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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浑身一震,扭过头,在靠近院子的走廊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威态自生的妇人。
妇人狠狠地瞪了萧然一眼,然后用明显是审视的目光在淳风的身上扫视一番,冷笑道,“不知先生借我宝玉又有何用?”
淳风微微一笑,道,“在下只是想取回玉上的一个对在下很重要的东西。”
妇人哼了一声,然后转头怒视着萧然,骂道,“家族的事业,总有一天毁在你的手里!先是陪着张佼那个小丫头玩什么幼稚游戏,然后又对着一个陌生人拿出流光剑,还要拜那个陌生人为师!哼,现在呢?你连家族的信物都不要了!啊?”
老妇人气得发抖,怒道,“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
淳风心知情况有变,这个妇人竟对三人的一切活动都了如指掌!
“你叫什么?”妇人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朝着淳风问道。
淳风抿了抿唇,又想起了晨曦那甜甜的嗓音,心中一疼,涩声道,“小白。”
妇人皱了皱名字,对淳风不诚实给出化名的行为感到不满。
小白这个名字,哪怕任谁都会以为是假名吧……
谁又能明白他心中的苦涩,谁又能知晓他眼中的迷惘?
淳风甩甩头,挥去翻腾的心绪,然后笑道,“我丢失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有一份,就藏在玉中……能允许我将它找回来么?”
妇人撇了萧然,又看了张佼一眼,然后对淳风道,“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如果你的时间充裕,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到屋里慢慢谈。”
淳风犹豫了一下,见到张佼怀中那无比陶醉的小猪,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忿忿得跟着妇人进了屋。
屋内里的桌椅是用不知名的材料制成的,从门口望去,流淌着一层奇异的光泽。
墙上则挂着两副字画,上副写着:天地元(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灵,展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徐成岁,律吕调阳。
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两副字画笔力雄健,龙飞凤舞,落款处赫然是赵佶。
淳风不客气得选了一个作为坐下,然后炯炯得看着妇人。
妇人有些不悦,“先生不觉得这样有些失礼么?”
淳风一惊,急忙收回目光。
妇人颇有些玩味得看着淳风,一根青葱玉指不住得在桌案上扣击起来。不快不慢,不急不缓。她喜欢这样的动作,就好象任何事都被自己把握一般。
似乎考虑了很久,妇人抬起头,问道,“先生功力深厚,不知是何人门下高足?”
淳风闭目想了想,正准备说忘了,一张笑脸在记忆中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脱口而出的话也便成了,“天玑。”
“天玑?”妇人微微后仰,将目光射到了房梁顶上,然后品位起淳风话里的真实性。
淳风点头道,“正是家师。”
“罢了!也不是不能借你,”妇人低下头来,凝视着淳风的眼眸,问道,“要想得到什么,就该付出什么,对么?”
淳风一怔,自己可什么都没有,也向来对这样的交易没多少兴趣,停顿了下,他还是点了点头。
妇人道,“不是我们小气,要知道,这块玉佩关系重大!是祖先传下来的家族信物啊,丢失不得啊!不得不谨慎小心,要是丢了,如何对得起家族,如何对得起祖先?”
她叹了口气,然后凝视着淳风,苦笑道,“我们承受不了那个代价,”她明知故问道,“你有什么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抵押交换么?”
淳风低了低头,答道,“没有。”
“不!”妇人笑道,“你有。你的力量就是最大的财富!”
淳风心中一凛,已然知道了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妇人抚掌笑道,“果然够爽气,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们商队在哲别山上发现一处金脉,可惜的是,前去开采,调查的人都莫名其妙得失踪,或者死了,有个道长说那里是古战场,怨气冲天,如果能将那里的怨气安抚便可,老身就有这个不情之请,能否劳驾先生帮忙?”
淳风心中暗笑,这还不是小事一庄么?却顾做犹豫,沉吟道,“此事把握不大,能否先将玉佩借在下一晚?”
妇人没有答话,只是用食指扣击着桌面,没有答话。
啪,啪,啪。
压抑了的声响似乎传进心灵。
良久,妇人自才吐出两个字,“好吧……”
夜晚,一轮雪白的月光透过薄纱做成的窗户,映得房内一片明亮。
淳风把玩着手中墨黑色的玉佩,他的颜色看起来是那么的深邃迷人。那黑色就像是一曾待人揭开的迷雾一般,他的表面依旧模糊,就像是光无法照射到它一般。
隐约间,又有光泽流动。如此上好的玉质,的确少见。
淳风分出一股真元探入玉内,只觉得玉内一片混沌,就如同是一个新的世界一般,寻找不到自己那缕魂魄的踪影。
他皱了皱眉,又将真元增大了几分,只见那玉震了一震,一层流光闪过,显得乌黑亮泽,美丽异常。
淳风气沉丹田,又逼出一股真元涌进玉内。
那墨黑的玉身此刻却闪过一道微不可闻的紫气,紫光随着淳风真元的加大,一点一点得凝聚起来,最后形成一片紫雾,正是被淳风从玉中逼出来的魂魄。
淳风心中一喜,另一只手手掐仙决,将那紫魄朝自己引来,可紫雾只是淳风四周环绕,如何也不肯进入淳风的身体,一时间紫光缭绕,美丽异常。
淳风深吸一口气,然后发出一身低喝,“收!”
他扔开宝玉,双手虚结一印,眼中精光毕现。
那手指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力一般,所有的雾气都不受控制得朝他的手指围去,手指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那紫色的雾气吸收贻尽。
可这紫魄在玉石中沉淀了那么久,又如何会听话得被淳风给吸收呢?
