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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池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仔细看是会叫人心口发毛的,淡淡着回她道:“无妨。我不过也这么随便一听。”
书湘微微垂面把视线压了下去,太子的态度很奇怪;他难道不介意自己未来的……想到这里她攒起了眉头,心头浮起些摸不着的抵触;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什么似的,而姜池是那样的性子;他看来是知道赫梓言和她之间那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纠葛。
然而看这情况;姜池似乎是不在意的了。
须臾,书湘情不自禁地抬头观察姜池,她其实很是了解他,甚至连他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可以分析出他的情绪。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了解,曾经作为太子伴读的岁月历历在目,太子本身对她已是极其苛刻了,她若再不学着聪明些,不知道讨好他顺从他,指不定在他把她推进冰窟窿前就被整治着一命呜呼了。
姜池察觉出对面宁书湘在偷偷地瞧自己,方想起来,自己其实还未仔细地看过她。此刻不时瞟上一眼,倒也能体味出年纪小的女孩儿的好处来,她在他眼中稚嫩得像是才抽出的芽,面皮儿如珠如玉,倒很招人待见。
然而他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而她还未及笄,光年龄,这里头就差了十来岁。
男人看女人眼光是不同的,姜池那些开了脸放在屋里的宫女大都是经过宫里边老嬷嬷j□j的,身材也好,丰臀纤腰,瞧着就叫人有兴头。
他再看宁书湘,久之不免觉着她就是个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过去他道她娘们儿唧唧的,如今看来她在男人里是娘们儿,在女人里却完全没有成熟女子该有的风韵。
幸而那张脸蛋儿很有发展的余地,如今瞧着虽还透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不过假以时日要出落成个有韵致的女人想必不难。
现摆明着璟国公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姜池没有见过大太太,薛贵妃他却不能再清楚,稍微综合综合轻易便能勾勒出几年后对面人的相貌,想必是个尤物儿。
男人有不喜欢美人儿的?姜池便是再对书湘有意见,然而他最是为大局考虑的人,便向对面宁书湘道:“昨儿我听宫人说起御花园南面一片儿桂花都开了,仿佛景色很好。”
书湘咽咽喉咙看太子,翦水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看住他。过了一会儿,她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道:“殿下要逛园子。”
他略一颔首,长眸微睐提醒道:“我要你陪我一同去。”
“……这怎么成?”书湘连连摆手,又上上下下比着自己,腕上通透青翠的翡翠玉镯摇摇荡荡的,“咱们虽说,虽说或许会……可是终究不到那个时候不是,我是这样的身份,殿下是那样的身份,一起出去实在不能。”
她急切地说话,姜池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他别了别脸,等她把那一筐话都说尽了,才对外唤了一声,门外立时有几个小太监挨个儿捧着描金雕漆盘进来,书湘惊疑不定地看过去,见上头竟赫然是男子的服饰。
“到稍间去换上罢。”太子闲闲地摆了摆手,一手搭在扶手上。
书湘发现自己居然是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太子叫她换成男子服饰陪他瞧秋日的好景致去,他有这么爱看景儿的?还是成心存了为难人的意思,这么不容她置喙。
当日书湘挨了大老爷的打后心内发誓,一旦做回女儿身,她是再不愿穿成个男人样儿了。大太太也说,女孩儿就要有女孩儿的样子,要她这时候风口浪尖穿成个男装模样陪他逛园子去,这不是掩耳盗铃么,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几个小太监垂首立着,就那么举着衣服及玉带男靴,书湘定在那里,她猛然想起自己袖袋里还藏着薛贵妃交给自己的毒药,一时额头上汗也要垂下来,这都是什么事儿,自己好好的清闲平静日子无端端因何成了这般——
这贵妃姨妈自己是无惧的,可她要是被发现了还有命活?想着,书湘往门边挪了几步,时刻准备出去的模样。她在腹中打着草稿,酝酿着话儿来搪塞太子。
太子不是好应付的人,书湘又是在他的地盘上,简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欲哭无泪着,姜池已经施施然从圈椅上站起来几步就走到她近前。
他的眼睛锐利得好像雄鹰一样,扯着嘴角逼近她道:“你不愿意?”
寒冰似的嗓音冻得书湘一激灵,幼年时候被他欺负的画面一股脑儿从记忆深处攀爬挣脱出来,涌进她思维里,她仿佛又掉进那一日的冰窟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人搭救,身躯在冰水里沉沉浮浮……
神思游转间,书湘不可抑止地又打了个冷颤。
姜池表现地非常关心她,他把手在她手上握了握,拿住她发凉的指尖,“冷?”
