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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好几天都不肯理他。
那时的潘云豹还觉得庆幸,大哥不来找自己,省了许多麻烦?现在想想,当真混帐。再怎么,他也不能把母亲的遗物随手就送人的不是?可若是要当真理论起来,他随手送出去的,又岂止一盆牡丹?
“二哥,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潘在书斋窗前早瞧见他了,见他也不进来,只怔怔的站在那儿出神,很是奇怪。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才知道他是在看那盆娇容三变。
心下不觉一紧,难道他想要回去了?可这盆牡丹却是这个潘府内最名贵的一盆花了,养了二十多年,枝繁叶茂,品相极好。当年他好不容易才觑空从潘云豹手上要了来,现在要他还回去,他可没这么大方!
忽地眼角一瞟,瞧见屋内搁着上回从吴德那儿得来的两盆牡丹。开的虽旺,但不过是一株胭脂,一株黄玉,品相平平,只是花开茂盛而已,但也眼见着就要调零了。
想想潘云豹也不是这等识花懂花之人,便笑着迎出来道,”二哥若是喜欢,我这儿倒有两盆好的,一会儿你就带回去吧!”
潘云豹却借他这话,很是直接的指向院外那株娇容三变,”你这好的就自己留着吧,我那盆你还我就成。”
他注意了一个字眼,不是管他要,是找他“还”
潘云祺一哽,他倒是忘了,这个二哥说话做事最是直接,想到哪儿就是哪儿,很少有跟人客套的时候。眼珠子一转,不接这个话,只是呵呵笑道,“怎么?我这做兄弟的孝敬你,你还看不上眼么?”
潘云豹似是踌躇一下,瞧瞧他那两盆花点了点头,“你既然这么客气。我就都收下了。”他隐去眼中的一抹狡黠,果断转头喊了一嗓子。“追风,去找两个人来,把这三盆花都掇回院子里去,告诉三少奶奶,好生收着。尤其是外头这盆,可是夫人从前留下的,别碰坏了!”
啊呃?潘云祺弄了个措手不及,就见追风果真去找人要进来搬花了。他急忙拦道,“二哥,我请你来,是有事要说的,咱们先办正事吧。”
“没事儿!”潘云豹招呼追风进来,让他先将屋中的两盆花搬了出去。然后把门一关,“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潘云祺莫名其妙的就丢了三盆牡丹,心里头那个憋屈就甭提了。可现在人都动手拿了,他也不好再开门去拦着,只得不尴不尬道了句,“真看不出来,二哥现在也是惜花护花之人了。”
潘云豹笑着打哈哈,”我一大老粗,哪懂什么花啊?只是今儿跟你二嫂在街上闲逛,见她挺喜欢的,就想着给她弄两盆了。毕竟你这儿她过来也不方便,我现在又不在家,弄点花花朵朵的给她养着,让她也有点事做罢了。”
他似是突然意识到了不妥,一脸的诚恳道,”云祺,你不会是舍不的吧?你要舍不得就说,我这就叫他们把你的还回来。”
他作势还当真要去开门了,不过要还的,也只是他的花了。
潘云祺心里就是再愿意,可哪里能让他真做这种事?”不过两盆花,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我费银子买的,一样是人家送的,拿去就拿去吧。”
潘云祺说着这话,心里真是肉痛,可又不得不打肿脸充大方。
潘云豹不傻,看得出来他脸上那一丝不太自然的郁忿之意。其实他方才要花,一是惦记着亡母,二也是想要试探试探他,可没成想,这个三弟,这么快就让他失望了。
拍拍他肩,潘云豹压下心头一丝不快,面上笑容不变,“就知道你不是那小气人,有事就说吧!”
潘云祺同样收敛了神色,命书撞倒了茶退下,这才跟他拉开了话匣子,“二哥,听说,你最近在军营里混得很不错呀!”
潘云豹觉得他问得奇怪,想起小舅舅时常教他,要藏愚守拙,当即连连摇头,”什么不错,不过是上回侥幸拿了个第一而已,这次回去就又要开始考核了,到时,我就等着被人打下来吧。”
“那也不一定。二哥你的功夫可是爹和大哥亲传的,怎么会差呢?”
潘云豹老实承认,”我起步太晚了,小时候不用功,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架式挺唬人的,其实中看不中用,连我们伙头营的教官都这么说我。”
潘云祺心下一喜,果然还是个草包!却故作神秘的凑近了低声道,“我可听到传闻,说是太子和几个殿下都挺器重你的呢!”
“你可别胡说!”潘云豹一下子正经起来,同样压低了声音,”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要是给有心人听见,那可不得了!你又不知咱家现在什么情况,咱们在外头说话做事都得注意点。再说了,几位殿下在军中可跟我都没什么私交。”
“是么?”潘云祺有些不信,”那你上回受伤,三殿下不还给你送了药的?”
潘云豹心头越发狐疑,这个老三是怎么了?好象要探他的话似的。当即否认,“你别乱猜,这药有大半是看在小郎的面子上。他身子弱,怎么说也是忠顺王府的独苗苗,又跟宫里有亲,谁不高看他一眼?”
哦,潘云祺棒着茶不作声了,慢悠悠的撇去上面的浮沫,却又搁下,似是颇费些踌躇,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
潘云豹见状,主动问起,“三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难道咱哥俩还要藏着掖着么?你可别跟我玩那些猜哑谜的东西,我玩不来,也没你们那些个心思!”
