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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实仙道:“你说跟我的容貌有些相似,出来瞧瞧。”那人笑道:“有什么好瞧的,你自己照镜子好了!”突然之间,四条人影迅捷异常的纵起,一扑向前,将那人从黑暗中抓了出来。原来这人又高又大,足足有三百来斤,给桃谷四仙抓住了四肢,竟是丝毫动弹不得。四人将他抓到月光底下一照,桃实仙道:“不像我,我那有这样难看?老三,只怕有些像你。”桃枝仙道:“呸,我就比你难看吗?天下英雄在此,不妨谓大伙儿品评品评。”群雄见二人都是五官不正,面貌丑陋,要说那一个更好看些,这番品评功夫可也真着实不易。眼见那大汉给四仙抓在手中,顷刻之间便会撕成四块,人人栗栗危惧,谁也笑不出来。
令狐冲知道桃谷六仙的脾气,一个不对,便会将这大汉撕了,朗声说道:“桃谷六仙,让我令狐冲来品评品评如何?”说着缓步从暗处走将出来。群雄一听到“令狐冲”三字,登时耸动,千余对目光都注集在他身上。令狐冲却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桃谷四仙,唯恐他们一时兴起,便将这大汉撕裂,口中说道:“你们将这位朋友放下,我才瞧得清楚。”桃谷四仙对令狐冲颇有好感,当即将他放下。只见这条大汉身材雄伟已极,站在当地,便如一座铁塔相似。只是他适才死里逃生,已然吓得魂不附体,脸如死灰,身子簌簌发抖。他明知如此当众发抖实非英雄行径,可是全身自己要抖,却也勉强不来,要想说几句撑门面之言,只是颤声说道:“我—我—我—”令狐冲见他吓得厉害,但此人五官倒也端正,向桃谷六仙道:“六位桃兄,你们的相貌和这位朋友全然不像,比他俊美得多了。桃根兄骨格灵奇、桃干兄身材魁伟、桃枝兄四肢修长、桃叶兄眉清目秀、桃花兄—这个—这个目如朗星,世所罕有,至于桃实兄呢,精神饱满。任谁一见到六位,都知是行侠仗义的玉面英雄,英俊少——这个英俊中年。”他本来想说是“英俊少年”,但桃谷六仙都已五十开外,“少年”两字,无论如何安不上去,只好说是“英俊中年”群雄一听,尽皆大笑。
令狐冲道:“六位桃兄,你看我的话说得丝毫不错,否则他们为甚么不向我投掷石块呢?”
老头子亲身吃过这六兄弟的苦头,知道他们极不好惹,跟着凑趣,说道:“依在下之见,环顾天下英雄,武功高的固多,说到相貌,那是谁也比不上桃谷六仙了。”
桃谷六仙听得令狐冲和老头子都称赞自己相貌俊美,都是大为高兴。群豪跟着起轰。有的说:“岂仅俊美而已,简直是风流潇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有的说:“潘安退避三舍,宋玉甘拜下风。”有的说:“武林中从第一到第六美男子,自当算他们六位。令狐公子最多排列第七。”桃谷六仙不知众人是取笑自己,还道是真心称赞,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桃枝仙道:“我妈当年说咱们六个是丑八怪,原来是说得不对。”有人笑道:“当然不对了,你们只有六个人,怎能成为丑八怪。”有人轻道:“加上他爹——”一句话没说完,便给人掩住了嘴巴。
老头子大声说道:“众位朋友,大伙儿运气不小。令狐公子正要单枪匹马,独闯少林,去接圣姑出来,道上遇到了我们,听说大伙儿在此,便过来和大家商议商议。我说呢,说到相貌之美,自然是桃谷六位第一——”,群雄一声,又都轰笑。老头子连连摇手,在众人大笑声中继续说道:“可是这闯少林,接圣姑的大事,和相貌如何,干系也不太大。以在下之见,咱们公奉令狐公子为盟主,请他主持全局,发号施令,大伙儿一体凛遵,众位意下如何?”
