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铐,一身污秽狼狈的女子。
高婉已经快步走到铁栅前,两手抓住粗大的铁枝,两眸放光地盯着慕容映霜。
她那向来精心梳理、总佩戴着昂贵首饰的头发,已满是污垢地散落在身后;而她向来妆容精致,总是带着雍容傲笑的娇美容颜,如今已苍白得毫无血色……只有那双明眸善睐的杏眼,仍然迸射着渴盼的夺目光芒。
“你为何要见本宫?”慕容映霜冷冷开口:“你所犯罪行,难道被冤屈了?”《
高婉苍白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不!我罪有应得。”
“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在幕后指使的?本宫为何怎样也看不出,你的心肠竟然如此狠毒?”
“呵呵……”高婉渗人地笑了出来,“若有一日你处在我曾经的位置上,或许,你便会明白我为何如此心肠狠毒了吧?入了后宫,我不仅仅是皇上的妃子,更是高家的女儿。皇上有无数个妃子,可是我只有一个高家,高家也只有我一个入宫为妃之人……”
“你的意思是,那些事都是你的父兄逼你做的吗?”慕容映霜讥讽地笑问。
“呵呵呵……”
高婉笑得令人更加毛骨悚然,“你不会相信的,你如今不会相信的。除非有一日,你的处境与我曾经的相同。曾经,我也与你一般,心地善良,蔑视权势……”
“你的意思是,终有一日,本宫也会步你后尘?那么,你为何把你的爱女往我殿中送?难道,是让她等待那一日的到来?”
高婉终于收起渗人的笑容,严肃的摇了摇头:“不!如今在后宫之中,我只信得过你了。”
慕容映霜冷冷一笑,为面前这高傲女子不得不求助于仇人的可怜与可悲!
沉默了一阵,她又冷眼看着高婉道:“本宫已向皇上请旨,将轩辕菡从魏容华手中夺了过来,成为她的新母妃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谢谢你,谢谢你……”高婉竟一迭声地说着感激之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魏容华与你私交不错,你为何不去求她?”
“她?”高婉眼中竟掠过一丝恐慌,“她那个人,我直到如今都看不清她的为人,又怎放心将菡儿交给她?皇上把菡儿交给你,真的是太好了。”
“你不放心她,却怎么又敢放心我?”慕容映霜脸上仍是凝着冷笑,“如果我告诉你,我打算将你对我腹中胎儿作下的孽,一分不少地悉数偿还给你的菡儿呢?”
“你……”高婉眼中再次掠过一丝惊惧,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你不会的,你不会的……我一向看人很准!我知道,你即使处在我曾经的处境,你也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事!”
“你为何如此笃定?连我自己都不笃定!即使是我亲娘,也不敢打这个包票呢?”慕容映霜气得冷笑起来。她讨厌高婉的这种笃定,为何认定她是个善良可欺之人?难道她以为这样认定了,她慕容映霜便真的会照着她认定的路子走下去么?当真可笑!
“我说过,我看人很准的。你是那种即使自己委屈,也不会主动去害别人的人。”高婉笃定地说道。
“那么,你便错了!”慕容映霜一脸冷色,“当初你是走投无路了,才找到我。如今,你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你才在自己骗自己,不是么?”
高婉怔怔地盯着慕容映霜冷绝的脸容,眸中的光华渐渐地暗淡下去。
终于,她的信心被击溃了。她松开紧握着铁枝的两手,整个人无力地缓缓滑落在地面上。
她双膝跪于地上,对着慕容映霜近乎绝望地恳求道:“慕容容华,我求求你,可以么?我的菡儿,她还不到三岁,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好好地对待她。很快,她便会彻底忘记我,而只会记得你是她惟一的母妃!”
“那是当然的。她已经把你忘记了!”慕容映霜无情地说道。看着高婉备受打击的样子,她突然感受到了无可言喻的痛快!
高婉似被完全击垮,她无力地跪在地上,不住地喃喃自语:“是的,她会把我忘记。忘记了好,忘记了好,这样她便可以活得好好的……”
这样凄然而绝望的情境,终于唤起了慕容映霜的怜悯之心。
微叹一口气,想到这个曾经傲视后宫的明艳女子,明日便要被弃尸于市,在众目睦睦之下身首异处,她决定不再在她面前逞一时心头之快!
无论她曾经如何可恶,她也同是那个可爱女娃的母妃,她也同是那个冷狠帝王的宠妃……将心比心,相同的身份,让她对她的同情,终是战胜了对她的恨意。
“你放心地去吧!”她仍是言语无情地对着面前满脸绝望的女人道,“我虽恨你,却喜爱那个孩子。我会将她抚养成人,并让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有一个如此狠毒的母妃!”
高婉抬头呆呆地看向她,眸中的华彩再次亮了起来,甚至,便连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也慢慢现出了光泽:“你真的不会用她来报复我么?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其实,你真的无须再报复我,古往今来,还有比我下场更为凄惨的‘宠妃’么?他对我的报复,已足够让我双眼滴血,心口凌迟了!”
慕容映霜同情地看着她,再也不忍出言相伤。
是的,她所受到的报应,也足够凄惨。
“我的泪水已经流干,再也不会落泪了。”
高婉眸中与脸上的华彩早已稍纵即逝,“还有什么,比男人曾经恩宠无限,而后再无情报复更加残忍?如果他不曾对我柔情一片,如果他不曾一步步将我推上高位,冠宠后宫。那么,他如今如此残忍待我,让我羞耻地抛尸街头,我决不会如此心碎……”
慕容映霜听着她的痛苦控诉。身为女人,她能够理解她的悲伤与心痛。
毫无疑问,轩辕恒的手段残忍至极,而他的心必然冷狠无情。只是,他又如何能够容忍一个后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残害他的子嗣?
