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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听闻秋长使被带走之时,大声连呼‘冤枉’,还说一定要见娘娘一面,向娘娘申诉冤屈!”轻歌回禀着,因心中愧疚自责,仍是不肯站起来。
“有哪个奸人被抓之时,不说自己是冤枉的?”
漫舞不屑说道,“依奴婢看,此事与秋长使到底有无关系,还真是不好说。玉筝供出了她,皇上便下旨将她们两人都囚禁到永巷中,只待赵王继续查找证据,严加审问!”
心中有着百个疑问,待第二日初五,轩辕恒又到她殿中留宿,她再次询问查找真凶之事。
“听说皇上将秋长使囚在了永巷。臣妾不信,此事怎会是她所为?”
“霜儿为何如此笃定与她无关?”轩辕恒虽是轻柔地将她拢入怀中,语气与眸光却是清冷。
“据臣妾所知,自皇上让她到御书房侍候,她是欣喜若狂,心满意足,又怎会对臣妾产生嫉恨之心,进而加以陷害呢?臣妾总觉得,这里面或许别有内情!”
“人心的贪欲最是难测。因此任何事,皆要亲眼去看,亲耳去听,用脑子去想,有了真凭实据才能确信。切记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因对某人有特别情份而有所偏颇!”轩辕恒看着她,算是耐心地解释劝慰着。
“可是……”
“好了,朕知道你与她情同姐妹,因此难以接受此事。霜儿尽管放心,朕会让赵王加快讯问,务必顺藤摸瓜,查出背后元凶来……”
“顺藤摸瓜?”慕容映霜更加疑惑不解,难道秋若兮背后另有指使之人?
“霜儿如今不必多想。事情很快便会水落石出,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答案。”轩辕恒开解完她,又再冷冽说道,“不管是谁,若被查出有意谋害朕的龙嗣,朕绝不会轻易放过!”
慕容映霜望着他突变阴狠冷厉的眸光,心中也不禁一颤。
她知道,她今夜再也无法从轩辕恒口中问不什么来,只好劝慰自己暂且放下心中疑虑,等待轩辕诺查出真相的那一天。
又过了一日,慕容映霜独自坐在房中再底伤心欲绝,总觉难以排解痛失磐儿的痛苦、绝望与虚空。
漫舞轻步走了进来:“娘娘,赵王适才派人来捎话,说是秋长使在永巷中以绝食相抗,定要见娘娘一面!赵王托来人相问,不知娘娘身子可有复原,是否愿意前往永巷见秋若兮?”
“她为了见我,竟然要以绝食相要挟么?”慕容映霜轻轻念着,轻蹙蛾眉,对那天真爱笑的秋若兮又再生出几分心疼与怜惜来,“你去回他,我这便随他一道去见秋长使。”
虽然她小产至今不过数日,她却决定去永巷见秋若兮一面。
“是。”漫舞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慕容映霜唤轻歌等人为她换了衣装,便也走出了华碧苑。
轩辕诺派来的人早已备她马车等着她。她带着轻歌与漫舞坐上马车,直奔偏僻寂寞的冷宫“永巷”而去。
越过重重的守卫,直进永巷那间低矮的屋子。当房门打开之时,慕容映霜睁眼看了好一阵,才看清昏暗的屋内坐着一个凄清的倩影。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秋若兮飘渺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慕容映霜借着屋顶狭小天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终于认出那个淡黄的倩影便是秋若兮。
慕容映霜看到,她虽仍是嫔妃打扮,一身淡黄色衣衫也还干净,可是神色却难掩哀伤、落寞与悲愤!
