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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还中了一枝利箭。
“啊!”甯儿掩嘴惊呼。“这人是谁啊?你看他身上全是血,手上紧握的剑上也沾满了血迹,一看就知是亡命天涯之徒……”
蝶痕一语不发地望着昏迷的男人,她轻触他的脉搏,他中了剧毒,气脉浑浊,一定是左胸上尚未拔出的利箭淬有毒液。
早春暖阳又隐到云后,静谧的山谷间樱花纷飞,艳红绚丽,在迷迷蒙蒙的瑰丽花雨间,一场绝美而惊心动魄的邂逅已悄悄开启……
点点樱瓣轻轻飘落在她和他的身上,蝶痕怔怔地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掌,电光火石间,她隐隐感到一股奇异的热流在掌间骚动。
她震惊地望着脸色灰败的他他有意识?!
她的手迅速抽回,却怎么也止不住粉颊蔓延的嫣红。
“蝶痕”怔忡间她听到甯儿的声音。“又下雪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可不是吗,又下雪了,早春的山谷本就气候不稳,薄樱吹雪……
波澜起伏的美目静静凝视着缓缓飘落的雪花,随即她望向男人毅然道:“甯儿,帮我把他扶回去。”
“你要救他?不好吧……”姜甯儿一脸犹豫。“蝶痕,这个人来历不明,由他剑上的血也可推知他的背景一定很复杂,我知道你想救人,但是蝶痕摇摇头。”我跟随师父习医就是为了救人,我无法见死不救。雪要下大了,甯儿,麻烦你快帮我把他扶起来。“
“好吧。”
鹅毛似的雪不断飘落,天更冷了,美丽圣洁的樱瓣被新雪无情地摧残着。她们两人吃力地扶起男人沉重的身子,缓缓地步向竹屋。
**
静谧的山谷腹地开满了奇花异卉,果树已结实累累,村子的人口是一大片的樱花林。落英缤纷,无暇的雪花伴随嫣红樱瓣悄悄飞舞。在一片芳香馥馥的红樱深处,亭亭立着数栋朴实却不失雅致的竹屋。
在其中一间竹屋内,蝶痕捧来了温水,拧了条手巾后,细心地为躺在床上的男人擦拭伤口并换药。
她拿出自己细心调制的上好创伤药及解毒药抹在他的伤口上,他伤得很重,这也难怪,毕竟身中毒箭由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被积雪掩埋着,还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奇迹了。
她熟练地为他中了毒箭的右手臂换药,忧愁地看着他。研习多年医术的她,已在昨日就替他剖开臂肉拔出淬毒箭头,但,他的脸色始终呈现中毒后的青紫,显示毒液早已经由血液行走而深人心肺中。
该怎么办呢?蝶痕一筹莫展,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尽管已试遍所有解药,搜罗出最珍贵的药材替他医治。却还是无法逼出他身上残存的毒液。
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在这里就好了,天底下没有他解不开的毒……
唉!
叹了口气后,蝶痕怕他受凉,便拿起一件干净布衣,被在他裸露的上半身上。
吃力地扶起他的上身,单纯净美的脸蛋悄悄泛起配红。
在这两日的换药中,她无可避免地必须看光他的上身,毕竟是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尽管她一再告诉自己他只是病人,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要救他,但目光一接触男人裸露的精壮上身,粉颊儿还是嫣红一片。
她的手轻轻触及他的背,接触到背部的烙痕时,心口又是一窒。
昨日第一次看到男人背上的青龙烙印时,她惊讶得简直无法言语。
她不明白这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有着什么过去?但由那小小且模糊的烙痕可以看出,那是在他童稚时期便以热铁烙上的。
她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如此残忍的人,居然会对一个孩童做出如此血腥残酷的事?!那么推心刺骨、深人骨血的剧痛,不是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成人可以承受的。
这人究竟是谁呢?