群雄人人知道圣姑是为了令狐冲而陷身少林,别说令狐冲武功卓绝,当日在河南和向问天联手,大战各路英雄之事早已轰动江湖,即令他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瞧在圣姑面上,也当奉他为主,是以听到老头子说,当即欢声雷动,许多人都鼓掌叫好。
桃花仙突然怪声说道:“咱们去迎接任大小姐,接了她出来,是不是给令狐冲做老婆?”
群雄对任小姐都是十分尊敬,听桃花仙这么说,虽觉他这话没错,却谁也不敢公然称是。令狐冲更是十分尴尬,心想盈盈待已情义深重,众所周知,若是否认此说,不免扫了她的面皮,但如直认要娶她为妻,不但中间阻难重重,也不便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将出来,只好默不作声。桃叶仙道:“他又得老婆,又做盟主,那可太过便宜他了。我们去帮他救老婆,盟主却要我们六兄弟来做。”桃根仙道:“正是,除非他本事强过我们,却又当别论。”蓦地里桃干、桃枝、桃根、桃实四人一齐动手,将令狐冲四肢抓住,抬在空中。他四人出手实在太快,事先又无半点朕兆,说抓便抓,令狐冲待要退避,手足已然入了四人掌握。群雄大叫:“使不得,快放手!”桃叶仙笑道:“大家放心,我们绝不伤他性命,只要他答应让我们六兄弟做盟主——”
一句话没说完,桃根、桃干、桃枝、桃实四人忽地齐声怪叫,忙不迭的将令狐冲抛下,嚷道:“啊哟,你——你使甚么妖法?”原来令狐冲手足分别被四人抓住,也真怕四人傻头傻脑,甚么怪事都做得出来,别要真将自己撕了,当即运起地牢铁板上所刻的“吸星大法”。桃谷四仙只觉内力源源从手掌心中外泄,越是运功相抗。内力奔泻得越快,惊骇之下,立即撤手。令狐冲也即收起“吸星大法”,腰背一挺,稳稳站直。桃叶仙忙问:“怎么?”桃根仙、桃枝仙齐道:“这——这人的功夫好奇怪,咱们可抓他不住。”群雄欢呼之声大作,都道:“桃谷六仙。你们这次可服了么?”桃根仙等四人说道:“我们抓他不住,自然服了,便让令狐冲来当盟主好了。”
群雄见桃谷六仙竟然对令狐冲心悦诚服,虽是不明其中的缘由,却都嘻笑欢呼。令狐冲道:“众位朋友,咱们这次去迎接圣姑,兼且救援已然失陷的许多兄弟。想那少林寺乃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七十二绝技,数百年来驰名天下,任何门派都不能与之抗衡。但咱们人多势众,除了这里已有千余位英雄之外,尚有不少好汉前来,共图义举。咱们的武功就算不及少林寺的僧俗弟子,十个打一个,总也是赢了。”众人轰叫:“对,对!难道少林寺的和尚们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令狐冲又道:“可是少林寺的大师们虽是留住了圣姑,却也没有为难于她。那几位大师都是有道的高僧,慈悲为怀,令人好生相敬,咱仍纵然将少林寺毁了,只怕江湖上的好汉要说我们倚多为胜,不是英雄所为。因此依在下之见,咱们须得先礼后兵,如能说得少林寺让了一步,对圣姑和其他朋友们不再留难,免得一场争斗,那是再好不过。”祖千秋道:“令狐公子之言,正合我意,若是当真动手,双方死伤必多。”桃枝仙忽道:“令狐公子之言,却不合我意,双方若不动手,死伤必少,那还有甚么趣味?”祖千秋道:“咱们既奉令狐公子为盟主,他发号施令,大伙儿自当听从。”桃根仙道:“我们只说奉他为盟主,却没说须得听从他的发号施令。”桃干仙道:“不错,这发号施令之事,还是由我们桃谷六仙来干好了。”
群雄听他六兄弟尽是无理取闹,阻挠大事,心下均是发恼,许多人手按刀柄,只待令狐冲稍有示意,便即动手,要将这六人乱刀分尸,他六人武功再高,也挡不住数十人刀剑齐施。
祖千秋道:“盟主是干什么的?那自然是发号施令的了。他如不发号施令,那还叫什么盟主?这个‘主’字,便是发号施令之意。”桃花仙道:“既是如此,便单叫他一个‘盟’字,少了那‘主’字便了。”桃叶仙摇头道:“单叫一个‘盟’字,多么别扭。”桃干仙道:“依我的高见,单是一个‘盟’字既然别扭,便可拆将开来,称他为‘明血’!”桃实仙叫道:“错了!错了‘盟’宇拆将开来,下面不是‘血’字,比‘血’字少了一撇。那是什么字?”
