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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人面面相觑,都觉颜面扫地。
董乐仁一张虚浮的胖脸涨成猪肝色,却不得不忍气吞声,上前解释,“各位乡亲,这秤实在是前儿才买回来,给徒弟们练手用的,谁成想就出了错!平常给你们卖东西的,可不是这样称银子的小秤,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张蜻蜓刺了一句,“反正店是你开的,说好说歹都由你,你要怎么说,难道大伙儿还能把东西带来跟你再验货不成?这人良心黑了,还能有甚么法子?”
“呸!”有个汉子见讨要无门,一口浓痰吐在董家商行门槛上,忿忿地道,“连街坊邻居都骗,以后再不上你们家来买东西了!”
“就是!心太黑了!”
张蜻蜓成功挑起大家的怒火,转而笑吟吟的对董家一众人道.“三局两胜,我们已经赢了,现在这坛东西,该你们吃了吧?”
安西把那瓦罐提了上去,周遭百姓看了,都帮他们声讨,“就该这起子黑心无良的奸商吃!快吃!”
那腌臜味道闻之欲呕,怎么可能吃得下去?董少言见势不妙,就想偷偷往后溜。
董少泉一直没说话,那双眼睛可一直盯着董家每一个人,当下就喊,“董少言,你这是想去哪里?不跟你的族人们共同进退了么?”
他这么一嗓子,董乐仁立即回头瞪了一眼过去,让那些想开溜的人都不好意思再动脚步了。
他转过头来,怨毒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今日被他揭了老底,若再当众吃下这腌臜东西,那他们董家往后也别想在这儿做立足了!这个场子,他必须现在就挽回来了。
“小畜生!你敢不敢跟我再比一场?咱们一局定胜负!”
他虽把董少泉逐出家门,可董少泉还真不好当众对他发飙,可张蜻蜓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当即跳出来抱打不平,“老家伙你嘴里放干净点!我们敬你年纪一大把了,所以凡事以你为先,你自己说的三局两胜,大伙儿可都听着呢!你凭什么出尔反尔?就算是要比,你也得拿些足够的彩头出来,要不,谁有空跟你玩儿?”
“那我们就赌这个铺子!”董乐仁当真是豁出去了,“若是我们再输,这间董家商行就送给你们!可你们要是输了一一”
他冷冷的看着董少泉,“你这小畜生今儿就得跪下磕头认错,再自废一手,永世再不得行商!”
“凭什么?”这太不公平了,张蜻蜓当即跳起来反对。
董少泉却定定的看着他的大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甚至有人都惊叫了起来。
董少泉划下规矩,“咱们就接着刚才的比试,第三场,点钱。不过这把赌得这么大,口说无凭可不行,得找个信得过的中人。麻烦哪位乡亲带个路,安西,你去把本地的保甲请来,咱们要赌,就要先立下字据。”
“我在呢!”董少泉这话刚一落下,人样后头就冒出个人,正是本地的保甲。
怎么这么巧?张蜻蜓回头一看,哟!四大纨绔都到齐了,聚在后头,也不知站了多久。
胡浩然本就又黑又冷,现在的神色更是说不出什么样儿了。简而言之,整个人上上下下就跟那开了锋的剑似的,是谁也不敢碰的暴戾!要不是被仨兄弟死死拖住,不让他上前,估计他拆了这铺子的心都有了。
潘云豹瞧见媳妇回头了,生怕她瞧不见自己,赶紧跟她招了招手。指指保甲,示意是他们找来的。
这下事情就好办了,董乐仁就是想反悔也不成了。张蜻蜓心里更有了底,中气十足,“快请上来!”
保甲上前,“二位的话我都听见了,若是真的要赌,那咱们现在可就立字据了?”
董乐仁在屋里,没瞧见外头的虎豹豺狼,也不知道这尊瘟神是谁请来的,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人已经到了,要是自己再临阵退缩,那才是真不要混了。
“爹一一”董少华露怯了,似有退让之意。
董乐仁恨得咬牙切齿,关键时候,这孩子怎么这么顶不住事?反观董少泉,却是越发的沉稳镇定,两相对比,更让他恼火。
脑子一热,更是不计后果的喊了出来,“赌!”
既有这话,还有什么可说的?
保甲干这些文书事宜是最熟的,给双方立下字据,又冲人群之中喊了一声,“哪个爷们有空,过来作个见证!”
“我来!我来!”许多在商行吃过暗亏的乡亲纷纷往上涌,还给董少泉打气,“小兄弟,你可一定要赢啊!”
保甲从踊跃报名的人群里挑了两个平素口风甚好的街坊,也俱都按下手印作证,这比试就要正式开始了。
伙计们抬出两大箱的铜钱,抽开原先串着的红绳,然后随意抓了几把到对方的箱子里,这就谁都不知道准数了。再倒在桌上,分作两堆,让各自来数。
董乐仁慢慢的挽起衣袖,鼻尖上也沁出薄薄一层汗意,但那眼神却越发的疯狂与阴毒了,“小畜生,今儿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技!就是你爹,从前他这一项,也是绝对胜不了我的!”
他显摆的抓起一把零散的铜钱,手一林,就顺成整齐的一条,码在桌面上,只凭高度,他就控制到了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得意的叫嚣,“看见没有?这流水叠钱之技全族之中,可无人胜得过我!”
张蜻虹见这老头果然有两把刷子,有几分紧张起来,“少泉……”
董少泉望着她微微一笑,“二嫂,麻烦借你的手帕,把我的眼睛蒙起来。”
什么?张蜻蜓傻眼了,这要数钱,不用眼睛怎么行?