他是符昌国的子民吗?瞧他身上残破的戎装,也许他是符昌境内一名将领。
静静坐在一旁,蝶痕好奇地打量男人的长相,虽然仍在昏迷中,但毫无疑问地,他拥有一张相当出色且棱角分明的五官。两道浓烈的鹰眉恣意邪飞着,勾勒出撼动天地的气魄,往下望,是尊贵的鼻梁和微微紧抿的薄唇,唇角的坚毅线条暗喻着他是个相当固执而专制的男人;方正不阿的下巴更昭显出他性格中的绝不妥协。
蝶痕水眸更加迷惘,很奇怪,这个已受重伤又陷人昏迷的男人竟给她一股很强烈的压迫感,素来平静无波的心湖竟有一股奇异的骚动,更有一缕最纤细敏感的声音在悄悄地提醒她远离他,他是个危险的男人……
危险?不可能吧?蝶痕轻轻摇头,暗斥自己大敏感了,这人伤得好重,怎么会给她带来任何危险呢?
不知他家在哪里,失踪这些日,家人应该很焦急吧?蝶痕望着被她放置在一旁那柄带血的佩剑……她是个孤儿,在世惟一的亲人便是她的孪生胞姊步蝶影,她们的母亲早逝,父亲是九华山下的贫苦佃农。
她们姊妹俩五岁那年,父亲因积劳成疾而撒手人寰,两个小姊妹跪在床前哭了数天数夜可也哭不回爹爹,仅能哀哀相拥而泣。
后来,被适巧路经的师父听到她们的哭声而动了恻隐之心,他替小姊妹俩埋葬了爹爹,并将她俩带回山谷里。
姊妹俩便跟随着师父居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里,村里只有数十个人,偶尔师父也会带着她们下山采买一些干粮。所以除了师父、师兄和村人外,她也见过一些男人,但!她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人。
如此膘悍,又如此气势慑人!他的手掌有一层厚茧,应该是长年练武所形成的,他的手好大,两臂肌肉结实有力,村里许多猎户的手恐怕都比不上他。
梁上的积雪掉落在窗棂上,发出细微的声音也吓醒了蝶痕,惊觉自己竟怔怔地打量一个陌生的男人后,莹白的小脸登时羞得通红!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暗骂自己,还是快把这人给医治好吧,这样,他伤好后才可以快点下山。
他们的竹屋是依崖而建,和村里其他户之间还有一些距离,所以,村人们并不知道她收留个外人进来,甯儿也不会讲出去。
蝶痕不希望让师父或师兄知道这件事,他们总是告诫她外面人心险恶,莫多管闲事。
师父前往五岳云游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回各。但师兄只是去对面的莲华峰采集野生雪果,应该这几天就会回来,蝶痕希望在师兄回谷之前能将这人医治好。
他身上最重的伤就是左胸上那道又深又长的毒伤,再加上掉落地面之前被尖锐的树梢所划伤,是以伤势很重,蝶痕小心翼翼地把方调好的第二剂药膏敷在他伤口上。
轻移素手,她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了,但还是无可避免地弄痛了他。
只见昏迷的他紧蹙浓眉,痛苦地发出问哼。
“很痛吗?对不起,马上就好了。”蝶痕一手快速地敷药,另一手拿着手绢按在他的额头为他拭去汗水。“你一定要忍着点喔,这药的愈合功能很强,一定可以让你的伤口快速复原。”
仿佛感受到她轻柔的抚慰,男人转青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又陷人昏睡中。
蝶痕总算松了一口气,依旧细心地为他拭去额间沁出的汗珠。“不痛了吧?你好好地睡一下。”
不知为何,看到他紧皱双眉的痛苦状,竟让她的心弦也跟着揪紧……
他知道自己陷于黑暗中,他很想醒来,很想睁开眼睛,但,黑暗中仿佛有一股巨大而阴沉的力量不断地拉扯着他,不让他轻易逃脱。
胸口仿佛有数千万枝细针扎痛他,更像是有万千只毒虫一齐咬噬,他死了吗?否则为何如此黑暗,如此冰冷又如此痛苦……
不,他不会死,他是青龙皇子!是自小遭受父皇遗弃发配东夷,等着承受死劫的青龙皇子,他的命硬得很,不会轻易死去。
