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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王府的空气中似乎有了一丝紧张的气息。墨玉公子不知何时不见人影,听说是出府办差了,上官天天领着护卫在胶州城排查巡逻。白锦衣似乎也忙碌了起来,天天呆在书房,却只叫了两名侍卫书房外侍候,并没有再叫小七随侍,连用膳时也不再要他布膳,只吩咐他自行回房用食。小七虽有些奇怪,但也乐得清闲便在自己的房中继续书写炼钢和火药的配方,所需配料均一一详细记载,甚至将矿石原样画出。
一日侍女红丹送饭食进房中,"小七侍卫,又在奋笔疾书啊?"红丹算是府中老人儿了,并不像其他侍女一样拘谨,和小七熟了后也常常说笑几句。
"小七你好久没去看陈夫人了吧?"她口中的陈夫人正是陈蓉蓉。
"她怎么了?"小七一听陈蓉蓉忙放下笔墨。
"没怎么,刚刚在路上碰到群芳阁的赭石,她说这些日子陈夫人一直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的。"自从陈蓉蓉进府就住进偏僻的后院群芳阁,负责侍候她的正是赭石。虽说王爷从未进群芳阁看过她更未找她侍寝过,但府中丫环侍卫都得兰总管精心调教并不是捧高踩低之人,在衣食上更未从怠慢。小七想想自己也是有好些时日没有去看过她,匆匆吃完饭就去了群芳阁。
楼阁小路间不时有丫环侍女穿梭忙碌行走,难得在后院见到小七,都抿嘴微笑,轻拂腰肢行礼问好,听着身后她们小声调笑他样貌清俊秀丽并不着恼,只是看他去的方向似乎是群芳阁确实个个面露异色,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王府人人皆知陈蓉蓉是王爷的小妾。正是因着这层原因,自入王府以来,小七并未来这群芳阁几次。
陈蓉蓉见来人是小七面色顿时欢欣,亲自泡了菊花茶。小七略略问她近日可好,她只说一切皆好,只是护卫不允她出这个院子,是以日日除了画画写写也并无其他事可干。
"陈姑娘还是听从上官公子的安排为好,最近胶州城似是有些不太平了,上官日日出府巡查直至深夜才归,你身份特殊又无半分武功还是安全要紧。"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前日刚刚把王爷要的图绘好,一忙完倒是无所事事得难熬了,本想行万里路如今却是被困这方寸之间。"
"不过是一时的,王爷既然已经得了他要的东西肯定不会再拘着你了,自是你离了王府安全还是问题。"
"能不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有危险又如何,只是如今我名分已定,想再出府终是不能了。"
小七看她形容枯槁面色憔悴,似是生无可恋,心中一滞,顿了顿,终于说了句,"陈姑娘,要是有个人愿意保护你陪在你身边走遍千山万水你可愿意与他浪迹山野"。
陈蓉蓉看着小七一脸诚恳眼神明亮,想着自青州起他对自己的点点滴滴,心中惊喜万分,眼中瞬间如黑白画着了色,一下子绚彩起来,看得小七心中一晃,她不会是误会他了吧。
"陈姑娘,我认识一个人,自五年前在乌雪山初见你时起便对你一见倾心,上次在青州救你正是他找的我,他以为把你送去崔家你便幸福圆满了,在得知你情况后他只恨当时没有和你远走高飞,他对你深情多年。"
陈蓉蓉怅然所失,"原来是如此,你是受人所托才对我关怀备至,不用了,我此生本已生无可恋不过时这世间多余的一人罢了,不劳任何人费心",说完竟是满脸决然之色。
小七不忍再看,转身面向窗外,"陈姑娘,我自出生便遭父母遗弃,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八岁时被一个组织诱骗到一座孤岛上,那岛上关押着和我一样的孩童七八百人,那个组织的人天天训练我们体能,每天翻山越野,练拳习武,再大些攀山泅水,开枪拆弹,从未有一天时间间断过直至八年后,这八年中七八百个孩子只有一半活了下来,死去的孩童尸体浮出海面被浪打到岛上,就在我的脚下,再后来组织的人更严苛地训练我们,或是丢我们在沙漠中或是在狼群边又或是把十几个人关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只给一个人量的水和食物,最后活着回到岛上的人孩子只有三十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小七",陈蓉蓉看着眼前人轻描淡写的神色,心中惊痛万分,"我竟不知你的过去如此艰难。"
"你看现今的我不也是活得好好的,比起那些尸体浮在海边荒滩上的人不是太幸运了吗?"
