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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鸿武道:“韩兄谬奖,在下逞险施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幸能得逞,须知来者不仅黔南三煞,屠家父子,不然韩兄恐遭池鱼之殃。”
韩宁诧道:“郑兄如何知情?”
邓鸿武微微一笑道:“在下倒还真在之前便已察觉,敝庄耳目如云,伏桩更是星罗棋布,庄外环周百里命内,江湖人物一举一动,无不知之。”
韩宁心神一凛。
此刻,韩宁同党四人相继由房内闪出,神态显然露出对邓鸿武似有畏惧。
邓鸿武微微一笑道:“有劳四位将黔南三煞尸骨清除,在下尚须与韩兄倾谈。”
四人扶起三煞尸体冲空而去。
邓鸿武道:“敝上因对柳姑娘之事不明,故遣在下造访,不知韩兄是否可将严少侠与韩兄结识详细经过相告在下?”
韩宁道:“彼此俱是一家人,那有隐讯之理。”
两人在旁旁初见时,韩宁仅简扼相告,此刻韩宁将其中情由详叙。
邓鸿武察出韩宁之言虽少有出入,但大致无差,彻知韩宁无疑也是无极帮内极重要人物,心念电转,在其意识中却下了一着棋,这手棋事关全局胜负,不禁朗笑道:“严少侠如此多情只恐齐人无福。”说着抱拳一拱,略略沉吟接道:“严少侠与柳姑娘驾临敝庄后,在下当传讯韩兄,不过韩兄行迹须慎秘,免生意外。”
韩宁目露感激之色,道:“韩某自会小心。”
邓鸿武告辞飘然走出店门。
韩宁目送邓鸿武身形面现不胜惊骇之色。
其他四人纷纷掠入,虬髯大汉道:“此人武功玄诡怪异,狠辣无比,一个小小总管,就有如此绝纯青武学,简直不可思议。”
韩宁正色道:“故我等奉命一切如计行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我等必不可自乱脚步,且守候总坛回讯再作道理。”
邓鸿武回至湖滨别业后,更易装束,恢复严晓星形貌,柳无情翩然走入,嫣然笑询详情。
严晓星道出详情,笑道:“韩宁已表明了身份,无疑是居中策应之人,燕姐不妨虚与委蛇,以免贻误全局。”
柳无情含笑应是,眉梢眼角却隐泛淡淡哀愁。
严晓星又道:“屠三山父子想必此刻已到了钓鱼崖,被阻不前,小弟去向义父说明,传令放行。”说着一闪而出。
柳无情目睹窗外一株滴翠笼烟新柳,不由已泛一缕哀恕,曼叹一声,星眸中一片朦胧。
忽闻传来冯杏兰银铃娇笑道:“柳姐姐为何出声长叹?”
柳无情心中一惊,娇躯疾转,只见冯杏兰立在房外,忙道:“前尘如烟,不堪回首,不禁感触无名。”
冯杏兰亦是玉雪聪明之人,察出柳无情乃掩饰之词,不禁嫣然一笑,向柳无情道:“愁能伤人,凡事只宜往好处想。”
萧文兰却翩然闪入,娇笑道:“风闻柳姐姐擅奕,我与姐姐对奕一局如何?”
柳无情恐冯杏兰察出心底伏虑,欣然应允。
冯杏兰嫣然一笑,俟柳无情与萧文兰落子对奕后,悄然下楼,走向大厅,只见其父与严晓星低声密议。
逍遥太岁冯叔康目睹冯杏兰进入,蔼然笑道:“兰儿你也来了,身体好点么?”
冯杏兰道:“自星弟来后,服食三颗灵丹又经星弟针灸并施,好得多了。”
冯叔康呵呵捻须答道:“星儿,我在你这般年岁,就徒无一人对我相思成疾。”
“爹!”冯杏兰羞得脸红,娇嗔道:“您老人家怎么啦!”