桃谷六仙都不识那器皿的“皿”字,群雄任由他们出丑,无人出声指点。桃干仙道:“少了一些,也还是血。好比我割你一刀,割得深,出的血多,那固然是血,倘若我顾念兄弟手足之情,割得很轻,出的血少,虽然少了一些,那仍然是血。”桃实仙怒道:“你割我一刀,就算割得轻,也不是顾念兄弟手足之情了。你为什么要割我一刀?”桃干仙道:“我可没有割,我手里也没有刀。”桃花仙道:“如果你手真有刀呢?”
群雄听他们越扯越远,不禁怒喝:“安静些,大家听盟主的号令。”桃枝仙道:“他号令便号令好了,又何必安静?”令狐冲不再理会,提高嗓子说道:“众位朋友,屈指算来,离十二月十五还有十七日,大伙儿动身慢慢行去,到得嵩山,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这次可不是秘密行事,乃是大张旗鼓而去。明日咱们去买布制旗,写明‘天下英雄齐赴少林,恭迎圣姑’的字样,再多买些皮鼓,一路敲击前往,好教少林的僧俗弟子们听到,先自心惊胆战。”这些左道中的豪客十之八九都是好事之徒,听他说要如此大闹,都是不胜之喜,欢呼之声,响断山谷。
这些豪士之中,原有若干稳重之辈,但见绝大多数人都喜胡闹,也只有不置可否,捋须微笑而已。
次日清晨,又有数十名豪士赶到聚会。令狐冲请祖千秋、计无施、老头子三人去赶制旗帜,采办皮鼓,到得中午时分,已写就了数十面白布大旗,皮鼓却只买到两面。令狐冲道:“咱们便即起程,沿路经过城镇,不停添购便是。”当即有人擂起鼓来,群豪齐声吶喊,列队向北进发。令狐冲见过恒山派弟子在仙霞岭上受人袭击的情形,于是派出七个帮会,两帮在前作为前哨,两帮左护,两帮右卫,另有一帮殿后接应,余人则是中军大队;又派汉水的神乌帮来回传递消息。神乌帮是本地的帮会,自颚北以至豫南,皆是其势力范围,若有风吹草动,自能尽早得悉。群豪见他分派得井井有条,尽皆悦服凛遵。
行了数日,不断有人来归。这日将到武当山脚下。祖千秋道:“令狐公子,咱们经过武当山,该当偃旗息鼓呢,还是这般大张旗鼓的过去?”令狐冲道:“武当派是武林中的第二大派,声势之盛仅次少林。咱们这次去迎接圣姑,连少林派也不想得罪,自然更不想得罪武当派了,咱们还是避道而行,以示对武当派掌门人冲虚道长尊重之意。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老头子道:“令狐公子怎么说,便怎么行。咱们只须接到圣姑,那便心满意足,原不必旁生枝节,多树强敌。若是耽搁了时日,就算将武当踏平了,又有何用?”令狐冲道:“如此甚好,便请传下令去,偃旗息鼓,折向东行。”
当下群豪改道向东,行出四十余里,神乌帮的两名弟子骑着快马赶来,报道:“十余里外的山隘处,有数百名道士拦路,说道是武当派的,要和盟主说话。”令狐冲身畔的豪士登即大怒,都道:“武当派的牛鼻子们太也不识好歹!咱们给他们面子,这些牛鼻子还道是怕了他们。他奶奶的,冲过去再说!”令狐冲道:“大伙儿上去瞧瞧,且看他们有何话说。”当下纵马上前,来到山隘口。打前哨的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