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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藤园风平浪静。
“郡主身子见好”的消息被知书和知棋陆陆续续地散了出去。馨院那边亦传回好消息说“滕思思被罚闭门思过,且每日诵经抄写经文。安侧妃心情不佳,整日关在房中”。全部的事态情势都照着滕鹰的原定计划发展。
知书、知棋两个活宝听说滕思思被罚的事儿狂兴奋了好些时候,得了知琴好一顿絮叨后两人才算安静了下来。
这日傍晚时分,襄亲王过来藤园探视滕鹰,父女一道用了顿丰盛的晚膳。
席间,滕鹰与襄亲王闲话家常,随口问道:“那日相爷来访,走时有没有与父王说些什么?”
襄亲王瞧着脸面上尽是笑意,平日里难得与女儿一起欢欢喜喜地用餐,尤其此次还是滕鹰主动邀请的他,他自然开心。“鹰儿,敏知走的时候倒是说了句话,他请求为父答允他尽早与你成亲一事。为父也是担心夜长梦多,当下便应了他。过些日子两家抓紧定下你们的婚期,待你及笄就办了婚事。算算这剩下的准备时间不多了,你该好好打理一下出嫁的一些琐事了。嫁妆方面你无需担忧,想要些什么,尽可写了单子交给为父替你去办。只是可怜你母妃走的早,王府中也没个能帮衬你爹心人在。”
襄亲王拖拖拉拉的一嘟噜话叫滕鹰傻了眼,她本来只是想借着玄毓当由头,好引出嫁妆的事情,怎么这会子就成了提早成亲了。“玄毓你个小人,背后玩阴的,本郡主什么时候答应及早嫁你了。”
好在襄亲王提及了嫁妆的事情,滕鹰心中咒恨了一番,顺水推舟地接话“父王不要再过于伤怀娘亲的事了,咱们说点开心的事儿吧。女儿感觉这两日精神大好,估计是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俗语了。既然身子好了,倒不怕操持这些琐碎之事,况且女儿身边还有刘嬷嬷并知琴三个帮着我,父王大可安心。不过,女儿这些年久居深闺静养,对咱们府里的情况十分不了解,王府有哪些田庄铺子,库房中有哪些藏品,女儿一概不知,委实不晓得该添些什么嫁妆呢。”
滕鹰今日惮度甚好,说话软软绵绵、娇娇弱弱的。襄亲王闻言大喜,交口赞誉着“刚赐了婚,转眼就像个大人似的愈发懂事乖巧了。这么着吧,我把库房的钥匙给你,你自个儿去库房挑选可心的东西。我再吩咐一声柳管家,叫他协助你,你在田庄铺面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问他。咱们先捡着家里有掉,你想要什么家里若没有咱们再去外面置办,如何?你母亲留下的物件并田庄铺子都是你的,这些不算进为父为你准备的嫁妆里。另外,父王已经吩咐下工匠,给你打造一批金丝楠木的陪嫁家具。鹰儿,父王绝不会在嫁妆上委屈了你。”襄亲王喜悦至极,大手笔呀!