来人,快来人他想扯开喉头大吼,但喉间却异常干涩,连手也举不起来。
蓦地,有股淡淡的幽香靠近他,跟随着的是一道冽冽清泉,有人正细心地以手绢为他拭汗,沾湿手巾滋润他干裂的唇。
温婉清脆的女声也跟着响起。“不痛了,不痛了,很快就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昏昏沉沉的这几日,他不时可以听到这道甜美温和的声音,总在他最痛楚时婉言抚慰着,伴随那股幽香,奇异地稳住他飘飘荡荡的心魂,胸口间那螫人的疼痛似乎消失了。
他想看清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但眼帘却像有千斤重睁不开,清灵的嗓音在他火焚的血脉之间注人一道冰沁甘泉。慢慢地,他的高温退了,额上亦不再沁出冷汗,平静地陷人昏睡中……
**
黎明之际。
酣睡中的蝶痕是被一阵痛苦而粗嘎的闷吼所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她吓得立刻披衣而起,慌乱地直奔向发出吼声的东厢竹房。
她一冲人屋内便看到那男人双目紧闭,一脸痛苦地紧抱住头倒在地上挣扎,他的脸色忽青忽紫,狂乱地损毁屋里所有的家具。
“你怎么了?”蝶痕惊慌地扑过去想抓住他。“你身上还有伤,这样会伤到自己的,停下来”滚开!“狂乱如兽的轩辕焰粗暴地推开她,狠狠的一掌击向木桌。他夜半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陌生的竹屋内后试着想下床,四肢却虚软如棉没有半分力气。
他尝试提气,胸口间竟焚热异常,越是想运气,那股至邪寒气便在他经络百脉间激烈流窜着,冲撞胸肺间各大穴位……
蝶痕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大喊着:“别再运气,你体内还有残毒啊,你一运气更会加快毒素的窜行,快停止!”
轩辕焰脸上青紫交错,好痛苦……火焚的疼痛像把尖锐利剪由咽喉一路剪下五脏六腑,他几乎无法呼吸……
“快停止!”蝶痕看他的脸色越来越糟,急得都快疯了。“切莫再运转真气,试着将内息经由气海穴转人任督二脉中才能救你自己。”
轩辕焰瞪视着她,眼神狂乱,冷邪俊美的脸庞异常苍白。“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脚步一踉跄,直直地倒下。
蝶痕乘机扑上去扶起他。“你还好吧?没事吧?”
天,他的肌肤又热又烫,一定是气血逆流!
“滚开!”轩辕焰狂吼着甩开她,盯着她的眼睛阴狠冷笑。“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跟着蓟昌追杀我的符昌走狗,何必再把我救回来?喔,我明白,你们是不甘心让我就这样死去,想救活我再好好地折磨我,是吗?你的主人呢?蓟昌那头缩头乌龟呢?”
倒在地上的蝶痕迎视着他激光闪烁的邪惑紫瞳,紫色的眼睛!这男人竟有一双似紫非紫、似蓝非蓝的奇异眼瞳,山光凛凛,在鬼魅之中却又闪烁着慑人的火焰。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什么蓟昌?什么符昌走狗?她越听越迷糊。“我、我叫步蝶痕,这里还是九华山区,你坠崖掉下来,身上还中了毒箭……她见他的脸色更加惨白,心急地道:”你伤及血脉,此时若贸然提气一定会出大乱子的,快快导回内息吧。“她鼓起勇气抓住他的手。
“滚开!妖女!”轩辕焰粗暴地甩开她,煞白的脸庞沓无血色,他不相信自己会受那几根见鬼毒箭的控制,再度试着提气。
“咯!”他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像是失去重心地直直倒下,紧接着喷出一口黑血。
“你怎么了?你醒醒啊!”蝶痕惊骇地扶起他,他怎么会吐出这么多黑血?可见残毒比她想像中还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