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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耘武笑道:“那地方不错,四面环海,风光旖旎,那些弟兄无不是渔民出身,被倭寇海盗、税监手下酷吏、东海一霸属下海匪逼得家破人亡,只好逃到飞马岛求生路。我们上岛后,逍遥生要建栅垒,还要训练妇女,大家兴致勃勃,飞马岛只会越来越兴旺……”
钟莹莹问:“真有那么好么?”
惠耘武道:“不信你亲自去看看!”
钟莹莹等的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很想去飞马岛,但不好意思出口,便引惠耘武自己说出来。愿望实现,她连忙道:“好啊,我真要去看看,什么时候去?”
惠耘武笑道:“这里的事一完,我们就走,到了飞马岛,你准是不想回来!”
“我不信,等到了飞马岛看看再说。”
惠耘武道:“两位兄长和嫂子也一同到岛上看看如何?”
钟震坤道:“我正有此意,诸葛兄呢?”
诸葛鼎道:“今后卫海帮与飞马岛相互依存,飞马岛是何种情形,自该去看看。”
钟震坤问宁月娥:“贤妻之意呢?”
宁月娥道:“你们都走了,扔下我一人么?这话问得多余!”
惠耘武大为高兴,连说几个好字,又道:“兄嫂们对小弟和逍遥生误会消除……”
宁月娥忽然道:“慢,嫂子又想起一件事,司马少侠说云娘、甘蕊投效税监府,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这其中是什么内情?”
惠耘武道:“她们是听了逍遥生之劝,到税监府去卧底的,另外,小弟去贺兰山之事还未说到公良前辈何以下山之事,这就会说出来,好让兄嫂们心中有底……”
接下来,他把公良品与蛇心羽士卜刚、毒血趾班大为、大漠秃鹰申屠雄当年同在宫中以及建立天灵教的前因后果详说一遍。
诸葛鼎等人听后大为震惊。方知天灵教与税监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用心险恶,图霸武林还要实现宦官之野心。
钟震坤道:“原来如此,我辈之责任大矣,今后当以全局为重,对逍遥生不再疑神疑鬼,惠贤弟放心,愚兄说到做到!”
惠耘武道:“消除了误会,小弟万分高兴,今后同心同德,与天灵教誓不两立!”
宁月娥叹道:“愚嫂先还埋怨贤弟,不谈结这门亲,如今看来,云娘深明大义,我为有这么个好弟媳高兴,愚嫂真是对不起你……”
惠耘武忙道:“嫂子休要这般说,这怎能怪罪嫂子,只是彼此不了解……”
言未了,忽听一阵脚步声,有人高声道:“诸葛前辈、钟前辈、宁前辈在么?晚辈肖劲秋有事请教!”
众人一听,忙站了起来,出屋迎接,只有钟莹莹坐着未动,心却跳得擂鼓一般。
钟震坤抱拳道:“肖总舵主,别来无恙,请别客气,屋里请坐!”
肖劲秋见三位出来迎接,忙深施一礼:“劳三位前辈移驾,晚辈深感不安,三位请!”
众人进屋,肖劲秋又与钟莹莹见礼,两人面上都一红,尤其是肖劲秋,觉得自己愧对钟莹莹,虽然两人并无承诺,但他曾对她表示过情意,她虽未回应,自己总有些歉意。
钟震坤道:“肖总舵主何事相商?”
肖劲秋忙收敛心神,道:“晚辈有一事相求,请几位前辈劝说双钩王费锦山父子和峨眉派刘尚武、洪飞叔侄,以大局为重,别再找荀、甘二位寻仇……”
“当年费前辈的侄子和峨眉一位弟子曾纠缠过荀、甘二位,死在她们手中,这事并非荀、甘二位的错,他们不该心存不轨,又试图……唉,这些事不提也罢。如今事过境迁,大家同仇敌忾,若再为往日恩怨相互敌对,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惨事么?费刘二位前辈传话过来,要在卫海帮三天喜庆过后与荀、甘二位了结,晚辈为此十分发愁,思来想去只有请几位前辈说项,彼此化解了这段怨仇才好。”
钟震坤道:“我等与费、刘两位过去只相互闻名,彼此并无交情,只怕说了无用,但一定尽心就是了!”