滕鹰见计谋达成,兴奋不已。虽说襄亲王的一番话中没有让她理家的意思,但是襄亲王府的产业、家当随她挑拣,和自己的初衷没什么不一样的。滕鹰立即起身叩谢,襄亲王再度老怀安慰,一个劲儿道着“女儿长大了,愈发贴心了。”假如安侧妃与滕思思在现场的话,听到这么一噩耗,那管保得气得吐血,不然也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父慈女孝、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饭,襄亲王红光满面地回了碧泉书院。
到了晚间安置的时辰,刘嬷嬷推说自己连日来高兴坏了,心里惦记着和滕鹰再说点体己话,硬是送了知琴三个人去休息,亲自伺候滕鹰就寝。
“嬷嬷有话?”滕鹰有点疑惑,什么话不好当着知琴三人的面儿说。
“主子,那天相爷和您见面的时候,王爷叫老奴下楼去回了几句话…老奴思索了两日觉得有必要跟主子禀报一下。”
“父王问你什么了,值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滕鹰也觉得其中莫不是有事,“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问起娘亲去世时候的事情做什么。”
“王爷问老奴记不记得王妃的随葬品中有一对龙凤翡翠玉镯的事儿。”刘嬷嬷的神色认真无比,“龙翼的每位皇子的成年礼物都是一对成色极佳的龙凤翡翠玉镯,且每对玉镯雕刻的花样皆不一致,作为送给正妻的成婚之礼。这对龙凤玉镯算得上是王爷送给王妃的定情之物,通身碧绿清透,当真是漂亮极了。王妃收到玉镯的时候主子刚刚出生,老奴记得王妃当时分外开心,说是王爷终于肯接受她的心意了,后来自然对玉镯珍视有加。”刘嬷嬷说到这顿了下,嗓音有些哽咽。“王妃入土前的时间段里,老奴一直在她身边,清清楚楚地记得王妃入棺的时候手上没有戴着这对镯子,而且整理仪容、装殓葬品的事情老奴都有参与,可以肯定那里面亦没有这对镯子。丧事过后,老奴有心还找过那镯子,偏偏怎么也找不到。”
“哦,那嬷嬷后来再没有见过它们吗?”
“再未见过。”
滕鹰当时还小,哪里记得什么龙凤玉镯,她当下起了心思,“如此说来,镯子肯定不在父王那儿,估计也不会在库房了,若是再不在咱们这里,会不会在安侧妃那里?”
刘嬷嬷紧接着回答,“老奴仔细回想了两天,认为也不在安侧妃那。王妃下葬后的第二天,她打着探望主子您的旗号来了藤园,说了几句话均不离那对镯子,看这意思是想要去。老奴当时寻思着镯子定是被王妃收在什么地方了,还没找到而已,便推说了几句把她打发走了。当时王爷不在府里,无法禀报于他,随后主子的身子日渐虚弱,老奴的全部心思便扑在您身上了,再后来…就把这茬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不是娘亲收在房间哪个地方了吗?”滕鹰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没准这副镯子能解开困扰自己多年的谜团。
“王妃去世以后,这十几年房间里的摆设一直没有动过,老奴除了吩咐人定时去打扫摸尘,自己怕睹物思人也不曾进去过。王爷询问后,老奴立马去找过了,所有王妃喜欢收藏东西的地方老奴扒拉了一个遍,还是压根儿没见镯子的影子。”
“嬷嬷可还记得那对镯子长什么样子?能不能描述一下。”滕鹰下决心要查明这对玉镯的去处,先皇亲赏的镯子必定是宫廷造办处的手艺,打着皇家的印记,即便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偷了去,寻常当铺么得也是不敢随便收下的。“到底能去哪呢?嬷嬷,你好好想想,再和我说一遍娘亲去世前后的事情,一字不落。”
“好,好。”刘嬷嬷嘴里应着,娓娓道来,“记得王爷出征的前一晚,当时已经很晚了,王妃正准备就寝,王爷命人来请王妃去碧泉书院一趟。王妃回来后悲伤不已,把伺候的丫鬟们通通撵出房外,独独揽着我的胳膊哭了整整一宿。第二日王爷一早出征,王妃更是没去前院送王爷远去。王爷走后,王妃的精神就一日不好过一日,躺在床上整日病恹恹的,最后就…可怜王妃去的时候腹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可不管我怎么询问,王妃咬紧牙关只字不提那晚发生了什么,老奴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刘嬷嬷低声倾诉,悲怮不已,终于泣不成声。
滕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倾听着刘嬷嬷诉说的每一个字。这个悲凉的故事她以前便听过,且在梦中回忆了无数次。每一次的回忆对于她而言既是对娘亲的短暂凄凉一生的凭吊更是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和动力。“哀莫大于心死,那个用着宠溺的声音对自己柔声细语的温婉女子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怎么舍得丢下年幼的女儿魂归西去。红颜薄命造化弄人,娘亲何其无辜,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就是这般下场!”滕鹰每每想起这段故事就不由自主地怨恨襄亲王,父女俩终生的关系淡漠疏离已是必然。
滕鹰曾旁敲侧击过襄亲王多次,对于那晚发生了什么襄亲王始终不愿多谈。她早就知道其中定有什么原因,“嬷嬷,容我自己思量思量下一步怎么做。龙凤玉镯是个好的开始,这回我滕鹰对天起誓,一定要把真相挖出来,还娘亲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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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露写得有点压力呀,给点鼓励好不好,亲们!么么!
