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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地看着,目光中满是于自己手艺的欣赏。张开手臂将湿凉凉的她轻轻揽进怀中,低头,在那美丽的发间深深一嗅。他的鼻息亲近直腻进心里,狼口舔舐,她的心一阵战栗,手不觉一紧,手心里攥着的东西硌进皮肉中,生疼……
“想知道景同何在?”
脖颈似梗住,好是费力她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依我?”
她点点头,毫无空隙,毫不犹豫。
“好。”他笑了,阴沉的声音从发顶一丝丝灌如脑中,毛骨悚然的寒气……
他猛一弯腰打横将她抱起,预料之中的突如其来,僵直的身体立刻折弯在那粗暴的怀中。
大步进到内帐,床榻上已然是香铺软枕预备齐全。轻轻将她放下,仿佛晶莹易碎的瓷器,手臂抽出之际体贴地给她垫上软枕。再直起身,嘴角边懒懒扯起一抹笑,双目朦胧仿若迷醉,与刚才的温柔专注判若两人,懒散之中掩也掩不住透着猎捕者的贪婪,一时间,整个帐中便如他的笑涌起浓浓血腥的暧昧。
眯了眼,看着床榻上乖顺的人儿,抬手,不紧不忙,一扣一扣,一结一带,在她面前,他的衣袍渐渐敞开。躲闪不及,他的味道,他的温度将她牢牢笼罩。大手一甩,正着衣架。再解中衣,只一带系,轻轻一扥,曝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慢慢俯身靠近……
迷迷笑意下如鹰般犀利的眼神,早已觉察到那湿漉漉的衣裙包裹下渐渐僵硬的身体、渐渐冰冻的血液。笑依旧,将那暖热中的阴森更多地传给她……
支肘,屈膝,将她拢在身下,他埋头在那香软的颈窝,哑声道,“……那一夜可舒服?……可想我?”
他只喃喃地问却似根本不要答案,唇细细啄在她耳后,大手轻轻在那湿凉的身体上一寸一寸抚过。冰冷的僵硬与细微的颤抖都一丝丝传在指尖,抹过她的衣裙,留恋在那柔柔的突起,袖口不小心撩起,他顺手拂下,掩住那狼头狰狞的刀柄……
“今儿,我不想听见哭……”他的吻越来越密,语声缠绵,“我要听叫,好好儿地给我叫……”
手轻轻揉捏,越来越腻缠,那身下的战栗也越来越难以遮掩。大手抚到胸前,扯开领口,半掌探入,肌肤相贴,“……好宝贝儿,你真嫩,嫩得要出水儿……”
他低声轻喘,那迷乱的声音让她恶心到了极点,手中越攥越紧,努力把持着即将崩断的神经……
他如此投入,忘我痴迷,口中再无遮拦,“……宝贝儿,你比那小肥子的皮肉儿还要细,还要腻……那一日小脖子捏在手中,断气的那一刻,皮肉儿也凉凉的好似……”
轰的一声,头脑炸裂!僵冷的血液突然沸腾,目光一瞬即散,所有的精神都聚在了手上,她扬起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扎向他,噗的一声,鲜血喷溅!
