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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红衣是太后娘亲的命根子,皇帝大哥的心头肉,满朝上下,都明知红衣侯喜怒无常又暴戾跋扈,而且草菅人命,可谁敢吱声?再加上皇宫里肮脏的事情向来心照不宣,也就一直有意的瞒了下来。
年纪越大,这女人越发的心理扭曲,大概除了她自己还有太后一干皇室成员,就从没把别人当人看。
骑马踩人背,稍不顺心就命下人掌嘴,有时候莫名其妙不舒坦了,也拿着下人撒气,鞭子抽个半死,更别提那些稀奇古怪的花样儿。
一晃悠到了十八岁,那天谢红衣无聊上街闲晃,见一针线铺里女孩儿长得漂亮,于是命人去哄那家二老,说要收了女孩儿在府里做针线养娘。可怜两个老人哪里知道底细?还当真以为女儿有了好出路,二话不说就应允了。
张氏稀里糊涂进了红衣侯府,才晓得是到了个活生生的地狱。
白日不得闲,晚上不得睡。实在困乏了靠着墙边打个盹儿,谢红衣就命人用尖利的金钗把她扎得满手鲜血,再跪碎瓦片上自己掌嘴。
伺候谢红衣吃饭,她嫌油腻,过桥米线一碗滚汤就尽数淋到张氏身上,想那过桥米线的汤本来就是滚烫的油,可怜张氏哪里禁得起?浑身烫的尽是水泡,又不敢吱声,连哭都不敢。若是被谢红衣听见了哭声,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鞭打。
那张氏在红衣侯府里度日如年,数九寒天常被罚跪在雪地里,还不准穿厚实的衣服,一双手脚活活的都被冻坏。
府里的其他人同情张氏,可又有谁敢求半个情?心腹连紫菀都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氏一天一天消瘦下去,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鬼了。
反正也不知谢红衣到底看张氏哪里不顺眼,大概是玩腻了决定下毒手,干脆命人铸了个铁头套给她戴上。烧红了的铁头套沾着皮肉就立刻烫得皮焦肉烂,待得过几日,见那头套似乎在张氏脸上生稳了,她竟然又命人活生生扯了下来。张氏脸上的皮肉被铁头套烫得早粘在了一起,哪里禁得住这般撕扯?直把个娇俏的女孩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一张漂亮的脸弄得稀烂,可怜的张氏当晚就疯了!
在府里其他人的有意暗助之下,张氏逃出了这个地狱,却跳水自尽,三天后尸体被水冲到了岸上,她那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双亲才晓得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侯爷谢红衣是太后娘亲的命根子,张氏又何尝不是爹娘的心头肉?
二老又悔又怒,找到侯府门前要讨个公道,却被谢红衣下令一顿乱棍打了出去,老两口带着伤去告官,官不理,也没官敢理。绝望之下,两个老人就在女儿自尽的地方跳了河,一家三口,活生生的都被谢红衣逼死。
这事本来和往常一样,相关的人都三缄其口,悄没声息的就平息了下来。但老话说的好,天理昭昭,善恶到头终有报!也是活该偿命,那日谢红衣进宫见太后,忽然心血来潮喊退随从,一个人在御花园开始溜达闲逛,逛着逛着就遇刺了。
刺客是个普普通通的宫廷小侍卫,乏善可陈的丢一堆人里就找不到那种,他红着眼杀了过来,气势汹汹万夫莫敌,谢红衣从来不会武功,自然只有逃命的份儿,脚下一个没注意,就轱辘滚到了池塘里大石头沉底,待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没了气儿。
谢红衣遇刺,太后大怒,皇帝大怒,二话不说就把那小侍卫判了个五马分尸外加灭九族。
而这时,他们才知道,这刺客其实就是那张氏的哥哥,年少离家出走做了侍卫,如今好不容易混成了宫廷侍卫,算是有了前途,才把家人接来京城好生过活,转眼一家子却都被谢红衣逼死,家破人亡,怎么怨得他要杀了谢红衣报仇?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谢红衣作恶多端,被淹死也委实算是便宜她了。
紫菀说得口干舌燥,我听得毛骨悚然。
真正的谢红衣是死了,可这壳子还在,壳子里面的魂儿可是我的,我一不能让人察觉现在的谢红衣是借尸还魂,二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女人身份,如今八成还要再加一个小心被人寻仇。
谢红衣这个缺德的混帐女人!
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留下的烂摊子都归了我收拾!
难怪灵珠听见太后要她来伺候谢红衣会吓成那样,难怪小鹦鹉撞到谢红衣会怕成这样,他们哪里知道谢红衣已经换了魂儿,还当是以前那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女人!
我捧着茶杯扭头看窗外夜色深沉,一颗心彻底的变成了乱麻,千头万绪你要我先扯哪根线头?
真真是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借尸还魂重生之路,看起来还漫长的很……
正文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08…8…6 3:08:21 本章字数:5108
一想到谢红衣生前干过那么多缺德事儿,如今都要算我头上,心里就忍不住六月飞起暴风雪,刮得那叫一个凄惨!
人家有冤还晓得要找包青天,我这从天而降的冤大头要找谁主持公道去?
我纠结的窝在侯爷府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无聊了就骂那三眼妖怪解闷儿。
灵珠还呆在府里,我委实提不起勇气去看看这个吓坏了的女孩子,不敢见她也不能原样打包送回老徐娘那里去,于是只能每天好饭好菜的当姑奶奶养着。
那小鹦鹉倒显得比灵珠好点,至少在我对着他和颜悦色微笑再微笑之后,渐渐的不再一看到我影子就吓得脸色惨白,只不过每次想找他说话,这小正太还会唬的跪在地上继续打摆子。
苍天可鉴!我只是想就这颗饱受谢红衣摧残的心灵来个心理辅导而已!绝对绝对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
虽然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看见下人们一个个见了本侯爷就跟老鼠遇到猫似的,这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别扭滋味。
反正在他们眼中,谢红衣就算失忆了,也依旧是那个心理扭曲的变态阴暗小侯爷!