陈蓉蓉行到小七身边并肩而立望着窗外呆呆而立。
"我此生想法亦然如你,觉得生无可恋,可如此艰难得以存活又怎能不去珍惜,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未必不是一种快意。"
窗外露水成霜,菊花迎风而立,傲霜怒放,五彩缤纷,千姿百态,象盏盏精巧的花灯,独自开放得懔然,她悲凉的情绪似是一震,"小七,谢谢你。"
小七轻柔一笑,他想她果然是个聪慧坚强的女子。
一墙之隔的窗外,白锦衣听着窗边两人的细语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自己何时走到光秃秃的梅园虬枝下,露水香瓣沾满衣袍下摆犹自不觉。
"王爷",是匆匆寻来的兰襟。
"兰襟,你说小七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思缜密,宁死不屈,聪明冷情"。
"好一个宁死不屈,聪明冷情"白锦衣低头不语忽又惨然一笑,兰襟只觉得那笑绚烂之极却又苦涩无比,兰襟站在身后安静地看着眼前人心思咋变,胸腔中沉重得她抬不起头来。
"兰襟,本王记得你说过,五年前,齐止救小七的那一夜,北齐京都最大的青楼失火逃走许多年幼孩童?"
"是,都是那老鸨从各地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幼女。"
"兰襟,你马上吩咐手下再去北齐查探,本王要得知五年前那青楼里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是,属下遵命。"
小七想也许是白日和陈蓉蓉说了许多上一世经历的原因,他这天晚上终于又做噩梦了,在惊声尖叫中坐起,衣襟汗湿,一睁开眼竟是白锦衣一身白纱寝衣正坐在塌边,"似水是谁?"
"什么?"他又梦到那个场景,似水胸前枪击爆裂,鲜血喷涌而出,他眉眼如画,温情脉脉,张嘴对他说着话倒下。
"谁是似水,你刚刚喊了他的名字,跟本王说说做了什么噩梦。"白锦衣难得轻言细语。
"王爷听错了,我谁的名字也没喊",小七再也无睡意,掀背起身,"惊扰王爷了,从明日起还是换兰襟守业吧。"
"小七,我身边要谁还轮不到你来安排。"白锦衣疾言厉色,小七也不再言语更不看他一眼,径直外走。
白锦衣气急反笑,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小七的手腕猛地拉至怀中,迎脸就亲。小七一下子呆若木鸡,只觉得冰莹之气夹着淡淡的檀香味儿劈头盖脸而来,他惊慌失措地躲避他的唇齿,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白锦衣浓浓的气息,他如困兽般挣扎。
直到黑衣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脆响起,白锦衣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撕裂的外衣处露出的莹白肌肤,肩胛处两道对称的刀疤狰狞清晰。他着了魔似的低头就往那疤上亲吻,温热的手指细细摩挲。
小七索性静立如木偶,不再挣扎,闭眼后仰,"白锦衣!够了!停下!"
白锦衣察觉到他放弃反抗,渐渐放缓唇齿,抬脸亲亲他的额头又亲亲他的嘴唇,小七均是无动于衷,他就这样搂着他静静看着他。
小七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宁静,"这就是你想要的?每夜的轻薄?"
☆、迷惑
第二十章迷惑
"真能忍,装睡装得真像。"
"安神香点得久了,我自是不再睡得沉了。"
"那我在你塌边亲你脸颊时你都是清醒的?"
