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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几家欢喜几家忧,滕思思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安侧妃好言好语,疾声厉色各种手段都使遍了,怎么劝也劝不住,急得在外间来回踱步。
“娘,您怎么这么无动于衷,我是您亲生的女儿,您就不为我打算打算嘛。凭什么一个病秧子能嫁给宰相爷,都是父王的女儿,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滕思思哭久了哭累了,哀怨地发泄着不满和愤懑。
滕思思无非是想嫁得风风光光,比滕鹰嫁得好一千倍一万倍,好出口气。谁让滕鹰一出生就把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抢走了。现在连宰相都被皇上指婚给了滕鹰,她的一腔愤怒可想而知。
安侧妃岂能不知女儿的心思,她心里和明镜儿似的,“王爷再高贵,思思究竟是庶出,配个一般的将军大人家的公子还行,侯府大院是不会要女儿去做正妻的。”
安侧妃心海翻滚,思绪飞散,想想自己当年的万般无奈,因为门第不及,眼瞅着唾手可得的正妃之位被夺去,心中的恨意自是无法言表。那三四年光阴,刚嫁入王府,自己便有事没事的在言语上挤兑孟紫渊,想让她隐忍不住拾掇自己一顿,自己再去找王爷哭诉,云哥疼惜自己必然会更加疏远那个女人。可惜无论她如何在言语上嘲弄讽刺,孟紫渊从始至终都是淡定自若,还对她十分客气、以礼相待。后来王爷竟然也渐渐关心起那个女人,直到他们二人生了滕鹰,自己的内心愈发恐慌,越发忌惮孟紫渊。终于有一天,自己忍不住嫉妒,做了那件事。孟紫渊此后没了,可自己这些年依旧不好过……
“良心上不想再受折磨……可女儿的将来又该怎么办?”
滕思思望着母亲径自愣愣的出神,不理会自己,怒火都要掀了房顶的瓦片了,她大声的叫喊“娘……”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令安侧妃回了神,“思思,你也该闹够了,赶紧回房吧。你想的为娘都懂得,回去吧。”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安婉华不忍心见她难过。
“再怎么算起来,都是先有了自己妾室的名分,才会有思思庶女的身份,哎……”安侧妃低声叹息。
滕思思得了话,眼泪一抹,看也不看母亲一眼,安心的离去。
安侧妃关上房门,对着站在门口始终默不吭声的一位中年妇人说道:“跟我进来。”
一夜好眠的滕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身,还未及穿衣就见知琴脚步急急地掀了门帘进来,刘嬷嬷随后,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主子,太后下了懿旨,宣您今日午后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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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打扮
滕鹰挑挑眉,身着白绸中衣的她悠然地坐在花梨木大床上,上勾起的嘴角显示出她的满不在乎。试问哪位高门女子、诰命夫人接到宫中传来的旨意不是诚惶诚恐,有谁像眼前儿这位主子似的淡定。
这情景倒是叫刘嬷嬷和知琴好笑,咱们俩这就叫做“皇上不急太监急,小姐不急奴婢急。”
“瞧你们俩,昨个晚间刚和你们说过的话忘记了?太后他老人家又不是第一次召我进宫,你们俩倒是急什么。”滕鹰昨夜睡了个好觉,精神头正旺盛,清脆爽朗的声音回荡在内室。
虽然滕鹰语气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刘嬷嬷站在床前却反思起来,“自己这两日是不够冷静自持。”昨夜她乍闻赐婚消息,一时高兴坏了,想来竟不如知琴那丫头思虑深远、考虑周密,顿觉脸上发烧。
刘嬷嬷毕竟年岁大了,心里承认是一回事,面上仍是有些挂不住,她嚅嗫着拿乔的说道:“要不是担心您这小祖师,老奴能越发沉不下心来了?”
“好,好,都是我的错还不成,嬷嬷不要恼。”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她虽说无须过于斟酌介意,但她认为给刘嬷嬷多多提点一下比较好,“年纪大了的人习惯上一惊一乍可不好?”
