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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同小可,岂能被人几句恭维之言,轻轻放过,遂拔步疾追上去。
岳小钗挛着萧翎一阵急奔,足足有六七里路,才放缓脚步。回头看张乾、何坤,虽然仍追在身后,但两人己累得大汗淋们。
张乾举起衣袖,擦拭一下头上的汗水,道:“姑娘,咱们要到哪里去?”
岳小钗道:“咱们眼下处境,十分险恶,看来已是难再兼顾我娘的遗体,目下情势咱们只有先行冲出这险地,赶到衡山沉燕谷去……”霍然惊觉,住口不言,流目四外打量。
何坤道:“主母遗体,岂可不顾,咱们拼了性命、也得护走主母的遗体。”
岳小钗摇头道:“一则来人的目光,都已集中我的身上,二则那地方十分安全,要紧的是咱们如何摆脱追踪铁骑。”
张乾道:“姑娘才智,向非我等能及,那自然是不会惜了。”
岳小钗辨认了一下方向,牵着萧翎,直向西南行去,一路上选行密径,步涉涧谷,尽量隐秘行踪。
三人行了半日之久,居然未再见拦路和跟踪之人。
冷阳西斜,照耀着白雪山峰,幽静的深山中,突然间响起了一声长啸。
岳小钗霍然收住脚步,隐身一处山壁大岩下面,低声说道:“看来敌势强大,遍布这绵连大山之中,神风帮又有灵鸽,想在白昼避开敌人耳目,只怕不是易事,只有认定方向,俟天色入夜之后,再行赶路。”
张乾道:“姑娘说的不错。”取下身带干粮,分别食用。
其实几人这一阵渡涧掠谷奔行,除了岳小钗内功精湛,不觉着疲累之外,张乾、何坤都已十分疲乏,需要休息,萧翎虽是被岳小钗半抱半拖赶路,但冷风如剑,早已吹得半身僵硬了。
岳小钗对萧翎十分爱惜,停下之后,立时要他打坐调息,并以本身内功助他,催动气血取暖。
只听那长啸之声,渐渐远去,显然敌人已走岔了路。
萧翎得岳小钗功力之助,血流运行加速,不大工夫,僵硬的身躯已逐渐回暖,他长长吁出了一口气,道:“姊姊,那‘禁宫之钥’,可在你的身上吗?”
岳小钗先是一怔,继而摇头笑道:“现在你还冷不冷?”
萧翎舒展一下双臂,道:“现在,唉,不冷啦!那‘禁宫之钥’,究竟是一件什么宝物,竟然有这样多的人来抢?”
岳小钗道:“这是武林中一个真实的往事,数十年来,武林很多高人,都在寻找那‘禁宫之钥’,因为那‘禁宫之钥’关系一件绝大的隐秘。”
萧翎听得神往,说道:“姊姊,可以告诉我这段故事吗?”
岳小钗轻轻叹息一声,说:“这并非故事,听我娘说过,这是件千真万确的事,被卷人这场漩涡的人很多,连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四大门派,都牵涉在其中。”
她抬起头来,遥望远处一座山峰缓缓地接道:“实际的年代。我已经记不清,大约是四十年前吧!那时,武林中人才鼎盛,争名之烈,尤胜今日,逐鹿争霸的结果,脱颖而出十个奇人,武功各擅胜场,其中有一人,不但武功卓绝,且更善建筑之术。因这十人个个才气纵横,虽然修习的武功路数不同,但都已入炉火纯青之境,为了相互克制,每三年相约比试一次,一连十八年,较技六次,仍然无法分出胜败。”
萧翎正听至热闹之处,岳小钗突然住口不言,心中大急,问道:“姊姊,以后呢?”
