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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兰珠-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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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ly one of u ladies can get in。 Who is Harjol?H…A…R…J…O…L!”那黑人护士说着浓重的美式英语问道。

“Harjol?”袁洁不解地看着我。

我忽然有了反应,那是哈日珠拉,蒙语的海兰珠,我在网上搜索资料的时候见过这种拼写方式。

“Yes; I am。”这一刻,我眼前充满了曙光,兴奋得心跳加速。我终于有希望了。

“She is not well at da moment; so be quiet plz!”护士将我领进ICU外换卫生服,戴口罩,并嘱咐着。

我承诺地点了头,随她进入了病房。

病房内没有拉开窗帘,因此一片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病床上分明躺着一个孱弱的老人,身上架满了仪器,似是奄奄一息。我开始时站的很远,因为内心忽然后怕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相似的画面。

护士按照随生婆婆的要求摘下了呼吸器,安静退了出去。她退出去时,我依旧是站在靠门口的位置上。

门重重地掩上了,病房内瞬间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她费劲喘息的声音以及心脏监视器发出的“嘀——嘀”声响。

我一步步缓缓走上前,直至站在她床边。可是昏暗的光线下,我完全看不清她的脸。

“终于等到你了。”她发出苍老虚弱的声音,短短一句话,便令她喘息不已。

“您在等我?”我感觉难以置信。

“正是因为——前世我欠了你的,所以等着——今世还清——欠你的恩情——就可以进入下世轮回了。——你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就说吧。”她的话反而令我眼前的疑云越聚越重,她半年前发的寻人启事,她在等我?

“我究竟是谁?海兰珠,还是叶海蓝”我最困惑的问题。

“两者介是。”她的回答似是而非,令我更加迷惘。

“我不明白。”

“你带着这一世的灵魂——回到前生,你以为——自己抢占了真正海兰珠的身体,熟不知——那个海兰珠便是你自己的——前生。”

居然真是我的前世?“那我的前世呢?为何我前世的灵魂不见了?”

“前世的灵魂与今世的灵魂——其实是相生相依的,只是——今生的灵魂占居了主导的位置,就像是一个在主意识中,一个在潜意识里。人在今生——总会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某个人——或动作似曾相识,那都是——前世的灵魂在潜意识勾起的知觉。”她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我努力认真地听着,试图找到答案。

“可是为何我当初会回去前世?即是回去了,为何现在却又回来?”

“这就是所谓的机缘,人在临死之前——都会为自己的后世留下一个最强烈的愿望,即使是再没有贪欲的人——也会有愿望,而这个死前最后的愿望——就像是下一世机缘的锁匙,掌控着机会与缘分。你与他——前世临死之前所留下最后的愿望——断送了这一世的机缘,也因此——你必是要回去前世走上一遭,否则——从这一世开始,你与他便是再不相知,永无相守。”

随生婆婆的解释让我不自觉地陷入沉思,我根本记不起自己在那一世逝去之前许下了什么愿望,只是清晰刻下了皇太极眼泪带来的心碎。

“所有人都不会记住自己前世所许之愿,除非——是到了今生的尽头,才会看到些许前世今生的画面。而我也是半年前才明白——今生我最大的机缘就是要等你,因此才苦苦拖住最后一口气——等着你的到来。”她说着挣扎地要去拧病床上方的灯光控制器。

我迅速伸手去帮她,转亮病房灯光的同时,我低头与她对视的一刻,整个人不自觉后退一步。

虽然皱纹盖满了面部,可是依旧遮不住容貌。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才是——前世今生。

“哈达公主——”我唤着她的名字。

“莽古济上一世欠了你的恩情,——曾经说过来世再报。今生便由我——随生婆婆还了前世她欠你的,也算完成前世最后的愿望了。我必须要让你明白,你与他——前世的苦痛纠缠虽然结束了,却注定了今世错误的机缘。若不自己亲手扭转命运,你和他已是注定了——来生的机缘已断。”莽古济凝神郑重地对我说。

“难道说我再也无法回去了?”我已经嗅到了失望的味道。

“他其实今世就在你身边,——你又何须舍近求远,非要回到前世与他作伴?”

“谁?蒋谨淳吗?可是他们对我而言根本不是一个人。”

“是不是同一个人,你又何必急着下定论。——前世已成幻象,该你走的路已经走完了,是必然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也改变不了死亡的事实。可是今世不同,今生的一切都还没有写下,只要你能忍受今世机缘的磨难,——必然会有来世的相守之日。”她眼神中充满了力量与期望,那些像是要将它们传递给我,让我走下去这世之路。

当我走出St Luke’s医院的时候,满脑子缠绕的都是莽古济最后一句话。

“是不是同一个人,你又何必急着下定论。”

我们走向路边,等着出租车的到来。袁洁看着一脸愁云的我也选择了沉默不语。

“海蓝!”突然她大叫一声。

我还没有回神,人已经被袁洁使劲拽了回来。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马路上,一辆车正从右手边驶来,还好她先回了神,将我拉了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她用力过猛,我瞬间失去了重心向反方向倒去。

一双有力的手忽然从后背托住了我偏失的重心,令我免于跌个人仰马翻。

我窘迫地转身忙对相助之人道谢:“Thank you so much——”

一瞬间我的声音没了,只是看着眼前带着眼睛,身着医生制服的斯文男人发呆。

他礼貌地笑着对我说:“Not at all。”然后与同事并肩而行,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我盯着他远去的方向,半天找不回自己的思绪。

袁洁的手在我面前不停地晃着,说:“你不是吧?发花痴了?不过的确挺帅的,还是Doctor。没有一百分,也有九十五了。”

突然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我微笑着转回头问袁洁道:“如果我告诉你他以前喜欢过我,你信不信?”

