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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浩冷眼旁观,那些掘地的人并不往深处挖,只随随便便挖一锄,这哪里是在挖矿,分明是故意讹诈,不由一股气往上冲,怒道:
“黄家祖坟是私产,你凭什么在此乱挖……”
言未了,汉子面色一沉:“你要讲理吗?走走走,到税监衙门讲去!”
黄良彦赶紧制止儿子:“你别多说话。”
又对汉子陪笑道:“这位爷台,老夫送上二百两银子,算是各位辛苦的一点茶水费……”
“什么?你以为大爷是来讨小钱使的?黄老儿,大爷劝你放聪明些,祖坟给挖掉了,你黄家还有根吗?”
“是是,好说好说,老夫送五百两如何?”
“大爷懒得和你噜嗦,话就拉明了说吧,五百两是大爷的辛苦费,你要想保祖坟,就拿出珍宝古玩两三件,二十万两银子……”
“什么?二十万两银子?还要珍宝古玩?”黄良彦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不错,珍宝要上好的……”
“天哪,哪里去拿这许多银子!”
“黄老儿,你别对着大爷哭穷,你在福州有商号,在连江有五个店铺,有多少家底,大爷们可是一清二楚。你若识相些,三天内交出珍宝和银子,大爷就带人上路,保你祖坟完好,要是不如期奉纳,大爷就命人掘地三尺,把你祖宗尸骨挖出来……”
黄浩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住口!你小子哪里是挖矿,分明是讹人财物,形同盗贼,你今日只要敢动黄家祖坟一草一木,少爷就不轻饶你!”
汉子大怒:“你小子好大的口气,来人,把这小畜牲锁了,送连江县衙门治罪!”
挖矿的人早就歇手站在一边看热闹,一个个凶眉恶眼的,哪像吃苦力饭的穷弟兄。
一听头儿命捉人,立即冲出三条汉子。
黄浩怒火中烧,大吼一声,三拳两脚,把三条汉子打得躺在地上哼哼。
头儿把手一挥:“上!”
二十来条汉子咆哮着扑上来,黄浩哪将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内,施展拳脚,瞬间放倒了七八人,其余人心一寒,连忙退缩。
头儿气极,骂道:“没用的东西,闪开!”
他掳起袖子,一个弓步前推,一爪劈头抓去。
黄浩使了个“拨云推月”,左手架挑,右手一掌推出。
头儿退左脚,使个“饿虎扑食”,两爪齐出,左爪抓脸,右爪撩阴,来势凶猛。
黄浩使个“牯牛摆头”,身形一闪转身侧面躲开两爪。
交手两个回合,黄浩试出对方武功不弱。
当即提口真气,使出八成劲力,一气猛攻三招,但均被对方从容化解,接着回敬三招。
黄良彦呆看着儿子与人交手,心中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若叫儿子罢手,就要交出珍宝两三件,二十万两银子,这就会使黄家伤了元气,生意难以维持,断了生路。
若是让儿子把这伙人赶走,税监大人动了怒。那无疑是招来杀身大祸,人财两空。
看来只有舍财保命方是上策。
便大声叫道:“我儿住手,快些住手!”
可是他喊迟了,场中胜负已见分晓,黄浩已把那个头儿打倒在地,还吐了口血。
头儿此时被下人扶了起来,喘着粗气,抹了抹嘴,骂道:
“好小子,你狠,你能,大爷领教了,这就回税监府复命,你等着杀头抄家灭九族吧,到时看你再狠不狠!”
他手下人喝道:“这位是税监府管事赵泰赵大爷,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你就等着瞧吧!”
一行人纷纷上马,簇拥着赵泰而去。
黄浩心中大惊,这家伙竟是税监府上的管事,这下可闯大祸了,一时愣在那儿,黄良彦更是吓得站也站不住,一下坐到了地上。
这情形再清楚不过,税监使人挖士绅祖坟不过是为了搜刮财物,哪里是挖什么矿!
