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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他们又落人蓟昌所中,绝对只有死路一条!她拼死也不愿再让蓟昌那丧心病狂折腾轩辕焰。投江后,虽然生还机会渺茫,但为了他,她必须赌一赌!
她的眼前开始旋转,身子发烫……她在蛇洞里也被蛇咬了,毒性发作了吗?
深深地望着他沓无生气的脸庞,他体内的毒比她更重千倍!如果能活着出去,她只求能找到师父为他解毒。
可惜师兄采回的野生雪果已在上次为了救他而用掉了,那么,世间上惟一可救他的只剩塞外西荒的回魂草,而那西荒究竟位于何方?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无暇再细思,快逃!
她将轩辕焰轻轻地平放在地,卸下腰带将两人紧密地捆绑在一起。尔后,她解开红绒头绳,让如瀑青丝披泻而下,挑出其中一缕,与他的长发牢牢密密地结成长辫……她的神情温柔而恬美,唇畔有着幸福的笑意。
细细地,温柔地结为辫,直至再也分不清是谁的发……
捧住他灰败的脸庞,她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她吻得那般深情而缱绻,唇舌翻搅,如同他吻她的方式。
两人身上都有着腥臭污血,但,逸入她鼻间的却是一缕幽香,芳馥沁人,夹着松果的香味……是早春第一场樱吹雪。
唇舌不愿分开,但背后追兵已至。
她的双臂紧紧环住他,在追兵到达之前,纵身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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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苦,她想呕吐,胸腹中有着酸水,有着腥膻,她想吐,却吐不出来……
她死了吗?
谁?谁那么狠心以利剪剪开她的五脏六腑,狰狞地撕裂皮血相连的脉络,好痛!好痛啊!
耳边又听到「嘶嘶」的声音,有蛇!她的四周全是蛇……
至冷与焚热交错折磨她,胸口那把利剪化成毒蛇在她体内四处乱窜噬咬,不!她好痛好痛,如果她已死,就给她一些平静吧!
又累又痛的她无法支撑地想往下坠,往下坠,坠人那暗沉的黑暗中……但有人不断地轻拍她的脸颊,不断地叫唤她,要她醒来,不让她继续坠入黑暗。
别吵好吗?她真的好累了,坠人幽冥之际,却有一缕未断的情缘拉扯着她。
他是她惟一放不下的,他的蛇毒好了吗?他是生是死?
有许多声音在她耳畔此起彼落地响着。
「殿下,这是啸皇子令人送来的回魂草。」
「先让她服下。」
「可是……殿下您受的伤也很重,全西荒仅得这一株回魂草,熬出的药汁稀少……」
「我说先让她眼下,你聋了是不是?」他怒吼着,声音很虚弱。
昏迷的她听到了,听到了她最挂念的声音,他还是这么脾气暴躁呵……
但他没事,他还活着,还活着!
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了,眉头也逐渐舒展,他没事……她的意识更加昏沉,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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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再度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华丽典雅的屋里。
檀香袅袅,她躺在一张大床上,上头垂着重重纱慢,纱幔上绣有无比精致的刺绣。那鲜艳夺目的色彩与风格特殊的图案相当罕见,她在什么地方?
微侧,她看到躺在身旁的男人。
她动作轻微,但男人立刻醒了,两人四目相望。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轻眨眉睫眨去了水珠,开口。
「你没死……」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喉头好干涩,她昏迷很久了吗?