“你自己作下的孽,苦果只能自己吞了,何必心痛,又何必怨恨?”她提醒着高婉的恶行,也算是对她内心苦痛的安慰了。
“你说得对。我不该有怨,不该有恨!即使再怨再恨也无力回天,我应该心平气和地自吞苦果。”高婉脸上的悲怨神色慢慢地平复下来,“我如今惟一想念的,便是我的菡儿。被打入天牢这一个多月来,我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念着她!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也担心,你万一真的不肯放过她……”
说到这里,高婉突然对着慕容映霜疯狂地磕起头来:“我求求你,我明日午时三刻便要闹市斩首了,你可否大慈大悲遂了我一个心愿,让我在死之前再见我的菡儿一眼?我只远远看一眼便可以了,绝不能让她看见我,更不能让她看见我被行刑……慕容容华,我求求你了!只要能看她一眼,我便不会再有任何恐惧牵挂,便可以安心赴死了!”
说着,高婉又再不停地磕起头来。
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心肠狠毒如她,也会有恐惧害怕么?慕容映霜暗暗唏嘘叹气。
沉默了许久,直到高婉磕得额上鲜血直流,她才叹了口气道:“好吧!本宫会尽量想个法子。或许,是在你被押赴刑场的路上……”
“慕容容华的大恩大德,我高婉来生做牛做马,一定加倍回报!”高婉再次响响地磕了一个头。
“不必了。我答应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菡儿,所以,你不必做牛做马,也不必对我感恩不尽。”说着,慕容映霜便转过身,在狱卒与侍卫的陪同下,走出了阴森暗黑的天牢。
回到含章殿华碧苑之后,慕容映霜坐在书房内,开始细细思忖明日该如何让高婉见菡儿一面。
答应高婉的请求,既出于她们同为后妃的同病相怜,也出于,若然他日菡儿问起生母,她也算是对菡儿有一个交待!
可是此刻她才想到,或许轩辕恒并不会同意让高婉见菡儿一面。若然就此贸然去向他求情,他断然拒绝的的可能性极大。
那么,她又该如何实施自己的想法呢?
做过什么
心中念头一转,她将漫舞单独叫入房内侍候。
“娘娘有何吩咐?”漫舞听到慕容映霜唤她,快步走了进来。
“给我倒杯茶吧!”慕容映霜没有放下手中书本,只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是!”漫舞应了一声,走到案前泡了一杯雪山普洱,端到慕容映霜面前,“娘娘请用茶。”
慕容映霜没有接过茶,也没有放下手中书本,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娘娘为何叹气?难道是因为高婕妤之事?锎”
小丫头果然冰雪聪明!慕容映霜暗想。
将书本慢慢放下,她慨然道:“我今日见了她,虽说她曾作恶多端,可如今看见她的下场也着实让人唏嘘!”
“也是,她本是深宫宠妃,明日却要在闹市中身首异处,如此屈辱下场也算得到该有的报应了。奴婢没想到,皇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手段竟然如此……”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在背后议论人君,漫舞吓得立即住了嘴。
慕容映霜又叹了口气,道:“她今日在牢中下跪求我,请我想办法让她临刑前偷偷看菡儿一眼。我见她终是可悲可叹,便应承了下来。”
“娘娘你真的应承她了?”漫舞惊讶说道,“娘娘您的心地,实在是太好了。”
“她如今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又何必跟一个马上要死的人计较?我原想,让她临死前见菡儿一面,他日菡儿问起,我也可有一个交待。”
“可是,怎么让她见小公主呢?小公主可是不能随意出宫的。”漫舞皱眉道,“再说,皇上心肠那么硬,怕是不会答应让她再见小公主!”
“因此,我正在为此事发愁呢!”慕容映霜道,“想想终要对一个将死之人食言,我心中并不好受。按理说此事赵王应有办法,可不知赵王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漫舞默然不语。
“轻歌可回来了么?我写一封信函给赵王,让她带去赵王府且问问吧!”慕容映霜又道。
“莫要等轻歌了。娘娘写好了信,便让奴婢悄悄带去吧!知道此事的人多了,万一传到皇上耳中,怕是办不成了。”漫舞劝道。
她是知道轻歌是皇上的人,定会将此事及时报告轩辕恒吧?看来这漫舞,倒是真心愿帮她办成此事的。
“好!”慕容映霜应了一声,拿起纸笔便写好一封信函交给她,“你快去快回。”
漫舞拿着信函悄悄出了后宫,总算在晚膳之前便赶了回来。
“赵王怎么说?”
待房中只剩两人,慕容映霜开口问道。
“赵王考虑了好一阵,说难得娘娘托她办事,他怎能不帮?明日巳时,王爷便会如今日一般,安排马车到含章殿门前接娘娘和小公主出宫。见囚车的地方便定在洛都近郊,赵王会让高婕妤的囚车单独走一条道。高婕妤只能在马车内远远地看小公主一眼,而小公主并不会看到囚车内的高婕妤。”
“极好,赵王如此安排甚妙!我原本还担心,万一让小公主看到高婕妤如今的样子,这后面可怎么安抚她?没想到,赵王竟安排得如此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