三十六章 滕鹰锋芒初现
滕鹰卧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脑中旦有丝丝睡意就会即刻浮出一位女子单薄的背影,她清楚那是娘亲的身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点头绪,她激动过后心中涌出更多的还是浓浓的难过。刘嬷嬷在外间也是一宿没睡,早早起来准备了。
知棋一早端着洗脸水进门,抬眼看见一老一少一人顶着一对乌青眼。“想来主子昨儿夜里又没睡好,嬷嬷也是,难道是领聊得太晚了?”
……
滕鹰用完早膳攒巴了点精气神儿,随后冲着知琴来了一句“再仔细拾掇一下,咱们一会儿去前院。”说着人进了内间。
知琴和知棋赶忙跟进去,一个手不停歇地为滕鹰整理衣服,一个手指灵活地梳理滕鹰的发髻。完了知琴又在她眼下细细地铺了好几层蜜粉,遮掩住那两块青晕。刘嬷嬷则早被滕鹰打发去给柳管家报信了。
“主子,您今儿是打算开山震虎呢。”知琴的轻声慢语听起来煞是柔婉舒服。
“知琴姐姐说得不对,什么开山震虎呀,要我说不过是一伙阿猫阿狗,主子一声令下保准把他们都吓住。”知棋活泼调皮的话蓦地活跃了气氛。
滕鹰今天换了一身鲜亮的果绿色衣裙,衬得皮肤娇嫩白皙,涂了玫瑰胭脂的菱唇丰润红艳。她的云鬓上斜插着一根赤金绞丝制成的牡丹花簪,花蕊处镶着一颗硕大圆润的东珠,又搭配了几件精致的米珠发夹,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十足的水灵。
三人才出了内室,便见着知书跨过门槛儿。“主子今儿的一身行头才像是花儿一样的女子该有的打扮,真真的标致人物儿。”
“你的巧嘴贯会溜须拍马,今儿竟用到我这儿来了?”滕鹰随着知书的话打趣了一句。她此时的心境好了大半,怎么说龙凤玉镯的事情带来了希望,这总比毫无线索要强许多。况且今天真的是滕鹰的喜庆日子,她容不得丁点儿差池。“走吧,今儿你家主子定要拍砖开路!”
知琴三人拥着滕鹰下楼,院子里的奴婢们仿佛第一次瞧见郡主似的,一双双的眼睛中闪过惊讶、惊喜以及相当地惊艳。滕鹰全当没瞧见她们眼中的震撼,气定神闲地坐进轿子。抬轿子的管事--王婆子一声吆喝,四名壮妇一齐抬着小轿冲着前院奔去。
前院
柳管家早按着滕鹰的指示把藤园以外的各房各院的下人们集中起来了。这还是王府的奴才们头一回如此正式的拜见郡主。
滕鹰下了轿,端庄娴雅,一派的大家风范登时喝住了一干奴才。眼神、气势,见过郡主的下人都发现滕鹰的不同之处了。她的眼神清明透彻,她的森严气势凌驾于众人之上,让人感觉遥遥不可侵犯。
院里的奴才们开始窃窃私语。“听说郡主身子大好了,看来是真的呢。”
“感觉郡主是比以前精神多了。……没准郡主还能掌家呢。”
“是呀,端看郡主今日不怒而威的气势,掌理王府该是当仁不让呢……”
待得滕鹰坐定于上位,柳管家朗声言道:“襄亲王府总管柳富携王府众家丁、婢女给郡主请安,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