就在此时,离黄家祖坟二十来丈的丘陵地上,有不少人在大声吵闹,不知出了什么事。
黄浩凝目看去,只见有十多骑正朝这边奔来,后边有人拿着兵刃追赶。
骑马的人大呼小叫,叫的正是“赵大爷,赵大爷”,看起来也是赵泰手下的爪牙。
喊声惊动了走出不远的赵泰一伙人,一个个勒马张望,有人道:“咦,莫不是他们也碰上硬点子了?”
有人应道:“不错,你们看,在后面追赶的是个娘们!”
赵泰一扬马鞭:“快走!”
一伙人眨眼间去得远了,后面的快马加鞭,拼命追赶上去。追他们的女子刹住身形,恨恨一跺莲足:“你们再敢来,姑奶奶要你们的命!”
四周一张望,见黄浩站在那里,以剑一指:“你是头儿么?”
“姑娘认错人了,在下刚才还和他们头儿交手,逐走了这伙无赖!”
“咦,你这莫非也是这伙人来挖祖坟?”
“不错,姑娘你们那儿呢?”
“这伙该死的贼虫,竟敢以挖人祖坟相威胁讹诈财物,明日要是敢来,我非要他们的命!”
黄良彦走了过来,问道:“姑娘,你家也遭厄运吗?为何你父兄不出面,倒让你一个姑娘与强人争胜?”
姑娘道:“家父年迈,不会武功,家兄在金陵照管生意,只有我自己出头。”
黄浩趁机打量姑娘,见她面容姣好,身段婀娜,虽比不上钟莹莹娇艳,也算颇有姿色的了,不由多看了几眼。
又听老父问她:“姑娘是上丘村人吗?”
“正是上丘村人,家父母和我住村里。”
“哦,姑娘可是姓罗?令尊罗霖沛……”
“咦,老人家如何知道?”
“彼此相隔不远,这一带士绅无多,彼此大都相识,只是不常见面罢了。”
“老人家尊姓大名,祖坟也给侵扰了吗?”
“老夫姓黄名良彦,这是小儿黄浩。情形和姑娘家的一样,他们以挖矿威胁挖祖坟,旨在敛财,胃口吓人,叫人倾家荡产!”
姑娘狠狠道:“只要再来,打断狗腿!”
黄良彦叹道:“姑娘,这伙人来头大,惹他不起,大祸临头矣!”
姑娘柳眉一挑:“我才不怕呢,再来欺人,我就宰了他们。”
黄浩苦笑道:“姑娘可知这伙人来历?”
“他们瞎嚷嚷说是奉了什么税监之命,我未等他们说完就动手打跑了他们!”
黄良彦道:“此事非同小可,他们确是税监府的人,姑娘闯了大祸啦!”
姑娘眼珠一瞪:“管他的,事到如今,怕也无用,只有和他们斗到底!”
此时,忽听一个苍老声音在喊:“珠儿、珠儿,你快回家,莫与人动武……”
“爹,我在这儿!”
一个六旬老翁气喘兮兮地走了过来。
黄良彦迎了过去:“罗兄,久未晤面,这一向身体可好?”
“原来是黄兄,幸会幸会!”罗霖沛连忙还礼,又问:“这位公子是……”
“小犬黄浩。”
“令郎一表人才,黄兄好福气。”
“唉,大祸临头,还有什么福气呀!”
“彼此彼此,请到寒舍一叙如何?”
黄良彦心想,彼此同病相怜,不如一起商议个对策,当下点头答应。
路上,黄良彦说了事情经过,罗霖沛慨叹不已。
上丘村离此不远,说话声中片刻便到。
罗家四周砌有围墙,是个大庄院,大家在客室中就座,自有丫环奉上茶水。
罗霖沛道:“今日之事,全仗小女玉珠,但如黄兄所言,逐走恶徒不是好事,税监在闽省一手遮天,我们怎逃得出他的手板心?”
