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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孙不邪再答话,用敲破瓷杯的尖刃,在牛筋上划割了起来。
他内功深厚,腕力千斤,瓷杯边刃,又极锋利,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已把穿在孙不邪双肩双胯的四条牛筋,尽行割断。
这时,商八防守舱门处,杜九两道锐利的目光,不停在四面舱壁间搜望!
在几人预料之中,这一番过程中,必有惊险,哪知竟是出人意外的顺利。
孙不邪穿在身上的牛筋断去之后,不禁黯然一叹,长吁一口气,恍有隔世之感。
萧翎低声说道:“老前辈请运气试试,武功是否已失?”
孙不邪道:“老叫化已经运气试过了。”
萧翎道:“老前辈的武功……”
孙不邪道:“他们原准备用我,故未伤我穴脉,唉!老叫化原想救你,想不到你倒先救了我老叫化子。”
商八微微一笑,道:“那逍遥子百密一疏,收了咱们身上兵刃,却料不到大哥腕力强劲,已到了飞花伤人,摘叶取敌之境。”
萧翎摇摇头道:“如若没有这瓷杯的锋刃相助,我也是无能为力……”谈话之间,突然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孙不邪低声说道:“老叫化身上牛筋已除,那已是无法放得过他们了。”
这时,来人已到舱门口处轻轻叩响舱门。
孙不邪冷冷喝道:“什么人?”
室外有人应道:“小的奉命而来,有事面告。”
孙不邪用脚踏着牛筋,室外人尚未觉着有异。
孙不邪低声说道:“抢兵刃!”
接着提高声音道:“什么事,进来说吧!”
但闻舱门呀然,两个青衣童子,大步走了进来。
目光到处,只见孙不邪身上牛筋已脱,不禁一呆。
待两人想起拔剑攻敌时,商八、杜九已由隐身的门后,分向两侧袭到。
这两人本是武林高手。出手何等迅快,两个青衣童子长剑还未出鞘,人已被点中了穴道。
孙不邪伏身捡起两柄长剑,关上舱门,低声说道:“咱们有此双剑,便增强不少威力,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是如何取得金锁刑具之钥,替三位打开刑具。”
商八道:“何不问问这两个青衣童子?”
孙不邪道:“好!碰碰运气吧!”伏身拍活了一个青衣童子的穴道。
那青衣童子睁开眼睛,望了孙不邪一眼,挺身跃起,却不料双腿穴道,仍被点着,一挺之势,竟未坐起。
孙不邪长剑一送,冷森的剑锋抵在那青衣童子咽喉之上,说道:“情非得已,你如一叫,老叫化就宰了你。”
那青衣童子冷冷说道;“彩舟停在江心,四面有二十四艘小艇相护,你们如想逃走,势比登天还难。”
孙不邪冷冷说道:“这个不用你来费心,老叫化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青衣童子一皱眉头,未再言语。
孙不邪道:“开这金锁的钥匙,由何人保管?”
那青衣童子道:“由逍遥道爷保管。”
孙不邪冷冷说道:“老叫化不信。”
青衣童子道:“我说的字字实言,你如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杜九道:“老前辈不用和他们多费唇舌,先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给宰了,咱们捞回一点本钱再说。”
孙不邪剑锋在那青衣童子脸上轻轻移动了两下,道:“老叫化子如若狠起心肠,就先把你这张俊脸划上几道,叫你变成丑怪之容。”
那青衣童子对这张俊俏的面孔,似甚爱惜,听得脸色一变,道:“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孙不邪笑道:“杀了岂不太便宜你了吗?”
