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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 作者:灵鹊儿(晋江vip2014-07-28完结)-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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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珠本是想回说,既是比夫妻更近,为何几天前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可听那钦的语声起了急,便轻轻咽了一口没再吭声,不想再为了那丫头与他争执。

    乌兰瞧着眼前这两人各有各的心事,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咱们家说商议也不是就要替老六做主,你大哥何曾摁过你弟兄们的头?只是这一回,实在是情势不容。阿莉娅一家为老父送终、捡回幺弟的性命,更千里之遥将人送回来,又留下小女儿与他疗伤,于咱们恩重如山。额吉在世时早就将她认在膝下,临终前更亲手递赠了那枚狼牙佩。阿莉娅,就是额吉认定的儿媳,是咱们至亲之人!更况,当初他两个已是成亲当日,事出有因,老六才会送她回乡,应着的名儿便是探望岳家。虽说这一去生了变故,可兵荒马乱、天灾*,谁又挡得住?该有的都有了,只没在大营过成礼那一夜就不是夫妻了不成?如今她回来了,受尽艰难,给她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于情,于理,于义,咱们都推脱不得。”

    大嫂说话、行事从来都是温和,自额吉走后,长嫂比母,最是他兄弟们贴心的人。可此刻这暖心的声音入在耳中那钦只觉心底生凉,“大嫂所言极是,单是为父送终、多年祭扫尽孝,咱们一家就当结草衔环而报,雅予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儿家自是比不得。”

    乌兰闻言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你也不必把这话噎给嫂子。若是能当真都这么懂理,你大哥与我也不必如此忧心。一年前那一场闹了个天翻地覆,连带着差点陪上老六的命。这些年行军打仗多少险情绝境,谁人能比悍狼六将军更果断、冷静!可为着这一个丫头,他抬手就敢做,打死宗王做下大祸,连他亲手造就的探马军都不要了。谁又敢小瞧这女孩儿的本事?”瞧了一眼那钦阴下的脸色,乌兰略是缓了缓语气,转而道,“儿女情事,咱们看不懂,也不想管。分分合合的,你大哥只说随你们去。譬如几日前,他两个又闹,是娶还是弃,谁负心,谁薄情,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可如今,阿莉娅一回来,不论老六心里如何,哪个吃得准他不会又为了雅予再做出出格的事来?到时候如何使得?伤了阿莉娅,咱们家又算什么?返回头再说,若是老六一心只有阿莉娅,就此丢下雅予,先不说负了那丫头的苦,就是金帐之上一年前的事影子还未消就悔了这因由,咱们老六与那滥性子的阿日善又差在了哪儿?遂如今这商议的决定不过是想着能几处都顾及到,尽力把事情做周全些。”

    “周全?”那钦拧了眉,“阿莉娅一走十年,再是情意深厚也该料得到他会娶妻有子,心里怎么都过得去。可雅予呢?好端端的,自己的男人就分了一半出去!”

    早知道这兄弟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可听着堂堂七尺男儿竟是替一个小女子争风吃醋,乌兰依旧觉得不大入耳,“旧情渊源,雅予也不会从未听说过阿莉娅。再者,成了亲,掩了帐帘,如何过日子就只看他们自己了。当着你两个的面,嫂子说句不知大小的话,阿莉娅年纪大得多,这些年不见我瞧她脸色寡、身子也弱,怕是个福薄之人。雅予正值年华,与老六又亲近,到时候多养几个儿女,谁还能压得过她?不过予人一个名分而已,若是当真连这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也就不该着她做正妻。”

    没有人再接话,房中好是安静。看那钦低着头,手指轻轻在茶盅转着,乌兰只当他被堵了心里不痛快,又不好当着她姐妹的面太过为雅予挣,便又开解道,“好了,眼下说什么都还早,明儿我先去瞧瞧雅予。阿莉娅回来两日了,她心里也该有了主意。至于旁的,都待老六回来再说。”

    “诺珠,你先去,我有话跟大嫂说。”

    那钦并未抬头,只轻声一句。诺珠一愣,转而看向乌兰,乌兰蹙了眉,轻轻点点头。

    ……

    只道他旧情难忘,又要儿女情长为雅予理论,谁曾想一句话缓缓道出,惊得乌兰腾地站起了身,“你说什么??雅予再也不能生养了??”

