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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义尚未答言,只见一条身影掠入宅墙,疾如流星奔至,崆峒七煞躲身道:“风闻荆州一霸巢汝雄满门惨遭血洗,巢汝雄本人及九子均被寸砾而亡,凶手为乾坤八掌伏建龙。”
童启彬诧出声道:“什么!是伏建龙?此未必是真。”
鄷都双判老二田敦义道:“也未必是假!否则伏建龙亦逃不了,马老师速移去此人尸体,免去后患。”
严晓星亦暗暗纳罕,忖道:“难道秦琪之死,他竟无动于衷么?”
此事未免达悖人性,严晓星虽然聪明,却无法揣洞乾坤八掌伏建龙的用心。
自此以后,敖士华每三日必来严晓星居处传授一招半式武功,却未问严晓星是否心领神会或察视严晓星有否进境,便匆匆离去。
但,严晓星却在那无名老叟处获得甚多武功绝学心法及见闻。
江湖风云诡谲险恶,自严天梁之死及伏建龙再出江湖后便掀起轩然大波,但严晓星深处于大名府伏建龙府中,加禁深宫,外事杳不可闻。
光阴荏苒,转眼秋去冬来,时序更换,可谓是爆竹一声依旧,桃符万象敢新。
奇怪乾坤八掌伏建龙一直未回过大名府。
宅内仅仅是敖士华武师及四名护院打手外,及一名西席帐房,尚有老家人许福及其孙女许飞琼,厨司及佣仆婢妇八人,另外的是严晓星及无名老叟。
在此期间,严晓星获知伏建尤是只身一人在大名并无妻儿,那么伏建是否终身未娶,在严晓星心目中又是一个不可解之谜。
上元灯节,大名府鼓乐喧天,城开不夜,但许宅内却冷清清的,似一幢盲宅,显得凄凉异常。
苍穹如墨,雪花在飘,朔风怒吼狂啸,隐隐传来鼓乐弄灯嚣声,刺破了这幢大宅门如水沉寂。
严晓星一连三日未与许飞琼相见,连老家人许福亦未见踪影,暗感纳闷。
他独处室中百无聊籁之际,忽闻无名老叟呼唤,急急而去。
只见无名老人面色沉肃坐在椅上,身旁放着一个青布包袱,道:“贤侄,你该走了,再不离去有性命之危。”
多日过后,使他们两人亲如师徒父子,但无名老人坚不愿改过称呼,严晓星仅以老前辈相称。此刻严晓星闻言不禁一呆,道:“晚辈艺业未成。。”
无名老人右掌一摇,笑道:“你不要依依不舍,须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朽已为你准备一包换洗衣衫,一封书信前往雁荡山大龙渊附近寻一位邬先生为师,此人胸罗奇学,你若能拜他为师,复仇定然有望。”说着取出一只木球,大如鹅卵,纹理细密,光泽黄中带乌,尽可鉴人,似久为人摩挲再一仔细察观,隐隐可见纹理天然形成一幅山水人物鸟兽图。
只见无名老人端拜了木球一眼,又道:“此为稀世之珍,乃武林中一位前辈高人信物,可救你性命之危,宜慎重珍藏,不可轻易炫露,信在包袱内,并有数十两白银,你走吧!”
严晓星热泪不禁夺眶而出,如断线般淌下。
无名老叟含笑伸手抚摸严晓星头顶,目中泛出慈祥神光柔声道:“孩子,你走吧!从后门出去,不得留连。”
严晓星含泪向无名老人拜了三拜,硬着心肠远出许府后门。
大雪纷飞,扑向如割,严晓星戴着一顶护耳毛帽,背着包袱望南门外奔去。
突然,面前人影一横,只听一声轻笑道:“星哥,随我来!”
严晓星抬目望去,只见是许飞琼,不禁大喜,道:“为何这多日未见你踪影?”
许飞琼不答,一把拉着许飞琼进入一幢矮屋内枯堂坐下,送过一杯热茶道:“你就走了么?”
严晓星点点头,道:“你早就知道?”