秋若兮从木凳站起来,缓缓向她走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姐姐,你终是没有忘记若兮!若兮冤枉啊,若兮真的冤枉啊……”
说着,她便放声悲泣起来。
除了轻歌、漫舞,近十名内侍皆警惕地围在慕容映霜四周,以防被羁押的妃子突然作出伤害容华娘娘的举动。
慕容映霜想走上前去扶起秋若兮,却被一名内侍走出阻止住了:“娘娘小心,请莫要靠近罪妃。”
“唉,她如今仍是长使身份啊,你们怎能如此对待她?”看到秋若兮的凄惨处境,慕容映霜不禁轻叹了一声。
“这是皇上的旨意,赵王的命令。”那内侍正色道。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若兮真的是冤枉……”
秋若兮跪在地上,又向前跪行两步,却被内侍有意拦住,因此她更显一脸悲愤,“我与姐姐情同姐妹,更天天盼着姐姐早日生下小皇子……姐姐对我恩重山,因有姐姐的引荐,皇上才安排若兮到御书房侍候,我欢喜都尚且来不及,又怎会又生出谋害姐姐之心……姐姐,难道你不相信若兮吗?姐姐若不信,若兮宁愿死,也要将心掏出来给姐姐看……”
狠辣无情
见她越说越是悲愤激动,慕容映霜平静说道:“姐姐如何不相信你?只是如今既然查出玉筝下毒,你作为主子怎能不受牵连?皇上与赵王正在彻查此事,你若然问心无愧,必有重见天日的时刻。姐姐在华碧苑中等着你!”
“姐姐!”
“身正不怕影斜,姐姐宁愿相信你!你也应相信真相总会水落石出。因此,你不必悲怨,也无须哭泣,只需在此静心等待。”慕容映霜劝道郎。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秋若兮没有任何理由嫉恨和谋害自己。
“好,有姐姐这句话,若兮死而无憾了。”秋若兮平静下来,拭干泪水说道,“若兮听姐姐的。”
坐着辇车回含章殿的路上,慕容映霜还一直在想着秋若兮的赌咒哭诉与悲愤泪水,心中更加确信此事并不是她所为。
“咯咯咯……咯咯咯!”
辇车外,传来小女孩天真可爱的笑声。那笑声纯净甜美,几可沁入人的心脾。慕容映霜轻轻揭开窗帘,便看到了那个粉嫩可爱、满地乱跑的小小身影——菡萏公主轩辕菡。
此刻,轩辕菡正与宫女春香在花园草地上追逐奔跑,一脸快乐无忧的纯真笑意,根本不识人间愁滋味锎!
慕容映霜揭着窗帘,几乎看得出了神。
如果她的磐儿有幸降临人世,是否也会拥有如此多的快乐与欢笑?
“娘娘!娘娘……”奔跑中的轩辕菡显然认出了马车中的慕容映霜,停下急跑的小脚丫,用一手指着她兴奋喊道。
“停车。”慕容映霜对着马车夫轻唤一声。
马车停了下来,她在轻歌、漫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稳步走到轩辕萏面前,慢慢地蹲下身来,与她四目平视。
仿佛天然的,她便知道在孩子面前不应居高临下地站着,而应与孩子保持一样的高度,那样孩子才会真正地相信和依赖面前的大人。
“菡儿还记得我么?”想起腹中失去的孩子,慕容映霜忍着伤感,轻声问道。
“菡儿记得娘娘!娘娘漂亮!”才两岁多的轩辕菡,奶声奶气地说道。
慕容映霜轻轻一笑,黛眉却仍是轻蹙:“一个多月不见,菡儿又长高了些。”
“娘娘头上两朵花,真好看!”轩辕菡说着,用手指着慕容映霜发髻上插着的鲜花。
“这个么?”慕容映霜伸手到发髻上,轻轻将那两朵梅花取了下来。
她素来爱梅。见她今日心情不好,轻歌便到庭苑中摘回数支梅花插在房中。在替她装扮之时,便按她着的喜好,在发髻上也别上了小小的两朵,一朵纯白,一朵浅红。除此之外,她的发髻上几乎再无多余的装饰。
然而如此清雅脱俗的打扮,配上她的绝世姿容,却是别有一番清婉如仙的韵味!
