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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寿痛苦顿时消失了大半,语音复朗声道:“现住沙河镇上,少侠武功虽高,但复仇却不易。”
“为什么?”
广寿道:“不瞒少侠,罗秉浩庄内养有数十条藏獒,一嗅得生人气息,立即扑噬,此獒身大如牛,爪裂虎豹,目前更有鄷都双判、骷髅人魔为助,少侠慎勿自投罗网。”
严晓星微笑了笑道:“尊驾是否可以把罗秉浩居处形势说得更详细一点。”
广寿见严晓星必欲一往,暗叹了声,不厌其详地道出。
严晓星取出一锭黄金,道:“尊驾何不弃邪归正,小本营生自找安身立命之处。”
广寿面露愧疚之色,道:“少侠厚赐,万不敢当。”
严晓星道:“人谁无过,有过必改,善莫大焉,区区一金,何足挂个齿,尊驾且在此养息两个时辰,必可复原。”说声珍重转身走去。
走出半里许,一株参天古树上疾如鹰隼电泻落下孟逸雷吕鄯姜大年三人。
吕鄯道:“恭贺少侠已得罗秉浩仇踪,罗秉浩人称九首蛇,毒如蛇蝎,防不胜防,你我必须隐秘本来面目。”
严晓星道:“在下不如还易作赵春城较为妥善。”
吕鄯略一沉吟,道:“好,淮上隐侠祝秋帆与那叫化子孔槐也就赶到了,咱们六人均更易本来面目,佯装途中相遇并非同行,可减少九首蛇罗秉浩心中疑虑。”
严晓星大喜道:“两位老英雄也赶来了么?”
吕鄯道:“祝老儿真是信人,三年期近即赶返淮上守候我俩老偷儿及严老弟,这三年中跋涉万里,并曾查访当年令尊戮毙九指鬼王处及紫霞山庄,虽查出一丝端倪,但只觉主凶有意故布疑阵,似是而非,将我等引入歧途。”
严晓星眼中微红,道:“诸位老英雄如此德深义重,叫在下无法答报。”
吕鄯呵呵大笑道:“老弟,别将感恩图报的话常挂齿颊咱们这班老不死的习性爱管闲事,你就是拒绝,咱们也管定
了。”
说着回顾了一瞥,又道:“姜老二,应用之物带来了么?”
姜大年道:“俱放在林中。”
吕鄯道:“好,咱们就去。”
四人投入林中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严晓星独自一人掠出林外,疾如流星往大名府奔去。
饭闻不远处一声朗朗,笑道:“赵兄别来无恙。”
严晓星侧向望去,只见高雨辰衣袂飘飘站在山丘上,满面含笑,不由朗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与高少堡主在此不期而遇!”
高雨辰飘然慢步走下山丘,抱拳为礼道:“赵兄怎么来到大名?”
严晓星道:“家师带师妹已回山,奉家师之命去京探望其堂叔,为此顺道一访旧友,今晨才离聊城,欲过内邱入京。”
高雨辰道:“如今江湖风波四起,群雄纷纷追寻藏珍图难道令师真无动于衷么?”
严晓星面色一肃,道:“家师习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近来更不愿卷入是非旋涡中。”
高雨辰道:“似令师如此明心见性之人委实难得,你我重逢倍感欣慰,容在下作一小东道,择一酒楼小饮两盅如何?”
严晓星慨然应允,两人联袂向大名府奔去。
大名府醉仙楼以烹制味腴著称,远近均知,可说是闻香下马,知味停车。
高雨辰领着严晓星登上醉仙楼,这醉仙楼涂金沐朱,堂皇华丽,虽是百年老屋,却宏伟异常。
楼面上已上了七成座,潮器震耳,高雨辰拣了一临窗座位坐下,唤过酒保嘱咐送上应时酒菜。
只听一声清朗笑声道:“高少堡主,你我一别经年时刻在念,不料此番又风萍偶聚。”
严晓星闻声注视,只见一青衫人,白净脸膛,秀眉星目凳下蓄着三绺短须,仪容儒雅,含笑慢慢走来,予人有种亲切之感。
高雨辰匆忙立起,笑道:“石兄别来无恙,快请入席聚饮,容小弟为石兄引见一位朋友。”随即为赵春城引见,接道:“这位是罗刹谷主得意高足赵春城老师,才华武功小弟无法望其项背,石兄得要亲近亲近。”
青衫人肃然相敬,抱拳道:“幸会,在下黄山石中泉。”
严晓星立起寒喧了几句。
高雨辰立命添了一副杯筷,斟酒相敬两人。
石中泉咳了一声道:“此次石某奉命去清水村祭奠峨眉名宿降魔八掌雷玉鸣。。”
严晓星不禁失声惊道:“雷老前辈竟仙逝了么?”