许飞琼忍住心头酸楚,强笑道:“敖武师与席帐房和我爷爷去乡间收租,把我送往姑母家暂住,因此料知你在此时必然奉命离去另投名师!”
严晓星注视着许飞琼,她虽只十二龄,却长得秀丽玉立更聪明过人,忍不住微喟了声道:“原来哪些,我只以为你们不辞而别。”
许飞琼鼻中轻哼一声道:“无名老前辈选择良机令你离去,这一切都有着慎重安排,你知道他老人家为何不让你拜师么?”
严晓星摇首茫然不解。
许飞琼道:“他老人家身受伏建龙止代大恩,许下心愿答报三次伏府危艰,并隐居在伏府不问武林恩怨是非,他要收你为徒岂非又涉身武林是非中么?”
严晓星慨叹一声道:“我不知伏老爷子为何迄今未回,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不告而别,似有不妥。”
许飞琼笑道:“有他人家与你担当有什么不妥。”说着取出一只钢制五十长短弩,径只一寸,只有暗掣,接道:“此暗器可恃以防身,遇有强敌不得已时按掣发射,一筒廿五发。。”并详细说明用法。
严晓星接过连声称谢。
许飞琼眸中一红,泪光流转,道:“我也不留你,只要你艺成后来瞧我一趟就是。”
严晓星道:“我一定来瞧你。”
许飞琼凄然一笑道:“只怕我不在大名府中了。”
严晓星剑眉一轩,笑道:“不论天涯海角,只要你仍活在世上,我必然将你寻到。”
许飞琼芳心愉悦异常,杏靥一红,含羞娇笑道:“我不耽误你行程,快走吧!我已为你准备一匹乘骑。”拉着严晓星到得后院马厩中,只见一头黄骠马已鞍辔齐全,并准备得干粮水壶及一件披风。
严晓星内心之感激无以复加,不禁注视着严晓星,当真是无言胜有言,万千情意均在此默默无言中。
许飞琼忍不往珠泪满面,掉头哽咽道:“你快走吧!”
话声未落,许飞琼奔向屋内而去。
严晓星呆立一阵,油然泛起莫名感伤,急急伸出右臂带出乘骑,穿好披风一跃上鞍风驰电掣奔去。
徐州东大街天禅客栈外一片银白积雪,天寒地冻,行人稀少,鸾铃响处只见一匹健马飞驰而来,在客栈门外猛然刹住。
店内抢出一店伙,一把拉住丝缰,口称:“大爷。。”
爷字出口,店伙不禁呆住,呐呐说不出口来。
严晓星仅十四五岁,身材奇长如十六七岁少年,却稚气未脱,店伙目光锐利,一眼瞧出严晓星尚未成年,这大爷称呼似有未妥,不禁怔住。
只见他揭下风帽,望声笑道:“小爷要住店,不成么?”
“成!”“成!”店伙连声陪笑答道:“小店上房宽敞,价钱公道,您快请下鞍吧!”
那年头,店伙眼力最尖,一眼看出严晓星身蕴武功,目中威棱逼射,是个不好惹的主顾。
一跃下鞍,提着包袱跨入客栈,一进门就是一座院落,已系着几匹乘骑并停着几辆满载货物的推车。
二进门垂着一张厚重门帘,挡避风雪侵入。
店伙抢先掀开门帘,让严晓星跨入,严晓星只觉一股热风扑面,但见炭火熊熊。
原来二进门内是一间宽敞的川堂,摆着十几张桌面,原来这家客栈兼营酒饭!已有三四张桌坐满了食客,当中生着一只火盆,炭火烧得甚旺,一室生春。
严晓星亦未注意食客,随着店伙进入上房。
店伙哈腰笑道:“公子是否需用酒食,小店酒菜久已脍炙人口。。”
严晓星不待他说话了,即道:“好,我去前面比较暖和些!”说时人已跨出门外。
到得川堂内择一靠壁方桌上会下,唤了一小壶酒及几样炒菜,另要了一碗烩饼。
严晓星目光微抬巡视了一眼,只觉这川堂内气氛有点异样,右领这一度坐着三个中年汉子,均穿着一身劲装,外套大羊皮袄,背头插着一柄钢刀,默默喝着酒,低语窃谈,神色似笼有重忧。
另外一张桌的上坐着三角小眼老者,目光阴森,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还有一位面色淡黄,略带病容的中年书生,身着一袭狐皮长袍,雪白狐皮在袖口襟底露出三缕黑须,鸢肩宽背却又显得轩昂不群,只手擎着酒杯,面色沉肃。
严晓星暗暗诧异道:“这三张桌面分明都是江湖人物,气氛异样,看来莫非有什么事故发生!”
