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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后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仅余几艘空荡荡的龙舟,而浮在河面上或是救人的舵手,俱都以一种复杂又微妙的神情盯着那艘临近终点的乌龙舟。 ̄口 ̄||
二十米,十米,三米,最后乌龙舟稳稳地停在了吊楼下面,言二少一脸激动的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红锦缎,在她眼中,这已经等同于一个加大号的秘制粽子……
言大公子掩面道,“擎儿,可否注意点形象。”
回过神来,言擎这才下意识地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紧接着一掌拍上了那个悲催坐在三兄弟前排队友的背。
“噗……二少……请问,有什么吩咐吗?”某个悲催的队友捂着胸口,很是艰难的转身露出了个笑容。
言擎挥了挥手臂,含笑道,“兄弟们,干得好,来年我们继续吧!”
言惟墨:“……”
言惟砚:“……”
众人:“……”
队友默默洒泪,二少请放过我们吧……小弟我上有老下有小,再来一次如此刺激的赛龙舟,会崩溃的……
“擎儿,你还是速速去取下锦标罢……”实在看不下去的言大公子终于开口道。
言擎点了点,提气从舟上一跃而起。
这时,一直沉默的言惟砚突然吼了声,“别碰!”
不过是几息之间,言擎一手早已扯上红色的锦缎,听到吼声,她微微侧过头朝下看去,只见言惟砚一脸的焦急。小砚是在开玩笑吧?没有理会他的吼声,言擎顺势将红色的锦缎往下一扯。
就在扯住的一瞬,言擎的耳朵敏感的捕捉到不寻常的破空声,待到足尖落在舟上后,映入眼帘的竟是整座吊楼的崩塌和飞速往下掉落的横梁和木板。
两岸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最先反应过来的言惟砚立刻冲着在呆愣在原地的舵手们喊了句,“快跳进河里先!”
言擎反射性的想要动作,蓦地惊觉一点,跳入河中虽然能避开这些木块的砸落,脸上的修饰和浸湿的衣物却是很有可能会暴露身份。这思索间,她已是站在原地慢了一步。
乌龙舟上的舵手在听到言惟砚的提醒后,接二连三的扑腾入水,眼看着言擎还直愣愣的傻站在上面,言惟墨厉声道,“言擎!你在发什么呆!”
思绪被这道怒吼打断,言擎咬紧唇瓣,眸中放弃了挣扎,罢了,还是小命要紧,想必娘亲也不会怪她的。
崩塌的吊楼岂会容得几人这般多想,就在言擎刚准备跳入河中之时,原先悬挂着锦缎的横梁已经狠狠的朝着她的头顶砸下。
“擎儿!”
“二哥!”
两声惊呼自言擎身旁传来,紧接着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快速地朝她的方向扑来。途中,墨衣的男子眼角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一抹银色的反光,他瞳孔猛然一缩,硬是在半空中生生的翻转了个身形。
两声闷哼同时发出。
厚重的横梁砸落在眼前之人的背上,向来清俊文雅的脸上有一瞬的扭曲之色,言擎怔怔的看着他,颤声道,“大哥?”
身后撕裂的冷痛,让他的脸色煞白,言惟墨紧咬着牙根道,“擎儿,先跳下去,莫要再多言。若是怕水,就抱紧大哥!”
眼角泛着红,言擎点了点头,掌心凝力对着压在言惟墨身后的横梁用力一推,接着紧抱着身前之人,滚入河里。
待到两人落水后,舟侧的墨衣男子这才松了口气,随后才捂着腰际翻身入水。
河面溅起一簇水花,冰冷的河水扑面而来,言擎屏住呼吸搂紧身前之人,猛地朝着河底深潜了几米。
此时在她怀中的言惟墨却是面色更苍白了几分,本来身后就已是阵阵的剧痛,仓惶入水,耳中和胸肺似乎要炸开般的轰鸣作响。
绕开水面上浮木的黑影,言擎这才奋力地揽着他朝上方游去。
破水而出,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她才注意到言惟墨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心下顿时愈发的焦躁不安,不由的加快了速度朝着河岸边游去。
河岸边,言擎猛力将怀中之人往前一推,伏在地面上很是喘了几口粗气,她才翻身拍打着言惟墨的脸颊,“大哥!快醒醒!”
月白色的长袍凌乱的紧贴在身上,失了血色的双唇和紧闭的双目,看的言擎是一阵心惊,除了更加用力地拍打,她甚至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哥……按紧他的腹部……把积水压出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言擎面色一喜,连忙朝身后转去哽咽道,“小砚,你来的正好!快,快来帮我看看他!”
垂眸避开了这道欣喜的视线,言惟砚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的道,“照我说的做,一腿屈膝,翻身让他的腹部压在你的腿上。”
单膝跪地,言擎吃力地扶起尚还在昏迷中的言惟墨,照着身后的提示,一步一步实施着急救。
“接着让他头部下垂,后压其背部……”说到这,言惟砚的声音顿了顿。
低头看着怀中还未清醒的苍白俊颜,再一想到这些全部都是因她而起,言擎不免有些急躁的开口问道,“小砚!接下来呢?”
“无妨,照着先前的姿势用力挤压,使他胃及肺内水倒出即可。”掌心紧捂在唇边,墨衣男子喘息道。
言擎不敢再迟疑的照做,两下,三下。
“咳咳……”积水从口中喷薄而出,言惟墨连呛几声后,终是缓缓睁开了眼,他吃力地只手撑在地面上,正欲起身之时,自背部传来的剧痛令他不由闷哼一声,倒回原地。
眼疾手快的扶起他滑落的身躯,言擎一手探向他的背部,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大哥,你现在可有感觉好些了?”