只听步履之声传了过来,又有人直对舱中行来。
孙不邪望了商八杜九一眼,疾快一指,又点了那青衣童子的哑穴。
但闻一阵剥啄的敲门声,耳际间响起了一个娇若银铃的女子声音,道:“诸位可要添加酒菜。”
杜九拉开舱门道:“姑娘请进。”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绿衣少女,进入了舱中。
商八疾出一指,点了她后背穴道。
但见寒光闪动,一柄宝剑,横里削了过来。
原来这些童子侍婢,一个个都经过特殊训练,机警无比,那第一个绿衣女婢,被点中了穴道,第二个立时拔剑击出。
商八一缩手臂,道:“好机警的丫头。”
社九冷冷说道:“不能让她走开。”身子一侧,冲向舱外。但那孙不邪比他的动作更快,一提真气,比杜九早一步冲出了舱门。
但绿衣少女早已疾快的退了出去。
商八哈哈一笑,抽出那绿衣女婢身上的宝剑,道:“咱们行藏已泄,那也不用隐隐藏藏了。”
孙不邪缓缓退回舱中,道:“这五彩巨舟之上,布有不少机关埋伏,如其冲出舱去,倒不如暂守此处。”
萧翎点点头说道:“也好,擒贼擒王,咱们如若能够生擒住那逍遥子,必可迫使四海君主就范,交出金锁刑具之钥……”
语声未落,却被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打断,逍遥子满脸怒气,带着四个青衣童子,和四个绿衣女婢,急奔而到。
孙不邪道:“果然是逍遥子亲身临敌,此人武功高强,只怕老朽无能生擒于他。”
萧翎道:“咱们各尽心力,是成是败,那也不用计较它了。”只听逍遥子怒声说道:
“诸位都是武林中具有身份之人,竟然言而无信。”
孙不邪道:“兵不厌诈,老叫化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未见过敌对之中,有信义可言。”
逍遥子道:“强词夺理……”
语声微微一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杜九冷冷说道:“你替咱们兄弟戴上刑具,还不是一样用的诈语。”
逍遥子收住大笑,道:“贫道一向主张人性本恶,必于慑服而后用,敝君主却是主张人性本善,以德服之而后用……”
孙不邪冷冷说道:“陈腔滥调,老叫化已听得腻了。”
杜九接道:“眼下形势已很明显,道长想和想战,但凭一言而决。”
逍遥子冷冷说道:“你们能够弄断那老叫化子身上的牛筋,却无法弄断那金锁刑具,身带刑具,还敢妄言和战。”
杜九道:“这区区刑具,就算戴在身上,也无多大影响。”逍遥子缓步向前行来,直逼到舱门口处,脸色一片严肃,缓缓说道:“需知贫道为人谨慎,早已有预防,你们此刻如肯放下兵刃,束手听命,还有一线生机。”
萧翎淡然一笑,道:“如是我等肯于束手就擒,那也不会有此一变了。”
孙不邪一挺长剑,笑道:“牛鼻子,你可敢和老叫化决一死战?”
逍遥子两道目光转注在孙不邪的脸上,道:“难道贫道怕你不成。”
孙不邪道:“好!咱们不分生死,不许罢手。”
他生怕逍遥子改变主意,一挺长剑,刺了过去。
逍遥子手中拂尘一抖,带起一股劲风,疾向剑上扫去。口中冷冷说道:“倘若不给你们见识一下贫道的武功,量你们也不肯瞑目了。”
孙不邪一挫腕收回长剑,左手一扬,呼的一声,劈出一掌。他内力雄浑,掌势强猛无匹,劲风山涌,直逼过来。
逍遥子手中拂尘刷刷连劈两招,一股阴柔之劲,从那条条尘丝中涌了出来,竟然把孙不邪劈来那勇猛绝伦的一掌,轻轻的化解于无形之中。
孙不邪心中暗自震骇道:这牛鼻子老道,的确是不可轻视。心中念转,手中长剑突然抖起了三朵剑花,分袭向逍遥子前胸三处大穴。