诸葛鼎道:“此时再纠缠私人恩怨确是不智,我等一定尽力说服费、刘两位,以武林大势相告,费、刘二位自会掂量。”
肖劲秋站起一揖:“多谢二位前辈,在下不再打扰各位清谈。”说完要走。
惠耘武道:“费、刘两位挑战之事,云娘姐妹知道了么?”
肖劲秋道:“我还是听两位姐姐说的,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她们,要不早就……”
惠耘武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和你过去再劝劝她们!”
肖劲秋道:“两位姐姐深明大义,只要费、刘二位不找上门来,她们决不会滋事。”
宁月娥道:“当年她们两位是不是下手也太狠了些,是以招来今日之祸?”
肖劲秋道:“此事也难怪两位姐姐,费、刘二位子侄的行为也太过份,事后还邀约一帮人,妄图以武功降伏两位姐姐,哪知他们高估了自己,在堵截拼斗中丧身,所以……”
钟震坤道:“武林人最重恩怨,也难怪费、刘二位耿耿于怀,这事我们尽力而为吧!”
肖劲秋再次道谢,又说:“各位请到飞马岛小住几天,容晚辈略表心意。”
惠耘武笑道:“两位兄长和嫂嫂、莹莹刚才已答应,此间事了便往飞马岛一行。”
肖劲秋喜道:“那是再好不过,到时候晚辈再来恭请!”
告辞出来,他回到了自己的住房。田小燕就此离去,宛如把他的心撕扯开来,他对她已付出了真情,没料到她竟然被大舅一声召唤,便弃他而去,这使他伤心到了极点。
本来,他对钟莹莹一见钟情,但钟莹莹却未表露出一丝情意,她身边有个司马俊在打转。
论形貌,自己不如司马俊,钟氏夫妇尤其是钟夫人,对司马俊关怀备至,对他却很冷淡,使他感到和钟莹莹的事希望渺茫,遇见田小燕后,虽然她貌比天人,一点也不逊色于钟莹莹,但他却未见异思迁。哪知田小燕却对他情有独钟,坦然将自己的终身托付与他,这使他难以拒绝也不愿拒绝。
这不仅是为了江湖道义,为了挽救田小燕,也为了不忍辜负田小燕这份真情,他便毅然承诺下来。
田小燕的美貌、率真和性情、超人的武功、聪慧的才智都打动了他。如果说一开始他不愿田小燕重蹈前辈覆辙、搅乱江湖大局因而接受田小燕许托终身的话,到后来他是真心实意地喜爱她,把她视作终生的伴侣,对钟莹莹除有些愧意外,再无非分之想。
这是他生平头一次把全部真情付与之一位红粉知己,田小燕已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再也容不下别的姑娘。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份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容容易易地就得到了一个姑娘的真情,也莫名其妙地眨眼间就失去了她。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两天来他夜里都难入眠,锥心的苦痛折磨着他,使他意志消沉。
他想来想去,理出了几条理由。其一,田小燕对他的情意不深,只是一时间的冲动,等到热情过了之后,对他已生厌倦;其二,田小燕从小就知道长大要为爷爷雪耻,她父亲对她寄予厚望。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已生了根,她之所以愿跟自己走,答应不再找六大门派报仇,也只是一时之想,日子一长,那从小就植了根的雪耻愿望又会重冒上来;其三,不见碧蟾宫中人时她还能克制,一旦见到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身负的重任,父母的嘱托;其四,碧蟾宫不仅为了雪耻,也为了要在江湖上开宗立派,她自小就是碧蟾宫主,怎能长期蛰伏,把碧蟾宫的名号在她手中断送;其五,她相信了司马俊的挑拨,因为司马俊风流倜傥,给了她好印象,所以……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已失去了她。抛开个人情感不说,她这样一走,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这对她个人或是对碧蟾宫又会带来什么后果?她虽无情,但年龄幼小,不知情为何物,只凭一时之冲动决定好恶,自己决不能怪她,但对她今后的作为,却又不能不闻不问。