石中泉黯然一笑道:“家父与雷老前辈最称莫逆,三日前雷老前辈遽而仙逝,家父不胜悲怆,足以病足不克前来,但雷老前辈身体健朗,却竟以死闻,其中不无蹊跷。”
高雨辰诧道:“有何蹊跷?”
石中泉浅饮了一口酒后,道:“雷老前辈自二十年前封刀归隐后,就躬耕家居,未再过问江湖是非,死前数天南天三魔弟子突求见投柬 七魔与雷老前辈清偿昔年一段小过节并有鄷都双判助拳,雷老前辈既然应允,但未到期前便撒手尘寰,石某疑心雷老前辈身遭暗害。”
高雨辰目露惊容道:“石兄为何有如此想法?”
石中泉道:“石某风闻七魔心雷老前辈昌充神木尊者,因此更嫉恨交集,是以不择手段施展暗算,三魔与鄷都双古居在沙河镇上兴清水镇地近密您,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严晓星闻言心中一动,道:“请问石老师,雷老前辈望重四海,武学绝轮,难道竟一无警觉么?”
石中泉颔首微笑道:“赵兄说得正是,清水村居民大半均是雪老前辈子侄之辈,非但习武而且其中不会少好手,等闲之辈岂敢轻持虎须,石某敢断言必是双判三魔下的毒手。”
严晓星目光凝视了石中泉一眼,笑道:“恕赵某冒渎,石老师神情丝毫未有忧戚之色,雷老前辈显然诈死。”
石中泉大惊色变,一翘拇指,说道:“赵兄委实目光锐厉,料事如神,家父测料雷老前辈亦必诈死,不过非亲实得见,无法令人相信,明日就是大殓之期,三虎双判定然亲身前来祭奠,那时便知其中端倪。”
高雨辰道:“小弟欲意偕同石兄前促吊祭,不知赵兄能同行么?”
严晓星道:“赵某与雷老前辈并无渊源,再亦不愿涉身江湖是非中,还是不去的好。”
高雨辰道:“你我不闻不问,袖手旁观,见识见识又有何妨?”
严晓星略一沉忖,叹息一声道:“如赵某料测不差,一场腥风血雨从此展开不可收拾了。”
高雨辰道:“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人管,我等因噎费食未免不智。”
严晓星显然施展以退为进之策,无可奈何应允同行。
石中泉精擅词章,席间妙语涌泉,使人如饮春风,三人酒醉饭饱后立即上路。
六
朝阳道上,江面上泛起金麟霞彩,映得要凋衰柳别有一番画境。
岸旁摆着十数艘三篷巨舟已有四五艘曳帆急驾向江心而去,登舟之人多半都是武林人物装束,石中泉严晓星三人疾奔而至。
石中泉望了那些巨舟一眼,向一艘将要满载欲行舟中走去。
严晓星道:“这江岸停泊舟群均是往清水村去的么?”
石中泉答道:“正是。”
严晓星随着石中泉高雨辰登舟入船后,只见舱中已有十数人在,在他们三人接着鱼贯五人入舱,瞧着那名偷天二鼠,病金刚孟逸雷,淮上隐叟祝秋帆,老化子孔槐易容改装故作互不相识,正襟危坐舱板上,脸色肃森。
只觉船身一阵晃动,已悠悠离了江岸驶向江心。
忽闻舱内发出一声森冷澈骨冷笑道:“石中泉,你还记得洒家么?”