倚在那个日思夜想的怀中,言惟墨苦笑道,“擎儿的手若是能从我背后的伤口上拿开的话,可能会更好些。”
手上的动作一僵,言擎讷讷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嘴角扯出一抹清淡的笑意,言惟墨低声问道,“擎儿,你可有什么地方伤着了?”
“我自是没事……倒是大哥你的伤……”口中隐约有股淡淡的苦涩泛开,言擎扭过头哽咽道。
和煦的微风拂过,言惟墨眸中有种名为宠溺的情愫悄悄化开,他抬手将言擎散落的发丝拢好,淡然道,“无妨,只要擎儿你安好,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
发丝被拢齐在一边,冰凉的指尖触及颊边,言擎突然就感到了一丝紧张和心慌,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情绪,只得匆匆起身道,“大哥,我们快回去先吧!你身上的伤要紧!”
“也好,不过还要先劳烦擎儿扶我回去了。”垂眸敛去一抹深思,言惟墨噙笑道。
眺望了隔着河道对面簇拥的人群一眼,再看看此处偏僻的小路,早知道她就该往反方向游,言擎咽了口唾沫逞强道,“这有何难。”
一手自他臂下穿过,言擎的脸色黑了黑,“大哥,你也用不着把全身的力气往我身上压吧?”
“能者多劳,再说了,擎儿你舍得让为兄这个伤患自己走回去么?”言惟墨掩面,声音愈发的虚弱无力。
“……我扶便是。”
向前走了两步,言擎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看去,“小砚?”
“恩。”墨衣男子静静地站在两人身后轻应了声。
松了口气,言擎这才道,“吓死我了,你也不晓得出个声,一起回去罢。”
言惟砚垂首,缓缓道,“我还有些事,你们先行一步。”
“小砚……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迟疑了片刻,言擎蹙眉道。
黑瞳中有着某种奇异的光芒跃过,衣袖下的指尖不由的紧了紧,言惟砚直视着那人的眼,屏息待到。
“你那大红色的亵裤……很显眼……”
“噗……咳咳……”言大公子强忍着笑意,连呛了几声。
言惟砚:“……”
“那个,我们先走了,你办完事就赶紧回来。”视线掠过自家三弟布满红晕的面色和紧抿着的唇瓣,言擎这才扶着言惟墨快速离去。
直至二人走远以后,遥遥几许谈话声传来。
“大哥,明明那道横梁我可以避开的!”
“你若是避不开呢?”
“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瞧我了!”
“乖,下次莫要再让自己落入那般的境地。”
“……知道了。”
“……”
绯色褪去,墨衣的男子面上仅余一抹苍白,抬手将衣摆整理好,他挪步缓缓朝另一侧走去。腰际隐隐有一团墨色泛开,待到他离开后,地面上是一道道明显的红痕划过。
不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指尖沾染过地面上的一滩血迹,面容姣好的少女轻嗅了下,唇边泛起一道冷笑,“唔,伤错人了?倒是想看看你们能护着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卡完了……于是,周末到了……
我知道该奋斗了……捂脸 (抓虫)
☆、谜境
两人好不容易半掺半扶的走到了城门外,言擎半垂着头同停靠在边上的车夫低声交谈了几句,这才让人帮忙把言惟墨抬到马车上。
这种半路雇来的短途马车自然算不上多华贵,除去半新不旧的垫子和简陋的木栏小窗,几乎能称得上是空无一物。
屈膝半倚在并不算平坦的车壁前,动作轻柔地让怀中之人枕在腿上,言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抬起衣袖抹了把额际的薄汗。看了看皱皱巴巴的绛紫色衣料,言擎苦笑了一下,先是泡水,再这么折腾半天,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从形象上来看简直就像个野人。
好在先前大哥仅是讲了几句话就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所以也不清楚现在这一身究竟被瞧出了些什么破绽没有。
这时,马车像是被什么东西磕绊了下,车身陡然一震。
“呃……”枕在她腿上的言惟墨蹙着眉发出一声不适的轻呓。
言擎连忙支起一手护在他的后脑,这才俯身询问道,“大哥?”身下之人只是拧紧了眉,没有回应,脸色也愈发的苍白。
从车帘边缝灌入的冷风吹的她是头昏眼花,再加上先前的一番动作,言擎的体力早已是强弩之末。低叹一声,她强忍着酸软的手臂依旧护在那人的身前,随后才对着帘外的车夫吩咐了声,“麻烦再快点。”
年轻的车夫不耐烦的应了声,“嚷嚷什么,已经够快了!”
言擎咬了咬牙,知道眼下的情境也容不得她计较,只得冷声道,“一刻钟内到言府的话,原先谈好的价钱再加三倍。”
“好嘞!”车夫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提起马鞭,狠狠地朝马臀抽去,棕马长嘶一声,奋力朝前跑去。
不出一刻钟,就已能看到言府的大门,用力地牵起缰绳稳固住马车,车夫这才朝着帘后说道,“公子爷,到言府了。”
喘了口气,强抑下胃中翻涌的恶感,言擎这才扶着车壁,探出半个身来。
原本一直焦急地守在门口的青衣小童,这才捂着嘴惊叫了声,“二少!”
“小姿,快,快来帮我把大哥给扶下去。”
“好好,少爷你小心些。”小姿连忙应声跑向马车。
主仆二人好不容易才将言大公子给半抱着搀下马车,待到小姿将车夫打发走后,这才快步地搭了把手,压低声音道,“少爷,你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言擎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沙哑着嗓子道,“莫要再多问了,先把大哥扶进去,然后去请章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