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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泰道谢着答应了,一面着人将伙计抬走,一面又请诸人回座,孙七却忙着去检视镖银……
关山月回到座上,忍不住急问道:“这七毒手法怎么会如此厉害?”
彭大娘轻叹一声道:“这一来把我的想像整个地推翻了……”
关山月微怔道:“什度想像?”
彭大娘神色庄严地道:“有关于飞驼令的想像,本来我以为这飞骆驼一定是……”
关山月连忙道:“是孔玲玲!”
彭大娘望他一眼道:“你也想到了?”
关山月点点头道:“方今武林好手不多,而且以这种心性行为,除此女外别无他人,可是我刚才见到飞骆驼之后,那个假设已经推翻了,飞骆驼一定另有其人,而且此人武功之高,恐怕尤在孔玲玲之上!”
彭大娘点点头道:“是的!这个人精擅七毒弹穴手法,假若真是那个人的门下传人,恐怕会成为你最大的劲敌……”
关山月满脸疑云地道:“大娘!您究竟说的是那一个!”
彭大娘脸色一怔,以怪异的声音问道:“你现在老实回答我一句话,独孤明究竟死了没有?”
关山月神色一动道:“恩师当然是死了,大娘何以会出此一问!”
彭大娘哼了一声道:“公子!老身对你可谓仁至义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跟着你奔波江湖,你怎么连一句真话都不跟老身说……”
关山月惶恐地道:“大娘这话叫我如何担得起!”
彭菊人微怒道:“独孤明要真的死了,七毒弹穴手法绝不会出现江湖!”
关山月满脸疑色中透着万分作难,举目四顾,刘三泰连忙道:“令主若是需要有所避忌,在下可以走开!”
关山月摆摆手道:“不用了!祗要刘兄答应不把所听到的事传出去,便留在此地也不妨,你是此间主人,我们总不能喧宾夺主……”
刘三泰明知自己应该是退出的好,可是他实在舍不得,因为这几个人的谈话中,可能会揭出一个绝大的隐秘,身为江湖人,他不能不动心,是以立刻指心发誓道:“令主请放心,在下若有半点露,定遭人剜心而死!”
关山月沉吟片刻,才轻轻地道:“我恩师的确没有死,不过也跟死了差不多!”
彭大娘立刻道:“怎么!他的武功失去了?”
关山月摇头道:“也没有!不过恩师是再也不会重履人间了,他在将明驼令交给我时,即交代我说他要赴一个约会,然后就永远地归隐了,所以才要我宣布他的死讯,而且警告我绝对不宣此事,若不是大娘那样说,我是……”
彭菊人再问道:“他到那里去赴约呢?”
关山月双手一摊苦笑道:“这个我的确不知道,恩师什么话都不瞒我,惟独这一个约会,我事先既不知道一点消息,事后我再三追叩,他也不露一点口风!”
彭菊人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从所未有的神情道:“这就对了!独孤明终于找到归宿了,我真佩服他,居然能忍受这么多年的痛苦煎熬,才毅然作此决定!”
关山月却不禁神色一动问道:“大娘!莫非您知道我恩师的去处吗?”
彭菊人点头道:“是!举世之间,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去处……”
现在轮到关山月激动了,忙问道:“在那里?”
彭菊人的眼中显出一片茫然道:“那我可说不上,我只知道他跟谁订的约会,以及一个叫小西天的地名,可是我闯了那么多年的江湖,就不知道小西天在那儿……”
关山月微觉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么我恩师是跟谁订约,这中间又是怎么一段内情呢!”
彭菊人继绩摇头苦笑道:“独孤明本人不告诉你,我更不能告诉你了……”
说着看见关山月的脸上有不满之色,连张菁菁都准备开口似欲有所言,不禁叹了一口气道:
“这不是老身故意矫情,实在是我们当年都受到一种严厉的誓言约束,纵然我可以拼着性命不要,把事情说出来,可是那后果责任却不是我敢负的,否则独孤明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去赴约呢……”
关山月整个被她弄迷惑了,彭大娘的言词闪铄,甚至于前后茅盾之处甚多。
从她先前的感慨中听来,好像恩师多年来,一直为一件事痛苦着……这倒不假,打从自己被独孤明收录到门下后,常见他一人独自长吁短叹,永远被一股忧郁笼罩着,尤其是最后将明驼令主的身份转交的时候,更是像易水赋别,慷慨就义的样子,可是彭大娘却说师父是得到归宿了,一个怎样的归宿呢……
彭菊人见他皱眉深思的神情,不禁又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老身再给你一点暗示吧!
独孤明的形踪,与那个飞骆驼大有关系,你若能在那场比斗中击败他,一切都没有问题了,不过你若是还想重见你师父一面,最好还是不要嬴他……”
关山月大惊道:“这是什么原故?”
彭菊人连连摇头道:“老身祗能说这么多,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关山月又经过一番思索,知道彭菊人是再也不会多透露一点的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那飞骆驼的身上去打听。
“可是我该羸他呢?还是该输给他呢?”
他又面临到新的困扰与抉择,而且彭大娘的眼睛还在瞪着他,似乎也在期待那答案,他应该如何回答呢?沉思片刻,他才毅然地道:“若是我真的技不如人,当然无话可说,否则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来维护明驼令的光荣传统,明驼令主只可以败在狡计,不能够输在武功上!”
彭菊人轻叹一声道:“公子如此决定,是不想再见你师父的面了?”
