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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对方是人,就不足以让任石恐惧,他对自己手中的剑从来就很有自信。
“你是谁?”任石冷冷地道,他的眉间已然贯满杀气,虽然他非常清楚,对方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房间,功力自然不凡,可是,他还是起了必杀之心。
那人不答反问道:“你就是任石?”
任石冷哼了一声道:“你明知道是我,还敢找上门来,可见你的胆子实在不小!”
那人的脸上似有一丝不屑之意,淡淡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要找你随时都可以找,何必还要看胆量大小!”
任石气极反笑,手中的骨节一阵爆响道:“我的确不算一个什么东西,我手中的剑更算不了什么,若是你有胆量,不妨就和我比试比试!”
“好!”那人只说了一个字,声落人起,一片刀芒已然如潮涌至。
任石心中一惊,没有想到此人说打就打,没有丝毫征兆,仓促之间,他的脚步一滑,连退数尺,手中的剑斜出虚空,封锁对方刀芒的来路。
“当……”
刀剑悍然碰击,形成强势气流,将这房内的家什物件卷向四壁,而两人的身形只晃动了一下,便又交织在一起。
任石只感到手中一麻,被对方强大的劲气一振,手中的长剑几欲脱手,他强定心神,在刹那间提聚全身的功力,蓦然在手心中爆发。
剑尖一颤,如鲜花绽放,幻出一道诡异的色彩,直罩向对方的刀芒,剑未至,锐利的剑气疾荡空中,已然将这段空间压迫得紧密无缝。
那人的眼中似有一股惊奇,轻咦了一声,旋身一扭,转换了一个角度,陡然间,双手互握刀柄,以一种最简单的方式由上而下将刀劈出。
这动作之拙劣,犹如山间伐木的樵夫,刀锋所指,却能将这虚空一破两断,夹杂着隐隐风雷之声,有高山滚石般势不可挡的气势。
这种刀法的确是闻所未闻,它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它将这拙劣的动作稍加变化,使得出手的角度略有改变,却能凭添出不可一世的霸气。
“你就是田横?”任石满脸惊悸,惊呼道,他从来没有见过田横,可是此人刀中的霸气让他的心中蓦然产生出一种直觉。
“嘿嘿……”
那人冷哼两声,傲然而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此人的确就是田横,在他率领数万将士赶赴城阳的途中,他采纳了车侯和扶沧海的建议,那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实力,改强行攻城为偷袭,这虽然略显得有点冒险,也显得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所谓兵不厌诈,这无疑是田横此时可以选择的最正确的方法。
所以,他和扶沧海率领那三千神兵营战士抢在天黑之时,越墙入城,目标直指任石的城守府,只要能将任石击杀,城阳守军便群龙无首,自然会不战而溃。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几乎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他们就在片刻之间完全控制了整个城守府,此时的任石就像一只困兽,陷入田横他们所布下的罗网之中,这其实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项羽用兵,就最爱在大战将即之时,派杀手行刺对方将领,而此刻田横只不过是如法效仿,居然也一试奏效。
此刻任石心中的惊骇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已明白,当田横出现在自己的城守府之时,他就已经大势已去,而他现在惟一的悬念,就是能否在田横的长刀之下全身而退。
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自己的自信,因为他手中的这把剑曾经击杀过无数的高手,而他的自信正是建立于这个基础之上。
“呼……”
在避过田横惊天动地的三刀之后,他开始了反击,他的剑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出,划出一道半弧,就在弧光最强之时,那凛凛的剑锋破入虚空,直刺田横握刀的手腕。
他无疑是一个高手,他以剑的灵动,来应对刀的霸气,只此一点,就证明了他对剑道的理解远胜于常人,然而就在此时,惊人的一幕陡现。
田横手中的刀有如风车般滚动,刀只有一面刃锋,但在他的手中使来,却飙射出万千寒芒,带着一种狂野的气势,直劈向任石剑身的中心。
“咔嚓……”
那精钢所铸的长剑为之而断,而田横手中也只剩下了一柄断刀,刀虽断,而刀气不断,带动着那截断的刀锋,如闪电般直射向任石的眉心。
无论任石的想象力是如何的丰富,无论他的判断力是如此的正确,他都绝对没有想到,田横竟然会以断刀制敌,这绝非是田横应变奇快,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有意为之。
“哧啦……”
就在任石还没有感到恐惧的刹那,那刀芒自他的眉心而入,竟然将他的头颅一分两半,血如喷泉涌出,直冲房顶,击得那青瓦也“嗡嗡”直响。
田横缓缓地步出房门,门外早已伫立着两条人影,透过暗黑的夜色,可以看到这两人正是扶沧海与车侯。
“一切俱已搞定!”扶沧海看着田横满是血迹的脸,微微一笑道:“我们未伤一兵一卒,就将城阳完全控制在我们的手中,相信不到三五日的时间,城阳失守的消息就会传到项羽的耳中!”
田横非常信任地望着他:“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扶沧海显得胸有成竹地道:“我们就在城阳休整三天,三日之后,退出城阳!”
田横心中一惊道:“我们何必对城阳先取后弃呢?这岂非是多此一举!”
扶沧海摇了摇头,道:“不!惟有如此,我们才可以将项羽牢牢地拖在齐国境内,坚定刘邦与韩信出兵伐楚的决心,要不然我们又何必攻占城阳,以我们的数万人马,安能与数十万西楚军为敌!”