见他还是一如从前的莽撞,潘云祺更加哭下些心,“二哥,我这儿有几句话,可又怕说不好,你反过来恼我。”
“没事!”潘云豹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知道你跟我好,有话就直说,我不会怪你的。”
潘云祺皱着眉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近来,我听到一个流言,是关于你……也是关于咱们家,似乎不太好。”
“哎呀,云祺,你这是要急死我吗?爹都要给召回来了,哪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快说!”
潘云祺似是下定了决心,这才开口,“说的就是关于咱爹的事!京城里有人说,这回咱爹被召回来,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大哥在前线表现太突出了,二个就是你在军营里太扎眼了,皇上怕咱们家团成父子兵,日后不好控制,所以才急着把爹召回来!”
潘云豹闻言不爽,心想大哥表现突出那也是拿命拼来的,值得你们这些人说闲话么?至于我,到底是哪点突出,值得连你也惦记上了?
他假意倒吸一口气凉气,“果然如此?”
潘云祺听他这话,忙追问道,“你可也听人说过?”
潘云豹点头承认,”小舅舅跟我也提过这话,不过他没提到我。”他疑惑的皱起了眉,“我也没干啥呀?难道也让皇上忌惮上了?”
潘云祺为了让他相信,补充了一句,“我这消息可是从宫中传出来的!”
“那是谁?”潘并豹急忙追问。”究竟是谁说的?”
这个……潘云祺倒有些不太好说了,眼神闪烁了几下,“人家也是听说,我总不好打听得那么细吧?不过说话的人却不会骗我。”
鬼才信呢!军营里可不光教人上阵杀敌,还要教人刑讯逼供的,潘云豹在伙头营,时常看风九如案森他们打理一些营中事务,他就算没学了全套,也瞧个大概了。当即就判断出来,潘云祺这话里打了埋伏。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潘云豹故作惊慌,问起他来。兵法里有一招叫诱敌深入,他现就活学活用了。
潘云祺叹息一声,缓缓道出心思。“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咱们家人,现在不论干什么都得注意着点。我呢,是打算秋闱之前,就闭门在家好好念书了。可是你在军营里……唉,你这也是身不由己的事。”
潘云豹明白了。“三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在军里也低调一点?凡事不要惹人注目?”
潘云祺一脸城恳,“二哥,我这真是为了你好。树大召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你想啊,你要是在军里再这么冲到人前,别人不拿你当个活靶子?他们要是不能拿爹爹怎么样,可不就得来办你了?军营里可比不得旁的地方,那是刀枪无眼,拳脚无情。象你上回得了第一,这回比试,责定是众矢之的。你一个人只有两只拳头,怎么应付的过来?
二哥,这真不是我不想着你好,不让你上进。可是你想啊,你就是在军营里闯荡出个名堂,又有什么用?皇上看着你这么拔尖,更不敢用你了,咱们就算是猜不着天子之心,总能以平常人的心思去想想这事。咱们爹爹就不用说了,现在还有大哥这么英勇,可以去接他老人家的班了。可是再冒出一个儿子来,这是要干嘛?二哥你要不信,尽可以想想,你从前那么些年,自得其乐过得挺好的,也没人来管你。也没人来说你。爹爹在前线,也没发生过被召回的事情,可是现在呢?你一进军营,事情就出来了,这个真不是我多心,是世人都这么猜,由不得我们不信!”
潘云豹越听越火,面上却很是为难,“我现在都进了军营,能不好好守规矩么?要是不好好守规矩,是会挨板子的。再说,小舅舅那儿都已经答应了,我也不能不去上课啊?”
潘云祺手往桌子上一敲,“对了,还有小舅舅这儿!二哥你这么习文练武的是为了什么?知道的人心里明白,不过是年轻人上进。可是不知道的人就会想,你这是不是要做大哥第二了?或者说,你也凯觎着继承咱家的府第?”
“我不是啊!”潘云豹听得心里咯登一下,他注意到,潘云祺方才不知不觉用了一全“也”字。
“我知道有什么用?问题是的皇上他们相信!”潘云祺终于支招了。”所以说现在,你在军营里头韬光养晦最重要了。大错不要犯,适当的出点小错,凡事不要争先,也不要摆尾,中不溜的混过去就行了。就是在小舅舅那里,随便敷衍敷衍也就是了,何必那么认真?”
这话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你自己就是个读书人,怎么还叫人读书也不认真?急忙改口,“要不,舅舅那儿,你还是多用点功,他脾气也不好,惹了他也麻烦。若是二哥你在功课上多用些功,到时就算武的不济,也总算有一门子说头了。你说呢?”
潘云豹认真的想了想,“还是云祺你想得周到,要不,我几乎误了大事!谢谢你啊,替我想得这么周全。”
“咱们自家兄弟,客气这些做甚?”潘云祺见说动了他自弃前程,心下暗喜,就是送出去的那几盆牡丹也觉得值了。
可是等潘云豹转过身去,心下却觉得丝丝悲凉。为什么,人会变成这样?
回了院子,张蜻蜓正等着他呢!
“怎么弄几盆花回?这个花太娇贵了,我可不会伺弄,还是婆婆留下的吧?要不我明儿送给大嫂去?”
见了自个儿的媳妇,小豹子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忽地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张蜻蜓一惊,正要叫嚷,小豹子却在她耳边嘟嚷着,“你让我抱会子,抱一会儿就行。”
呃……那好吧。
张蜻蜓正待答应,却蓦地惊醒。不行!还有那么多下人呢,可是把头一抬,却见周奶娘已经抿着嘴含着笑,招呼着人都退出去了。
张大姑娘有些窘,但是感受到小豹子的低落情绪,还是不忍心把他推开,反而关切的问,”这是出什么事么?”
小豹子孩子气的撅着嘴,把媳妇拉自己腿上,一同坐下,看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