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羽倒是有点犹豫了。他原以为提出了预让拐带文姜的事可以使预让心虚气馁,或是恼羞成怒,这两者都可以使预让的出手受到影响,可是看到预让的神态,却完全不像受到干扰的样子,他站在那儿,朝阳的红光映在脸上,像是一尊巨人。
反倒是朱羽自己有点心虚了,他几次想要抽身而退,放弃这次的战斗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决不能退,今天一走,不仅他的声誉会一落千丈,而且永远再也无法恢复自信了。
这还在其次,另外还有一个最重大的理由。
那是他所谓不能说出来的理由,是最重要的,也是公孙梧授策范中行,把他激出来的理由。
朱羽的财富有一小部份是他经营所得,大部份则是他劫掠而来,只是他很小心,蒙面远出做案,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
当然,也有人怀疑到他,秘密的派人调查,虽有一点蛛丝马迹,但因缺乏有力的证据,没人动得了他。
大桃小桃姐妹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来的。
公孙梧曾经当过他的总管,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提供了范中行一个秘密的资料。
河东的富户曾有十二人被劫,连智伯用以购买军需的金子也被劫过两次,智伯为此很震怒,一直找不到线索。
范中行告诉朱羽说,预让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他如去到河东告诉智伯,必将对朱羽展开行动。
以智伯门下的剑客,加上预让,朱羽的手下虽众,也难是敌手。
因此,最好就是截杀预让。这个理由使朱羽下定了决心,所以,现在朱羽是不能退了。
朱羽缓缓地抽出了剑,抛弃了剑鞘,预让没有动,朱羽慢慢地接近,预让还是不动。
朱羽已逼近到伸手可及的距离,预让的剑虽握在手中,却没有离鞘,朱羽忍不住道:
“你可以拔剑了。”
“不必,到我该拔剑的时候,我自然会。”
“预让,我知道你很快,你对别人都是在最后才拔剑,但是对我,你不必如此大意,我的剑不比你慢。”
“那是你自己的说法,在我眼中,你比别人高不到那里去,一个好的剑手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拔剑,像你这种老早就拔剑的剑手,尚不足以登大雅之堂。”
朱羽被激怒了,通常他不会这么早就拔剑,今天因为对手不同,他要争取任何一点先手的时间,所以才提早出剑弃鞘,想不到竟为此惹来一顿讥讽。
但是他毕竟不是个平凡的剑手,也知预让是在激怒自己,要自己了断,这也证明了预让尽管在外表上看不起自己,实际上还是深怀戒心,否则也不会有这种心理上的攻势为辅助了。朱羽安定下情绪,预让的轻慢反而增加了他的信心,他缓缓地发出一剑。
因为他不欲对方看出他的意向,发剑时随手一挥,看似漫不经心,剑至半途,才突然加注劲力,幻出三朵剑花,击向预让,又快又狠。
三朵剑花攻向三处要害,任何一朵都可虚可实。只要对方有一个地方防守较疏,剑尖就会抢攻进去。
朱羽更知道这是拼命,不是切磋印证,也不可能激战上几千几百回合,出手就是杀着。
预让仍是没有动,他敞开了胸膛,似乎毫不设防,朱羽攻的三个部位,都是毫无抗拒的,也都可以长躯直入,这使朱羽犹豫了一下,当他决定把攻击集中在胸前时,已经耽误了一刹那。
这是很重要的一刹那,预让终于在最危急的关头,抽身躲开了,但是已被挑破了一点衣服,也被挑破了一点肌肤,血水渗出,染红了衣服,但只是轻伤。
第一剑得手,使朱羽信心大增,但也暗暗佩服,预让在最后关头仍然避开这必杀的一剑,毕竟不凡。
这是朱羽在最近一年多专心精练的杀着之一,也是专为与预让一战而下的苦功。
预让微微动容道:“好剑法,地动天摇,剑发无方,应是必杀之着,只可惜你把它分为三处了,若是集中于一点,任何人也难以躲过。”
朱羽何尝不知道,他剑分三路再合为一,在时间上略慢一步,但是他没想到预让的反应是如此快,照一般的倩况,对方一定要先研判他的三个剑式的虚实,然后再作闪避,那时就会在发剑之后主动总是比被动快的。
预让却是对三剑都不加理会,等到剑风触肌才作应变的动作,虽也是动,却是蓄势而动,快捷多了。
那一剑倘若只有一式,不分散的话,预让就躺下了。平白失去了一个好机会,朱羽没有后悔,他还有机会,各种的杀手,他还有好几招呢。
运足劲力,他再度攻出一剑,这次更糟,因为他骤觉眼睛一花,连方向都取偏了。
眼睛是被阳光照花的,第一招攻势时,预让已跟他调了个方向,使他面向阳光了。
朱羽暗骂自己粗心,怎么会把有利的位置让出去呢?他必须要转回去。
因此他埋头挥剑,像一头奔牛似的急冲回去,手下全无章法,势子却锐不可当,而且更看不出是什么路数。
预让显然为他的招式振住了,摸不透这是什么剑式,先退了几步,终于又以一个巧妙的身法滑过了。
两下才交错过去,朱羽立刻就止步回头,脸上绽出了微笑,他终于又争回了背日的位置。
预让站定了身子后,朗声问道:“朱羽,你刚才所使是什么剑法?”
朱羽得意已极,哈哈大笑道:“那是蠢牛剑法。”
“这是那一家的高招,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这是本公子自创的剑法,不载于那一家的典籍中,但是十分有效。”
“有效?有什么效?”
