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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预让强要你们纳税,侵害了你们的利益,如果你们以后就此甘心乖乖的过关纳税,我当然可以请别人来帮忙,否则你们就必须出点力。”
“公子抢走了文姜,与预让何干?”
“预让受雇于范中行为护卫,范中行在迎亲时被人抢走新娘,他还有颜面留下去吗?”
“范中行的斗客不只是预让一人。”
“但他却是支领最高薪酬的一个。再者,预让心高气傲,最惜羽毛,绝难再留。”
“公子?预让是为了贫债而预支了薪酬才留在范氏邸中的,那笔债不还清,他是不会走的。”
朱羽脸色一沉道:“庄强!你很精明呀!”
庄强也强硬的道:“公子,属下率了子弟为公子效劳,虽为厚利所惑,但也是为了公子器重,有酬报知己之意,若是公子拿我们当工具,不把实话告诉我们,是很难使我们心甘情愿地卖命的。”
朱羽神色一变,但忽而转容笑道:“庄强,是我的不对,我跟你说老实话吧,我要除去预让。”
“哦!公子计将安出!”
“那道危桥长不过三丈多,对别人或可形成阻碍,但预让的武功卓绝,不难飞跃而过,我截断桥梁之后,就隐身暗处,在他跃过之际,突出暴袭,就能除掉他了。”
“以公子之能,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所以我需要一点帮助,我在夺得文姜时,你们必须急攻范中行,使他无法分身,拖延片刻后,即须尽快的散走。范中行一定会叫预让救回文姜,他必然会越涧而过。”
庄强道:“我明白了,公子是要他势在必追而又看不见公子隐身在暗处。”
“对了!”朱羽道:“过桥之后,我就把文姜交给别人带走,同时在远处故现形迹,诱使他纵身过来,然后我在断崖边上发剑迎击,使他无法立足而坠下深渊。”
“这个办法虽妙,却对公子的盛名有损。”
“我知道,所以我会蒙面行事,你们也必须不叫人认出面目,设若有人受伤,一定要把他带走,绝不能让人看出是我们下的手。”
庄强想了一下才道:“属下已经完全明白了。”
朱羽笑笑道:“我知道你会明白的,多费点精神,办好了这件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庄强对此并不感到特别兴趣,只是淡淡的谢了一声就走了,朱羽望着他的背影,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有个感觉,他在自己的手下人心目中,所受到的敬畏已大不如前了。这一切似乎是预让引起的,因此除去预让之心更为迫切了。
明天,只要过了明天,一切都将不同。
他处心积虑的急急赶回,就是为了明天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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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范中行迎亲的队伍并不显赫,但是很慎重,随行的虽只是十几个人,都是他府邸中挑选出来的好手,严密地保护着那辆用绸幔围起的辇车。
队伍行经到西山时,虽然离范邑不过二十多里路程,眼看着就要到了,但是天色已经黄昏,山尖把落日遮住,西天虽是彩霞满天,光线却昏暗下来。
范中行很急,频频催马,可是领头那匹马上,骑者是预让,而预让走得很从容,范中行想去催他,但又踟蹰不前,他已经碰过一次钉子了。
预让的态度很客气,但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城主!你听过欲速则不达这句话。我们人可以不怕苦,急赶一程,但马匹却受不了,它们从早上出发,跋涉长途,已经走了百多里路,累得筋疲力尽了,要是再一阵急跑,势非累倒不可,那我们就得步行走路,岂非更慢了!”
范中行在道理上辩不过他,而且也不敢跟他辩,只有唯唯称是。
此时,一肚子不耐烦的范中行却被一群晚鸦噪聒得更为光火了,黄昏归鸦本是常见的,但是这种全身乌黑的鸟一向被人视为不吉利,迎亲时给碰上,总是件晦气的事,他只想快点走开。
那知道领路的预让竟然停了下来,偏着头,望那群盘旋聒噪的飞鸦,竟是十分有趣的样子。
范中行实在忍不住了,赶上前道:“先生怎么不走了?”
预让道:“为了这群乌鸦。”
“什么?为了这群乌鸦?先生真是雅兴不浅,大家都急着要回去,先生却留在此地欣赏乌鸦。”他的语气已转为尖刻。
预让笑笑道:“城主!你若是能耐下心来观察一下,将会发现这群乌鸦是最可爱的乌鸦。”
“先生,我没心情跟你开这种玩笑,请你……”
他原想请预让下令速行,但预让一挥手,居然叫人都下了马,范中行是真气了,正想开口责问,但预让却先开口说道:“前途有警,请城主紧靠辇车,以俾预某一并保护。大家散开围成一圈。”
后一句话对着随行的剑士所发,他们倒是久经风霜的武士,经验丰富,每个人立刻排成战差斗的队形,兵刃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范中行吓了一大跳,抖着声音道:“前途有警?我怎么没看见一个人呀?”
预让道:“人都躲在两边的山崖上,等待我们过去时才突出攻袭,斯时居高临下,我们必将措手不及。”
这是一条里许长的小路。但两峰夹峙,一线中通,形势极险,范中行看了一下道:“我看不出有什么动静。”
预让道:“我也看不出,正唯如此,才更为凶险,对方必然是一批造诣极佳的好手!”
“先生既然也看不出来,何以知道上面有人埋伏呢?”
预让用手一指道:“群鸦筑巢石壁之上,现在是归巢之时,然而那些乌鸦却盘空迥翔,聒噪不已,分明是有人潜伏在那里。”
范中行这才明白,抖着嘴唇道:“不……不错,幸亏先生明察秋毫,否则我们就中埋伏了,这是谁呢?”
