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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报仇,他不由自主地望了望一旁的任一飞,见他仍然酣睡如故,暗暗打定主意,心想:“丐帮是以左拳右掌闻名江湖,我已学会他们的掌法,一定还要想个什么法子把拳术也学会,自己勤习苦练,不难在将来手刃三头蚊李三。”
他正想得出神,微觉树身轻轻一动,当下也没在意,一眨眼,忽见五丈外人影一晃,一堆乱石旁已站定一人,在暗淡的月光下,隐约看出那人形状很像癫丐任一飞,再一回头,任一飞原睡觉的树上,哪还有他的踪影?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惭愧,他何时离去,自己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任一飞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斌儿暗觉奇怪,不知他弄些什么玄虚,也忙跃下树来,轻轻几纵,来到任一飞身边,只见他回头狠狠地瞪了斌儿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望着一堆乱石,屏气凝神,倾耳静听。
斌儿莫明其妙地望望那堆乱石,又抬头看看任一飞。
任一飞听了半响,见一无动静,陡然右手一伸,抓住斌儿臂膀,双足一点已将斌儿带起半空,接着腰身一拧,带着斌儿轻轻飘落在三丈以外。
他松开手,就着斌儿耳边轻轻地道:“别出声!这只蟋蟀一定很凶,我要逮住它!”
斌儿看着他,一撇嘴道:“哼!”我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只蟋蟀。”
任一飞正想开口,但又立即把嘴捂住,他怕惊走蟋蟀,再找可就难了。虽然是在朦胧月光下,但那种要说又不敢说的神气,看得斌儿忍不住哈哈大笑。
任一飞双目圆睁,含怒望着斌儿,愤愤地道:“你要不服气,另去捉一只,咱们比比,看谁的蟋蟀能斗赢?”
斌儿不脱小孩心性,闻言点了点头,答了一声好,人已向另一端纵去。片刻之后,已在树边碎石底下捉到一只。
这时,任一飞也将那一只捉到了,小心地合在两掌之间,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他用脚尖在地面轻轻一掘,整只脚没人地里,然后向上一挑,一股泥沙起处,地面立现一个二尺见方的小坑,任一飞蹲下身来,小心地将蟋蟀放进坑里,抬头道:“快!快!咱们来斗斗,看谁的赢?”
斌儿仍旧站着不动,摇摇头道:“不!这样有什么意思?咱们还是打个赌吧。”
任一飞连道:“好!好!”
他忽又停住不说,双眉紧皱,抬眼望着斌儿道:“我什么都没有,怎么办?赌什么呢?”
斌儿想了一下,道:“我要输了,随便你怎么都成,但你如果输了,就得教我一套武功。”
任一飞摇头晃脑地想了片刻,道:“我赢了,你顿顿给我吃好的,直到我不想吃为止。你赢了,我也不能教你武功,叫我做别的什么都可以。”
斌儿早就安心要学会拳术,以便和掌法配合,将来好去报仇,见他不以武功作赌,哪肯答应,哼了一声道:“不以武艺为赌,我不斗了。”
说完,转身就走。
任一飞正在兴头上,哪肯让斌儿就走,一把揪住斌儿后领,急得瞪着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斌儿见他急成这个样子,内心甚是不忍,当下忙道:“这样好了,还是问问你师父吧,他要不准,咱们再想别的。”
任一飞听后,立即喜形于色,当真虔敬地跪在地下,望天而拜,然后嘴唇翁动,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忽地一跃而起,高兴地道:“好!好!我师父说可以赌了。”
斌儿听说他师父真的答应了,心里也非常高兴,轻轻地走至坑边,弯下腰去,慢慢将蟋蟀放进坑内。
原来癫丐那一只,比斌儿这只大得太多了。
癫丐一看,哈哈笑道:“小兄弟!你这只太小了,不出三个回合。必定会输!”
