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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失望至极,我的思思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呀!今日王爷离去之时无半分留恋,看来我也即将失宠了,一切都是拜滕鹰那贱人所赐。早知有今日,当年我就该狠下心肠,在弄走孟紫渊时连同小的一并处理了,这样我的思思便不会受今日的苦楚了。”
安侧妃的言词中不难发现她是一位处处为女儿打算的“好”娘亲。若不是她十七年来的一味宠溺,滕思思岂能长成如今这般嚣张跋扈的丑态。如今,这安侧妃亦如同滕思思一般一点仁义不讲,心中生出如此可恶的念头,女人的嫉妒和恨意当真是相当的可怕。只是不知她当年怎样迫害的襄亲王妃,令伊人芳魂永去。
阿凤听到安侧妃提及“孟紫渊”这个字眼,接着低声提醒,“侧妃娘娘,郡主已然成人,她难道都不会怀疑王妃的死因吗?依奴婢的愚见,当年的事情您该忘得一干二净,永世不再记起,不然万一哪日您一不小心说漏了,被他人听去可就不妙了。”
想不到阿凤成日里低眉顺眼的,却有点心思。安侧妃闻言频频颔首,她自知阿凤的话里的利害。
“你说得我又何尝不想做到,可是近日来我心中总不安宁,时常做噩梦。你说那对龙凤玉镯会不会被孟紫渊随身带着?我一想到那对镯子有可能在她身上,心底就惶恐不安,仿佛那对玉镯不知何日会再替她回来讨债似的。”安侧妃站起身来,上前拉住阿凤粗糙的双手,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侧妃娘娘,您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当年知道隐情的人都死干净了,线索断了就没有人会查出王妃的死因的。她当年被咱们扔下悬崖,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估计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即便是她身上带着那镯子又能如何,怕是早就埋没在荒郊野外了。”安侧妃细细咂摸着阿凤的话,她没注意到阿凤灰败无神的眸中闪过的一线精光,那是一抹算计的眼神,虽然转瞬即逝的却是阴毒狠辣。
……
第二日,滕鹰才用完早膳,知琴便上来禀报说安侧妃来了藤园。
滕鹰挑了挑眉梢,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厮定然为了滕思思来得,那对母女一总就和好事无缘,和坏事挂钩,且抻她一会儿吧。琴儿,你去回她,说我近日来筹备嫁妆,此刻正忙得拟单子呢,请安侧妃稍待片刻。”
“是,奴婢这便去回安侧妃。”知琴心知滕鹰的目的,她纤腰一扭,缓步离开了。
“主子,用奴婢再伺候您梳妆打扮一番吗?”刘嬷嬷被滕鹰罚去闭门思过,知书一向在小厨房忙活,滕鹰跟前现在仅有知棋伺候着。
“棋儿,你的意思是你家主子我气场不足,需要靠衣衫头饰来打气?”滕鹰脸色一沉,来了一句质问。
“主子,奴婢失言,奴婢……”知棋屈膝正请罪呢,耳边传来了某人憋笑的唏嘘声音,她才发觉自己又被主子戏弄了。“主子,您贯会的就是欺负奴婢自己,你怎么不找知琴和知书逗乐子。”知棋也习惯了滕鹰偶尔为之的冷幽默,她见着主子心情好,也忍不住肆无忌惮地玩笑几句。
“因为你笨呀,每次都上当。知琴不好骗,知书嘛…嘴巴太伶俐,有时我也说不过那丫头。这不就剩你好玩了。”
滕鹰这边和贴身丫鬟耍着嘴皮子肆意玩闹了半刻,待得她下楼见安侧妃时,一炷香的功夫已然远去。
“令侧妃娘娘久等,实乃滕鹰的过错。”滕鹰开门便给安侧妃上了一道先礼后兵。
滕鹰灿烂的笑容在安侧妃眼中就是扑面而来的讥讽,可她怀揣目的而来,自是隐忍。安侧妃客气有礼地回应,“郡主哪里的话,妾身贸然前来,才是打扰了郡主的正事呢。”
