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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人一亮黑扇道:“大姐!让我来拿这小子!”
双肩一晃,已至斌儿面前,黑扇疾伸,一招“画龙点睛”疾点斌儿中庭穴,斌儿向旁一滑,匕首上挑,迎向黑扇,中年人不敢硬接,右臂一沉,倏地招式一变,七十二招墨骨扇连绵使出,但见一片黑影将斌儿罩住,不上十招,斌儿已捉襟见肘,连走险招,心中一急,脚下连踩归藏九宫步闪出圈外。
那白衣少年见斌儿险象环生,反手抽出一根金光闪闪的龙头软鞭,纵至当场,向斌儿悄声道:“你快走,我来引开他们。”
金鞭映日,耀眼生辉,白衣少年已和那中年人战在一起。
斌儿不肯走,远远地站在一边观望。
白衣少年偷眼一瞥,见他未走,又急又气,大声道:“喂!你怎么还不走?我也打不过他们,再要不走,我们两个就都走不了了,你先走,我随后追来!”
斌儿仍是呆立不动,白衣少年急道:“我数三声,你要再不走,我也不打了,干脆让他们打死吧!”
那妇人作势要拦,劲装汉子一摆手道:“大姐,正点子在这儿呢,让那小子去吧!”斌儿无奈,蹿人山林,从容逃去。
走不多时,前面一条岔路,他犹豫了一阵,最后朝偏南的一条走去。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晕,更显得绚丽多彩。
斌儿一人蹁蹁前行,忽听身后蹄声得得渐行渐近,回头一看,不由一怔,高声向道:“你怎么知道我走这条路?”
来的正是那白衣少年,听斌儿一问,笑道:“我也不知道,来!上马吧。”
斌儿实在有点疲累,也不再客套,一按马后股,飘身坐在后面,拦腰一抱,抱住少年,以防颠下马去。岂料那少年手中马鞭叭地一挥,结结实实打在斌儿手上。
斌儿一松手,急忙跳下马背,怒道:“你为什么打我?”
那少年双颊啡红,讪讪地望着斌儿道:“请原谅我失手,你坐上来,但不要碰我,我怕痒!”斌儿余怒未息,冷冷地道:“你走吧!我不骑马了。”
那少年鼓着小嘴,道:“不!我要你上来吗!”
斌儿心想这人好奇怪,好任性,好不讲理。当下也不答话,只望着他摇摇头,表示不愿骑马。
那少年沉思片刻,又道:“你要不要知道,我怎样摆脱他们的?”
斌儿点点头。
那少年道:“那你上马来,你坐前面好了,我坐后面。”
说着,空出前面给斌儿,斌儿跳上马,接过马绳一抖,那马慢慢向前走去。
那少年轻轻扶着斌儿肩头,忽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斌儿道:“我叫林斌,你呢?”
那少年道:“我叫明明,姓什么,师父没告诉过我。”
斌儿又问道:“你师父是谁?”
明明道:“不能告诉你……你师父是谁?”
斌儿答道:“我没师父”。明明瞪大眼睛,问道:“没师父,那谁教你武功?”
斌儿答道:“镖局里的伯伯叔叔们教的,只是不肯收我为徒。”
明明高兴地道:“我求求师父,也收你做徒弟,不过——我师父太凶,恐怕你受不了。”
斌儿默不作声,明明见他不答,又转问道:“你可知道刚才的人为什么追你?”
斌儿道:“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
明明哼了声道:“我想你不会知道,他们追的是我,因你也穿白衫,他们认错了。”
斌儿奇怪地道:“为什么?”
明明神秘地道:“现在不能说,以后你自会明白。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斌儿摇摇头。明明解释着道:“他们是关外三霸,妇的是九尾狐潘赛花,儒装打扮的是笑面判官赵雨庭,那个劲装大汉是卷毛鼠祝大兴。武功都甚了得,尤其九尾狐两条彩带,别看柔软无力,用内力伸出,石头都会碎裂。刚才她不知你的匕首是神器,才被你侥幸取胜,要不是你把她彩带划断,恐怕我还跑不掉呢!”
斌儿问他如何逃脱的,明明道:“我把他们引到山林里捉迷藏,觑个空,我上马就跑,他们追不上我这宝马,落荒而逃,碰巧追上你。”
斌儿缓缓道:“明明!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怎么我总想不起来?”
明明道:“在榆厢铺道上。”斌儿道:“这个我知道,你还打我一鞭子呢,但这次不算。”
明明的头微微靠斌儿后背,轻声说道:“我打了你这鞭子,你恨我吗?我当时也是误会你是追我的人,所以……所以才打了你一鞭子。”
斌儿一面仍在思索,一面答道:“不!我不恨你!我们好像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明明听斌儿如此说,心中甚是感动,眼圈也有点红了,他坐直身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重约十两的银锭道:“我们在榆厢铺的饭店里见过,喏,这个还你!”
斌儿这才恍然记起,哈哈笑道:“原来那小花子竟是你,你为什么要扮成花子?”
明明迟疑了一下道:“为了追踪鲁南七虎。”
斌儿追问道:“为什么?”
明明一皱眉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你怎么总是为什么为什么地问我?”
斌儿苦笑一下,也不再问了,默默地走了一段很长的路,明明见他不说话,上身向前微探,问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呀?”
斌儿笑道:“你不让问,我说什么?”
明明也笑了,道:“你这人坏死了,你不问为什么,就不会说别的吗?”
半晌,明明见他仍不说话,于是,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斌儿答道:“再过两个月,正好十四岁。你呢?”