这时,两只蟋蟀已经相对而立,各自振翅而鸣,互向对方示威,被任一飞哈哈一声大笑,惊得倏又分开,各自退在一旁。
斌儿见两只蟋蟀大小悬殊,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忙道:“鬼花子老哥哥!你看,它们两个都躲得老远,如何斗法,不如咱们用手指以内力把它们逼在一处,不让它们跑开,才能好好打一场。”
说完,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指着自己那一只蟋蟀的尾部。
任一飞原是憨直人,听斌儿这么一说,也功运指尖,遥向大蟋蟀指去,小小蟋蟀哪能经得住他这一指,当下猛地向前一扑,任一飞连忙撒手,可是为时已晚,大蟋蟀负伤前蹿,刚好扑到小蟋蟀而前,小蟋蟀张开利齿,昂首走来,大蟋蟀本能地奋起迎敌,只一回合,大蟋蟀因后腿负伤,动作不灵,被小蟋蟀咬住一甩,跌在一边。
斌儿在一旁拍手叫道:“哈哈!我赢了!”
癫丐急道:“不算,不算,这个让我弄伤了。”
其实斌儿何尝不知,他自己不懂内功,不过作作样子,目的正要任一飞弄伤大蟋蟀,不然,哪有得胜的希望?斌儿听他说不算,一边不住用手指划着脸颊,一边笑道:“哈哈!羞也不羞?这么老了,还撒赖!谁叫你不小心弄伤它,又不是我弄的,你赖谁!”
任一飞想想也对,缓缓将头低下,默默无言。
斌儿见他低头不语,虽然已经认输了,但又赖着不肯教授武功,忽然灵机一动,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不算,不算,你撒赖不认输就算?看我向你师父告你,说你讲话不算数,替你师父丢人。”
任一飞哈哈笑道:“我师父早就死了,你到哪里告去?”
斌儿哼道:“哼!我对天跪拜祷告,你师父一定能听到!”
说完,装模作样地双膝跪地,仰首望天。
任一飞见状,忙过来拉起斌儿,道:“好!好!别告,别告,我教你就是!”
斌儿见他答应传授武功,心里万分高兴,但一转念又想到如果别人也这么骗他时,不禁心里甚是惶恐,连忙道:“鬼花子老哥哥,你教了我,你可千万不能再教别人呵!他们都是坏人,学会了就会去作恶。”
任一飞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他说道:“左拳右掌是丐帮称誉武林的绝艺,但如今丐帮中人没有一个学全的,他们只学得三招两式,我师兄死得早,没有传授我师侄,我遵师父遗命又不得传人,所以现在掌们师侄派人到处找我,我没有耐性教他们,我今天全部传给你,以后你再传他们。”
斌儿连连点头应是。
任一飞又道:“我前夜教你的是右掌,今夜再传你左拳和拳掌合壁。”
于是,拉起架式,右手垂直不动,左手握拳当胸,然后缓缓打出,斌儿只觉疾风骤起,呼呼有声,四周树枝摇不定,树叶漫天飞舞,端地威势惊人。
任一飞一边练一边说道:“左拳和右掌一样,也是三招两式,每招同样是正反各一,每招又含三式,共为十八式,第一招‘雷厉风行’,第二招‘风起云涌,,第三招叫‘云岗出峋’。掌如风行,拳如雷厉。出掌迅捷,出拳沉实。”
斌儿看了两遍,心下默记,他练到第三遍,斌儿在一旁跟着比划,一遍又一遍,直到旭日初升,斌儿才将这左拳学会。
这天晚上,他们已到了济宁府郊外的树林中。
任一飞命斌儿先自己练一回拳掌,又叫他拳掌同时练,这一下可苦了斌儿了,拳掌虽同有正三招,反三招,但第一掌,及第一拳,打出的方向虽同,作用却是两样,顾了拳,顾不了掌;顾了掌,又顾不了拳。
任一飞哈哈笑道:“小兄弟,拳掌合壁,虽然名为合壁,其实妙在各行其是,每招每式不仅打出的方位不一,功效也各异,两手绝不连贯。但使出来,好像是两个人同时出手去对付两个敌人。”
斌儿记牢要领,又一招一式地反复练习起来。
任一飞在一旁看了半晌,细心指正,斌儿虽然聪明过人,但整整练了一个晚上,才算勉强能够配合应用。
他们暗中保护敏儿前往开封,斌儿一路上不停地练习这拳掌。
幸好敏儿一路都未出什么事,是以斌儿能专心一意地练习,由于他求功心切,连日来,已累得几乎连眼皮都抬不起了,有时白天走路也打瞌睡,任一飞用手扶持着他走,让他边走边睡。这一日,他们与敏儿先后抵达兰封。敏儿本想赶回开封的,但天时过晚,只有耐心在兰封再过一夜。
这晚,斌儿弄来了一张大纸,做了一个封笺,写好后,他不敢亲自送回嫖局,怕被人看到,于是映求任一飞替他送去。
任一飞点头道好,但却愣愣地望着斌儿,半晌,呜咽地道:“小兄弟!鬼花子要离开你了,我真不愿意离开你。“斌儿忽听他要离开自己,有点意外,但看任一飞神情,确不像是说笑,两人多日相处,已有了很深的情感,他一急,两行热泪不由顺颊流下,哭道:“鬼花子老哥哥!你能不走吗?和斌儿在一起好不好?”