知琴兀自立在一旁,不过老成的心性令她一贯的沉着自制,她既不接话也不插话,端听着滕鹰的话。知琴近日来心绪波动也是极大,看到今个儿太后娘娘懿旨到府的那刻,她更加清清楚楚的觉悟到,幽静清远的生活真如主子所说去而不返了,才真正察觉到心乱。
滕鹰哄哄刘嬷嬷,老人家要的就是安慰,随即眉开眼笑,嘟囔着“主子,快起身收拾吧,再晚点出发,今儿下午怕就回不来了。”
滕鹰一个漂亮的翻身,动作干净利落的下床洗漱。刘嬷嬷从衣橱中拿出一套桃红色的宫装,伺候滕鹰穿戴。
这套宫装由云锦裁制而成,云锦的布料在龙翼国产量稀少,煞是受到王亲贵族的喜爱。宫装分为上袍下裤两件衣物,不是寻常女子穿的上衣下裙的款式。外罩的长袍格外的雍容华贵,袖口领口的祥云图纹,都是金线刺绣,寓意祥和有余,上衣正反两面用银线织就出一簇簇桃花,或展颜怒放或含羞半开或含苞待放,隐隐约约间花朵各情各态均是娇艳无双,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下身深湖蓝色的绸裤,滚边也是金线绣纹,这身行头扫一眼便知是郡主的品阶才可享用的规格,宫廷师傅的手艺。
“主子,满意吗?”知琴又为滕鹰梳了一个高拢的凌云髻,搭配一套极品玻璃种的翡翠头饰,“奴婢觉得这身衣裤搭配上翡翠首饰,更显得主子格外典雅端庄、妍丽出尘,不似金饰那般奢华招摇。拜见太后娘娘咱们还是低调的好。”
“戴这套翡翠头面最为合适不过了,这是王妃娘娘当年的陪嫁。”刘嬷嬷睹物生情,一番唏嘘道。
“恩。衣服和首饰均恰到好处,不显招摇,又不**份。”滕应颔首赞许,“我本就不喜欢赤金饰物,明晃晃的照的人眼晕。穿衣打扮还是素净些好,这身宫装的颜色于我而言已是艳丽了。”
“去见太后娘娘,穿得喜庆些好,这也是为了襄亲王府的脸面,主子就忍受一下吧。”刘嬷嬷围着滕鹰绕了一圈,一边细心的检查不足,一边细声细语的叮咛着。
“嬷嬷,你越发爱唠叨了,小心操心多了青丝变白发。”
听着滕鹰语气中包含的浓浓的关爱,刘嬷嬷感叹一声,“只要主子今生再无灾难,老奴就是一夜白发也心甘情愿。”
“好了,嬷嬷。主子动作得快点了,用过膳后要抓紧时间起程呢。”
滕鹰一个眼神射去,知琴心领神会,出声打断了刘嬷嬷的有感而发。
知书已在外间布置饭菜。滕鹰吃完早点,留着知书守家,带上刘嬷嬷和知琴,乘上柳管家备好的马车,加上车夫一行四人向皇城方向驶去。
“皇宫?太后?进了宫中,要见的不可能光是太后呀!”滕鹰清楚明白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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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会害羞的海旺
王府的车夫驾车的技能娴熟老练,车轱辘飞快的旋转在平坦的青石板路上。
索性襄亲王府距离皇城不十分远,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马车到了城墙根儿下的东和门前。龙翼的皇城共有四道朱漆大门,分别命名为北定、南兴、东和、西通。主门是南兴门,凡有重要的政事,像是官员上朝、各国来访均从此门,东和门并西通门都做平日出入宫廷之用,至于北定门因为对着龙蛇混杂的北区,是以极少开启。眼前的东和门,是皇亲贵眷入宫觐见的必经之路。
知琴率先下了马车,由袖口掏出太后娘娘头午赐下的镶金令牌递给守门的侍卫们。其中一位身材魁梧,个头出众的男子伸手接过令牌查看后,旋即走到马车跟前儿,屈膝拱手说道:“荣月郡主,奴才东和门守门侍卫长海旺,在这儿给您请安了。太后娘娘一早就差人告知,要小的们仔细伺候好郡主,奴才恭请郡主下车。”
