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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长吸口气,阴沉的道:
“它还更毒呢,当他们吸饱了血液,就会兴奋的到处狂奔,不管是人是兽,都会被他们活活捏死,如果侥幸不死,嘿嘿,他们的毒就会一路流传下来,只要有人被他们抓破了一点皮肉,那毒就会随着血液而入,如同喝了那种毒一样,一个个传染下去……”
云龙厉吼道:
“姓江的,你真不是人……”
目睹那种惨状,人人都热血沸腾,他们虽然是草莽汉子,终日在血肉中讨日子,但也没见过这么令人厉怖的情景,江浪之毒与兽何异,他们这才了解此人之心是何等的冷狠、毒辣……
铁雄愤愤地道:
“宰了池,别放过这畜牲……”
在他们的吆喝下,他们俱舍了眼前的那些狂人,挥洒兵刃,俱往江浪扑去,高孔明突觉—阵呕心,他和黑鹰俱已负了伤,饬口犹在流着血,那腥膻的血腥味,立刻招引了二十几个白陀山弟子的冲杀,他俩赌状大骇,纷纷移闪,高孔明怒吼道:
“妈的,他们居然敌友不分……”
江浪手里的鼓敲的更响了,他似乎是在催动着那夺命的鼓声,速速给这些人一个了结,一见有人向他扑来,他早已移闪在白陀山张浩的身后,大声道:
“老高,速撤,这些人已疯了,他们会缠着大龙堂的人不死不休,我们等着收尸就行了。”
在喝叫中,他人已急速的奔去,刹那间,落马牧场和七鹰的残余兄弟拔足而奔,东方独孤已被张浩缠住,抽不出身来击杀江浪,他眼见这样人已将自己兄弟全困住了,根本无法脱出这群狂人的围困,长啸一声惨声道:
“兄弟,杀吧,要活命只有忍痛开杀了。”
铁牛角如旋转在半空中的流星,扫射般的将扑向他的六个白陀山弟子击杀在面前,那翻倒的人墙依然制阻不住后面狂跃而来的人潮,东方独孤只觉心里一阵难过,胸中居然翻起了阵阵呕心,那挥杀的剑刃都有种不忍再举的艰辛,这是审他生平所遇最辛苦的一仗,凭功夫,凭智力,相互扑杀,虽死无憾,而眼前的人却个个没有神智,没有恐惧,在药物之下,丧失神智的与自己为敌的,那种不能不杀又不能不杀的痛苦心境,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龙堂兄弟人人都陷在不能自拔的境地,他们的手几乎都软了,可是那层层的人潮始终没办法脱困,白陀山弟子百来个,人人都有种特殊的武功,在拼命的追杀下,仅有数人的大龙堂真有陷泥沼而不能拔的境况。
一点红全身是血,喘声道:
“大掌柜,难道咱们真要把他们通通杀光才能脱身……”
黯然的一叹,东方独孤道:
“咱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四野的击杀声,使这里仿佛是人间地狱,挥洒的血渍已令草木含悲,天地秋凉,大龙堂兄弟已累的快撑不下去了,但,没有一个人能提出除了杀之外,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这样继续杀伐下去,大伙全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全部躺在这里,永远爬不起来了。
蓦然间——
远处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随着风啸及簌簌的树叶抖落声,大龙堂兄弟的心如沉在井底的巨石,愈来愈冷,那连串的脚步声显然向林子里奔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加上外来的敌人,今夜很可能让大龙堂这块金字招牌永沉江湖了。
施浪吼道:
“兄弟,留意,来人有二十几个……”
铁雄脸上沾了一滩鲜血,吼道:
“来吧,大不了咱们全死在这里……”
突然,空中响起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
这震耳的佛号如金石敲在玉板上,那么铿锵有力,令整个林子嗡嗡而响,每人的心弦如被弹动了一下,震的他们各各身子缓了一缓,随着这声佛号,只见一个全身灰袍袈裟的秃顶和尚领着十几个布衣小和尚向这林子扑来,个个步履稳健,身轻如燕,端是有身好功夫。 ’
东方独孤沉思道:
“大师留步,这些人全疯了……”
当头和尚大袖一挥,道:
“贫僧了因,正是为了他们而来……”
只见他衣袖在空中飞舞,一蓬清香的云雾随着那翻洒的袖袍而洒射出来,这阵清香喷鼻而爽,人人脑中一清,那些白陀山弟子仿佛清醒了似的,那急动的身势立刻缓了下来,只听了因大师喝道:
“还不快动手。”
那十几个和尚闻声之后,人人手中缠了一块白布巾动作迅速的扑向白陀山弟子,他们手法纯熟,动作快速,在那些白陀山弟子的鼻息间一沾,登时,被白毛巾沾鼻的人,立刻定立在地上,刹那间,满场人影翻腾,灰衣和尚个个身子不停,须臾之间,白陀山百来个弟子全僵立在地上。
东方独孤拱手道:
“多谢了因大师出手相救……”
了因大师那清瘦的脸上,露出一股哀伤之情,叹道:
“魔劫,魔劫,贫僧此次率少林子弟下少林,并非专程来救施主的,实因敝寺祖上留下来的‘天蚕红’被宵小所盗,日下贫僧奉方丈之命,专程追寻‘天蚕红’这种毒物,难道……”
东方独孤讶异地道:
“大师,少林乃武林泰斗,最为侠义,贵寺何以会拥有‘天蚕红’这种毒物,难道……”
了因大师合什,道:
“阿弥陀佛,施主应当晓得一滴是良药,百滴即成毒这个道理,‘天蚕红’是绝世良药,能防瘟疫,治百病,少林寺为免于天下为病害所染,年年都施药防害,端赖‘天蚕红’的圣功,谁想到本寺珍藏之物居然让宵小盗去,致本寺不遗余力,四处派人追查此物下落……”
东方独孤叹了口气道:
“大师可有线索……”
了因大师哈哈大笑道:
“这里就是老衲追寻的线索,如果我料的不差,刚才落马牧场的人和一位姓江的朋友,一定与这件事有关……”
东方独孤点头道:
“大师好眼力,那位江浪就是祸因……”
了因合什道:
“他还不是祸首,此人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东方独孤啊了一声道:
“大师莫非知道是谁干的?”
