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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赌轻喝一声,飘动的身形,立即如陨星坠落般,迅速下降,下降的瞬间,身体硬生生地往后挪移。
曾亮光倒蹴的双腿,便踹了个空,他不愧是三恶之首,一击落空,身体姿势未变,倏然挥手,一掌切向小赌胸腹。
小赌猛的绷肩吸腹,此时方才屈右手手指一弹。
曾亮光就在小赌一弹之下,狂叫一声,翻出三丈之外。
三宝对上讨人厌,那个水缸儿。
别看水缸胖大,行动间丝毫不见呆滞,他滴溜溜一转,手中忽然多出一条全晃晃的软刀,刀如山崩,罩向三宝。
小赌在追及曾亮光间,见到顾仁愿手中金刀,于是人往前掠,拋下一句:“你们两个自己给我小心!”
三宝不是傻子,刀是用来宰人的,他清楚的很,于是他人应势拔空而起,双掌翻飞而出。
没有风声,没有掌劲,只有骤然减缩的天地,三宝一上手,便是最厉害的穿云掌,这是玩命,不是玩游戏。
顾仁愿手中的金刀,劈挂挑刺,每一招、每一式都带起咻咻的破空之声。
于是锋利的刃口,总算割开沉重的压力。
登时闪耀着眩目金芒的刀影,自被划破的空间,如匹练般凌厉而猛辣的往返冲刺,绞碎三宝的第一次攻击。
三宝人影倏闪,连续三十掌倏出,掌掌如雷,声动风合,似有龙吟,正是龙腾掌,紧接着三十掌之后,三宝飞退三尺,屈指连弹。
顾仁愿只觉得对方掌势一变,由无声的压力突然转为掌声雷动,劲风狂作,一时间,他还真搞不清三宝的底子如何。
也因为如此,所以顾仁愿没想到如雷响的掌势中,居然袭来锐利的指风。
“格老子,可恶!”
顾仁愿气贯刀锋,如骤雨狂落般,刀势急,急的无可言喻,连连刺劈扎戳.以漫天波涛滚滚不绝的卷向三宝。
三宝顺着刀势,连连闪晃,避出丈外。
如果你仔细看,可以看到顾仁愿的腋下‘腹旁’各有一个铜钱大的血洞,鲜血正汩汩流出,就像破了洞的水缸,水正滴滴答答落下。
海无烟密切地为小赌他们三人掠阵,至此为止,还没值得他出手的地方。
而他身旁的苏大光,几曾见过这种场面的搏杀。
只见他张大着口,双眼愣愣地追逐着场中的交战,他大概在想:“天呀!这还算是人吗?天下怎么可能有人做到如此快的动作。”
此时,四平也是空手对付李了怜。
李了怜手中持着一条长约六尺,乌光闪闪的长鞭,这条长鞭仔细看去,全为米粒大小乌黑金属连组嵌合而成,鞭首却是呈三角形蛇头的样子,使人乍看之下,瞧不出它有何巧妙之处。
四平双掌一拍,向下猛压,人如一抹流虹,穿空而起,高达七丈有余,接着人在空中一个晃荡,倏然射向李了怜。
李了怜一甩大毛脸,手中乌鞭,如一条蠕动抖动的蝶蛇,呼啸着、狂风暴雨的抽向四平丹田下盘。
四平拳腿翻飞,跃过了李了怜头顶,飞跃中,也是穿云指弹向李了怜。
李了怜忽然觉得,脸颊上火辣辣刺痛,用手一抹,竟是鲜血淋淋,他哇哇大叫:“我做了你这个龟儿子。”
四平顺着李了怜抽来的鞭势,滑出七尺之外。
他笑嘻嘻道:“龟儿子骂谁!”
李了怜直觉道:“龟儿子骂你!”
四平哈哈乐道:“对,我就让你这个龟儿子骂上一次,又有何妨?”