隔着车帘,名为海旺的男子又是屈膝低头回话,自是瞧不见滕鹰的。滕鹰则不然,传入耳朵里的声音那么雄浑有力,底气十足,忽的诱发了她极大地兴致,岂有不瞧瞧的道理。她两根玉指捏住帘角,悄悄地揭开一条细缝,目光闪烁,打量着海旺。
“这名侍卫内力浑厚不说,瞅瞅还是个有性格的。他的言语之间用词虽说极其恭顺谦卑,但细细品尝,其语调中的细微之处暗含着一丝不情愿甚至是不屑,而且面部的表情和双眼中隐藏的锋芒亦出卖了明显口不随心的他。此人若是品性忠义正直且行事起来不墨守成规,命中再有一番机遇,必将成为龙翼的栋梁之才。若是一味地随心随性,再如这般鄙视皇亲贵戚,怕是当个守门的侍卫也不长久,皇城的四方天中来来往往火眼金睛的人海了去了,中就有一天他要吃亏。小样儿,本郡主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儿。”
海旺只闻见车内传来一道冷哼,然后帘子被人撩开,先下来一位老妇,紧跟着一位侧影清雅的宫装女子躬身出了车厢。老妇一望便知是王府的嬷嬷,女子肯定是荣月郡主本人了。
“不外又是一个矫揉造作趋炎附势的贵族女子。”海旺眸底有道一闪而过的不屑。他与荣月郡主本没什么交集,谈不上喜恶。不过是下午太后居住的寿熙宫总管安公公趾高气昂喝令的样子让海旺恶心,连带滕鹰本人也上了他的黑名单。他的性格耿直,素性见不惯依靠祖上庇荫作威作福的王侯贵族。
“海侍卫,咱们走吧。”
“是。”应答之间不经意掸眼一瞥,海旺蓦地怔住了。入眼的女子云鬓高耸,冰肌玉肤,眉间神色安然,瞳仁幽深犹如一汪碧潭,纤细的身材盈盈一站,如诗如画般赏心悦目。海旺生平还未见过气质如此出众的人儿,不记得要回避,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滕鹰。
“海旺,本郡主好看吗?”
叫人如此戏谑一句,海旺觉察到一时的失态,麦色的肌肤底下立刻隐约显现一片红晕。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他提高嗓门,道着“郡主这边请。”
滕鹰第一次被一名成年男子这么直勾勾的端详,心下虽不悦,脸色却喜庆的紧,“这人真叫好玩儿,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居然也似女子般会害羞。”
海旺脸颊燥热,头也不回的大步前行,领着滕鹰三人往宫门内去。掠过余下的几名侍卫身边时,他斜睨着几个犯花痴的小子,心中暗骂,“几个混蛋小子,真给我丢人。”他自己也不想想,先前是谁望着某人看傻了眼。
成年后的滕鹰入宫的次数加起来算十个指头也轮不上一圈,回回太后娘娘还因体恤她虚弱命令守门侍卫直接放襄亲王府的马车宫门。几名小侍卫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见到活生生的真人,兀自感慨着“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呀!”几人一股脑的发傻,就差没留下口水了。
滕鹰在宫门口下车,此番做法是不想说她倚仗太后疼惜,不遵宫内规矩,惹人闲话。既然将来要嫁给玄毓,夫妻一体,她不得不将未来相公纳入计划之中,玄毓地位显赫,所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她自幼便知,玄毓的处境既为她的处境。早早料定众人见到自己容貌后一定会有反应,理会过多只能徒添烦恼,她滕鹰做了就是做了,不需瞻前顾后。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