石中泉循声望去,只见一头戴金箍,披发垂颈,一脸横肉灰衣短装头陀,不由哈哈朗笑道:“你就是骨化成灰,石某也认得出来,毒僧!令师火龙梭费光也来了么?”
毒僧阴恻恻笑道:“石中泉,你这是明知故问。”
石中泉招之以冷笑道:“毒僧,你呼唤石某是否想攀亲带故欲石革带入清水村,依石某之见,你入得清水村最好乖乖的循规蹈矩。不要倚仗一双毒掌,暗算伤人。”
毒僧陡地立起,目露凶光,抬着一双肉掌,噙着森森狞笑,往石中泉缓缓逼来。
舱中群雄面色大变,均捏着一把汗,为石中泉担忧。
但见毒掌掌心由红转青,由青变紫,分明已蓄满真力,欲击毙石中泉。
石中泉面呈紧张之色,目光沉凝,双掌横胸待发。
蓦地,一道寒光疾闪,只听毒僧发出一声凄厉惨嚎,血光迸现,身形仰面就倒。
舱板上多出一双血迹淋漓断掌,鲜血红中泛紫。
毒僧断腕中鲜血涌如注,双眼怒瞪,面色狰狞,身躯颤动了几下气绝而死。
舱中群雄见确断毒僧双腕之人却是站在石中泉身旁的严晓星,面露骇异之色。
石中泉心中暗惊道:“罗刹门下怎么有如此高的武功。却不得不肃容称谢,道:“石某不才,为赵兄带来一场隐忧,毒僧虽死,他身后却都是凶神恶煞,石某实感歉疚。”
严晓星道:“江湖凶险,身为武林中人怎怕得这么多。”说着走前将毒僧尸体及断掌弃投江心并濯水冲洗血迹。
群雄窃窃私语,只有坐在一角,面色冷肃,宛如老僧入定默默无语。
船仍在继续驶行者,寒风狂劲,船身不停地摇摆着,舱底水流潺潺。
群雄似惮悚无声,不时地偷观严晓星神色。
只见一发须斑白老叟轻轻咳嗽一声,在身旁抽出一支汀妃竹烟管,就唇咬住,从烟袋内撮出黑黄烟丝装上,死火镰石敲燃纸媒,呼呼的猛吸。
蓦地,老叟双目怒瞪,闷哼出声,身形歪倒在舱壁上,手中烟管坠下,口内喷出浓烟。
突见一身长魁梧的大汉霍地立起,目注严晓星冷笑道:“这就是兄台的不是了。”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事实未明白之前,尊驾别妄自出言斥责在下,如不见信,哪位请吸一口烟试试。”
那大汉闻言不禁一怔,目光向一白净脸中年文士望去,中年文士似不信其事,取过烟斗就着纸媒重重吸了一口,突面色大变,天晕地转,轰冬倒下,口中吐出白沫,面肤抽缩泛出痛苦不胜之色。
舱内群雄大惊。
大汉渐惶愧疚已燃,朝严晓星深深一揖,道:“兄弟出言不慎,冒犯兄台,愿领重责。”
严晓星哈哈朗笑道:“情急出手,事出无奈,休说尊驾换在别人也一样要责怪在下,此人虽志在在下,却心怀歹毒诸位也一并计算在内。”
石中泉道:“此人是谁,赵兄知道来历否?”
严晓星摇首答道:“不言而喻在与毒僧是一丘之貉,”说着走向老僧之前,卸开臂腿数处骨骼,解了穴道。
老叟长长呻吟一声,睁开双眼,察觉四肢被卸,真力消失,面色不由惨变。
严晓星冷笑道:“阁下最好将来历姓名及前往清水村有何毒谋从实见告。”
老叟狞笑了笑,道:“无可奉告!”
严晓星微微一笑,两指点在心腑中无名穴道上。
老叟只觉遍体似虫行蚁走,酸筋蚀骨,不禁滋泪横流,双肩颤抖,口中呵呵哀呼。
那滋味委实难受之极,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