!”
“老弟受了伤?”江湖秘客目芒连闪。
“挨了几下暗器,已经不要紧了。”
“先治疗吧!”江陵脸上现出关切之色。
“已经处理过了!”宫燕秋淡淡回答。
桌上已摆好了酒菜,不用说,全是山蔬野味。
“大家全都饿了,边吃边谈好么”江夫人肃客。
彼此略一谦让,入了座,只江湖秘客站着没动。
宫燕秋目注江湖秘客:“阁下怎么……”
江湖秘客道:“区区还有事,马上就走!”他不能与众人共桌是意料中事,因为他蒙着面 中,饮食不便。
江陵以主人的身份倒酒劝饮。
事实上大家委实是饿了,不再来虚套,默默吃喝起来。紫薇也在吃喝,但显得有些惶恐不安,不时把眼光瞟向宫燕秋。
没多久,她忍不住了,紫薇终于开了口,但声音是激动的:“浪子,说绿玉镯的故事!”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除了贾依人,全显得惊奇。
宫燕秋容色一正,把山腹黑牢的故事扼要地讲述了一遍,最后,望着紫薇道:“想不到你就是我受托要找的小山兔!”
紫薇全身在发抖,两眼发赤,脸皮连连抽扭。
江湖秘客插嘴道:“黑牢死囚便是真正的金剑手?”
宫燕秋道:“无可置疑,可是圣剑门……”
江湖秘客道:“区区现在完全明白了,圣剑门门主自号‘盖代剑尊’,顾名思义,他想 要成为剑中的至尊。所以,他不惜以卑鄙手段达到目的,剽窃别人的武功做达到目的的捷径, 所以先发生江门主的地灵门鹊巢鸠占,逼索地灵经的公案,然后是金剑手的被囚,而以后是 石中浪子,所以才有擒纵两相矛盾的这种情形发生。”
这说法极近情理,也与事实吻合。
紫薇已悲愤难抑,泪流满面。
宫燕秋想到自己的大事,不禁重提旧话:“盖代剑尊是否就是剑中剑‘欧阳轩’?”目光迫视着江湖秘客。
江湖秘客道:“行动展开便可见分晓!”拱手抱拳道:“区区得配合情况,重新布罡,各位失陪了。”。
最后一个“了”字出口,人已到了门外。
宫燕秋脱口道:“他到底是谁?”这句话不知是问谁,他只是憋久了不期然地问出了口。
江湖秘客分明是完全站在帮助他的立场,但又坚不显露真面目,而对出身来历更是守口如瓶,行动也极诡秘,究意是什么原因?“他是自己人!”贾依人应声。
“在下是问他的来路。”
“恐怕谁也不知道。”。
“宫兄!”紫薇擦擦泪水,天生的野性气质表露无遗,激动地道:“他……他还活着吗?”
“如果他有活下去的意志便死不了!”却是由贾依人回答,“宫兄刚才叙述他功力被废, 双腿成残,而对方的目的是要逼出他绝招,暂时不会杀他,问题是他想不想活下去!”
“要是他……我……”紫薇语不成声。
“各位!”江门主开口道:“我们目前的首要是抓紧时间休息、用饭,行动就要展开,而所有的问题也都将会得到答案!”
堂屋正面靠墙的大木柜挪开了。现出一个仅容一个人能钻入的黑洞,这便是通往总坛秘道的进出口,江门主招呼众人一声,当先钻了进去。
跟进的是江夫人、贾依人、紫薇,最后是宫燕秋。金老二夫妇将木柜还原,负责留守。
漆黑的天然洞道,一行人可以互牵着衣摆直立鱼贯而行。
曲折深遂的洞道,从脚底便可感觉曾经人工填补过裂隙和碎石,走起来还算平稳。
每个人的心情都很紧张,因为这是与圣剑门背水一战的重大摊牌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行动虽然是一致的,但目的不同,贾依人和紫薇心在金剑手,江陵夫妇是为了被强占的基业,而宫燕秋则是为了本身的重大使命。
没有光的境界,只有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行进一个时辰左右,前端传来江门主的声音:“各位,我们到了,暂时休息片刻。”
一行人原地坐下休息,即将来临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久,听到石块挪动的声音。然后,前端透进了天光,众人的心情又是一紧。
光环逐渐增大,最后有半扇门的宽度。
前面又传来江门主的声音:“各位,里面很平静,我们准备出去。人欺向洞口,穿出,消失。
众人鱼贯闪出,才发现洞口距地面约五丈,下面有一幢宫殿式的建筑,配以精巧的庭院布 置,四周岩石峭立,形成巨井状,地面便是井底。
到达井底的人已各占位置。
两名女子步出殿门,突然的发现,使得她们紧张莫名。
“什么人?”