“我和你相处太久了,我从没和人相处这么久过,而且我还要去应一个老朋友的约会,我不能对朋友失信。”
斌儿一听,睁大了眼睛,说道:“那么,我跟你一道去。”
任一飞道:“这个朋友和我见面就打,打够了才讲话,他不高兴我带人去,我也不惯和别人一起到处跑。我师父说过,有缘总会见面的,小兄弟,我走了。”
话声甫落,任一飞已转身急纵而去,一眨眼,失去了踪影。斌儿只有望着黑漆漆的大路满怀悲伤,晶莹的眼泪,就像断线珠子似地滚滚而下。
任一飞就这样地走了,斌儿呆呆地望着路的尽头出神。
小客栈里的敏儿,并不知斌儿暗中护送她,更不知她爹爹走遍各处,也没找到她,这天也回到镖局。因为听说敏儿是被排帮掳去,所以匆匆忙忙地赶回来,要出动镖局所有的人,到处邀约能手,准备南下去找万鹏。
当晚计议已定,准备第二天早饭过后,分头办事。岂知天亮不久,朱剑夫正在房内焦急地来回踱着方步,忽见一个伙汁仓皇地进来,报道:“总镖头!正屋大……大梁上,不知是谁……谁在上面弄了手脚,丁师父请……请总镖头前去。”
朱剑夫听罢,心中一惊,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厅。
这时,厅上已挤满了人,大家见朱剑夫到来,纷纷围了上来。
丁开杰忙道:“老陈早上打扫大厅,发现正梁上有张纸笺飘动,大家不敢做主,所以请总嫖头来看看。”
朱剑夫抬头一看,心内暗忖:“这五丈多高的正梁,谁有这份能耐在上面做了手脚?而且昨夜也没任何警兆,如此看来,来人必定武功高绝已臻巅峰,不然手脚不会如此干净。”
到底朱剑夫是成名人物,心里虽暗暗吃惊,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当下,向上微—打量,挫腰长身,向上蹿起,身形纵起三丈六七,左脚一点右脚面,又向上拔起一丈多,正巧与大梁一般高,右手一伸,搭住正梁,左手轻轻揭下贴在上面的信笺,然后右手一松,飘落地面。
他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笺,默默读着,面现惊异之色,转眼又泛起一丝笑意,他心底甚觉奇怪,不觉喃喃道:“这分明是斌儿的手笔,难道真是他留的?”
众人鸦雀无声,静静地望着朱剑夫面上表情的变幻。
他一气看完信,然后笑向众人道:“这是斌儿写的,大意是说,他不慎落崖,幸得不死,他因秘笈之事,不愿拖累我们,故才没有追来。
后又遇鲁南七虎等数批匪徒,更遭毒蝶打伤,巧遇癫丐换回一命,偶然得知敏儿被排帮所俘,救出敏儿,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