岳小钗凄凉一笑,接道:“他们经过十八年的比试,无法分出胜败,心中都知道,无法在武功上胜过众人了,因为一个人受体能限制,遇上才智相若,又同样肯下苦功的对手,就是拼斗一生,也很难在武功上分出胜败,如果胜过众人,压倒群雄,非得别走蹊径,出奇制胜不可……”
她忽然住口不语,侧耳听了一阵,道:“有人来了。”
语声未住,突听汪江两声狗叫.两只高可及人的卷毛黑狗,并驰而到。
岳小钗一松腰间软剑的扣把,抖出长剑,挺身而出。
那两只黑狗,奔近几人停身处丈余左右,陡然停了下来。
只听一阵哈哈大笑,黑狗之后,转出一个圆团脸,又矮又胖,大腹便便,足登逍辽福字履,身穿育绸长衫,外罩黑缎团花大马褂的入来,正是中州二贾中的老大,金算盘商八。
岳小钗柳眉耸动,还未来及开口,商人已抱拳一揖,抢先说道:“兄弟正要寻找姑娘,不期在此遏上。”
张乾、何坤,齐齐站了起来,拔出兵刃,准备出手。
岳小钗冷冷说道:“找我有何见教?”
主算盘商八打个哈哈说道,”咱们做买卖的,自然和姑娘谈生意了。”
岳小钗道,“盛情心领,不敢有劳,我瞧还是别谈算了。”
商八微微笑道:“在下向不走眼,看准了一笔买卖,决然不会撒手放过……”
岳小钗脸色一变,道:“怎么?你们可是想恃强动手……”
商八连连摇着双手,接道:“做买卖最重信用,敝兄弟效十年闯出的金字招牌,岂肯毁于一旦,如若在下恃强抢夺,岂不有负了中州双贾之名。”
岳小钗道:“那就请便吧,恕我无暇聆受高论。”
金算盘商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只有三四句话,说完就走。据在下得到的讯息,除了神风帮和中原、江南一带的武林高手之外.少林、武当都有高手赶来,看目下憎势,来人有增无减,这笔买卖的本钱,越来越大,如若姑娘再不答应成交这笔生意,只怕要后悔莫及了。”
岳小钗冷冷说道:“不答应。”
商八哈哈一笑,道:“咱们生意人,也不便强人买卖,在下就此别过。”双掌“啪”
的互击一响,两条黑毛巨大,汪的一声大叫,放腿疾奔而去,金算盘商人紧追在二犬身后,奔行若飞。转眼间,走的踪影不见。
岳小钗望着金算盘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他说道:“中州双贾有极善追踪的灵犬,看来咱们是难以逃过他们的追踪了。”
张乾道,“姑娘不用忧苦,中州双贾行径古怪,只要姑娘拒绝他们,这两人绝不会恃强硬抢。”
岳小钗道,“青情势,他们已存下了必得之心,纵然不会下手硬抢,亦将凭仗他们善于追踪的灵犬,指点出咱们行踪,好让其他的人下手劫夺,造成险恶之局,迫使咱们就范。”
张乾道:“这话不错……”但觉无言相慰,倏然住口不言。
萧翎缓步由岩石问走了出来,接口道:“姊姊,这些穷追咱们的各方人物,可都是想抢那‘禁宫之钥’吗?”