黄良彦叹道:“这分明是讹财,只要交了银子便可保祖坟无虞。”
“那就舍财免灾,以求平安吧!”
黄良彦苦笑:“并非老夫舍不得银两,实在是拿不出这许多……”他把数目说了。
罗霖沛大惊:“这不是叫人倾家荡产吗?”
这边两小也在交谈。
黄浩问:“姑娘在何处学艺?”
玉珠答:“栖霞山凤翔峰清风庵,师傅是清惠师太,你又是在何处学艺?”
黄浩答了,又问:“姑娘知道税监府中的情形么?那里有许多高手为税监效命……”他数出了一些人物的名字。
玉珠不禁动容:“啊哟,我刚回来十多天,对这些一无所知,想不到会有那么多顶尖高手为官府效力。”
黄浩道:“所以,仅你我之力,无法抗拒这场灾厄,须想出别的法子来才好。”
“那你说怎么办?”
“在下一时也想不出好主意。”
“总不能叫他们掘了祖坟!这事儿也实在叫人气愤,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黄良彦道:“税监此举是先作了一番探查的,对黄家家底一清二楚,相信对罗家也了如指掌。若按他们的开价付资,你我两家就会倾家荡产,沦为乞丐,若是置之不理,祖坟不保,还要家破人亡。两者择其轻,还是只有不惜产业,如数交纳,舍此别无他法。”
罗霖沛道:“犬子在金陵经商,我父女可投奔他而去,但祖坟就不保。要交银两,一时也拿不出许多,仍然躲不过一场大祸……”
罗玉珠气得跺脚:“祖坟在此,逃也逃不掉,明日就拼他个鱼死网破……”
“硬拼不是办法,他们人多势大,到头来仍然人财两空、祖坟不保,只有变卖家产,如数交纳,但求保得一家性命,也不管今后衣食有无着落,走一步算一步了。”黄良彦哀叹,止不住掉下了几滴泪。
黄浩心似油煎,老父所说的凄凉晚景并非虚言,想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枉自学了一身武艺,到头来仍不能保一家人平安,不由得眼眶也渗出了泪水。
罗玉珠难受得抽泣起来,罗霖沛也老泪纵横。
四人默然相对,一时无语。
逃是不能逃,逃了祖坟不保。若是倾家荡产,这以后的日子又怎么过?
然而,除了倾家荡产以保祖坟,实在无路可走,他们终于认命。
告辞出门,两家相约互通音讯,共渡难关,黄良彦父子当即回家。
晚上,黄良彦把儿子叫到客室,吩咐道:“为父已盘算好,把几个铺面盘出,再加历年积蓄,二十万两银子可凑足,但就没有产业留给你了。为保祖坟,保一家老小性命,已顾不得这许多,好在你有一身武艺,不愁找不到一碗饭吃。明日你千万不要再与他们争吵,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娘和你两个妹妹又托谁照管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儿勤奋,家业可以重建。事到如今,也只有想开些,你记住了吗?”
黄浩见老父双目含泪,心中如针扎般疼痛,连忙好言回答:
“爹爹放心,孩儿不会鲁莽行事。但只要孩儿一口气在,此仇非报不可。孩儿要睁大眼看着,他程瑞彩又能猖狂到几时!据孩儿所知,一些能人异士已结成帮伙,协力对付程瑞彩,这狗太监作孽太多,必遭天报!至于今后生活,孩儿自会设法,爹就只管放心吧。”
“唉,还谈什么报仇,税监一手遮天,权大势大,但正如儿所言,让上天报应他吧!”
大难临头,父子相互慰勉,心才稍安,爷俩撑得住,也才能安妇孺。
第二天,父子俩一早便去黄家村祖坟地守候,料定赵泰必来。
福州府离连江县仅五十里,不用两个时辰便可来到。
不久,罗霖沛父女又过来相见,两家祖坟相距百来丈,彼此都望得见。
四人心急似火,翘首以待,彼此心情沉重,无多话可说。
也不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