明明道:“和你一样,不过小你两月,我叫你斌哥好了。”
斌儿道:“好!我就喊你明弟弟。”
说着,已来至一个镇集,明明要赶到肥城,斌儿则要留下,当下二人互道珍重而别。斌儿就在镇集上转了一圈,四下打听,才知外祖父外祖母已仙逝多年,只一个舅父,也不知流落何方。
镇上没有客栈,只好连夜赶至肥城。
翌日,斌儿用罢早饭,走出城来,心想既至泰山脚下,何不爬上山去,领略一下东岳的奇伟?主意一决,缓步就向泰安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那“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豪语。
蓦地,前面传来一片断喝厮杀声。斌儿一怔,稍一犹豫,随即加快脚步,转过一处山腰,远远看见前面一处树林密列的盆地,正有二十多人围成一个圆圈,指手划脚喝喊怒骂,乱糟糟的一片。
他轻步走近一株树旁,仔细一看,心中大惊,只见明明背着昨日在马上驮的那个小黑包袱,被一群人圈着。内中竟有鲁南七虎、乌蜂帮汉口分堂主金大谋、关外三霸、黄河二鬼,另有几人也都是横眉瞪眼的,他却不认识。
这时就听金大谋高叫道:“巫山双煞,你们待要怎样?”
一个身材高大,双手乌黑的大汉道:“愿听排帮万帮主的高见。”
接着就见一个年约五旬的清瘦老者,手中握着一根青竹杖,双目炯炯地环扫了四周的众人一眼,朗声说道:“我想先废了这小子,然后再商量如何处理东西。”
黄河二鬼中的追魂鬼崔民向被围困的明明冷笑道:“小子!听清楚没有,凭你能逃得出这许多高人之手么?告诉你,死了心吧!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还可放你一条小命。”
明明瞪着一双眼睛道:“哼!我偏不!”
九尾狐潘赛花一声不响,欺身向前,舞动彩带,疾向明明卷去,明明斜身向后一闪,恰好退在催命鬼崔仁面前不远,崔仁狰狞一笑,左手倏地伸出,一掌向他肩背打去。
明明陡觉背后劲风击至,急又向旁一闪,虽躲过崔仁一掌,但左肩已被掌风扫中,踉跄向前冲出三四步,只觉肩头阴寒刺骨,又痛又酸,咬牙拿桩站稳。
斌儿看得焦急万分,暗道:“明弟弟,你怎么招惹了这许多魔头?”
他正待不顾一切,挺身上前解救明明的危急,已见他解下背后包袱,用力一甩,包袱呼地飞了四丈远,落在地上。
在场众人一见包袱飞出,呼啸连声,齐向包袱落处纵扑过去。
二十多个黑道高手,几乎是在同时,齐都伸手抢夺地上包袱。正当二十多支手即将触及包袱时,倏地一根青竹杖已抢先点在包袱上面。大家抬头一看,只见万鹏满面寒霜,冷冷地道:“谁要敢抢,可别怪我老头子手辣!最好还是商量以后,应该谁得,由谁拿走。”
众人都是久走江湖的人,每人都知道万鹏武功高强难惹,不由怔在当地。
明明此时已跌坐地上,忍着痛楚,急从怀内掏出一个碧绿色小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二粒金黄色的药丸,一口吞下,然后暗自调息。
斌儿轻轻走来,见他脸上神色似不胜痛苦,想来受伤不轻,忙蹲下身子,关切地道:“明弟弟,伤得怎样?要紧吗?”
明明无力地望他一眼,微微摇头,用右手在左肩头一阵揉擦,渐渐额角已然见汗,只觉体内一股暖流聚结肩头,将阴寒之气缓缓自汗毛中逼出体外。
斌儿看着他,愣了一会儿,说道:“明弟弟!还是快走吧!这些魔头咱们可惹不起。”
明明一听,无限委屈地扑在斌儿肩头哭了。
斌儿心中也是一阵难过。
明明哭道:“不行!我的……东西被……他们拿去了。”
斌儿问道:“什么东西?”
明明哽咽着道:“那包袱……里面是……价值连城……的珠宝。”
斌儿奇怪地问道:“是你的?你为什么把它扔了呢?”
明明止住悲泣,轻轻地道:“不是……是抢来的!”
斌儿摇头叹道:“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抢不过他们,还是回去吧!你究竟伤得怎样?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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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智计斗群魔
明明看了斌儿一眼,哀伤地道:“我伤不重,但是不能回去,师父要是知道我失去珠宝,他会打死我……我倒情愿死在这儿,也比师父处死要好受些。”
说着,眼眶里涌出两行热泪,顺颊流下。
斌儿很同情明明的处境,他想明明的师父必定是个凶狠的人,不然明明怎么会这么怕他师父呢?他望着明明,诚挚地道:“那么,就不要回你师父那儿去了,我们一起去流浪吧!反正我也没有家。”
明明满脸泪痕,急道:“不行!师父会找到我们的,她本领才大哪……除了死,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走你的吧!不要管我。”
斌儿听到死,心里甚是难过,默默地看着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忽地,斌儿一指不远处的马匹,问道:“明弟弟,你自己能走过去上马吗?”
明明不解地望着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斌儿兴奋地道:“你上马等我,我替你把那包袱抢回来!”
说罢,充满信心地望着明明笑了笑,转身缓缓向那群绿林高手中走去。
明明怀疑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他觉得有点迷惑,斌儿能把包袱抢回来?简直难以使人相信。
明明慢慢地站起来,柔弱地向着马匹走去,偷眼一看,只见那二十多个黑道枭雄仍在争执不下,有竹杖依然点在包袱上面,四十多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地上的包袱。
关外三霸及巫山双煞蠢蠢欲动,排帮帮主万鹏瞪着眼逼视着众人,一时间,剑拔弩张,眼看就是一场人为财死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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