疯狂的眼睛,满目血红,奋力起身,拔出再刺入,一刀又一刀,热热的血喷涌在皮肤上,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只仿佛这一生、这最后一口气,等的,就是这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咔咔,多谢叶儿的雷雷!╭(╯3╰)╮╭(╯3╰)╮
第36章 初愈之痛
……
头疼,似灌了沉铅,死死的,拖挪不动。浑身滚烫,骨头与皮肉软成一滩泥,任意摊开着。昏沉沉,一丝游气,不见光,不觉意,只鼻腔中浸着一股苦苦的药味,周身知觉只余这一处灵敏,恍惚中竟是嗅出了那熟悉的甘草香。
这……可是娘?是娘……是娘房里那只小炉在煮莲子甘草茶。娘,娘……干裂的唇动,直着脖子唤娘,嗓子里像是硌了好大一块,堵得酸疼。抬手去摸,手臂酸重,手腕一用力牵扯了虎口一阵撕裂般钻心的疼,疼得雅予倒抽气、口鼻用力一吸……
嗯?这是……什么?这么近,暖暖的,腥腥的,像是奶香又像是肉香,呼哧呼哧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热热湿湿,小小的力。雅予强挣着慢慢睁开眼睛,呀……眼前好大,不,好小的一张脸,一张白净净、肥嘟嘟的小脸。此刻那黑亮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因着惊讶略是张开,搭拉着亮闪闪的小口水。
脑子轰的一声,那死沉的铅仿佛一刻就被砸碎,碎成无数小片,乱糟糟满处都是。拼捡不得,眼睛更动不得,雅予只任自己随了那小家伙,就这么圆溜溜大眼瞪着小眼。小胖子四蹄儿朝下仰着小脖,瞪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无趣,一咧小嘴儿露出上下两对儿小奶牙。掉过头欢快快扑腾着往床角去,忽地硌了什么,低头一瞧是条红线线。小手一拽,拖出一个鸭蛋青的小荷包。小家伙一时乐,坐起身,两只小胖手抓着就往嘴里送。
精神只仿佛雷劈了一般僵怔,雅予一时竟是分辨不及眼前所见。她是死了么?她是不是已经死了?这定是阴间重聚,可,可心已碎成了灰,此刻怎的又开始怦怦地跳?
小家伙旁若无人,只管起劲地四处出击咬着那荷包。总不见滋味,小口水倒是丰盛,打湿了荷心上那朵银莲,忽地渗出了味道,小嘴儿一抿,一撇,小眉立刻皱,哇地哭出了声。
“哎呀,那是药荷包,什么都往嘴里塞!”
这一声嗔清脆彻亮,打断了雅予那阴间阳世的纠结,活生生一个人站到了床榻旁。一欠身,抬手拽掉了小胖子手里的荷包,抹了一把那已满是泪珠儿的小脸。
眼前形状如此真切,一举一动侍弄着小娃娃,这小姑娘的模样这么熟悉,只是头上扎了头巾,发辫也结系得干干净净,与曾经记忆里那乱篷篷的小狼头判若两人。眼睛直瞪得发涩雅予也不敢信,再转过头,才见床榻外还有一个人,守在不远处的药炉边,眉清目秀,此刻正看向她来,面上的笑那么温和……
“鱼儿姑娘,是让小东西吵醒了吧?”炉边那男子起身走了过来,“身子可觉着好些?”
这声音入在耳中实实在在,“小东西”三个字更若天将甘霖!这是阿木尔和诺海儿,这是阿木尔和诺海儿!
久旱枯竭的人此时哪里还顾得病痛,急急撑了身子坐起来,伸手就去拉那床里的小胖娃。谁知一个欠身,险是闪着。诺海儿撇撇嘴,心道你哪里知道这小肥子的份量,那细瘦的腕子竟还想拖动这小东西?看她不停地捞着,诺海儿只得弯腰抱了放进她怀中。雅予感激不已正是想点头道谢,却见诺海儿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走去药炉边。
沉甸甸的小肉球一刻在怀,这么香,这么暖!雅予也不去细想那故人的冷眼,只知把娃娃往怀里搂,紧紧抱着,干裂起皮的唇在那小脑袋顶、嫩嫩的小脸上不停地亲吻,一身的酸沉,一身的痛竟是即刻畅快起来。
小东西彼时已是忘了那药的苦正要开腿儿再爬,这一刻被突如其来的搂抱弄得很是不适,小胖胳膊奋力挥舞着,小身子扭捏躲闪。虚弱的人再是一口气撑着也扛不住这二十多斤的小胖子折腾,左右拦不住,小家伙很快挣脱开往床榻另一头爬去。雅予心一急,伸手去扯,小家伙小腿儿用力一蹬,雅予手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盯睛一看,才见虎口处有伤,缠了药纱依然透出黑红可怖的颜色。
雅予一时怔也忘了疼,看着那一点点殷湿出来的血,脑子里一片浑浊……右臂的酸痛突然变得分外沉重,虎口处的伤也在发热、弯曲,仿佛那狼头还卡在手中,眼前忽地一片血红,天哪……
雅予扑起身一把抓住阿木尔,说不出话,挣着嘶哑的喉呜呜地努力发着声,眼中的血丝越红,烧得发烫的唇更是抑制不住地抖。
“莫急,莫急,”阿木尔赶紧接了她,“你是问主人是不是?”