李了怜这才发现自己反被占了便宜。
他虎吼一声,身形起落如飞,纵横似电,手中乌鞭如神龙腾云,三角形的鞭首,如毒蛇出洞,随时噬向四平身体周遭大穴。
蓦地,小赌一声梵唱出日,人立于地,下身不动,双手如转轮盘,团团推出悄然无声的穿云掌。
曾亮光仍不知死期将至,闷着头撞向小赌。
于是,他才发现自己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所包围。
他周身的空间在缩小,他身上的压力大的令人难以承受,这一瞬间,死亡的阴影第一次传人他的脑海。
他顿时觉得手脚冰冷,头皮发麻,但是人类求生的本能,激起他做最后一击。
只见他瘦小的身子,如针尖般想戳破周遭的压力,他奋力一蹬双脚,却只接近了小赌三尺。
终于,他瞋目欲裂,聚集最后一股精力,猛的张口,一股血箭射向小赌,小赌急急闪避,血箭的杀伤力,在穿云掌的抵消下消失。
但是血箭依旧穿过掌劲,喷得小赌满头满脸。
“哇塞!好刺眼呀,他奶奶的,这个亮光大憨呆,辣椒吃多了,连血都是辣辣的吶!”
小赌像戴上一顶大红帽,正拼命用袖子拭着眼睛,血中辣椒的辛辣,刺激得他流泪不已。
小赌抱怨道:“曾亮光,你还真亮光,死都要我老人家为你流上两滴珍贵纯情的眼泪。”
就在小赌梵唱出口同时,三宝大喝一声,人影倏闪。
剎时,三尊人影齐齐推出二十一掌,将一身是血的顾仁愿,凌空兜起三丈。
砰然落地,就像砸碎的大水缸,死的很惨很惨!
“哇!”
四平一声惊叫,接着银芒掠空一闪。
李了怜还来不及叫,人头已经落地,而他断头的尸体手中仍旧紧紧抓着乌鞭,但是乌鞭鞭首的蛇头,却脱离鞭身,由一条细链系着,紧紧咬在四平大腿上。
还好,海无烟一直在一旁掠阵。
当他看到了李了怜奇异的转动鞭柄时,便觉得有问题,果然鞭首弹出噬向四平脑袋,他急把双手一挥,总算将噬向四平脑袋的鞭首击开。
但是四平的大腿,还是没躲过这一动。
所有的人,都急急掠向四平。
小赌轻轻撕开四平的裤管,我的乖乖,整个掌大蛇头,有一半挤进四平肉里,只见伤口一圈黑青,四周的肉被挤的老高。
只要一拔出蛇头,保证留下拳头大的一个血洞,还不知要流多少血。
三宝急道:“四干,怎么样,这玩意儿有没有毒?你伤的要不要紧?”
四平痛的眼泪都掉下来,除了拼命摇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海无烟安慰道:“三宝,你别急,四平会痛就表示这蛇头上没有毒,只是取出蛇头的工作最好让大夫动手,否则,我们一个处理不好,四平的腿就危险。”
三宝哭声道:“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去哪里找大夫?”
海无烟道:“这儿离兰州不远,兰州市中,银城有个回春堂,堂主白昔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一定能治好四平。”
小赌催促道:“那还拖什么?咱们快走呀!”
于是他握住蛇头和鞭身连接的细链,用力一扯,细链应声而断,他帮三宝小心地扶起四平,让四平侧坐马上,而三宝在身后扶着他。
几人收拾妥当,正要上马离去。
苏大光突然讷讷道:“任公子,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小赌这才想到,还有个苏大光在一旁。
他忙道:“苏兄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苏大光讷讷地道:“我娘的病……”
“如何?”