安侧妃今日的衣衫不若以往讲究,一身简单的深蓝色绸缎衣裙素净得很。她的妆底却是白得有些骇人,滕鹰见她眼睑下方层层细粉之下若隐若现的青晕,便知她昨夜定然忧心忡忡难以成眠,想来今日是为了遮掩疲惫之色才涂抹了厚厚的白粉。
“且看她如何说下去。”没成想刘嬷嬷的意外之举令主动权握在了滕鹰的手中,滕鹰打定主意要来个以静制动。
怎知安侧妃双膝下落,突地跪在了地上……
五十一章 进宫
“安侧妃今日为了滕思思真是舍去脸皮了,当真是母爱伟大呀!”滕鹰胸中倒蛮佩服安侧妃的怜子之心。不过此时不是发愣的时候,滕鹰眼珠转转,当即焦急地喊道,“侧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您是父王的妾氏,滕鹰身为晚辈怎能受您的大礼。知琴、知棋,还不快去把安侧妃扶起来。”
谁知安侧妃拂开知琴知棋伸来的双手,她坚持跪在地面上说话。“郡主容妾身回禀。妾身知晓思思昨日的行为实在鲁莽,不单单是有违礼数,更是失了襄亲王府的的颜面。但是妾身自己的女儿妾身了解得很,思思从小便是心性单纯之人,她昨日的举动只是想借着相爷和郡主拉进一下关系,断断没有丝毫恶意,更无不轨之心,还望郡主明察。”
好一个安侧妃,三言两语就把滕思思不知羞耻的言行归咎到滕思思天真无邪上去,当真是舌灿莲花。滕鹰自然不相信安侧妃的连篇鬼话,她端坐在上位不动声色得等待着安侧妃下一步的行动,平静地容颜上看不出一丝波动。
安侧妃的泪水开始断断续续地滑出眼眶,她继续声情并茂地说着,“妾身今日前来一则是代替思思请罪,二来恳求郡主在王爷面前为思思美言几句,恳请王爷不要因为一时的怒气便为思思随意定门婚事,这样会误了思思的终身呀!”
襄亲王决绝的态度,毫无转圜余地的语气都令安侧妃不敢再轻易替滕思思开口,她冥思苦想了一夜,认为自己转首向滕鹰低头哀求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所以她今早便来藤园上演了一出跪地请罪的戏码。
滕鹰听到这儿已是明白了七八分,“感情昨日父王去馨院发了话要把滕思思及早嫁出去啊。怪不得安侧妃如此焦急,没找到一位高门厚禄的姑爷她们母女怎能甘心。只是可怜那不走运的即将娶了滕思思的人家了,恐怕会倒八辈子得邪霉哟。”
滕鹰斜睨着安侧妃,随后递了个眼色给知琴。知琴并知棋二人立马弯下腰去,再度想将安侧妃搀扶起来,谁知她坚决推开知琴知棋,执意说着,“郡主若是不答应,妾身宁愿长跪不起。”安侧妃此举弄得知琴知棋二人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她身边吧不合适,回到滕鹰身边更不合适。
安侧妃已由断断续续地抽泣,演变成一把鼻涕一把泪了的放声哭诉了,她此刻的样子真的有些…吓人。没错,就是吓人。她今日的花容月貌之上本就铺着的层厚实的粉底,被泪水冲过后出现了一道道痕迹,泪痕连成一片便露出了内里略微发黄松弛的皮肤,描了青黛的柳叶眉被她沾了泪水的玉手一抹也是脱了颜色,整个人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越瞧越像是那登台唱戏的跳梁小丑。
“原先以为安侧妃三十多岁仍能千娇百媚是因为她驻颜有术呢,这般看来是常日涂脂抹粉的功效呀。”眼前这张大花脸活脱脱一夜叉脸,滕鹰这边硬生生地憋住浮起的笑意,状似诧异。“侧妃娘娘何出此言,父王着手为姐姐择门亲事可是好事情呀,为何要阻拦父王呢?况且滕鹰又有何本领能去改变父王的心意呢,侧妃娘娘怕是高看我了。”
安侧妃来之前就清楚滕鹰定会推诿此事,所以她昨夜准备了一肚子奉承哀求的话,期望凭借自己声泪俱下的苦相以及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滕鹰带滕思思进宫。虽然她也明白此举希望渺茫,但是一想到滕思思在寿宴上有机会找到一可心之人,届时她再想尽千方百计请王爷出面促成好事,怎么样门第上都会好过襄亲王为思思择的夫婿。可惜这等实话她不能对滕鹰一一说明。