逍遥子冷笑一声,拂尘横扫过来,直向剑身搭去。
孙不邪心中暗道:倒要试试这牛鼻子的内功如何,剑势不再相让,反向拂尘之上迎去。
百炼精钢的长剑,和那蓬飞尘丝,触在一起,响起一阵轻微的沙沙之声。
孙不邪暗运内劲,力道贯注在剑身之上,凝立不动。
逍遥子冷笑一声,突然一抖拂尘,隔物传力,一股暗劲,顺着孙不邪手中长剑直攻过来。
孙不邪冷笑一声,凝注剑身上的内力,突然发了出去,剑尖颤动,点向逍遥子的前胸。
逍遥子疾退一步,暗道:这老叫化功力果然非凡。
心念未完,孙不邪突然疾退两步,横剑而立。
原来他觉出逍遥子循剑而来的内力,直击过来,却是不肯让避,却凭借数十年的精纯内功,准备硬受一击,发动凝聚在剑身的内劲,反向逍遥子刺出一剑。
如若那逍遥子不肯让避,这一击,两人势将打个两败俱伤。哪知逍遥子竟是不愿硬拼,纵身让避开去。
这一来,孙不邪就吃了大亏,那循臂而上的暗劲,正击中肩头之上。
总算他应变的快,急急后退两步,借机卸了那撞在肩头上的力道,虽然硬受一击,但却伤的不重。
逍遥子虽然占了先机,但却毫无骄敌之态,反而向后退去。商八道:“大哥,不能让他走……”
正待出言喝止,萧翎已先他而出,大喝道:“道长留步。”逍遥子人已退出了六七尺远,听得萧翎喝叫之言,只好停下脚步道:“施主有何见教?”
萧翎道:“在下亦想领教道长几招绝学。”
逍遥子望望萧翎身上的金锁刑具,道:“贫道已久闻你萧翎快剑之名,乃后起之秀中,第一人才,只是你身有刑具,手中无剑,如何会是贫道之敌。”
萧翎道:“在下赤手领教几招,也是一样……”
杜九冷冷接道:“你牛鼻子老道;如若是英雄人物,就解开他身上的刑具……”
逍遥子摇头道:“贫道乃是涵养极好之人,岂肯为人激怒。”商八冷冷说道:“你如想要我等投效在四海君主手下,为他效力,只有一个法子。”
逍遥子道:“这个贫道倒得领教了,是何良策?”
商八道:“解开我家大哥刑具,给他一支长剑,道长和他打个胜败出来,如道长胜了我家大哥,我等都甘为效命,听候驱使。”
说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言。
逍遥子道:“如是贫道不幸败在你家大哥手中呢?”
杜九冷冷说道:“那你还有何颜面见人,不如死了算啦!”商八接道:“死倒不用,道长自行订下罚约就是。”
逍遥子手持拂尘道:“如是三十年前,贫道连想也不想,就会答应了几位。”
杜九冷冷说道:“现在呢?”
逍遥子道:“现在吗?贫道决然不会轻率答应了。”
商八道:“为什么?”
逍遥子道:“贫道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了。”
杜九道:“你不敢,就是不敢,也不用吊死鬼擦粉,死要脸了。”
逍遥子道:“不论两位如何讥笑贫道,贫道也不为所动!”萧翎沉声道:“如若在下身戴刑具,赤手空拳和道长走上两招,不知道长肯否赐教?”
这时,孙不邪已经调息复元,睁开双目,冷冷说道:“那逍遥子也是极为自负之人,萧兄这等羞辱于他,他自然不会答应了。”
逍遥子道:“贫道一生做事,就是要出人意外,这次贫道答应了。”
萧翎道:“过道狭窄,道长请入舱中赐教。”
逍遥子缓步又回到舱门口处,道:“贫道就在此地见识萧大侠的惊人武功。”
萧翎挺胸前行两步,道:“道长请出手吧!”
逍遥子打量了萧翎一眼,发觉他停身之处,已在自己拂尘可及范围之内,心中暗暗忖道:此人年纪不大,但这种胆量和豪勇之气,却是人所难及。心中不由对萧翎生出了几分敬意,当下说道:“你赤手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