冯叔康呵呵大笑。
严晓星不禁赧然。
冯杏兰又唤一声:“爹!”便说出柳无情神思不宁,长吁短叹之事。
严晓星道:“师门恩重,一旦永诀,情谊难舍,人之长情,也难怪她。”
冯杏兰摇首道:“并非如此!”接着向其父附身密语。
冯叔康连连点首道:“我儿所见不差。”
冯杏兰目注严晓星妩媚一笑,姗姗莲步走出大厅。
严晓星暗暗纳闷,不知冯杏兰葫芦中卖什么药。
冯叔康忽正色说出冯杏兰方才与他密语,道:“你兰姐所料不差,正如你所言师门恩重,情谊难舍,恐临时变卦,我等一片心图谋将全功尽弃了。”
严晓星面色一红,道:“临屋亏心,孩儿怎敢。”
冯叔康正色道:“英雄豪杰行事,贵在当机立断,千万不可妇人之仁。”
正说之间,忽见一庄丁奔入,禀道:“屠三山父子在钓鱼崖旗门前求见庄主。”
冯叔康道:“就说老夫出迎。”
压丁与严晓星先后掠出大厅。
冯叔康略一沉吟,迈步如飞走去。
屠三山屠玉坤父子心思重重,目光闪烁立在钓鱼崖等候。
忽闻冯叔康宏亮笑音传来道:“贤父子驾临敝庄,恕小弟未及出迎,还望见谅。”
崖色已现冯叔康身影。
屠三山父子躬身施礼道:“不敢,愚父子忆及前事,至今愧疚不已,突冒昧造访,请宽宏是幸,再屠某数月前来仆仆江湖,闻得无极帮及黑道人物君群不利庄主讯,欲据实相告,俾可徒容戒备亦可聊赎前愆。”
冯叔康哈哈大笑道:“你我武林至交,些许误会,何须耿耿于怀,小弟已得风闻,在寒舍外设下遁甲奇门,群邪来犯,正如自投罗网。”
屠三山正色道:“群邪中奇才异能之士不乏其人,庄主可莫掉以轻心大意!”
冯叔康微微一笑道:“此地非说话之所,去寒舍一叙如何?”说着肃客前导,领着屠三山父子走入一片烟云朦朦中。
约莫走出十步,眼中突然一亮,烟云消失,前路是一条三尺许宽白石小径,夹道柳丝如烟,翠拂行人。
冯叔康道:“只因贤父子驾临,所行处俱已撇之禁制三尺,两道林内禁制厉害,误闯入者,立即形销骨化。”
屠三山面色一惊道:“有这等厉害么?”
冯叔康微微一笑道:“屠兄如若不信,不妨任取一物抛向禁制内便知小弟的言不虚。”
屠玉坤年少气盛,暗感冯叔康之言临近诞妄夸胯,低哼一声,弯腰拾起一块朽木抛向柳荫丛中。
只见木向柳荫丛中堕下之际,突闻轰的一声,木块已变一团火珠坠没,屠玉坤面色大变。
屠三山不胜骇然道:“这是什么禁制?”
冯叔康微笑道:“名唤九龙雷火阵。”
屠三山惊道:“看来宝庄内还隐有武林奇人?”
“不错!”冯叔康颔首道:“此人胸罗奇学,浩瀚若海,高深莫测,虽在寒舍辟室隐居,小弟却很难见他一面。”
屠三山道:“此人谅大有来路,不知可否见告?”
冯叔康道:“他向小弟严嘱再三,不可泄露,贤父子请见谅。”
屠三山父子随着冯叔康走去,所走路征迂回曲弯,前路四外景物虽幽静明朗,却依稀笼罩一层薄雾,若有若无,不禁暗暗惊心。
入得庄门,冯叔康引着屠三山父子走入大厅。
屠三山察觉庄内更戒备森严,林木之后院隐泛杀气,他父子本有所为而来,不禁气馁,深悔此行冒失,不禁互望了一眼。
进入大厅内,分宾主落座,冯叔康立命备酒设宴,道:“小弟方才接邓总管传讯,才知贤父子来访,不知贤父子有何指教?”
屠三山赧然笑道:“宝庄戒备森严,想来必已知情,屠某赘言未免多余,不过屠某意欲请问那幅失窃秘图是否真在陆道玄手中?”