须臾,酒食却已送上,严晓星虽然好奇,但根本不存着丝毫多管闲事之心,只管饭食。
严晓星在伏建龙府内仅四个月,却在此短期时月内扎好一身武功基础,无名老人昔年在武林中乃一阜著盛名怪杰,身负旷绝奇学,传授严晓星的均是上乘武功心法,又在严晓星睡眠间暗中贯输真气打通穴脉,故严晓星成就已是不俗。
突然那中年儒生鲸饮了一杯酒后,哈哈大笑道:“凭你这块糟料,也敢动人家金鹰镖局的暗镖,硬把鸡蛋往石头上砸,不怕江湖中人笑掉大牙吗?”
笑声如雷,声震瓦屋。
严晓星不禁悚然一惊,暗道:“此人好雄浑的中气!”
三中年汉子泛也一丝惊喜之色,敢情他们三人是金鹰镖局护暗镖的镖师。
那三角小限老者霍地立起,勃然色变,向中年儒生冷笑道:“朋友委实目光凌厉,竟瞧出老朽为了金鹰镖局暗镖而来,不过老朽却是此次劫镖的通风跑腿无名小卒,正点子还在身后,奉劝朋友,是非只为多开口,颇恼皆因强出头,把一条性命白白赔上未免不值。”
中年儒生目注老者淡淡一笑道:“尊驾胆敢承认,足见还有几分豪气,在下孟逸雷敢出头把事全揽在身上,天塌下来也敢接着。”
三角眼老者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名震东南的病金刚孟大侠,老朽古平失敬了。”说着转面一扬手,疾如电光石火投掷一物,叭的一声落在金鹰镖局之镖师桌角,冷笑道:“放开今日不提。”
辽东三鸟不禁暗暗惭愧,差点错怪了人家,徐化义道:“今晚我等必须谨加提防,说不定。。”
孟逸雷手掌一摇,笑道:“双鼠生平只有说话算话的好处,不但不来偷,而且暗中须防护落在别人手中。”
说着同着辽东三鸟走入内面而去。
严晓星暗暗纳闷,忖道:“究竟金鹰镖局所何的暗镖是何珍异宝物,值得江湖凶邪如此大动干戈。”不禁动了好奇之念,唤来店伙,取出一锭白银,道:“先存柜上。我出去探望友人,不久必回。”
店伙喏喏称是。
严晓星慢步踱出,冒着狂风涌雪走出大院往左顺着街檐而去。
地冻天寒,街市冷落凄清,几乎全关上店门,只有些丝灯火从门隙中射出。
他意欲前往黄河故道口探视,料定贼党必留有人伏椿,仗着细小灵巧身形便于隐藏,或可在贼当口中窃听真象,走出未数十步,忽见街心现出两条身影,迅快如风疾掠而来,心中一动,闪向壁角隐住。
只见来人正是方才离去的偷天双鼠,两人一进天祥客栈身形立时放缓了下来停住。
严晓星在乾坤八掌伏建龙府中无意闻知偷天双鼠来历,暗中注意一双来人,知青袍老人名天飞鼠吕鄯,灰袍老人名地灵鼠姜大年,他们两人拥有神偷之名,相中之物,从无失手,性情虽乖僻,行事介科正邪之间,却劫富济贫,一诺千金,无从更改,故白道中人对二鼠多半并无恶感。
只听吕鄯道:“觊觎金鹰镖局暗镖的,并不止百足飞蜈蚣皇琢炎,尚有甚多黑道知名凶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