关山月点头道:“不错!师父将明驼令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老人家教给我武功,不是为了要我做他的弟子,而是要我继承明驼令主的光荣传统,因此我必需也将这件事放在第一位,而后再去考虑其他的问题!”
彭菊人轻轻点头一叹道:“是的,你这决定是对的!”
事情已经决定了,大家也感到没有什么话说了,空气显得十分沉闷,良久之后,张菁菁才问道:“关大哥,大散关离此远吗?”
刘三泰连忙代答道:“不远!快马急足,十天可到……”
张菁菁嗯了一声道:“飞骆驼订期在一月之后,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干什么好呢?”
关山月也皱着眉头道:“是啊!这可真的尴尬,本来我想再探一次落魂谷,时间上又不够了!”
刘三泰连忙道:“令主可以不必去了,落魂谷中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孔文通已经死了,孔文纪也不知道躲到那儿去了,谷中只有几个门人在那里守看,这消息是一个过路江湖朋友告诉我的,大概不会有错!”
关山月点点头,张菁菁却又问道:“刘大哥,你可知道我爹的消息,他叫张云竹……”
刘三泰惊惶地道:“原来姑娘的尊堂是张大侠,那可太失敬了……张大侠自从在落魂谷神龙一现,至今未见其出现,很多人都在找他老人家呢?”
张菁菁奇道:“是那些人?他们找我爹干吗?”
刘三泰摸摸头道:“那多半是各大剑派的门下,找得很急,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要求他,不过详情我也不清楚,姑娘没和令尊在一起吗?”
张菁菁摇摇头,继而蹙眉道:“这些人跟爹并没有交往!……除非是有人中了毒,想找我爹解救……”
刘三泰点头道:“这是最大的可能,姑娘可知道令尊大概会在那儿?”
张菁菁苦着脸道:“不知道!我们唯一的家在北天山,不过他老人家绝不会在那里,否则关大哥的兵器、明驼留在那里,飞骆驼就无法取到手了……”
关山月忽然道:“刘兄可知道在找寻张老伯的那批人中,那一帮人马离此最近?”
刘三泰想了一下道:“最近的是阴山无极剑派,掌门人阴素君的女儿阴长华前个月经过此地,落脚在小店,还打听张大侠的消息,五天前又回去了,大概是没有结果!”
关山月高兴地道:“那我们就有事做了,刚好可以利用这一段空档,把这件事情摸摸清楚!”
张菁菁也希望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找父亲,自是连声赞成,彭大娘则无可无不可,刘三泰却十分兴奋,恭陪着他们饮用完毕,大家回房歇息。
第二天一早,刘三泰已经打点好四匹骏马,来敦请大家上路,关山月看见他所备的马匹,乃笑笑道:“刘兄也有意一起去一趟?”
刘三泰不好意思地讪笑一下道:“在下最大的嗜好,即是打听一些武林中大小事故,所以才开了那家客栈,赔了店钱酒菜,招待过路江湖朋友,就是为了要知道一些江湖秘闻,难得有一个这样的机会能够追随令主一广见闻,万望令主不要嫌弃……”
关山月大笑道:“刘兄对江湖事如此热心,兄弟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兄弟日后若是想开门创派,刘兄这等人才倒是大可借重……”
刘三泰连忙道:“令主若有此意,在下一定鞠躬尽瘁,以效犬马……”
关山月原是一句戏语、不想刘三泰会认真起来,连忙道:“兄弟不过是说说罢了,刘兄千万别当真,兄弟受命接任明驼令主之际,曾得恩师告诫,无论如何,不准作此想……”
刘三泰好似十分失望,叹了一声道:“其实以令主之能耐,定可创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这不是沽名钓誉的问题,真要抗邪除暴,一个帮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得多……”
关山月笑着摇摇手道:“刘兄不必再说了,人各有志,兄弟的兴趣不在此!”
刘三泰见关山月的确无此意,自是不能再说什么,大家上马后,因为他对甘凉道上的路径很熟悉,遂自然而然地负起领路之责。
由凉州到阴山,马程不过两日,他们走了一天,刘三泰找到了一家客店住下,他七星刀的名头在此地仍然叫得颇响,所以这一行人得到了很多的优待!
歇下不久,立有几个江湖人前来拜侯,同时向他打听双英镖局出事的情形,当然他们也得知了明驼令主重出江湖的消息,由于他们都没见过关山月,因此也没有想到与他同行的这个年青人,竟会是名动天下的明驼令主。
刘三泰得到关山月的招呼,自然也不敢公开宣扬,只是随便以一些话与那些人应酬着,关山月怕麻烦,乾脆在房里与张菁菁、彭菊人二人聊天。
可是过了不久,刘三泰却脸色凄惨地领着孙七进来,孙七一见到关山月,立刻就跪了下来哭声道:“令主!请您替小的两位东家报仇……”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使得关山月为之一怔,连忙问道:“孙七!是怎么一会事,你们东家怎么了?”
孙七流着眼泪,呈上一个带血的布包,关山月打开一看,赫然正是两块镌着飞驼的铜牌--飞驼令--上面染满了血污。不禁诧声问道:“洛下双英可是遭到意外了?”
孙七哭着叩头道:“是的!两位东家在武威郡被飞骆驼杀死了,就是用这两块铜牌杀死的……
……”
关山月皱着眉头道:“在武威郡!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在洛阳,你派去报信的人,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到这么快,他们怎么就到武威了呢!”
孙七继续哭道:“我们的镖队走出两天,东家就接到一封投刀留柬,说是要劫取我们的镖银,两位东家不放心,连忙赶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