书湘磕磕巴巴地摇头,他又道:“入秋时候着凉了可不好。书湘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母后知晓了怕要怪在我的头上。”
话锋忽的一转,“再者,国公爷既放心把宝贝女儿托付给我,我便有责任照顾好你。”
书湘什么也不敢说了,她只想安全地回到家里,哪怕到时候再慢慢接受消化自己将嫁进宫来这一档子事。
当然在眼下这些似乎一点儿都不重要。
她把手从他冷冰冰的手心里抽出来,换上一副笑脸道:“殿下等着,书湘这就换衣裳去。”
“慢着,”他拉住她,眼睛和她对视着,冰凉的手指却倏地如蛇一般滑进她袖子里,启唇曼声道:“这个还是我替书湘收着为好。”
他把玉葫芦从她袖袋里拿出去时不可避免地碰触到她的皮肤,书湘冷得颤了颤,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待瞧见太子手里的东西,她彻底无言了。
随之姜池冷笑的声音魔音贯耳传进她耳朵里,“薛贵妃这五花肉一样的脑子,也只有年迈昏庸的父皇能瞧上。”
书湘瞠目结舌,她张了张嘴又把话咽进肚子里,太子的狂妄实在超出她的认知。并且他竟然敢用那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父亲,百善孝为先,寻常人家尚且不会如此,更何况他是太子,且他的父亲分明是坐拥江山的天下帝王——
她胆寒地看着姜池捏在指尖细看的玉葫芦,心里头估摸着…朝露宫里想必是有太子耳目的,她拿到玉葫芦已经是几天的时间了,足够那耳报神将事情报到太子这里。
横竖书湘如今就是姜池菜板上的肉,璟国公关键时刻还是决定向太子投诚,承诺把书湘这唯一的嫡女嫁进宫里。这足够忠义候及太子一派的人信服,否则以璟国公这尴尬的身份,着实不能令人不去怀疑他每走一步的动机。
姜池愿意娶书湘还有一个原因,不论真假,只当取个好兆头也是好的。
京里前番时候曾经流传,谁若是娶了璟国公家的二小姐,将来是可以登天的。放出这话的人用心很值得推敲,从太子这边来看,既然娶了宁书湘便可一步登天,换言之,岂不暗示着御极?
这样的传言在她身上,纵使她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姜池也不允许她嫁给旁人。赫梓言对书湘的心思姜池是瞧在眼里的,说句不好听的,他对舅家如今是倚重,日后呢?
自古帝王薄情,一将功成万骨枯,登基后难免过河拆桥,虐杀功臣的皇帝在历史上多的是。
姜池将那玉葫芦收入袖里,眉目疏淡凝着她道:“我料你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因此,此事本殿下可以不追究。”
书湘拍拍胸脯大舒一口气,她方才浑身血液仿似都凉了,姜池是何等的人,她差点以为自己小命今儿就要交待在这里。
她提了提裙子准备跪下感谢太子难得的宽容,不料才刚蹲□就被他一只手搀起来。姜池略弯着眼睛,面上却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不需要你这套,你只需记得今后自己的位置在哪里,你这颗心该往哪儿靠。”
书湘没有听出他一语双关的意思,只以为是叫自己顺从父亲的意思踏踏实实归拢到他这儿,不再为薛贵妃谋害他。
其实不然。男人喜不喜欢一个女人是一回事,占有欲又是另一回事。
姜池如今确定书湘将来是他的,就不能允许她心里头除了自己再有旁人,她的一颗心随时随地都只能为他跳动。
书湘微抿着唇觑他,她惧怕太子是一桩,二则也是别无选择,不由点头如捣蒜,对着姜池憨憨一笑。
阳光从隔扇的镂空花纹里蜿蜒进来,错错落落照在她玉白的脸容上,这一笑尽显年轻少女的憨然娇美,连被太阳照得金黄的发丝儿都是诱人的。他目光微一顿,旋过身吩咐宫人带她下去换衣服。
……
秋高气爽,风吹在脸上也是舒爽的,书湘虽然没有赏景的心思,可是姜池这一个活阎王走在身边,她根本没胆量表现出不敢兴趣的模样,非但如此,她还自发恢复了小时候狗腿兮兮跟在太子身侧的状态。自己想想真个儿心酸。
两人沿着园墙走,也许是没有话题,就都没有开口说话。
书湘低头看路的时候心里琢磨着,怕往后她的路就是这样了,既然是爹爹为自己选择的,她有什么理由反对呢。太子虽性子阴寒些,来日却是普天下顶顶尊贵的人。
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却都对对方有一定的了解,来日处起来也不至于再花费工夫去研究对方的性儿,倒是省事。
还没走到种了一片桂花据说景致十分好的地方,但鼻尖已经可以嗅到那层层叠叠的香气了,实在是过于浓郁的花香,香的人不禁陶醉起来。
太子却突然被底下人在耳边汇报了什么,看她几眼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说走就走了。
他一走,那些尾随着的宫女儿太监统统都跟去了,顷刻间变成书湘一个人在偌大的园子里头。
她摸摸鼻子,极目望出去,前面是一丛一丛只剩枯干的树,再往边儿上看,只见那里隐约有暖黄的颜色,想必就是桂花林了!
书湘心头欢喜,抬脚要往那里走,然而她一步也没迈出去,赫梓言却突然从转角处踱出来。他脸上神色不同以往,唇角微微向下低着,薄带着怒意。
书湘脸色也跟着一变,她下意识转身欲走,然而这一回她很快停下来,有些事迟早是要面对的。她踅过身蹙眉看他,不懂他在为什么生气,且分明是生自己的气,难道是她想要嫁给太子吗,她何曾有过选择的权利,他自己亦是有婚约在身的不是么。
两人牵牵扯扯这许久,谈什么爱与不爱太奢侈了,到底是走到尽头了。
“你却来做什么?”书湘立在原处和他保持着距离,“想必我的事三爷都知晓了。我嫁得好,你该为我高兴。”
他朝她一步步走近,她并不躲闪,他端详她的衣着,忽的冷笑出来,“我该高兴?”
书湘从没见过赫梓言这样,掌不住别过脸不看他,他却攫住她肩膀仿佛怒不可遏,“男女大防你敢是忘了,竟然答应陪他逛园子么?!”
他是头一回冲她发火,书湘定定地发懵,慢慢转了脸看他。
看着赫梓言清俊的眉眼,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可是她不能为着这么点喜欢赔付上整个宁氏。
薛贵妃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倘若太子来日登基,必然不会放过宁家,现下父亲做决定将她许给太子,无形之中就是保全了宁氏所有人。
“你走罢,”她垂下眼皮,默了一会儿淡声道:“你秋后要往边关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己要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