她这下不用人扶着,自己便慌忙直起身来,又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后说道:“王爷的脾气妾身明白的很,哪敢劳烦郡主替咱们母女去劝说王爷回心转意呢。只因王爷昨晚大怒过后命令妾身将思思关在屋内,对外则宣称说襄亲王府的大小姐病了,暂时需要静养。妾身想王爷的心意坚决是好,但也不能总把思思关在屋子里面不见人吧,这要是府里哪个嘴碎的奴才对外说襄亲王府的大小姐正在养病的话,岂不是影响思思的前程,哪有人家会愿意与正抱病在床的千金小姐议亲呢。所以,妾身想请郡主带思思出门露一露脸,如此一来,众人便可知晓思思的身体无恙。”
滕鹰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心想安侧妃费了半天的口水,终于吐了一句重点。既然不方便再装聋作哑了,她随即回道:“照侧妃娘娘如此说来姐姐昨日的一言一行纯属无心之失,既然如此都是自家姐妹,本郡主岂会与她斤斤计较。倒是父王闻之此事后情绪激动,令侧妃娘娘和姐姐受屈了,想来还是滕鹰的过错呢。不知本郡主如何做能将功赎罪呀?”滕鹰故意说着反话。
安侧妃低着头,正想着开口直言,突地感觉不知从哪里来得两道好似利剑一样的视线落在自个儿身上,刺得她心底一阵莫名的紧张,可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拱手说道:“妾身…妾身想请郡主能带着思思进宫为太后娘娘祝寿,寿宴上的官宦人家颇多,想来众人看到思思便不会再怀疑她身染病症了。”
“好说,想来姐姐还从未进宫吧,趁此机会见识一下也好。我会向父王禀告的,只要父王同意,本郡主大后天便带着姐姐进宫。”滕鹰眼角眉梢带着暖暖笑意,爽快地应下了。
安侧妃惊异于滕鹰的态度,滕鹰先前不冷不热的表情导致安侧妃从未想过滕鹰会十分痛快地答应,这让她事先拟好的一箩筐的好话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安侧妃当即状似真诚得道谢,“郡主答应地如此爽快,妾身自然感激不尽,日后郡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妾身力所能及的…定会尽心竭力完成。”安侧妃即使兴奋也未放下戒心,她正怀疑滕鹰此举是别有用心呢。
“侧妃娘娘言重了,一家人之间本就无需如此客气,况且你适才不是说了嘛,姐姐天性纯真,都是无心之举。”滕鹰端起茶碗,抿了口香茗,不疾不徐地说:“不过,本郡主倒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侧妃娘娘帮忙。本郡主适才正在拟自个儿的嫁妆单子,心想着怎么也得添置上一对成色上佳的翡翠玉镯,偏巧在库房中没有挑到合自己心意的,本郡主便亲自绘了一份图样。滕鹰身为闺阁千金不宜抛头露面,是以想劳烦侧妃娘娘亲自去趟翠玉珑请人照着图样将镯子雕琢出来。”
安侧妃原还担心滕鹰会狮子大开口,听闻是这般小事,心中一宽便当场爽快地应下了。知棋旋即上楼,片刻过后端来一个红色小匣。滕鹰起身亲自打开匣子,拿出一张绘了图样的纸张,她缓步走到安侧妃身前,摊开图纸,柔声言道:“就是这副翡翠玉镯,侧妃娘娘看看这个款式可好看?”
安侧妃只是扫了一眼便觉得后脊梁骨上传来阵阵寒凉,这玉镯的纹样和襄亲王赠与孟紫渊的那对龙凤翡翠玉镯很相似。“滕鹰这小蹄子难道是在试探我?”她脸色微变,口中却夸赞连连地说道:“郡主的画工真叫人佩服,这龙凤镯子上得一龙一凤描绘的栩栩如生,妾身这便拿回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