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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走一步是一步,可这下一步怎么走呢?”韩信心里还是没有头绪。
“当然是到沛县去,就算莫干不找我们,我们最终也得找上门去。不杀此人,我们只怕永难安宁。”纪空手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已透出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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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这片沼泽,穿过一片密林,纪空手与韩信路过一个小镇,不敢作太多的逗留,匆匆吃了顿饭,便搭乘一条去沛县的大船,上溯而行。
问明船家之后,才知道此地距沛县还有三日行程。两人躲在一间暗舱中,为了避免行踪暴露,两人半开舱窗,这才敢欣赏舱外的景致。
淮水到了此段,河面已然十分宽阔,流水渐缓,河水粼粼,倍显恬静。两人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叫船家送了几样酒菜,两人对饮起来。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疗伤休养,两人的伤势已然痊愈,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不仅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疤,而且他们还相互间感受到对方的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奋发向上的豪情。
“这实在是因祸得福呀,这些天来,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灵敏异常,身轻如燕,行走若风,身手似乎好了很多,很像是别人口中说的内家高手的样子。”韩信喝了口酒,得意地一笑。
纪空手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笑道:“我们是不是高手这不重要,关键是经过了这一劫之后,我发现我们总算具备了行走江湖的一点资本,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任人宰割的小无赖了。”
韩信拍掌一笑道:“从此你我联手,终将成为没有人敢小视的一代英雄豪杰!”
“现在说这话只怕还早了点。”纪空手一拍他的肩,变得冷静下来道:“真正要成为英雄豪杰,我们还有非常艰难的路要走,单凭一点内力尚远远不够,我们必须要做到像樊哙樊门主那样,拥有一门让别人害怕的绝活。”
韩信的眼睛陡然一亮道:“对呀,若是我们练成了飞刀绝技,那花间派的莫干又何足道哉?早晚都会成为我们的下饭菜!”
“问题是,这飞刀既是樊哙的绝活,凭我们和他的这点交情,他未必肯倾囊相授。”纪空手摇了摇头道:“可惜呀,如果丁衡还在,就算他不传我武功,但也定会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适合我修炼的内功心法。”
韩信这些日子已经十分了解丁衡的事情,不由怔了一怔道:“丁衡身为盗神,他为何来到淮阴这小地方三年时间才肯离去?”
其实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纪空手的心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倒是韩信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引起了他长时间的思索。
以他以往在市井街头的见识与阅历,他深深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只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丁衡能为别人花费这么大的精力,绝对不会毫无所求,无私奉献,必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可是一想到这里,纪空手又糊涂起来,心中忖道:“但他为何会在三年间将自身一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给自己?难道自己真如他所说,是一个不凡之体?”
纪空手决定不再想下去,刚要伸手去端酒杯,忽然看到岸上有几匹良驹,正不紧不慢地在河岸上悠闲而来,两者相距虽有一二十丈,但纪空手的脸色一变,压低嗓音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韩信惊道:“发现了什么?”便要探头来看。
纪空手一把将他按住道:“岸上那几个人自我们上船之后,一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此时我们正是逆水而行,船速极缓,如果他们不是为我们而来,早可以抢在我们前面,又何必这样亦步亦趋呢?”
韩信一听纪空手的分析,顿时恍然大悟道:“想不到花间派的耐心这么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在追查我们!”
纪空手一脸肃然道:“玄铁龟一直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一件宝物,相传记载了天下无敌的一套武功,我们虽然不知它的奥秘所在,但误打误撞,还是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莫干既然好不容易知道了这玄铁龟的下落,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看来我们还是太大意了,以至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韩信突然一脸坏笑道:“可是莫干万万没有想到,他如此费尽心机,就算将我们擒获,也只能看到两枚毫不起眼的石头,却再也看不到玄铁龟的风采了。”
“他虽然得不偿失,但我们也不能让他得偿所愿。看这副光景,我们还是有逃跑的机会。”纪空手沉吟片刻,似乎蛮有把握从这船上逃走。
“既然能走,我们还呆在这里干嘛?”韩信一听,早已跳了起来。
纪空手拉住他道:“瞧你这么性急,只怕你还没走出这个舱门,就已经被人拿住了。”
韩信一惊,道:“你是说这船上也有花间派的人?”
纪空手轻骂一声道:“你可真是反应迟钝,其实这船压根儿就是花间派早早布置在小镇上的,他们迟迟不动手,显然是在等莫干赶来。”
韩信疑惑地瞟了他一眼道:“你既然早知道我们上了贼船,为何现在才说?”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是一条贼船。”纪空手道:“只要你静下心来,就不难发现这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会家子,他们的脚步声与气息已经暴露了这一点。”
韩信侧耳倾听,半晌才道:“果然如此,这船果然有鬼,否则一帮撑船度日的船老大哪来的一身武功?”他望向纪空手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待,只要等到天黑,我们就可以潜水而逃,到时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逃跑的意图,只怕也只能望水兴叹了。”纪空手显得胸有成竹地道。
“那万一他们提前动手呢?”韩信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
纪空手道:“自从我们逃出了凤舞集之后,莫干显然意识到了我们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容易对付,况且他也不愿有更多的人知道玄铁龟的秘密,有了这两点,我可以断定在莫干赶来之前,这些人不会动手。而莫干此刻人在沛县,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估计也应在三更天后了。”
韩信嘻嘻一笑道:“听了你这一番分析,我算是放了心啦。纪少就是纪少,谈到算计功夫,天下有谁匹敌?”