这问题严重而且很难解决,难不成要我召告天下说,红衣侯已经死了,现在壳子里面的是个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怕还不立刻活埋了去!
谢红衣的女人身份泄漏了是个死。
这借尸还魂的真相泄漏了也是个死。
坦白说,我怕死!
就是已经死过一回,所以更加的怕。
于是我再怎么憋闷纠结,也只能无计可施的窝在高手侍卫环绕的侯爷府里装孙子,吃了睡睡了吃,闲暇骂骂二郎神练习嘴皮子,再不就叫来紫菀给我磕八卦,磕了这些天下来嘉麟皇室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八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清清楚楚。
几天后,皇帝招我进宫。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帝老子是没事不叫你登殿。
我做好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准备,马车慢吞吞晃悠晃悠就又晃悠进了宫。
这次改了地儿,御书房。
我仗着皇帝宠爱长驱直入,门口的小太监刚尖着喉咙叫了声“红衣侯觐见”,就已经毫不客气的一脚踩进了门去。
这次人满多,屋子里老老小小甚是不少。
皇帝见了九皇弟心情甚好,招手要我坐他手边,转过头去又和大臣们继续议事。
我捧着茶杯眼珠滴溜转,毫无意外看见了叶朝之。
一如既往仿佛看透一切般的眼神,一如既往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皇帝面前堆着一堆简历之类的东西,似乎他们就是在商讨这个。
这个朝代等级制度相当严格,贵族掌握了朝政大权,即使有文武科举专为平民开设,但最多也只能爬到中层官阶,真正手握大权的,永远是皇室成员和世袭的贵族。叶朝之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成为三公之一的丞相,百官之长,除了确实才华过人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系出贵族名门,背景深厚,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自然轻而易举的就成为朝廷重臣,掌握大权,甚至还有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也凭着家世阴荫混得个一官半职,而那些虽有本事但平民出身的人,却只能辛苦的,缓慢的,凭借自己的力量往前一步一步的挪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展抱负的那天。
但凡事也有例外,据说本朝就出了个战无不胜的年轻将军,凭着不可忽视的显赫军功连连晋升,成为第一个平民出身却位列上层武将的人。
他驻扎嘉麟王朝与皇泰国交界处五年,不但成功阻退皇泰骑兵犯境,结束了边疆饱受邻国威胁的局面,更一气连克连胜,逼得皇泰君主不得不考虑与嘉麟议和。
我迅速的在脑子里翻找着有关的讯息,托这几日紫菀那八卦女人的功劳,我好歹也算是对这满朝上下的局面有了个比较大概的认识。
不过……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的就是,紫菀不过是一介女流,而且是婢女身份,虽然系太后宫中所出,又自小贴身服侍红衣侯,知道一点朝政上的事倒不奇怪,诡异的是,她居然就像在朝中有严密的眼线一样,事无巨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未免太有点叫人犯疑了。
听他们似乎是在为几个官职的人选争议不下,皇帝哥哥已开始有点沉了脸色。
适才者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还有必要拿到皇帝面前来争?
皇帝哥哥大概也和我一样的心思,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满脸无可奈何的神色。
这几人都是世袭权贵,就算是皇帝,也不禁要顾忌一分,不能轻易的驳了他们的面子。
我善解人意的对着皇帝哥哥笑了笑,然后打算调头看窗外的风吹花落,可耳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清清楚楚的窜进我耳朵里。
“……赵宣之父乃前朝赵太师,家世清白,而且此人素有文名、才名,老臣认为,赵宣当得内务府卿一职。”
满脸白粉的老头儿如是说。
“赵宣虽有文名才名,但此人嗜酒张狂,任性放浪,怎能担任内务府卿?”
小白脸立刻反对。
诸如此类的对话已经重复无数次。
大司马柳子昌,丞相叶朝之,基本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这无趣的争辩上面。
皇帝也被闹得头疼。
他考虑太多,顾忌太多,反而难以决定了。
原来这就是朝政吗?怎么瞅着就像俩孩子吵架,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翻翻白眼,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也许是哈欠声太大了,叶朝之忽然朝向我的方向看来。
见他眼睛一弯嘴角一翘,我就知道这小白脸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来!
“臣见红衣侯胸有成竹,想必是有了主意,臣愿闻其祥。”
说完还貌似恭敬的抬手作揖。
果然!这小白脸绝对绝对百分之百和谢红衣有仇!就不知这两人是怎么结的梁子……
我忍住额头冒青筋的冲动,转过头不看他看向皇帝哥哥。
“臣弟才疏学浅,怎敢妄言政事?”
死小白脸!管你再给我下绊子又怎么样?一锤定音的反正是皇帝!
我双眼异常诚恳眨也不眨的对着皇帝哥哥,明明白白的写着“求救”二字。
……可惜我忘记了皇帝不是紫菀,没有她那明察秋毫善解人意的本事!
皇帝哥哥那疑似养心阁命我吟诗的神色一出现,本侯爷就知道要糟!
“叶爱卿说的甚是,九皇弟,不如说说你的主意,朕也好作个参考。”
考考考!我烤你个不懂眼色的北京烤鸭!
我一面在心里对那死腹黑的叶朝之破口大骂,一面脸上还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来,看看叶小白脸,再看看柳子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