董少泉轻声催促,“快些,要不可要输了。”
董乐仁却是如遭雷殛,跳起来厉声质问,“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盲人听钱?这连你爹都不会!”
董少泉看着他的失态,柔声细语,“会不会,您看了不就知道了?”
张蜻蜓听着有门,迅速拿帕子给他的双眼蒙了起来,董乐仁却是未战已经先输了气势,
董少泉作好准备,悠悠的问,“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那保甲看看董乐仁,“董老爷,您好了没?要是好了,那就要开始了。”
董乐仁两手止不住的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董少华见势不妙,忙问,“我们退出可以么?”
保甲呵呵一笑,“当然可以呀!你们退出,这铺子就归人家了。要不,你们当这文契是白立的么?”
这下,董乐仁真是骑虎难下了,那额上的冷汗如雨般落下。
保甲不管了,一声号令“开始!”
董少泉蒙着眼睛,两手推动桌上的铜钱,在连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的寂静里,只听大把的铜钱叮叮当当往下头的空箱子里落,他手上控制着速度,嘴唇轻动,喃喃自语,心中默记着数,眼见就去了一小半了。
可是董乐仁却手抖得抬都抬不起来了,董少华急得大吼,“不行,重来!我爹还没准备好!”
董少泉惊得手一顿,立即停了下来。
“安西!”张蜻蜓喊了一嗓子,一道人影立即扑止去,照董少华的后颈就是一下,当下把这叽叽歪歪的家伙打晕了。
外头有人帮着嚷了起来,“他们犯规.应该判这董小哥胜!”
保甲还没来得及说话,董少泉朗声道,“多谢大伙儿出言相助,不过咱们既是要赢,就要赢得人心服口服,这余下的钱也不多了,总要点个清楚,才能让人无话可说。请大伙儿安静一会儿好么?”
“好!”外头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了。
董少泉接着把钱往下推,那铜钱相撞的叮咚之声听在张蜻蜓等人的耳中是无比的忧耳,可听在董家人耳中却如催命的符咒,现在完全指望不上董乐仁,只能寄望于董少泉的出错。
“九千八百二十二。”
终于,所有的声音停顿了下来,董少泉冷静的报出一个数,解开了眼前的手绢。
保甲亲自监督,张大姑娘带着绿枝巧云和那两个证人过来帮助,花了快一柱香的工夫,点出来了,“九千八百二十二!”
全场掌声雷动,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兴奋的乡邻们开始齐声大喊,“交铺!交铺!交铺!交铺!”
董乐仁脸色灰败,盯着董少泉,“你这..这是跟谁学的?”
“我爹。”董少泉看着他,眼光之中充满了讥讽之意,“我爹不仅会盲人听钱,就连那流水叠钱也比你做得好得多!”
他随手揽过他面前的钱,依照他方才的动作,却是一次性的码出五十枚一墩的。再揽过更多的铜钱过来,再顺出的却是一百枚。
董乐仁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双手,颤声问,“那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若是不让你有一点胜过他的地方,满足下你那可怜的虚荣心,恐怕你会更加的嫉恨他,我爹不过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董少泉轻声嗤笑,“你以为你是全族之中最优秀的么?可你这些雕虫小技,我爹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董乐仁呆呆的看着他的手,整个人象是戳破的鱼泡一般,霎间瘿了下去。
保甲走上前来,“董老爷,现在这铺子可就归董公子了,麻烦你把好匙交出来吧,明儿就把地契送到我那里去,我赶紧把后头的手续给你们办了。”
董乐仁似是突然醒过神来,忽地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大的一件蠢事,那眼神看向董少泉,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哀求。
旁边,有族人上前说话,“少泉,这铺子可是你大伯一家的命根子,你要了去,让他怎么过日子?”
哈哈!董少泉蓦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还带着呜咽,听着令人心碎,“大伯?我哪里还有什么大伯!董少泉已经给逐出了董家宗族,从此以后就是无祖无宗,无亲无戚的一个人,一个人!”
“你不要太过分!”董乐仁恼羞成恕,霍地拍案而起,“可别忘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说得好!”董少泉收了笑声,用力鼓掌,“那我就等着董老爷你三十年后回来找我,看你化为一坏黄土了,还能如何收回这间铺子!”
董乐仁气得一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直溅了一地。
董少泉看着他,眼中既悲且愤,“董老爷,您不过是失了一个铺子,就气得吐血么?我可还没卖你儿子,卖你女儿吧?当日我爹在狱中,你们不施以援手也就罢了,要干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到牢里去气他?生生把他气得吐血,最后不治身亡?董老爷,这滋味可好受么?”
董乐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看着他,象看着讨债的恶鬼,哆嗦着伸手往外指着。
“想要我滚?”董少泉缓步踏进屋来,四下打量,“这里,已经是我的地方了。还是请你们滚吧!”
董家人见大势已去,架着董乐仁,抬着给打晕的董少华往外走。
可惜,走不了了。
门前堵着四凶兽,胡浩然隐忍多时,此时才终于找了一个泄愤的机会,“要走,也得把这罐东西喝了再走!”
“我去拿碗!”潘云豹挽起袖子进来收罗。既然是商行,各式货品众多,自然不缺几个碗。
很快,那桌上就摆了十几碗生猪下水,臭不可问。门口的百姓纷纷掩鼻,连张蜻蜓也有些受不了,往后退了几步。
董少言表示抗议,“这铺子都给你们了,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
胡浩然那目光似是两柄闪着寒光的利剑,“这个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