    “嗯。若非雅予,老六早就失血而死,如今还议得什么大夫人侧夫人,曾经往后……”那钦语声低沉,一句辩驳的话说得好是颓然。

    “这……”乌兰慢慢坐□,“这可如何是好……”

    “大嫂,咱们老六可会无子?”

    乌兰扭头看他,好是僵硬。想着老六与小恩和,眉头挣了挣,展不开,也答不出……

    “所以,大夫人是老六能给雅予唯一的安置。”

    “……做了大夫人,她便能忍得?”

    那钦苦笑笑,“她如今活的就是老六,不能忍。可做了他的妻,她许是能开解自己,还能活。”

    默声许久,乌兰长长叹了口气,“都是苦命的女人。让阿莉娅做侧夫人实在是……容我再与你大哥商议,只是,若老六自己执意,恐怕就……”

    “若是如此,还求大嫂能劝下兄嫂们,既然不能娶她做妻,不如不娶,放她一条生路。”

    如此恳求,让乌兰忽然觉得全无头绪、好是无措……

    “……老五,大嫂虽是诺珠儿的姐姐,可也是你的长嫂,看着你们兄弟长,都是我至亲的人。此刻并无旁人在,你跟嫂子说,你可是还……惦记着雅予?还想要她?”

    那钦低头抿茶,没言声儿。

 第82章

    号角声远远传来;低沉浑厚;中城里这特别的打更声风雪中总好像出征的鸣号;听得人血热,却此刻无风;空荡荡的苍凉仿佛盘旋在撕杀后的战场;让这幽静的夜越发深去……

    院门早早上了锁,除去几盏守夜的灯笼;小院里里外外都黑漆漆的,悄无声息。

    厚厚的窗纸、棉帘遮掩住卧房中一点点豆光;雅予抱着膝坐在床头,瞅着高几上将尽的小烛;烛泪缓缓融下聚出亮闪闪的一汪托着火苗;静静地倒映出晶莹的水光。

    光着脚丫儿;肩头随意搭着薄袄,一身粉白嫩嫩的棉绸中衣儿在这乍暖还寒的春夜显得好是清凉。空中余留着淡淡的奶香,和着头发上湿润润、花草清新的味道,一屋子将将出浴的暧昧……

    落得这一日的清静,好是悠闲。前晌她工工整整写了景同识字的册子,后晌绣荷包,色彩斑斓的蒙绣终是与那细腻清雅的江南有了分别,晒在窗台下,日头照得好是耀眼。晚饭时英格凑了来,两人说笑着也真是吃了不少。待到夜里,一个人无事,吩咐拉嘎悄悄煮了小半桶奶来倒入浴汤,好好儿地泡了一会儿。

    此刻身上软软的、乏乏的,脑子里这几日漂浮不定的思绪也似沉了下来,分外清晰。阿莉娅回来了……得着信儿的时候雅予正握着景同的小手蘸墨,略略愣了一刻,提起笔未待落宣纸上掉下好大一颗墨滴。景同拿小指头一抹,浓浓的墨味。给景同洗了手,她又换了一张纸,仔仔细细地,娘儿两个识字。

    这名字又不是头一回听,曾经为着个影子心灰意冷;后来实实在在听着那几个字便似小针扎了般跟他吵,跟他闹。如今想起那一夜缠着他,连即便成了亲都得把心许给她这么不知羞的话都逼他说出来,不觉嘴角抿出了笑。被他伤得狠,也被他疼得狠,曾是发了疯地恨他入骨,又痴痴地期许着与他天长地久。疯疯颠颠的,一个人乐在其中。直到他为了那难言的不能要撵她走,她才明白,命早已予他,何言出路……