“哼!”炉边的诺海儿重重敲了一记火剪,“瞧瞧,才想起来!晚了,早扎死了!”
气息突然下沉,人眼看着就往下瘫。阿木尔立刻扶住,“鱼儿姑娘!你别听她的,主人好着呢!”
“好着呢??”诺海儿腾地起身,走过来一把拔拉开阿木尔,“什么好着呢?你走开!”
阿木尔哪里别得过小狼崽子的蛮力,看她也当真上了火,只好候去一旁,知道这东西虽则没个规矩,可主人交代的话她是万不敢违背的。
“我来问你,你可知道你是怎么病倒的?”
这一句问过来,心急如焚的雅予根本不知她意欲何为,只求乞般地看着她,只望能得着个消息。
“你是累晕过去的!”
诺海儿突然倾身在她脸前用尽全力一喊,震得雅予一个惊颤!
“你宰过牛羊杀过鸡么?你知道一刀扎进皮肉中去再拔//出来要多大的力道?一只剥了皮的羊,我用力捅也不过是七八刀就没了力气。那么一个大活人,你哪来的力气?整整扎了他六刀!”诺海儿喊着,满眼是泪,攥住雅予的手腕挥在她眼前,“你看看,你看看!你把自己都伤了,得扎了多深、用了多大力!再多扎几刀,就你这点儿劲,会累死你的!”
雅予惊得目光呆怔,这一个字一个字都仿佛变成了那惨白的刀刃直刺过来,鼻中涌起一股浓浓的血腥,皮肤上喷溅的热突然烫灼,脑子里飓风卷过一般奋力嘶喊,她杀了人!她杀了人!
“诺海儿!”眼看着雅予脸色煞白失了神,阿木尔赶紧喝住诺海儿,“鱼儿姑娘,鱼儿姑娘!这都是主人特别嘱意,实则并未当真伤得怎样!”
六刀!她整整扎了他六刀!他怎的还会不伤?!雅予掀开被子就要往外去,可不待离开床榻就被诺海儿一把摁住。
“你浑撞什么!将军若不是端端挺着让你扎,就凭你,如何近得他身?!”
什么……什么?!
心慌错乱的人再也分辨不清,当时的情景在脑中只有一片沽沽鲜红的血,努力寻也寻不到他……可诺海儿的话又有哪一个字不真?他那样的身手,就凭她如何能伤着他?她确是一刀又一刀扎了下去,扎得她虎口生疼,此刻手上还留着那刀在骨肉中遇阻反回的力。那,那他岂不是……天哪!天哪……
“姑娘放心,主人有把握,那几刀均未中了要害。”
不想再听谁保证,她要亲眼见!哆嗦的手指不停地在阿木尔掌心划着,他人呢?他人呢??
“主人安顿好姑娘就返回喀勒了。”
他走了??他……
“将军打仗从未受伤,如今一身六处刀伤,还有一处伤了小臂的骨头!若不赶紧离开,一旦大营那边儿知道了,你死一百回都不够!”
“诺海儿,行了!主人是怎么交代的!”阿木尔伸手去拉,直想拖她出去!主人千叮万嘱不许道他伤情,这小诺海儿如此口无遮拦,再把这病中人招惹得更重可怎么好!
此刻诺海儿哪里听得进,一把甩开阿木尔,这几日她不知哭了多少回,如今正正对质上了“罪魁祸手”又如何能不问个明白?
“我家将军究竟怎么你了?你下这么狠的手!将军当初夺回你和小毛伊罕,可算得是救命之恩?留下了命,还要养得活!你当这不足月的娃娃好养?你当只我一个像养狼崽子似的给口吃的他就能长?你可知道这小崽子下生就内里不足?你可知道东拖西拽的他早就着了寒气?光百日之内就病了多少回?又有几回是差点死过去?!将军不让告诉你,只说不许见。开方诊治,喂药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