“预让,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一个不小心,被你夺去有利的位子,必须要抢回来,但是我知道你是不肯轻易让出来的,所以我只有唬你一下子,刚才那一阵急舞完全没有章法,只是为了乱你耳目而已,但是把这个位置抢了回来,所以叫蠢牛剑法,因为你居然被那一阵子疯牛似的急冲给唬住了,不是蠢牛是什么?”
他高兴至极,得意地大笑。
预让沉声道:“刚才我们擦身而过之时,你全身都是弱点,我若是趁机出击,岂不是冤枉送了命?”
朱羽一笑道:“是的,那我自己就是蠢牛了,反正我那套剑式一发,总有一方要做蠢牛的。”
“朱羽,剑道是极为庄严的学问,你竟以这轻率的态度视之,还配称为一个剑手吗?我因为你是个成了名的剑手,必不至无赖若此,才没有趁机出手攻你,但你若是如此不自重下去,吃亏的必是你自己。”
朱羽大笑道:“预让,那是你把剑道看得太神圣了。剑道也者,用剑之术也,换言之,也是杀人的方法?能杀人的就是好方法,没什么可敬的。刚才我那一招,若是用在一个不知剑的人,自然很危险,用在我手中,谁也不敢轻攻,因为没有人相信我是乱挥无章的,不为敌所料,就是良策。”
预让一叹道:“朱羽,你的剑法已落下乘,因为你想靠行险侥幸以取胜,对自己已没有信心了,收剑回去吧,你胜不了我的。”
“预让,我没有这么笨,给几句大话就唬回去了。今天我不是想胜过你,而我是要杀你。”
“不胜过我,你杀得了我吗?”
“杀人并不是难事,有很多的方法!”
“但要杀死我,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击败我手中之剑,否则你绝对杀不了我。”
朱羽笑了一笑道:“预让,你太有自信了,虽然,一个剑手不可没自信,但自信太甚,是很容易死掉的。”
预让只笑了一笑,连话都不再说了,他的剑仍是留在鞘中,也仍然挂在腰间,只是手已扶在剑柄上,随时可以出手。
朱羽也在等待,等待看阳光突转强烈时,突出精着,一击而成。照说预让该知道才是,他知道自己所处地位极为不利,应该立刻抢回背日的方向,但预让似乎没作这个打算。
他睁大了眼睛,对着越来越强的日光,眼皮一眨都不眨,似乎想渐渐的去习惯那种光。
朱羽更得意了,哈哈大笑道:“预让,如果你以为能张目对日,那就错了,没有人在日光的照射下张目的。现在只是朝日初上,光线还弱一点,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厉害了。”
“预某长到这么大,又不是今天第一次见到日出,用不着你来饶舌。”
“哈哈……,但今天可是最后一次见日出了,你不妨多看看吧!”
预让没有再开口,静如山岳般的峙立着,他的从容与气度,使朱羽忽地感到恐怖了,他仿佛觉得自己面对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岳。
山岳不是一个人持剑可以推倒的,在恐惧中,朱羽却除了杀死预让外,再也没有自己生存的余地了。
英俊、潇洒、多金、善剑,这些优越的条件,在预让面前,忽然都变得淡然无光。
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像个逗人发笑的佞人弄臣。
这种感觉愈形强烈,斗志就愈形消退。而杀预让之心也愈烈。斗志愈馁而杀人之心愈切,这是很矛盾的心理状况,也是最危险的状况。
明知道此刻最不适于战斗,但朱羽已没有选择了。
他早就准备与预让一战。今天的时间、地点都是自己挑的,没给预让一个同意的机会就已决定下来了。今天要是不能成功,此后的一生就要活在预让的阴影中了。
朱羽是绝对无法忍受这种生活的,因此,他一咬牙、发剑攻了出去。
他的时机也恰到好处。一轮红日,刚好从山岗跳出,把一缕强光挪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预让的剑出鞘了,这也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时刻。日光对预让不利,对朱羽还更不利,这是朱羽万万没想到的。
预让的剑出鞘之后,那发亮的剑身映着日光,把阳光都反射过来扰乱了朱羽的视线。逼得他闭上了眼睛。
高手对垒,一方突然失去了视力,那可是很糟糕的事,两个人再度错肩而过。
预让的长剑归鞘了。胸前有一抹血痕,那是朱羽剑锋造成的。朱羽的剑法毕竟不凡。
朱羽也站着,没有回过身来,他的背对着预让,以怪异的声音问道:“预让!你还站着吗?”
预让道:“是的,一个剑手是不能倒下的,一生中只有一次。”
“这么说我那一剑并没有杀死你了?”
预让道:“预某岂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你别嘴硬。我知道那一剑已经把你伤得很重,你是在硬撑着的。”
“我只要比你多撑一会儿,看着你倒下去就够了。”
“哈哈!我虽然没能胜过,到底没败得太厉害,至少,我也要了你的一条命。”
“我真不懂这一战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至少可以向人证明,预让是天下第一,我朱羽也没排在第二去。”
朱羽的腰开始喷出鲜血,倒下来时,内脏开始由腰挤了出来,预让的一剑,划过了他半边的腰。
后面冲出了一堆人,大桃与小桃奔向地上的朱羽,检查了一下,确定他死了,小桃向预让恭身行礼道:“预公神勇,天下无敌。”
文姜则过去为预让裹扎伤口。“郎君,你受的伤并不重嘛,怎么朱羽会以为你们同归于尽了?”
“他那一剑出手凌厉,当者无幸,只因为他的目光被我剑上的反光所眩,偏了一点!”
“他拼命要抢背日的方向,却没有占到便宜。”
“是的!一个剑手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