轩辕焰的脸庞仍有些苍白,但已恢复一贯的霸气沉稳,将她牢牢地按在怀里,热气呵着她的耳垂。
「是的,我没死,因为我作恶多端,连阎王也不愿收我;而你也没死,因你是与我结发的蝶妃,我俩同命呵,懂吗?」
她看着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水漾眸底承载着他的眉,他烁烁如炬的眼,满满都是他……
然后,珠泪像是失控般一滴滴地滑落,无声地淹没了她的脸颊,婉蜒到他发上……
他捧起她的脸,让珠泪化在他的热掌里。「美丽的蝶儿,告诉我,你为何而哭?」
「别碰我。」她伸直双臂抵在他胸口,努力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无法杀他,冒死潜人蛇洞里救出他,但并不代表她已经可以接受他了。她永远不能原谅是他杀死了师兄!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问。
「塞外西荒,我皇弟的皇宫。」举起放在一旁的水晶杯轻啜佳酿,轩辕焰神态优雅地回答,盯住她的紫眸幽沉而笃定。「再过二日,待你体力更复原后,我们便启程回东夷,我会封你为皇妃。」
他们被冲下瀑布后已奄奄一息,陷入严重昏迷,是忠心耿耿的萨尔德毫不放弃地搜遍附近的山谷溪壑。发现他俩都受重伤又中毒后,火速把他们送到由白虎皇子轩辕啸所治理的西荒。身为御前侍卫的萨尔德也听说过,在西荒产有一种世间罕见、可令人起死回生的回魂草。
「我不会当你的皇妃,永远不!」蝶痕冷声回答。「我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让我回到山谷里。」
他们已平安地逃出蓟昌魔掌,那么她跟他之间便再也无任何牵扯了。她只希望能尽速回到山里安葬师兄,平静地了却残生。
「回山里?不」他专制的神色毫无商榷余地。「我不会放你回去,我的女人必须一直守在我身边。」
「我说过我不会是你的女人,我恨你!」她吼着,她恨他的出现扰乱她平静单纯的岁月,她恨他杀了师兄!但她更恨他让自己陷人情义两难的苦苦煎熬,她非但杀不了他,甚至还又救走他「恨我?是吗?」轩辕焰淡撇薄唇,由掌下拿出一样东西,竟是黑发,是跳江前她所编的两人发辫之一小撮。
他盯牢她,扬起意味深沉的笑痕。「蝶儿,你在说谎。如果你恨我,你便不会冒死潜入蛇洞里救我,你更不会结发与我一起跳下瀑布,不是吗?」
那撮发辫被她紧紧地攒在掌心里,死命地攒着,获救后仍不肯松开。后来,轩辕焰硬掰开她的掌心才发现这撮发辫。
乍见那结发而编的发辫,蝶痕霎时双颊烫红,像是被人窥见最私密的心事。
「还给我!」她想抢回发辫。
轩辕焰辕臂高伸,笑得更加轻狂而得意,紫眸如炬。「你在怕什么?怕我?还是怕面对自己?」
芳唇暗咬,是的,她怕他,她怕这么接近他,这么强烈地感受他的气焰……一沾惹这魔物的气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抹灭。
她更怕自己,怕自己的心已无可救药地陷落「为何不放我走?当你狠心地杀了我师兄,便明白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了,放我走!」
「别提那蠢物。」轩辕焰轻蔑冷嗤。「乖蝶儿,永远别在咱们的床上提起任何一个男人,这会令我很不悦,懂吗?」他语气轻柔,眼眸却已结冰。
她为何一直痴傻地认定他真的杀死她师兄?但他懒得浪费时间解释。
「就算我师兄由背后偷袭你,但他毕竟曾救过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该置他于死地!」她激愤地指控着。「轩辕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是多么残酷的凶手,我恨你!」
她下不了手杀他,天真地希望这么怨恨的目光可以把他碎尸万段。
「是吗,你恨我?」他伸直长腿,姿态更加慵懒放纵,紫瞳玩味地盯着她。「小蝶儿,如果你真的恨我,为何要冒着被蛇咬死的危险也要救我?你很不诚实呵,承认吧,承认你早已爱上我!」
「我没有爱上你,没有!」她惊得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地拼命反驳。
「没有吗?」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眼瞳徐徐调人魔性。「小蝶儿,你还是这般的倔强别扭,但无妨,我们无须浪费时间继续辩论这个问题改以行动来证明!」
他强悍地拉回她,直接封住她的唇。
她的挣扎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仅是让他尽情碾遍芳唇的每一寸甜美。四唇胶着,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炙烫的唇瓣,他掌间传递的焚热生命力,精壮的身躯紧压着她,是绝对的钢铁热力,仿佛之前的蛇毒已不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停止!」
她尖叫,不惜咬伤纠缠的唇瓣,殷红的血滴落在丝绸床单上。
她嘴角渗血,含恨地瞪着他。她不能任他再度欺凌她,失去了心又失去了身,该如何去下去面对为她而死的师兄?