“喜欢你?算了吧。我看不认识你倒是真的,没看人家连头都不回一下吗?”袁洁用手指点着我的脑袋,好像是要敲醒我。

“走吧,我请你去吃饭,你说是吃中餐呢,还是日本料理?”

我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钻进出租车里,我在汽车开动前又看了岳讬的背影最后一眼。

这样多好!岳讬你终是没有失信,说好了今生就算相见你都不会回首看我的。可是能这么看着你,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就安心了。

我现在已经越来越相信随生婆婆的话了,虽然我并不知此刻蒋谨淳人在何处,可是我记得医院拐角处的身影。我相信他一定在世界某个角落,也许就在不远处。

皇太极,我不相信我们今生无缘,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要在这个世间找到你。因为哪里有你,哪里才是家,才能是归宿。

四十五年后

感觉自己双眼花得越来越厉害了,想找片头痛药都如此费劲。好像是这瓶吧——架高老花镜,把药瓶拿得更远些。

“您正有一个视频电话进入,号码为0838******,请您接听电话……”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我手一抖,好不容易找到的药瓶脱手又掉进了药箱。

我却没有心情继续找药了,这是蒋翊楚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情况有变?我紧张地来回找着遥控器,匆忙地按下应答键。

“小楚。”我正对着屏幕中显示的焦虑面孔。

“蓝姨,您快过来中兴医院吧。我爸——我爸怕是快不行了。”小楚抽噎的哭声卡住了话尾,我的心猛烈抽搐着。

“这就过去,你先别慌。”我迅速关了电话,一只手抱了大衣,一只手颤巍巍地提着鞋跟。见鬼的鞋子,为何就是穿不上!

不管了,拖着拖鞋我疾走出门。

才离开医院不过五个小时,难道这次他会挨不过去?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上眼底。

连夜的一场冬雪银装素裹了北京城,出租车绕进中兴医院大门。

“叶奶奶,地这么滑您怎么穿着拖鞋就出来了?”涟澄看见我挣扎着要下车,跑了过来扶住我。

“你外公现在如何了?”我紧张地握住涟澄的手,惧怕地问着。

涟澄双眼红肿着,瞬间泪水又涌了出来,完全说不出话,只是搀着我向病房走去。

“蓝姨,您总算来了。我知道爸一直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您。”小楚跑过来扶住我,哭着说。

“今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我久违的痛楚。

“三十分钟前,爸的——爸的心脏跳停过两次。医生立即下了病危通知,怕是——怕是要准备——”小楚的声音湮灭在痛哭声中,涟澄更是难以抑制地嚎啕大哭。

我轻轻拍拍小楚的手,压下苦楚至极的眼泪,安抚道:“该来的总是逃不掉,这里是医院。乖,带涟澄去洗把脸,不要骚扰其他病人。”

看着她们母女两个走远,我换上卫生服,深吸一口气,转动重症监护室的门扶手。

他依旧像是平常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依旧贴着心脏监护器,双目紧闭,嘴巴大张着努力地呼吸着,胸口无力地上下起伏着。

我眼前霎那间一片模糊,感觉双腿发抖地完全迈不开步。一点一点我挪到他床边,伸出手握住他早已长满老人斑的手背,轻轻吐出三个字:“我来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已经大半年了,自从上次脑溢血,他便不再有过任何反应,就像一个完全沉浸在自己梦乡里的人。

当他双目缓缓睁开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面前出现假象。

看着他连续试了许多次要抬起手,我压住他始终抬不起的手问:“你可是要什么?”

他虚弱至极,缓缓摇了摇头。

我立即明白,小心取下他面上覆盖的氧气罩。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贴身附耳他唇边。

“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一颗老泪顺着他眼角徐徐坠落白色的枕头上,湿开一个圆圈。

“何必说这样的话,我从来也没有苛求过你什么。”

“一直——都是——我在逃避这份——感情,从来——都不敢表露出。”短短几句话已经令他说得我心酸至极。

“不要说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愿回顾这一生与他无数次的擦肩而过。

“不说——我就要带着——这一辈子的——遗憾走了。”他虽然被岁月磨得有些面目全非,一双眼睛却始终那么固执。

我深吐一口气,抹掉挂于脸上的泪水,给了他一个勉强地笑容说:“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蒋谨淳深深地望着我,沉沉的情愫缓慢流过眼底。我们共同度过的大半辈子,说起来也许只是简单几句,日日过下来却是五味俱全。

“我——想——娶——你!”他突然异常坚定地望着我说。

我顷刻间却又哭了出来,就像是以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子,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也许我等这句话实在太久了,接近半个世纪,等着他的一句话等到我完全死心。这一刻听到时居然感觉出奇得不真实。

“这句话——十年前——我就——想说了,就在——送你去——温哥华的——路上。”他的眼神开始慢慢退色,声音轻不可闻。

十年前?记得那是一个雨天。袁逢身患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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