淡淡的紫气顺着淳风的经脉疯狂得流淌起来,在流淌中越缩越小,最后有若涓涓细流,汇成一片。
淳风分出一股神念想去控制这股紫气,结果很自然得失败了。
紫气越行越快,对淳风的经脉来说,不诋于万马奔腾,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这道紫色的流质越难控制,浓度也跟着越来越大,若是一直下去,经脉迟早会被撑破。
淳风叹了口气,运起真元,硬是将那紫气从指间逼出,这紫色的流质一被逼出。在空中蓦得一凝,竟形成了一方新玉。
如此怪异的事情淳风何时见过?
略略犹豫了一下,他从囊中取出灵龟筹,然后把紫玉摆在地上,轻轻一摇灵龟筹,只是万千命笺不要钱似得洒了出来,真如无穷无尽一般。
命笺顺着奇妙的规律摆放着,无形中还蕴藏着无穷的智慧一般。
这已经不是淳风在布阵,而是天在布阵!
这灵龟筹本来就是天算之学,天布的阵反映的恰恰是自然中蕴涵的法则。
淳风一阵目眩,然后分出真元渡进玉中,紫玉发出淡淡的紫光,却始终不肯融化开来。
淳风心中一急,真元一大再大,只听“噗”的一声,小小的紫玉居然碎裂开来,淳风一阵目眩,到底是自己的魂魄。一点小小的震荡也会传达到本体里面。
灵龟筹簌簌做抖,然后根根命笺发出夺目的白光,围绕着裂开来的紫玉旋转起来,命笺就如同是无数御剑飞行的仙人一般,隐约中,八卦而字似乎若有若无。
淳风骤然喝道,“疾!”只见无数命笺的光芒陡起,分出无数数不清的丝带朝着紫玉抓去。
紫玉那坚硬无比的玉面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只是化出一团团雾气,朝天升腾。
命笺仅仅的包围着紫气,拼命得吸收着那涣散的紫芒。淳风的意思是想让命笺将紫气吸收了,然后再以灵龟筹为媒介将其炼化。
只是他高估了灵龟筹的承受能力。
只听见噼啪几声脆响,灵龟筹竟在空中裂出一道口子,裂口越来越大,一瞬间的工夫,便密布到了整个罐身,“啪”在黑夜中显得尤其突兀。
灵龟筹便是在这声脆响中化做一蓬紫雾。
无数的命笺如同是无家可归的蜜蜂一般疯狂得从罐身里奔出来,天女散花般散落到了地上。
淳风一阵心疼,自己浑身之后两件宝物,一件就这样算是废了!
他伸出手,朝着虚空一抓,无数的紫雾自然凝集,又有化成固态的征兆。
淳风不敢逼得太急,急忙将其一散,然后心一横,干脆再一次将它们直接吸入体内。
紫气在淳风体内自然形成一道紫流,疯狂得流淌起来,淳风咬紧牙,一声不吭,干脆分出元神要去融合这股紫气,孰料这紫气倒也硬气得很,不论元神如何靠近,竟硬是不肯跟其融合。
淳风向来逆天的性子硬是不信邪,将那紫气逼成一束,然后疯狂得冲击着元神,这样自虐的行为让真气一阵鼓荡,几乎要破体而出一般。
淳风咬咬压,拼着走火入魔将紫气一压再压,然后一发狠,朝着元神做了最后的冲击。
这一下,他可是拼命了,这样的势头过去,哪怕元神再怎么强也难保会被撞散,另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紫光此刻竟出奇得安静下来,有如百川归海一般被元神吸收容纳。
淳风长长得吐出一口浊气,费了半天的劲,终于将那缕魂魄给收了!
他扭头再看那方宝玉,宝玉此刻依旧跟原来无甚差距,可淳风知道,这玉灵气已失,顶多只可算是凡品。
直起身子,他陡然发现自己的体内似乎又多了什么,心神沉入元神这才大吃一惊,原来元神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紫色刻度盘。
里面的八个凹槽此刻已经满了三个,还有一个则是满了一半。
淳风知道这上面记载的就是自己魂魄的完整度。
隔天一早,淳风便将宝玉交还给了妇人,妇人拿着玉把玩了一番,然后凝视了淳风良久,最后颓然一叹道,“罢了罢了!你早早动身帮老身把事情给办了吧!”
淳风点点头,道,“在下今天便去!”
妇人点头道,“这样就好,老身累了,”她出神得看着手中的玉,然后挥了挥手,“容老身静一静吧!”
淳风奇怪得看了妇人一眼,然后缓步走出了屋门。
刚刚出了门。小丫头张佼跟萧然神出鬼没得出现在淳风的一旁,张佼兴奋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淳风愕然,“什么怎么了?”
张佼道,“萧然老妈答应把玉石送你了么?”
淳风奇怪得问道,“谁要玉石了?我只是借来看一晚罢了!”
张佼奇道,“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哼,萧然的娘哪那么大方?”
淳风苦笑一声,暗想你倒也算了解,便道,“我答应帮他一件事。”
这下子萧然也来了兴趣,“什么事?”
“帮她安抚古战场的灵魂……”
张佼呼吸一滞,脱口道,“这不就是要你去送死么?不要去不要去!千万不要去!”
淳风嘿嘿笑了几声,傲然道,“这点自信,在下还是有的!”
萧然低了低头,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脱口道,“那带我也去吧……”
“带你也去?”淳风扭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太危险了,我可不敢保证你能否可以活着回来!”
萧然抿了抿嘴唇,坚定道,“不,我想去,从小到大,我都没受到过什么挫折……也没遇到过什么困难,不管我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得弄到手,就算是武学,在你之前,我也没碰到过一个能与我想匹敌的对手,哪怕是我师傅,”他顿了大脑,害怕得看了淳风一眼,小心翼翼得纠正道,“哪怕是我以前的师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