几经思索,他虽不怪罪田小燕,但对“情”之一字却是寒心已极,决心再不孟浪轻浮,再不轻信一个女子、尤其是年龄小的女子所表示出来的情爱。他觉得已经受够,他要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对付天灵教、税监府这般恶人身上。
荀、甘二女早看出肖劲秋意志消沉、心中痛苦,但又不知对他说什么好,只是对他说,天下无处无芳草,不要苦了自己。老秀才则只字不提田小燕,只说未来伏魔的千斤重担要靠他来挑,要他以大局为重。
肖劲秋十分感谢他们的关怀,表面上仍嘻嘻哈哈,只在夜间独自一人时长吁短叹。
他走后,惠耘武叹口气,道:“这位肖老弟肩担道义,责任重大,想不到碧蟾宫主却来了这么一招,这无异在他心上插了一刀,你看他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人却消瘦了些……”
宁月娥道:“怎么,他和田小燕有私情?”
钟莹莹听得怦然心动,把目光对着窗外,装得漠不关心,其实心里紧张已极。
只听惠耘武道:“我是听云娘说的,他对田小燕本无用心,旨在引导她走入正途,防她被天灵教收罗利用,没想到田小燕有自己的苦衷,她把他当作摆脱千莲门纠缠的依靠,当场把终身托付与他,他最初无比惊愕,但又不敢拒绝;怕田小燕羞恼中投入天灵教,便答应了她,他使她放弃复仇念头。”
宁月娥道:“他既然没有情意,怎可欺骗人家一个女孩子?”
惠耘武道:“也不是毫无情意,后来他把一腔情意都给了她,没想到……唉!”
诸葛鼎问:“千莲门是怎么回事?”
惠耘武只好又从头说起,泰山比剑,隐居千山等等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听得几人直叹息,这武林恩怨,真是纠缠不清哪!
钟莹莹听得方寸大乱,她既痛心自己当初没有许诺肖劲秋,哪怕连个暗示也没有,以至肖郎接受了别人的情意;又为田小燕的离去感到婉惜,她离开肖劲秋,只怕后悔莫及。
但她又十分失望,肖郎移情别恋,自己还有什么希望?除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入她这眼?
要是当初她不对肖劲秋产生怀疑,他就不会分心去恋别的姑娘,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去探视他,他说什么仙子光临的疯话,她要他别胡说,他曾说道:“打见了仙女一面,就令我魂牵梦萦……”后来送他到渡口,他在船上吟道:“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他日再走东西道,与君相逢长久时!”这不是明明白白向自己示情了么?自己当时心里也十分清楚,可就是不敢回答一句半句,除了害羞,更多的是对他不放心,以为他和魔女交往,行为未免不端……唉,失去了的不会再得到,我该怎么办呢?……她沉入了遐想之中,爹娘叔伯们说些什么她再也没有听进一个字,直到叫她去吃饭,她才清醒过来。
饭罢,钟震坤夫妇、诸葛鼎去找双钩王,钟莹莹独自回屋,却碰上了卫青萍和温金宝,邀她去江边钓鱼,她推说不舒服,眼看二人高高兴兴地去了。
她不由忖道,温金宝和卫青萍看来情投意合,但温金宝是个和尚呀,这段情又要怎生了结呢?想着想着又想起了惠耘武,失去了尤绮云,又遇上了荀云娘,看来情之一字,不能勉强,但也不能错失良机,她觉得应该怎么办了,她要照自己的愿望走下去!
忽然窗外一阵欢声笑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