岳小钗心头烦躁,怒声答道:“小孩子家,别管闲事。”
萧翎看她忽然间厉颜相向,呆了一呆,道:“姊妹不用生气,我以后不问就是”
岳小钗转脸望去,只见他被冷风刺肿的嫩脸上强忍着无限的委屈,目光含泪,口带微笑,不禁心头一软,缓缓伸出手去,拉过萧翎,柔声说道:“姊姊心头烦躁不安,说话重了一些,你不要放在心里才好。”
萧翎望了望岳小钗,道:“我知道,我以后不再多说话了。”
岳小钗叹息一声,道:“‘禁宫之钥’现在何处,连姊姊也不知道。”
萧翎似想再问,但口齿微一启动,立时又紧紧闭上。
岳小钗知他心意,婉然一笑,道:“也许在我娘的身上,姊妹实在不清楚。”
萧翎道,“这些人甚是可恶,也不问问清楚,就认定了那‘禁宫之钥’在姊姊的身上。”
岳小钗徽微一笑道:“咱们赶路吧!”牵着萧翎,大步向前行去。
她此刻已知难逃过强敌追踪之厄,如其躲躲藏藏,倒不如挺身昂首而行,大险已成,她反而放开了胸怀。
转过了两座山峰,只见山道上站着三个劲装大汉,手中兵刃出鞘,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岳小钗视若无睹,松开萧翎,迎了上去,冷冷喝道:“闪开。”
三个劲装大汉,看她高视阔步而来,有似未见三人,手不拔剑,行不作势,毫无迎敌准备,不禁暗暗赞道:这女娃儿好大的胆气。听得她喝叱之声,都不禁向旁侧一让。
但这不过是陡然间意识反应,一退即上,三柄单刀,齐齐推出,生恐岳小钗闯了过去。
岳小钗心知今日之局,势难善罢,早已动了杀机,双手挥动着两把金针,激射而出。
岳小钗动作如风,借三人中针之际,指点脚踢,击中了三人穴道,兵刃脱手,跌倒路旁,回头一笑,说道:“兄弟,快过来。咱们赶路要紧。”
萧翎看她眨眼之间击中了三名大汉。心中大是敬佩,暗道:不知几时,我才能练成姊姊这般矫捷的身手。
天际泛起一片晚霞。
萧翎在岳小钗挟扶之下,足不着地,奔行在满铺白雪的山道不知奔行了多少路程,天上已升起一轮明月。
冷厉的夜风中,张乾和何坤,都跑得不住举手挥拭着脸上的汗水。
山路回转,景物一变,淙淙泉水声划破深夜的静寂,眼前是一道宽阔的山峡,苍松耸立,寒风减威,峡中气候温和了不少。小溪一道,蜿蜒在松石间。
一株高大的苍松下,响起了一声低沉的佛号,缓步走出一个身着月白憎袍的大和尚,右手横提禅杖,左手当胸而立,欠身说道,“来的女施主,可是岳云姑吗?”
岳小钗道:“那是家母忌讳,大师父有何见教?”
大和尚微微一笑,说迫:“贫憎甚少涉足江湖,不识姑娘。还望原恕贫憎不知之罪。”
岳小钗暗道:中州双贾,身列武林名宿,决计是不会谎言相欺,这大和尚忽然出现这荒山深夜之中,只怕也是为着那“禁宫之钥”。当下说道:“这点小事不足挂怀,大师深夜拦道,是何用心?”
那大和尚又喧了一声佛号,道:“贫憎乃嵩山少林本院智光。奉命而来,有要事求见令堂。”
岳小钗道:“家母已然仙去,大师父有何事见教,对我说吧!”
智光大师道:“呵弥陀佛,贫僧前来的不巧了……”抬起头来,望了岳小钗一眼,接道:“令堂生前收存‘禁宫之钥’的事。女施主是知道了?”
岳小钗道:“不知道。”
智光大师呆了一呆,道:“那‘禁宫之钥’和本寺关系甚大,女施主如若存心隐藏,只怕是有害无益。”
岳小钗道:“少林寺被武林尊为泰山北斗,大师父可是要仗势欺人吗?”
智光大师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暗道:这女娃儿说的不错,我在少林寺中,名列“达摩院”八大高手之一,岂能和一个女孩子家动手,何况那“禁宫之钥”是否在她手中,还难料断,无凭无据,岂可加人之罪……
这么想上一想,顿觉理屈语塞,沉吟良久,答不上话。
良久之后,智光大师才缓缓说道:“老钠这把年纪。如是以武功强压你交出‘禁宫之钥’,确有些仗势欺人之嫌,但那‘禁宫之钥’.却又是本派必欲取得之物,贫僧等奉命而来,如若听女施主几句话就这般自行而退,何以向掌门方丈复命。”
岳小钗道:“那你要怎样呢?”
智光大师道,“令堂仙逝一事,江湖从未传闻,贫僧甚望能一晤令堂……”
岳小钗接道,“难道我还能咒我娘死去不成?”
舍光道:“令堂纵然真的仙逝,也望能一睹遗容。”
岳小钗道:“亡母已然入殓,男女有别,不便应命。”
智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