「咬我?」轩辕焰优雅一扬首,将落拓不羁的黑发全甩到脑后,徐徐拭去唇边的血,英俊的脸庞非但不见怒色,反而更染上浓厚兴致。「呵呵!小蝶儿,你咬我?你可知这对我而言是更大的邀请?血腥味只会让我更加兴奋!」
他抓住她,令她无所遁逃,张嘴狂霸地再度覆住她的唇,让那晕开的血丝渗入两人唇腔内。她尝到血腥味,是她的血,以及他的。
「味道如何?」许久,他松开几近窒息的她,紫瞳更加激烈闪烁着,跳跃着粼粼火焰,血腥鼓舞了他的兽性及掠夺性!
他邪佞微笑地问着:「喜欢这味道吗?这是你和我的滋味。」
那猖狂如炬的眸光几乎将她吞噬!她激烈地喘气着,无法再承受更多她别过脸。「你根本是魔鬼!」
「没错,我是魔鬼!」他的嗓音阴森如骛,没有半丝人气。「而你,美丽的蝶妃便是魔鬼的猎物,至死不放!」
她惊惊地倒抽口气,想翻下床逃逸,却已被他擒回。
「不要碰我。」在他火热的注视下,她的双膝几乎虚软成一摊水,她紧紧掩住酥胸,几近哀求地低哺。「你是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一再为难我?放我走吧。」
她恨不了他、杀不了他,仅能紧紧地管住自己啊!
他的吻落在她眉睫,两人四目相对,一股超越情欲的氛围悄悄游走着。
「是的,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普天之下,我只想要你,步蝶痕!只想与你抵死缠绵,至死不休!」
第八章
东夷,皇宫。
绕过汉白玉门,檐雕青玺,瓦灿琉璃的迎晖宫已矗立在眼前,这座宫殿华丽非凡。以明珠嵌阁,白玉镶墙,水晶为柱,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金碧辉煌。
御花园里繁花似锦,气象万千,小桥流水,假山翠幛。
紧邻皇城的护城河清澈见底,春水碧绿。但,很不协调地,上头居然有着一只只祭祀亡灵用的元宝,正随着河水载沉载浮。
一袭素衣的蝶痕屈膝蹲在地上,螓首低垂,默默地折着元宝,轻轻地将它们送人河水中。
在皇宫内苑是绝对不许有私下的祭祀行为,因此,她的举动无异是触怒帝意。许多宫女和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临波桥上则有一些嫔妃紧盯着蝶痕,故意提高音量批评她,却没有半个人胆敢上前指责她的行为。全后宫都知道,自从数日前,步蝶痕跟着青龙殿下一起进宫后,她得到前所未有的荣宠,殿下夜夜临幸她所居住的「倚蝶宫」,可谓集三千宠爱在一身。此举当然令其他的嫔妃又妒又恨。
纤纤素手又折好一个元宝,她的神情静默而专注,对四周的闲言闲语置若罔闻。
元宝是为师兄而折的,她无法回到山谷去安葬他,无法哭他拜他,仅能默默地为他折元宝,渡到另一个世界给他。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不明白为何要跟轩辕焰回东夷皇宫,她极端地厌恶现在的自己。
我已经成为一个可悲又无耻的女人了?怅然冷笑,她幽幽地望着河水中的倒影,她怨他恨他,却又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