冯叔康不禁大笑道:“这个小弟甚难回答,但等小弟义子严晓星赶至或可知其中究竟。”
突然厅外一条身影飘然而入,只见是青面伽蓝董飘萍。数十年前屠三山与董飘萍曾有数面之缘,虽时日久远,但面貌却仿佛当年,不禁心头一惊,道:“是董兄么?风闻董兄已绝意江湖,不料又在此相见,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
董飘萍冷冷一笑道:“屈指算来,董某在此间避隐已年。”
屠三山更是一惊,道:“董兄竟在冯庄主府中么?”
“不错!”董飘萍道:“方才入厅之际,耳闻屠兄尚未能忘情那幅藏珍图,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非失窃,恐屠兄早就墓木已拱手了。”
屠三山父子不禁怒火陡涌,面色大变。
飘手董飘萍掌一挥,淡淡一笑道:“屠兄不必动怒,董某乃实言,贤父子印堂带煞,黑气直冲华盖,七日内必罗横祸,谅来时途中必有人在贤父子身上下了禁制。”
冯叔康接道:“董兄精擅风鉴,谅非危言恫吓之词。”
铁掌追魂父子不禁面色大变。
屠三山道:“禁制安在何处,怎么愚父子丝毫未曾察觉,望乞相告?”
董飘萍道:“就在贤父子身后。”
屠玉坤心神一凛,忙闪在其父身后,道眼仔细巡视,未见有何异征。
只听董飘萍笑道:“屠少侠须立在丈外,凝目定神仔细一瞧命门穴下便知。”
屠玉坤闻言将信将疑,身形缓缓退后,凝神注视着其父脑后,果然有一具淡如烟雾白骨骷髅印在其父长衣上,大小不过五寸,竟是越看越睦,不禁面色惨白如纸。
董飘萍淡淡一笑道:“屠少侠,董某之言是否故作危词,在你身后也有禁制。”
屠三山父子互相察视之下,骇然变色。
董飘萍道:“想是贤父失去藏图,又背盟违誓,无极帮嫉恨入骨,所以暗中下了禁制,依董某奉劝,贤父子疾奔千里之外,脱出禁制所控,急亟求治,不然无法活命。”
屠氏父子不禁心胆皆寒,急急告辞,冯叔康便命董飘萍送出奇门外。
一路之上,董飘萍寒脸一言不发,送出钓鱼崖外抱拳略拱即行隐去。
屠玉坤道:“爹,我们是否须与白眉前辈相见?”
屠三山黯然叹息一声道:“不去了!我们若被老怪知道身罗禁制,老怪必怀泄漏隐秘,难免罗遭杀身之祸。”
屠玉坤惊道:“白眉老怪竟有如此狠毒?”
屠三山长叹一声道:“如今,白眉老怪网罗甚众,不乏当今绝顶高手,势力不亚于无极帮,若放手大举进袭冯叔康庄内,冯叔康必瓦解冰消。”
“那何以不放手施为,要等我父子入庄探听机密为何?”
屠三山摇首道:“吾儿究竟年少气盛,须知杀人一万损三千,有何所得,白眉老怪与蓝野民等人尚感念严晓星救助之恩,今恩将仇报必不齿于武休,是以各逞心机欲巧取那幅落陆道玄手中之藏图,均按兵不动。”
说着四下巡了一眼,道:“走!”
屠氏父子约莫奔出四五里之遥,忽闻随风传来一声朗笑道:“屠兄别来无恙?”
屠三山猛然色变,定睛望去,只见田旁立着魏醉白神态飘逸,衣袂飘飘,面露微笑。
屠玉坤一见魏醉白,不禁怒极,大喝一声扑去,剑随身出,势如惊虹电奔,刺向巍醉白心坎重穴。
铁掌追魂屠三山面色大变,大喝道:“吾儿不可鲁莽。”
魏醉白面色一寒,五指迅如电光石火,笃的一声五指已紧扣着剑尖,冷笑道:“少侠,你我无怨无仇,如此辣毒为何?”
屠玉坤只觉虎口发麻,一股奇寒暗劲循着掌心直攻入臂,慌不迭地撤手弃剑,踉跄退出数步。
屠三山抱拳一揖,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