小七默不作声,早在第三个晚上他就已经不再睡得死沉了,他先还一直奇怪,自己睡觉一向浅眠多梦,为何自从搬到白锦衣的寝殿睡到这张塌上竟是一夜好眠,到第四晚他含了薄荷入睡,躺至半夜感觉的白锦衣坐在塌边,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一动不敢动,直到那个温情肆意的吻亲在他的颊边。当时他脑中轰动一声炸开,心胆俱裂,所有的疑虑均得到证实,自此每日更是如履薄冰。
"怪不得你就寝的衣物越穿越多。"白锦衣冷笑出声,看了眼小七身上的黑衣,他即便是盖被依旧是着外裳入睡。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小七声若寒冰,他真的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
"明知故问?"
小七噤若寒蝉,不寒而栗。果然,果然在青州他昏迷期间脱他衣物的人是白锦衣,要不为何无人知晓哪个丫环或是护卫伺候的,若是白锦衣亲自脱的衣物,自是无人知晓了。
"为何,我哪处露出的破绽?"他要求个明白,装男人已经整整十年他自问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你没有破绽,你的声音,你的举止骗过了所有人。"
"那为何?"
白锦衣不顾身后的小七的质问,转身躺上他的罗汉床,闭上眼睛说,"你告诉我似水是谁我就告诉你。"
寝殿之内再无话。
几日后天气渐冷,红丹过来送新棉被时传群芳阁赭石的话,说是陈夫人酿了菊花酒送去后院灶房陈猴子那儿让小七有空过去一起喝酒。小七听了笑笑,对红丹说,让叫陈猴子的老婆多备些下酒菜他晚上就过去。
晚间陈猴子的老婆肥婆果然备了一桌子好菜,麻辣鸡丝,蒜蓉酸笋,酱泼肉,麻婆豆腐,都是小七爱吃的。小七一上桌就和陈猴子喝了一大碗,听着他眉飞色舞地说着胶州城里东家长西家短的新鲜事儿。这算是小七再王府里唯一的乐趣。
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肥婆进来收拾的时候,小七从怀里拿出几件玉器放到桌上说是给肥婆的女儿添妆,他们女儿下月就要出阁嫁给一户开酒楼的人家。肥婆眼前一亮,那几样东西竟是精巧得前所未见,一看就知绝非凡品,忙推脱不要,陈猴子只说了谢谢就送了小七出门。
小七前脚,肥婆刚要吧东西收到怀里就被陈猴子一把拦下,"这些都是王爷的东西你女儿有这个福气吗?"果然不一会儿白锦衣就到了,他忙恭敬跪地回话。
"他都吃了什么菜?"
陈猴子一字不拉地报了刚刚的菜名,讨好地说还特意留了一壶菊花酒给王爷。
"东西呢?"
陈猴子连忙把那几件玉器双手递上。这一件件无不是白锦衣赠送给小七的,他面色阴沉却挑眉冷笑,心道,他还真是不把他的心意当回事。
"既然他有心为你女儿出阁添妆,待会去找总管领一百两银子吧。"
陈猴子心中一惊继而一喜,一百两纹银可是大燕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忙口头谢恩。
晚间小七洗漱完,确定自己身上再没有酒味这才推门进入寝殿,白锦衣竟是早已睡下,他轻声喊了声"王爷"那人依然一动不动,房中竟有一丝他晚间刚喝过的菊花酒味,心中正诧异,不想白锦衣嘟囔一声翻身朝外侧脸躺着,却并未清醒,看到床头的酒壶,他拿起一闻,果然是菊花酒,他想陈蓉蓉应该也给王爷送酒了,便放下酒壶。
床上那醉得不省人事的白锦衣此刻在灯下更是肤若凝脂,朝霞满面,美目微闭,细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明暗交替的光影,优雅如雕塑的肩颈□着散发出白瓷的光泽,软烟罗纱的寝衣下一点殷红清晰凸起,小七轻轻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