宫燕秋飘落在紫薇身旁。
两名女子闪身奔进殿门。
殿内传出急骤的警钟声。
天生的绝地,除了山腹秘道相通,与外界完全隔绝,所以平时根本就不提防。而恰恰因为这里是禁地,除了少数高级弟子,非奉召不许入内,而现在敌人从天而降,直捣心脏,的确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六名少女仗剑奔出,竟然没有一个男的。
宫燕秋一方扇形展开,排成一个半环。
六名少女个个面如寒霜,左右各三站立殿门两侧,从神态看,都是不可轻视的高手,虽然事出瘁然,但都没有惊惶之色。
紧接着,三名男女出现,男的是两个时辰前败阵而归的少门主,女的是野山花母女。
野山花已经恢复本来面目,她首先注意到宫燕秋,狠毒的目光盯在宫燕秋的脸上,眼皮子眨都不眨,少门主也是一样。
门主夫人现在穿的是便衣,但华贵之气不减。当她的目光扫到江陵夫妇时,脸色突然大变,象突然碰上了鬼,又象看到了她平生最不愿看到的东西,她移开目光,似在逃避。
江夫人上前数步,语气如冰,眸射厉芒:“白姐,我应该依然称你白姐,还是称呼你门主夫人?”
宫燕秋突然明白过来,这位贵妇人就是江夫人的义姐,也就正是她出卖了地灵门,而想不到她竟然是圣剑门主的夫人身份。
白玉娥回转目光,脸色已经正常,甚至还带着微笑。
只眨眼功夫便有这样大的转变,充分证明了这人如何的阴险善变。也难怪她能轻而易举地毁了地灵门的基业。
“云妹,随便你爱怎么称呼。”神态十分自然。
“还是旧称呼吧!白姐,你相信天道好还这四个宇么?”
江夫人也表现的极有风度,完全不象面对仇结恨连的生死仇人。
“我不大相信。如果相信,我就不会投身江湖。我只相信利害二字,对自己有利,难免对别人有害。要自己避免受害,就只好委曲别人,江湖就是这样。”
“白姐,不信天道的人,当然不讲仁道,也就没有人道!”
江夫人淡笑道:“谈这些道理很无聊,不过,有一样你不得不信,而且一定要相信……”
“哪一样?”
“就是这一样!”江夫人抬起手中的剑。突然,殿内又涌出一大批持刀剑的男女,个个目露杀机,环伺两侧。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情势发生改观,空气开始浓缩。
紫薇侧向宫燕秋:“宫兄,看来要大开杀戒!”
宫燕秋冷笑道:“我们本就不是观光而来!”
“他们的门主怎不见现身?”
贾依人接道:“时间迟早而已,他逃避不了的!”
那边,白玉蛾又开口:“云妹,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江夫人淡然笑道:“白姐,你在本门卧底那么久,自认一切了如指掌,但每个门户的高度机秘,就不是你也能了解的。”踏上一步道:“不过,现在已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了,你得到了,但还没付出,而现在也就是你应该付出的时候——生命的付出!”眸光打闪,又道:“怎么不见堂堂门主姐夫现身,不敢见人么?”
白玉娥道:“他一现身,我们便没有再叙旧的机会了。先这样亲热地谈谈不好么?”似乎有恃无恐,“片刻之后,你我姐妹就永远失去这个机会。”转目江陵,“江门主,你怎么不发言呢?无话可说!”
江陵寒声道“白玉娥,当初不管是什么来路,但你曾经宣誓入门,你就是本门弟子,本门叛逆有明文,所以今天你注定要受门规制裁!”
白玉娥“扑嗤”笑道:“门主,久不见面,别说这种有伤感情的话,地灵门已不存在了, 何来门规?”
少门主眸子血光映现:“娘,够了!何必浪费这些口舌。”疾行数步,阴阴道:“姓宫的,你即然自行赶到,本少爷首先成全你。”
宫燕秋立即举步上前,他心中早有打算,巴不得少门主单独对决,不是为了杀人,而是对方手中的金剑。
他受过牢中金剑手赠予布片剑诀之情,不能不报,况且紫薇在侧,安危事大。
双方相距八尺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