    此刻心里钝钝的,没有一丝余力去吃醋担心,只念归人……

    又是一声低沉的号角荡起在夜空,长于之前的鸣声两倍之久,寂静中仿佛近在耳边,笼罩整个中城。这是封城号,这之后若非十万火急的军务,日出前城门都不会再开启。

    最后的余音灭去一丝风都不曾带起,看着那笔直的小火苗,雅予不由轻轻出了口气。这才觉得夜冷,身子缩成一团正要埋头下去,忽地一激灵!那是什么??怎的像是院门吱扭的声音?紧接着,隐约似是上夜的人叨咕了一句,雅予腾地坐直了身,竖起耳朵仔细去辨却再没了声响。心提在半空中,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窗,不过一刻门外突然有了脚步声,不待她再辨,一巴掌拍在门上,静夜中震耳欲聋!紧绷的人魂儿都似被拍了出来,来不及摁住那怦怦的心跳,雅予跳下床,飞奔出去。

    黑暗中手直哆嗦,门栓被她摇弄得吱嘎做响,门外却没了声音,她不敢问,不敢叫,哪怕就是臆症耳迷,她也定要打这扇门!

    一股冷风灌入,高大的身影山一般威武,一步跨进来险是将她冲倒。这力道与气势生生将那提起的心烧了起来,不及看清来人的眉眼,她便狠狠扑在他身上。他并不言语,铁钳一般的大手握着她的腰肢举了起来,许她就势环了脖颈紧紧缠在他身上。光滑的皮袍渗着冰冷的寒气,她像一只奋不顾身的鸟儿张开了翅膀,用单薄的身体将他拢在怀中。太过用力,埋在他颈间气息喘喘,贪婪地嗅着风尘仆仆而来那熟悉的味道。

    满怀柔软暖去他一身的戾气,一手抱着她,他一手毫不怜惜地摁着她的头狠很啄了几口,看把她冰得直打颤却也不躲,这一路来的心渴总算稍稍缓去些……

    “来,让我瞧瞧。”

    闻言那肩头的人儿越发埋了下去,在他领子里蹭得他好痒。再拍拍,她索性转了头。大手悄悄摸到那薄绸里轻轻一挠。

    “啊!”雅予终是耐不得直起了身。

    就着暖笼的火光他仔细端详着,细玉如脂,精雕细刻,散开的青丝垂在腮边,淡淡清香,画儿一般的人几日不见比那藏在心窝里的念更添了几分媚色楚楚、饶是撩拨得他心头难耐。将她搂近轻轻抵了额,看着那眸中点点晶莹、满是细碎的水光,轻声问,“哭了?”

    她是想答话的,可不知是他的语声还是他的气息,她薄薄的唇颤了颤竟是一个字没吐出,随即就扁了嘴巴。

    “有人欺负咱们了?”

    这么一问,鼻子一酸,她竟当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趴在他肩头心酸得再不肯抬头。

    “不怕,”抱紧她,他轻轻拍着,“明儿咱搬走了。”

    “嗯嗯。”她嘟囔着赶紧应下,更环紧了他,“那……那今晚呢?”

    “今晚住下。”

    将将涌在眼眶里那热热的东西立刻就凉了下去,雅予抬起头,“我给你做了衣裳呢,我这就去拿。”

    泪还没退,那酸酸的小脸竟是露了笑,他的心不觉又是一软。她挣着要下地,他伸手挠了一记她的脚心,“做病!”

    “呵呵……”她笑着踢腾着,任他将她打横抱了往床榻去。

    ……

    昏暗中待了这半天,转过厚厚的帐帘,一点豆光映得一室暖暖的桔黄。空中依旧余留着水汽,带着她发上那淡淡的清香。赛罕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在被褥上,欲要起身,她却不肯放手,只着了绸裤的腿勾起,越将他卡在身上。

    赛罕低头,咬咬她的鼻尖,“我去洗洗。”

    “我没哭。”说着雅予把脑袋往外挪了挪,挪出他遮挡的影子,“你瞧瞧。”

    浴后的小脸白皙光滑,烛光中与水灵灵的双眸相映,娇嫩欲滴。果然,并无半点残旧的泪痕。

    赛罕笑了,“好样儿的。”

    她也笑了,略欠起身捧了他的脸庞将他贴在衣领里,轻轻咬着他的耳朵,“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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