田横沉吟片刻,霍然明白了扶沧海的战略意图,在他的心里,他不得不佩服扶沧海此计之妙远胜自己,因为无论怎样,他都不可能想出这种以数万人马来吸引西楚军主力的妙方来。
“如果项羽看出了我们的意图,不为所动,那我们又该如何?”田横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扶沧海显得非常沉着地道:“没有这种可能,他一定会回到城阳,因为他是战无不胜的西楚霸王,他容不下在他的这一生中,出现‘失败’这两个字!”
“你何以为会这般自信?”田横心服道。
扶沧海道:“这就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如果我们不能了解项羽的性格为人,我们根本就无法把这场战争进行下去,毕竟,双方的实力实在是太悬殊了,只有等到刘邦与韩信同时出兵,那么这争霸天下的序幕便会就此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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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前,纪空手就醒了过来,他伸手一摸,却发现床的另一边已然是空空如也。
当他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吕雉已经坐在了铜镜前,正在轻抹淡妆。听到身后的动静之后,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眼神里似有一种神秘的气息。
“这是否就是人们所说的‘女为悦已者容’?”纪空手伸了个懒腰,充满爱意地道。
吕雉似笑非笑地道:“你岂止是我的‘悦已者’,早已是我的如意郎君,莫非你还想赖账不成?”
纪空手笑了起来,道:“我虽然是一个无赖,惟独这种账我从来不赖,我倒是恨不得它多多益善!”
“对于你这一点癖好,我倒是十分的清楚,所以你现在赶快起床,等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人自会找你算账!”吕雉的眼中闪出一丝笑意道。
“莫非是有了虞姬母子的消息?”纪空手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跳将起来道。
吕雉显得十分的神秘,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可不能说,等到了地头之上,你自然会心知肚明。”
纪空手不由诧异起来,心中暗道:“如果不是虞姬母子,会是谁呢?难道是娜丹?”
这的确是除了虞姬母子之外最有可能的人选,娜丹身为苗疆公主,对于中蛊之术当然不是外行,而听香榭精于制毒用毒,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保不准娜丹就是吕雉的闺中密友也说不定。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测,是因为娜丹那充满野性的个性,当日她可以离开苗疆,来到夜郎,今日就未必不能从苗疆来到南郑,想起娜丹对自己的深情和那份恩义,纪空手有些迫不及待了。
踏马南郑城郊,进入到一个庄园之中,在一座小楼前停下,吕雉带着一种神秘的笑意道:“我先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待会儿我自会叫人来引你进去。”
纪空手奇道:“何必如此麻烦呢?我随你一道进去吧!”
吕雉笑道:“你若是想见这个人,就一定要有点耐心,否则的话,她可不会见你!”
纪空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苦笑着挥挥手,让吕雉去了。
幸好这园中的风景不错,使得纪空手并不寂寞,自他踏足江湖以来,四处奔波,难得有这般的悠闲,今日遇上了这种机会,倒也不想放过,而是静下心来,尽情享受。
眼前的花树葱茏,那枝叶上晶莹的露珠闪烁着一种金黄的色彩,为这美丽的清晨增添了一种优雅和生动,树下有一簇傲梅已然绽放,那淡淡的幽香渗入鼻间,让纪空手有一种怡情山水的感觉。
惟一让人感觉不太舒服的是,在这美丽的风景之中,依稀可以感觉到森严的戒备,这看似宁静的庄园,一旦有敌人踏入,就会马上变成一个杀机漫天的空间。
水从假山间流出,缓疾有度,那种悠然的感觉让纪空手心中变得十分宁静,他仿佛从这流水中看到了自己,那种随遇而安的心态有一股恬静,与世无争,正是纪空手一生所追求的那种理想的境界。
他很容易把自己溶入这大自然山水之间,这只因为他像这水,无论经历多少艰难险阻,他总能在曲折迂回中不折不挠,始终如一地向目的地前进。
他有时候又像这山,有山的刚毅,任凭风暴吹打,他总能傲立于这天地之间,更有一种大山的包容和灵气。
所以在一刹那间,他忘了自己,将自己置身于这世外,去寻求着自己思想的放飞。
一阵悠扬的笛音从小楼缓缓而起,显得是那般的安详和恬静,似乎在阐述着自然之道,又似那女儿的相思,丝丝缕缕,让人陷入到一个温馨甜美的世界,不能自拔。
纪空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记忆有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想到了红颜,想到了虞姬,想到了吕雉和娜丹,他总觉得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这般的微妙,他们本不相识,却总是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相遇,然而将自己的一生一世毫无保留地托负给对方,仿佛上天真的有一双命运之手,你若有情,纵是相隔万里,终有相会之期;你若无情,纵是相距咫尺,也如陌路行人。
那笛音很轻,似是从遥远的苍穹深处传来,又似从这地底的极处流出,那种玄妙让纪空手感到有几分诧异,随着这笛音渗入到自己的心中,他渐渐地进入到这音韵的美妙之境。
终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将他从这超然的音律中拉了回来,他猛一激灵,蓦然回首,却见一张笑脸出现在傲梅之上,正是红颜。
纪空手的心中一阵狂喜,但他的脸却显得十分的平静,他只是深深地看着红颜,一步一步地走将过去,牵起了她的柔荑。
“笛音很美,就像这流水,伊人在对岸的一方,总是让我孤独地在这里翘首以盼!”纪空手随口说出了他家乡俚曲中的一句歌词,其实正是他此时心里的写照。
红颜的美眸中流淌着一种感动,深深地体会到了纪空手对自己的深情,其实爱一个人本就不必开口,情到深处,已在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