两人说笑一番,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运足耳力,不放过船上的任何动静。
此刻两人都身怀灵异外力,意念一动,耳目的灵敏度大增十倍,方圆数丈内的一些细微声响全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朱管事,这两个小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我们的存在,等到莫掌门一到,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保管是十拿九稳。”一船老大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纪空手纵是凝神倾听,也只能听个大概,显然此人是故意压低了嗓门说话。
“嘘,千万不可大意,上一次我们在凤舞集就上了这两个小子的当。这一次若再让他们跑了,我朱子恩可真的没法向掌门交差了。”朱子恩似乎心有余悸,还在为凤舞集的事情感到惊诧莫名,毕竟那一次他们花间派精英尽出,包围了整条小巷,就算一只巷蝇都休想逃出去,可最终却还是没有发现纪、韩二人的踪迹。
韩信听得分明,黑暗之中伸出大拇指来,在纪空手的眼前晃了一晃,表示钦佩之意。纪空手拍开他的手,悄声道:“准备行动。”
两人悄无声息地打开舱窗,攀上窗格,刚要下水,却听得一阵铃声骤然响起,在静寂的夜空中,显得刺耳而诡异。
“那两个小子想跑!”铃声响起的同时,船上有人大喊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至。
纪空手陡然一惊,在黑暗之中看到脚下竟有七八根细不可察的丝线连在一处,一直通向舱中的一间房内,而铃声正是从这间房中传出来的。
“原来敌人还有这么一手,老子可真有些大意了。”纪空手心中暗骂一声。紧接着他们再不犹豫,“扑通……”跳入水里。
他与韩信自小在淮水嬉戏,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在淮阴城中还小有名气。是以他们一入水中,浑身便透出使不完的劲,如两条白鱼飞速向另一边无人的河岸游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一个猛子扎下去,再出水面时,已经距船足有七八丈远了。
两人相视一笑,正要前游,忽听得船上叫骂声中,夹杂着弓弦之响,劲箭射出,如电芒迫至。
纪空手深吸一口气,身体陡然下沉,竟然潜入水下足有七八尺深。换作以前,他如果沉潜到这种深度,不仅会有窒息之感,而且难以承受这水中的压力,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感觉依然良好。
他明白这种变化全系那枚圆石之功,正自欣喜间,忽然他浑身的毛孔向外舒展,微微翕动,似乎感到了这水中的一股危机,一种异动。
这是一种真实而微妙的感觉,对纪空手来说,这种感觉的产生,来源于水中迫来的一股压力。
他没有回头去看,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两名水性极好的敌人手持鱼叉水刺,正一左一右地向自己包抄而来。
花间派这一次果然是势在必得,为了防范于万一,竟然在水中还布置了人手,根本就不让纪、韩二人有再次逃跑的机会。
论水性,纪空手绝对比不上对手,不过他的灵异外力驾驭着他的感官机理,使得他对危机的敏感度达到了一个全新层次,可以让他从容地对敌人的意图作出超前的预判。
所以他心静而不乱,静静地潜在深水中,一动不动。他相信在这完全暗黑的深水里,敌人只能依凭水流的变化来判断出自己的方位,而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在深水中看到对方的一切动作。
敌人来得很快,身形只有细微的摆幅,就能在水中从容进退。纪空手暗暗吃惊,觉得用“水鬼”来形容这两名对手,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他心惊之下,只有更加小心,等待着敌人一步一步地逼近。
三丈、两丈、一丈……
当敌人进入到他身边三尺不到的水域时,纪空手果断地出手了。
他用的是妙手三招中的“声东击西”,意念一动,一股灵异外力便从掌心爆发而出,带出一股很强的引力,奔向靠左那名敌人的手腕。
他的出手很快,借着水势的走向,迅速缠上了敌人的手腕,同时整个身形破水硬移三尺,让敌人的鱼叉堪堪从自己的肩上掠过,刺向了靠右的敌人。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仅快,而且准,讲究的是险中求胜。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只要稍稍处理不当,就有可能造成行动者的死亡。
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虽然纪空手对这妙手三招熟悉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但真正用在临场搏击上,这尚是首次,可以说他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自己的潜能。
“嗤……”在纪空手借力牵引之下,靠左的那名敌人扬起手中的水刺,以飞快的速度刺入了同伴的胸膛:而与此同时,他的同伴显然从水流的异动感到了危机,也以相同的方式结束了他的性命。
他们的出手都非常狠,也非常精准,可是他们至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同伴的鱼叉水刺之下。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根本看不见水里的动静,更没有想到纪空手会用一招“声东击西”,让他们两人自相残杀。
这样的结果令纪空手感到亢奋,同时信心大增,毕竟这是他踏入江湖的第一战,小试牛刀,竟然一战功成,这令他心生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血水从敌人的胸膛中“咕噜咕噜”往外冒出,纪空手不忍再看,腰身一摆,又向前游了数丈远,这才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