了因大师微微一笑道:
“因由少林起,本寺当然要有点头绪,不过,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本寺不敢随便妄下断语,也许,老衲和大掌柜还会再碰面,尚望大掌柜日后多多协助……”
东方独孤拱手道:
“哪里,哪里。”
此刻张浩僵立在那里有如一个死人似的,东方独孤望着他这位多年的好友,心里一阵难过,道:
“大师,我这些朋友俱已中了深毒,‘天蚕红’即源自少林,想必有解救之方,张浩是在下好友,他……”
长叹一声,了因大师苦涩的道:
“‘天蚕红’毒性诡烈,本寺虽有解方,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这些人中毒时刻已久,要将他们解救过来,还要等本寺佛心大师前来,目前,贫僧只能将他们暂时运往民家,维持着不使毒性发作……”
东方独孤感激的道:
“这样有劳大师了。”
了因口宣佛号,道:
“祸由本寺起,理应由本寺来收拾这个残局,施主请安心,本寺当尽全力救助他们……”
东方独孤点头道:
“那在下放心多了,少林人才济济,相信定有解救之法,在下要追寻江浪那个贼子,暂时告辞了……”
了因连忙道:
“请,施主,老衲只请施主多费心,有‘天蚕红’的消息务,请通知本寺,这事有关本寺声誉……”
东方独孤道:
“好,在下—定办到……”
说完话,大龙堂兄弟已整装完毕,他们个个脸露疲态,刚才那阵厮杀的确太累了,他们看见地上倒下的那些尸体,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恨不速速离开此地……
施浪上前道:
“大掌柜,咱们现在怎么走法?”
东方独孤沉思道:
“今日之事全由江浪引起,此人决不可放过,若让他脱逃掉,日后只怕还有更大的麻烦,包铁头是最善追踪之术,请老包看看他往哪条路线上逃命,我要在天亮之前赶上他……”
包铁头抹抹脸上的汗渍,嘿嘿地道:
“要追他太容易了,我老包只凭这个鼻子就能找出他藏身的地方,刚才我已闻过了,大掌柜,咱们一路往西追去,保证他跑不出这个范围……”
铁雄大笑道:
“老包,你莫不是狗鼻子了……”
包铁头把眼一瞪,道:
“狗鼻子又怎么样?我只要闻闻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那种特有的气味再也忘不了了,我只要循着这股味儿,一定能将他揪出来……”
东方独孤一挥手,道:
“好,上路,咱们别耽误了时光,当心他跑了……”
淡蓝苍穹,抹上一片灰白般苍茫,弯弯弦月已隐进了那堆起的云絮后面,天黑的有些灰黯,四周一片寂静,静的能令人喘不上气来,圆拱的血样灯笼在风中摇曳,照得金宅大院有些昏红,此刻,金宅大院的黑漆大门深深的锁着,墙高门锁,要想进入金宅的人,只有等等金家人开门迎客才能进去。
在这样的夜,这样的血红灯笼下,江浪有若丧家之犬般的奔向金宅的大门,他刻意的整理了一下袍上的灰烬,弹了弹发丝上的沙尘,运起了手掌,在门上连着敲了三下,三响过后,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他又敲了三下,哪知三声过后,里面呀地一声,半扇门已启开了,全身绿衫,一双眼珠子黑白分明,脸上薄施香粉,满面挂着笑意的一个姑娘家,俏生生的站在门内,低声道:
“找谁?”
江浪只觉眼前恍然一亮,这少女的美立刻吸引住他了,他似乎忘了旅途的劳顿,拼杀的艰辛,逃命的窝囊,直愣愣地盯着这少女,结结巴巴的道:
“我……”
那绿衣少女眸子里有种不屑的轻淡,见他那种痴狂的样子,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伸手要将那扇门掩上,江浪急忙伸手推着门框,道:
“我要见金姑娘……”
绿衣少女满面不屑的道:
“见我们家的大小姐,你懂得规矩么?”
金大小姐的名声绝不下于成名的江湖人物,拿大小姐不是妓女,但,手下却有数十个标致的女人,人人都是国色天香,多少绿林豪杰被她脂粉陷阱所迷惑,有人说大姐一句话能让武林震动,金大姐之名是响了,但,真正见过大姐的人却不多。
江浪急声道:
“我不懂规矩,但,这是我唯一投靠的地方……”
那少女嗯了一声道:
“你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江浪知道她指的是谁,他知道这是他们联络的暗号,他立刻点点头,道:
“我是那边的人。”
那绿衣少女想了想,道:
“你在逃命,有人追杀你,而这个人你又惹不起,所以你投靠金大姐,希望大姐能帮助你……”
点点头,江浪道:
“不错。”
绿衣少女招手道:
“进来吧,金大姐已等你多时了。”
江浪这才如释重负似的长吐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只要跨进金宅的园子,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