苏大光痛下决心道:“我娘的病,郎中说需要一片万年血参和药,我知道血参很珍贵,但是……但是能不能……求你给我一片,一片就好……”
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垂越低,难过加上难为情。
他可没忘,地上还躺着三个想要血参的尸体。
小赌恍然大悟,哦一声,自怀中掏出一小方扁形玉盒,他毫不犹豫地交给苏大光。
苏大光没想到,小赌居然如此爽快,他一愣,忘了接过玉盒。
小赌道:“拿去呀,你客气什么!”
苏大光激动哽咽道:“谢谢你,任公子,谢谢你。”
小赌呵呵笑道:“别谢了,只要你娘病好后,你好好孝顺她就可以。”
苏大光猛点头:“我会,我一定会。”
小赌道:“这盒里有三片血参,用不完千万放在玉盒中,血参的精气才不会散失。还有,最好别让人知道你有这玩意儿,否则会要你命的。”
苏大光领悟地点头。
小赌想想又道:“四平的腿伤了,也不能骑马,我们这里就多出一匹马,我看;你就把它骑回去好了,也可以省下很多时间。”
苏大光激动莫明道:“任公子,你对我太好了,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心中的谢意。”
小赌淡笑道:“那就不要说,摆在心里就好,我帮你是因为你是个孝子。”
小赌有些感叹地又道:“而我连亲娘都没有。”
苏大光愣愣的,不知如何安慰小赌。
海无烟轻拍小赌肩膀,柔声道:“小赌,你还有干娘呀!”
小赌回头一笑道:“对,我还有干娘,而且还是两个。”
三宝不忍见弟弟痛苦,催促道:“好了,咱们该走了吧?”
小赌点点头,策马后,他又回头问道:“苏兄,帮你娘看病的郎中,是不是光头、没眉毛?”
苏大光道:“他不完全光头,有一层短短的头发。”
小赌得意道:“你知道为什么他只有那一点点头发?”
苏大光摇摇头。
小赌哈哈笑道:“是我剃了他的头呀!”
哈哈大笑声中,小赌拍马迫向海无烟和三宝。
稀疏的树林中,只留下三其尸体、一匹马,和含泪挥别的苏大光。
※ ※ ※
“青海青、黄河黄
还有那白浪滔滔的金沙江
雪皓皓、山苍苍,
祁连山下好牧羊……”
这里就是狗骨头。
狗骨头,是当地人对河西走廊的谑称。
因为,前后宽广,中间狭长的河西走廊,本就很像狗最喜欢啃的骨头,也因为祁连山由于有丰沛的冰川为水源,灌溉出一片青绿的大好牧场,因此引来不少疯狗、野狗、黑心狗,争相抢夺这根骨头。
所以,叫河西走廊为狗骨头,再适当不过。
小赌、海无烟、三宝、四平他们这一票人,正遥望即将进入的长廊地段。
四平这小子,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不但腿上伤口痊愈,只留下杯口大的疤痕,而且胖了三公斤,如今他更像大肚子弥勒佛。
从狗骨头这头望过去,祁连山就像一列连绵不断的青色屏障,其中,偶尔会有一小块褐黄的枯坡出现。
那样子,就像祁连山发霉了。
比起长白山脉来,有万宝山之称的祁连山脉,的确多出一股关外大漠特有的豪壮气息。
海无烟神情愉快道:“如何,这种景色,关内难见吧?”
小赌侧头欣赏着远方山脉,他那束乌溜的冲天马尾,不安分地在风中摇晃不定。
小赌终于嘻嘻笑道:“他奶奶的,好爽的山,令人忍不住想大叫几声才舒服!”
海无烟笑道:“有何不可,关外本就是豪迈奔放的地方。”
小赌一乐,突然策马冲向长廊。
“啊——”
一声霹雳震天,只是因为想叫,而放声大叫。
“啊——”
“啊——”
三宝、四平也放开喉咙,幻想自己是出征阳关的大将军,正挥刀沙场,追杀小赌。
海无烟无声地轻笑着,他可以了解这种激动的情绪,想当年,他第一次下山,看到连绵广阔的草原时,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