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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间房,住二十人。除了他们几个,其他大半都是贫家子弟,识字的少,有机会读过兵书的人就更少了。
有些在郎世明他们看来很简单的话,比如太子那天在校场上所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就让很多人听得一知半解,还是郎世明这么一解释,才让他们明白过来。
“啊!原来我们当兵的,还这么重要啊!”有士兵听了,不由的感慨了一句。
郎世明再一抬头,却见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目光殷殷的望着他,一张张淳朴的脸上满是敬佩,“你讲得可真好,再多讲些吧,要不要给你倒杯茶?”
呃,小狼突然觉得有点心虚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哪里当得起众人如此的厚望?
“其实我吧,懂得也不多,反而他们……”他刚想要推辞,可转头一看,却不知胡浩然和蒋孝才他们都躲到哪儿去了。
“不!你已经讲得很好了。”战友们鼓励着他,对知识的渴望让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恳求着郎世明,“我们都是粗人,也不懂那些,听你讲得就很好。你要不嫌弃,就讲给我们听听,我们都爱听这个。”
小狼这回是赶驴子上架,不想当这老师也不成了。四下巴望了半天,也没个救星出现,只能硬着头皮,竭尽所能的讲下去。
院外,天虽然黑了但二月下旬的春风已经明显温柔了许多,如果仔细瞧看地上的树影,就可以分辨得出,那看似光秃秃的杨树枝条上,已经萌出了不少新芽。
在营房后头堆着的高大柴垛旁,寻个劈柴的老木墩子坐下,潘云豹两手托腮,紧皱着眉头,也不知眼神飘忽到了何方。
“觉得心烦吗?”胡浩然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拖了个对于他这身板来说过于窄小的小马扎坐下,因为相比起来,一旁的老树墩子太沉重了。
潘云豹以一声长长的,犹如泄气般的叹息回答了他的话。
“你有什么可叹气的?毕竟你这次回去,还有点东西可以吹嘘。”蒋孝才也冒了出来,随手就拖一个待劈的圆木当板凳坐下,苦着脸在稀薄的月光下摊开双手,“哪象我,要是回去了,还不知我娘怎么掉眼泪呢!”
可惜他这一番感慨却是表错情了,身旁的两个人没一个同情的,反而异口同声道,“你自找的!”
蒋孝才郁闷了,“不要这么落井下石好不好?”
不过一旦开了腔,潘云豹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从前就说让你好好练练功夫,就是打架,咱们也多几分胜算。总是不愿意,这回可好了吧?”
“那你从前能比我好得到哪儿去?”蒋孝才同样鄙夷,“从前云龙大哥是怎么逼你读书上进的?你又何曾听过一回?”
小豹子一哽,无言以对了。
“所以啊,我们是大哥别说二哥,脸上麻子差不多!”蒋孝才忽地来了句俏皮话,倒是逗得几人都绽开一丝笑意。
可是笑过之后,潘云豹却更加发愁了。
“你这唉声叹气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蒋孝才真是有些糊涂了,胡浩然倒有几分明白过来,“是不是觉得这回赢了,下回要是输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有什么可担心的?”蒋孝才满不在乎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老二你从前也不是这么个斤斤计较的人啊!”
“话可不是这样讲的。”胡浩然跟他辩了起来,“若是咱们倒也没什么,可是潘叔是谁?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全天下的当兵的都是他的部下,你要是他的亲生儿子,你在这军营里敢不敢输?”
这话问得蒋孝才一哽,有些不好答了。
“其实我……”潘云豹想努力说明自己的心情,可是他自己脑子里也乱纷纷的,理不清头绪。
“算了,你就别瞎想了。”胡浩然拍拍他肩,以资鼓励,“这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就是比不上你哥也不用太过自责,凡事尽力就好。其实一一”
他心里也憋着有些话,可是想了想,到底咽了回去了,“明儿终于放假了,你还得上书院去念书,记得跟你舅舅说一声,要是他愿意,往后我也跟你去上课。”
“我也去!”蒋孝才也报了个名,“束修什么的,是一定要送的。到时让我老爹补个名帖,正式去你舅舅那儿磕个头,还烦请他多多指教了。”
潘云豹一笑应下,却忽地问起,“也不知老四去不去的。”
这个谁都不敢保证,只都觉得,要是郎老夫人瞧见孙子胳膊上的伤,恐怕连人都不让他来了。
郎老师现在可没空想这些问题,他跟大伙儿上了半天的课,讲得口干舌燥,而大伙儿还意犹未尽的跟他相约,“以后有空,再多给我们多讲讲!”
天亮了。
张蜻蜓知道小豹子今天要回来,一早就交待下去,要炖些滋补的汤水,做些他爱吃的好菜。至于他的房间更是要打扫干净,换上干净被褥,提前两日就晒得松软暖和,让他能在家安心睡个好觉。
小谢夫人这回倒是不大摆宴席了,只是命厨房做了几个好菜,给他们送来。她话说得倒是很漂亮,“让你们小两口多聚聚,说些体已。”
张蜻蜓谢过,也不跟她客套,倒是去请了卢月荷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
卢月荷一听就笑了,“我这每天跟你吃饭也不过是应个景儿,哪还能跟他一起吃去?他这才回来,倒是你跟他多聊聊,有些委屈什么的多开导开导他,再给他瞧瞧上回挨打的伤,别仗着年轻就不当一回事万一落下病根,那就不好了。”
张蜻蜓点头应下,“嫂子你放心,只要那小豹子不是吃不了苦想回来,别的我都可以带过!”