预让一笑道:“这个预某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城主的政敌,也许是强盗,也许是觊觎新妇人的美色!”
范中行忙道:“我没有政敌,此地虽非我的领邑,但是通行要道,不会有盗匪盘据的。”
“这倒不一定,愈是重要的通路,愈为盗贼经常出没之地。因为行路人众,才有劫掠的对象,荒山野地,无人行走,盗贼等在那儿,岂不是要饿死了?”
范中行不好意思的道:“先生说得是,但此处离范邑不远,没听说有大股盗贼出没,倒是为了文姜而来的可能性最大。文姜是有名的美人,有好几个世家大豪看中她,她却对我情可独钟,那些人不服气率众在此埋伏,想要把她夺回去也未可知。”
他又害怕又兴奋的说,语气中难禁得意之情。
预让却不感兴趣的道:“不管是什么目的,但是为了我们毫无疑问,因为对方有十来个呢,若是只为对付寻常过客,不必出动这么多人。”
“先生,那要怎么办呢?我们不能一直等在此地呀!”
“目前只有等待了,这儿地势平旷,敌人无所遁形,要是走过去,他们利用地势,从上面抛掷石块火把下来,我们纵不被打死,也难免被烤死了!”
“可是等到什么时侯呢?天黑了,我们也惨了。”
预让想了一下道:“这话也是,等到天黑,他们冲过来突袭也很可虑。我们的人手不多。带的灯笼火把也有限,为今之计,只有向后退。”
“向后退?退到那去?”
“我记得十里之处,有一座村落,我们退到村里去,觅一间屋子安顿下来,既易于防御,也不致露宿,等到明天,我们派人到城中调动兵卒,肃清路面,保护着辇车进城,就不怕突击了。”
“那……怎么行呢?我已经计划好今夜成亲,把王飞虎留在邸中准备宴客,客人都已请到了。”
“城主,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城主坚持要在今天回去,我们也可以拼死一冲,只是预某只得一人一剑,保经了城主,就照顾不了马车”。
范中行的胆子小,连忙道:“算了!算了!那就退回到村子里去吧,文姜的胆子很小,受不得惊吓。”
“谁说我的胆子小,几个毛贼也能把我吓着了吗?要退你退,我要闯过去!”车帏掀开了,露出个一身锦绣,满头珠翠的盛装美人,她的美是令人眩目的,连预让都为之一震。
他虽然负责领队迎亲,却只是在路上照顾,范中行去接迎新人时,他在外面部署,所以没看见新人。
预让听过别人说起文姜的艳名,也听过了她不少的艳事,心中对这位大美人的看法并不怎么样,所以没跟大家去瞧热闹,新人上了马车,有绣帏遮住,他也没见着。
这才是第一面,他却颇为震动,因为这个女人不但美,而且英气勃勃,颇有男人的豪情。
第一眼是很难看出一个人的豪气的,尤其在一个女人身上,但是文姜不同,她几乎本身就具有那种气质,更因为时地之故,使她更有了发挥的机会。
那几句话说得坚定有力,却把范中行吓呆了,连忙道:“文姜,你怎么出来了呢?”
“我在里面都快闷死了,早就想出来透透气,刚好有这个机会。”她眼睛一瞄在旁的预让,不禁也被他雄伟与豪迈的气度所折,含笑道:“这位想必是鼎鼎大名的剑客预让预先生了,果然是一代人杰,气度非凡。”
预让浅浅一躬身道:“多谢夫人谬赞,请夫人回车。”
“为什么?那里面不透气,我都快憋死了,说什么也不回去。”
她向前走了几步,脱下头上的凤冠,交给了随车步行,赶紧过来侍候的侍女,然后又伸手解开了锦袍。………
范中行大是紧张的道:“夫……人,你做什么!”
“脱了这劳什子,又重又厚,穿在身上难受死了!”
范中行脸色一变道:“夫人!这是吉服,要过了三朝才能除下的!”
“活见他的大头鬼,这是谁规定的。”
“当朝之初,王叔周公姬旦,制礼作乐……”
“那个鬼家伙最会捉弄人,想出这些坑人的麻烦来,我偏不理他这一套,我在出门时已经行过礼了,谁都知道我已经嫁给你了!”
“那只是迎亲之礼,还有大礼未行呢?”
文姜把外衣脱了。她里面穿的是白色绸制的衣套裙,裙子尚宽,倒不觉什么,上衣已经被汗水所湿透贴在身上,使得肌肤隐约可见,浮凸鲜明。
范中行窘迫地道:“文姜,你怎么就把衣服脱了呢?这……与礼制不合。”
他不敢说有失体统,已经用煞苦心了。谁知文姜偏不领情,一瞪眼道:“什么礼制?我最讨厌就是听见这两个字了,知道我在这么多的求者中间,为什么偏偏选中这个老头子吗?”
范中行乞怜的道:“文姜,现在不谈这些好吗?”
“不!必须要现在谈清楚。现在你没把我娶到家,如果你对我不满意,可以把我送回去!”
“文姜,这是什么话?”
“这是老实话,我所以在那么多的求婚者中间选中你。第一是因为你有点钱,是一城之主,有点地位,不过,在那些落选人之中,地位比你高,财富此你多的大有人在,你比他们的是你的年纪大一点,上无老母管束,独立自主,我可以不受拘束,这才是主因。”
“是!是!范邑虽小,却很富裕,而且自立为政,也不受一个领主的管束,夫人尽可放心。”
“这才对!反正我把话说明了,你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