“你要么,我送给你!”慕容映霜将素色发簪别着的两朵梅花举到轩辕菡面前,柔声说道。
说不出是出于何种原因,她特别想满足这个小小女孩的任何愿望与要求。
似乎这样,便可补偿她对那个失去了的孩子无法付出的爱,也可以补偿自己仍是个小女孩之时,那些总是无法得到实现和满足的小小心愿!
“要!菡儿谢谢娘娘!”
轩辕菡惊喜地伸出小手,就要将那发簪接过来。
“菡儿,母妃不是教过你么,怎么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冷冷的声音传来,带着溺爱般的责备口吻。
慕容映霜扭头看去,才发现高婕妤不知何时已带着两名宫女站在身后。而自己因为太过关注眼前的轩辕菡,竟是没有丝毫觉察。
转念一想,慕容映霜拿着簪子站了起来。
自己数日前才小产,或许,高婕妤觉得让轩辕菡接受自己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吉利的事吧?
“妹妹见过婕妤姐姐。”她客气地行礼请安。
“呵!妹妹不必客气。”高婕妤脸带笑意,语气却是傲然,“妹妹身子才遭受大创,可不能累着了!”
慕容映霜心中遽然一痛,又感觉到了那些永失所爱的悲伤与无奈。
“娘娘,菡儿想要好看的花!”轩辕菡昂起头,期盼着望着她。
“这些花已经不好看了,日后,我再给你摘些好看的,好么?”面对眼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慕容映霜只好笑了笑,耐心解释安抚道。
从高婕妤的眼神,她能明显地感觉得到她的嫌弃与忌讳。
“真的么?”轩辕菡嘟起小嘴,半信半疑地问道。
慕容映霜点了点头:“真的。”
“菡儿,时辰不早,该回去用膳了。”高婕妤冷冷说道。
宫女春香走上前来,拉住轩辕菡的手往回走。轩辕菡扭头看着慕容映霜:“娘娘,菡儿的花……”
她是在提醒慕容映霜,担心她把要送她花的事忘了吧?
慕容映霜含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轩辕菡这才伸出小手向她挥了挥,然后乖乖地跟着高婕妤和众宫女回殿去了。
“娘娘,该上车了。”见慕容映霜一直目送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轻歌在身后轻声提醒。
“唉,这萏菡小公主当真可爱,可惜却有个这样的母妃……”漫舞忍不住叹气道。
“漫舞,不要多言。”轻歌善意提醒。
慕容映霜收回目光,在两人的搀扶下又上了马车,一路赶回含章殿。
…………………………陌离轻舞作品……………………………
日子在平静中流逝,看起来无波无澜。慕容映霜惟有在这平静之中,暗暗抚平自己的伤痛。
直到三日后一大早,听到轻歌与漫舞带回的那个瞬间传遍后宫的惊天消息,慕容映霜才知道,那一切表面的平静无澜,皆不过是众人的错觉!
“高太师一族,全被抄家了。而太师高如岿与其弟高如是、长子高畏,是慕容太尉昨夜亲自带着兵捉拿的!”漫舞禀道。
原来,皇上竟是通过父亲对高家动手的。
“为何会如此突然?高家到底犯了什么罪?”慕容映霜此前对此事从未耳闻。
“高太师与其弟勾结,数年来买官卖官、收受贿赂,更搜刮民脂民膏,私吞治水物资。听闻,他们所贪财物,已相当于半个国库了!”轻歌解释道。
今日一早,两人在后宫听到这个传闻之时,也是震惊不已。虽早已听闻高太师为官与为人向来跋扈专横,却怎知,他竟然大胆贪婪到私吞了半个国库呢?
“那么,高婕妤呢?”慕容映霜又问。
高家出了那样的事,轩辕恒会怎么对待高婕妤?是全力保存她,还是会冷面无情地因高家之事而削降她的妃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