卢月荷听得抿嘴只是笑,让丫头把早准备好的一包药材东西递上,“这春天到了,正是生发之际,诸病横行,这里东西他在军中用得上,都带去吧。”
张蜻蜓这药包内,不仅是治风寒咳嗽,还有手足藓、蚊虫叮咬等各类常见药材都收拾得齐齐整整,不禁大为感动,“大嫂,若是没有你,可让我怎么活!”
只可惜,她这打心眼里说出的话却没有得到被赞赏人的领情,反而把她一通臭骂,“这种话也是混说得的?快走快走,我可不要听!去你的铺子,记得早些回来,别一天到晚钻钱眼子里去了。”
呃……等着张大始娘蔫头耷脑的出去了,卢月荷这才噗哧笑了。
贴身丫头问雪也笑,“二少奶奶倒真是个直性子,这一点,倒跟二爷挺般配的。”
卢月荷也觉得很是,却又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也不好。两个人若是都太直了,容易给人钻空子,尤其是他们俩闹别扭的时候,那就更让人头痛了。就象上回娇蕊那事,闹得几乎要写休书,要不是相公赶了回来,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说得也是呢!算算日子,老爷和姑爷也去了快两个月了,该到边关了吗?”
“岂止到了,恐怕仗都打了好几场了!只是路途遥远,咱们一时无法得着信儿。”卢月荷歪着头想了想,“兴许宫里已经得着消息了。只不知是好是坏,真是让人担心。”
卢月荷所料不错,已经有了最新的战报送抵御前,不过不是坏消息,而是天大的好消息!
“八百里加急快报!潘元帅率军出征,一路高奏凯歌,丢失的五座城池现在收回了三座!现正在集结力量,收复剩余的两座!”
当传令兵解下风尘仆仆的报捷文书,呈于皇帝面前时,整个朝堂都沉浸于巨大的喜悦之中。到底还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毕竟还是得胜侯,真不是盖的!
待皇上仔细御览过文书之后,更是龙心大悦,“潘卿有此虎子,真是家门之幸,举国之幸!”
当日,在朝堂之上,皇上就赏赐了不少金珠玉帛给潘府。而在听说潘云龙之妻身怀六甲之后,更是特别御赐了不少名贵药材,指名道姓专赐于她。
卢月荷不关心这些,她更加关心,皇上为什么要赐她这些东西?到底是潘云龙在前线干什么了?
来传旨的太监喜气洋洋的告诉她,“潘千户少年英雄,带着敢死队,仅带一千士兵就在敌方阵营里杀了三个来回,这次收服三座城池,他可是立下首功。等着大军班师回朝,肯定另有重赏。这可真是要恭喜少夫人了哪!”
这在别人眼里无上的光荣,听得卢月荷的心却是狠狠的颤了又颤。仅带一千士兵就在敌方阵营里杀了三个来回?这该是怎样的危险与艰难?难道这就是公公对相公的惩罚么?交付他最残酷最严厉的任务,让他去将功赎罪?
在别人的声声道喜中,卢月荷却是清然泪下。在这些赏赐当中,凝结了相公多少的血与汗,让她如何能够安心享用?
拿走,统统拿走!
小谢夫人冷眼瞧着这些名贵药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张蜻蜓直到下午回了家,才知道这件事情。见大嫂已经哭肿了眼睛,自然能够体会她的心情。再安慰什么,也显得分外无力,只是拉着她的手,“大嫂,你放心,大哥一定会吉人天相,平安无事回来的。”
卢月荷今日实在没精神给她上课,挥手让她回去,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张蜻蜓回来得早,潘云豹还没到。
碧落和彩霞将收到的一些贵重药材交给她,“这是夫人命人送来的,说是皇上赏的,分给众房,让大伙儿都沾沾皇恩喜气。”
张蜻蜓明白这些赏赐的份量,没什么精神打理,“收起来吧。”
碧落却多说了一句,“夫人打发人送来时,还交待了一句,这些药材纵是好的,也不可久放,不如炖了吃了,免得放长了,反倒糟蹋了。象这阿胶,就是极补血益气的,对妇人极好,姑娘要不要炖些来吃?”
张蜻蜓听着就头疼,摆了摆手,“那就交给厨房去弄吧。”
碧落贴心的提醒关止,“这么贵重的药材,交给她们不太好吧?不如仍是姑娘自己收着,奴婢们只领着现做的份儿就行了。”
周奶娘可是负责保管张蜻蜓贵重物品的,听了忙道,“那就交给我吧。”
碧落恭顺应了一声,把药材交上了。彩霞斜睨了一眼,却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等到晚饭前后,小豹子终于满头大汗的赶回来了。他今儿休个假可真不容易,一早天刚亮就直奔白骜书院而去,交上功课,给小舅舅抓着一通好批,简直是从骂到脚,没一处值得表扬的。
终于等到骂完了,又看起胡浩然蒋孝才他们的功课,又是一顿骂,提着朱笔不知画了多少个圈圈,作了多少批注。
他们两个不在,小豹子只得把他们的骂一起领了。
终于等到谢尚贽骂过了瘾,这才又考较起他的学问,讲解了部分新文。
等于最后终于把功课布置下了,勉强首肯,“他们二人要是想拜我为师,先把这些做完再说。做不完就别来了,免得我看得生气!再有,你下山之后,先回一趟谢府。居然为了偷吃就违反军营禁令,瞧瞧你这点出息!滚!”
潘云豹拭一把额头的冷汗,总算是全身而退,不过他没有立即下山,而是去瞧了章泰安和章泰寅两个小舅子一眼,“这回来得匆忙,没什么好东西能带给你们的,你们要什么,都给我写了,等下回我休假,十日之后再来!”
章泰寅摆手不要,章泰安也有些不好意思要什么,可又不甘心白白放过他,搓着两只小胖手干笑着客气,“姐夫你也不用费心了,我们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