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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隆、张合认出是逍遥生,知道他的厉害,忙站起来招呼,十分有礼。
笑狐却不知他是逍遥生,兀自气得发抖:“你小子好缺德,栽赃陷害,这下天灵教到处找我,要剥我的狐皮,害得我东躲西藏,无容身之地,走走走,找二位姑娘说理去!”
肖劲秋道:“怕什么?没容身之地我替你找一个窝,包你没事!”
边小龙想动手整治他,又碍于二女在楼下,不敢放肆,气冲冲走过去打开房门,出去找二女诉苦。
下了楼不见二女,又到柜上问,都说没有这样两位女客来投宿。
笑狐情知又上了当,更是火上加油,怕这小子跑了,连忙冲上楼一看,这小子正安安稳稳坐着,他狞笑一声:“好小子,你没跑,狐爷爷今天非整治你不可!”
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齐隆拦住他道:“狐兄,这位就是逍遥生肖大爷,你能和他动手么?”
笑狐一听,打个哈哈:“齐兄,你千万莫上这小子的当,这小子舌尖嘴滑,纨挎子弟一个,他决不是什么逍遥生!”
肖劲秋嘻嘻笑着,从怀中摸出两只白玉杯,拿在手上观赏,道:
“你这人不领情,早知如此,我肖大爷该把你押去见天灵教的九星座主,又立功又受奖又光彩。结果大爷宽心仁厚,非但放了你,还送你一只白玉杯,难道你竞忘了不成?”
笑狐一见白玉杯,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想不到这个酒鬼果真就是逍遥生,便赶紧换副笑脸道:
“误会误会,我当是谁,原来果然是肖爷,不知肖爷前来有何指教?”
肖劲秋见这家伙笑脸换得这么快,不禁大笑:“好啊,你总算有点良心,旧事就不再重提吧。”
说着揣好杯子,顿了顿又道:“你们刚才骂我搅了你们的局,究竟怎么回事?”
齐隆、张合不知白玉杯的事,见笑狐转眼间就变了笑脸,情知—定有缘故,以后再问笑狐,听肖劲秋问他们来福州的原委,便老实作了回答。
原来,笑狐与他们在出福宁州的路上相遇。
笑狐说税监府藏有许多武功秘籍,他想去偷出几本,觅地练功,因为被他栽赃,天灵教决不会放过他,为求自保,只有这条生路,齐、张二人也想过,在葛洪山公开亮名入天灵教,后听逍遥生说得有理,便未入教。
这一来,天灵教岂能饶了他们?听笑狐一说,齐声赞成,便结伴同行。
白天睡觉,夜晚赶路,今日才到福州,哪知听店里人议论,逍遥生大闹荔枝宴,全城戒备搜捕人,那税监府岂不加岗加哨,他们若去行窃,岂不自投罗网?
肖劲秋听罢笑道:“狐兄你好大胆,竟敢到税监府盗秘籍,不要命了么?”
笑狐苦笑道:“有什么法?在葛洪山你老兄硬说我搅了天灵教的局,人家恨我入骨,今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为保一条性命,只好冒险前来,只要税监府防范不严,也不是无法可想。”
肖劲秋道:“你老兄的轻功、溜功当属一流,进出税监府并非难事,但要偷盗武功秘籍,那就不是容易的事。别的人不说,光程瑞彩身边的四个亲随太监和十三个护卫太监就不是好相与的,你若冒冒失失闯进去,只怕再回不来。”
齐隆道:“肖兄说得是,这个念头趁早打消了吧!”
肖劲秋道:“三位都是江湖上万儿响亮的人物,虽说有些事不该做,但也不是恶人。在下奉劝三位转入正道,跟我到卫海帮抗倭抗暴,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三位意下如何?”
齐、张二人忙问卫海帮是个什么帮派,肖劲秋把其作为大略说了说,又把近三天的危难缘由讲了个清楚。
齐张二人对倭寇杀我沿海百姓一事素有耳闻,对倭寇颇为愤恨,加上对逍遥生在葛洪山的大胆行为十分钦佩,当下便爽快答应下来,只有笑狐皱起眉头不出声。
肖劲秋问他:“狐兄,你不愿去么?”
笑狐道:“不是不愿,只是人家能容得下我们么?上次在福宁州,我好心好意劝钟姑娘,他们不要离开,反遭那几个正道小子猜忌,原因就在荀、甘二位姑娘身上。你老兄与二位姑娘称姐道弟,人家会相信你吗?”
肖劲秋道:“信与不信由他们去,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成,狐兄不必顾虑,我们四人共进退就是了。”
“你老弟的意思是,要留同留,要走同走?”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
“那好,有你老兄这句话,我干!以后天灵教找我麻烦,你和荀、甘二位姑娘可不能不管!”
肖劲秋笑道:“好说好说,今天夜晚就动身如何?早一刻到达总舵早一刻放心。”
“如何去法,黑更半夜找得到船么?”
“不愁不愁,三位老兄就快收拾衣物吧!”
笑狐道:“且慢,你老兄得露一手我瞧瞧,让我心服口服才成。我笑狐一生独往,从不干赔钱的买卖。你老兄手上的玩意儿高超,我笑狐跟着也沾光,遇到危险时有个依靠。若老兄不是高手,就是说说大话,这块脸儿又有什么光彩?要是运气不好,开溜不掉,被人家活捉了去,又是挖心又剥皮,到头来落个惨死魔窟,我还不如独自去走江湖来得痛快,齐老兄张老兄,你们说是不是?”
张、齐二人也有这个心意,连忙点头称是。
混天犬齐隆道:“咱出道以来,从不向人低头,打不过就可以开溜,但不会屈膝。这些年也拼过不少扎手人物,所以混了个万儿出来,肖老兄弟要是能使咱佩服当然最好不过,要不手上功夫不行也没啥,咱还跟你去卫海帮。”
张合道:“我的心意和齐兄一样,肖大侠就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肖劲秋笑嘻嘻答应:“好是好,露一手也并不难,可在房间里不行呀!到外面去就耽搁时候,等我想想再说。”
略一思忖之后,又从怀里摸出两只白玉杯,递给笑狐一只,递给混天犬—只,道:“你们抓紧了它,我从你们手中取回来。”
说着径自退到丈外,又问:“抓紧了么?”
笑狐、混天犬手上都使了内功捏紧,齐道:“好了,开始吧!”
肖劲秋笑道:“那我就动手啦!”
言毕,两手分向二人手上虚空一抓,只听“嘭”一声,两只白玉杯分别从笑狐、混天犬手上脱出,平平稳稳落到肖劲秋手上。
笑狐、混天犬只觉一股极大吸力猛地一扯,杯子就再也拿捏不住,惊得目瞪口呆。
这手“摄空取物”本不算太稀罕,只要内力强的高手都做得到。
但他二人已使出内功捏杯,却被肖劲秋轻轻容易取去,足见他的内功已达上乘境界,而他才如许年纪,成就却已如此惊人。
“献丑献丑,二位的考较可以了么?”
笑狐、混天犬回过神来:“可以可以……”
笑狐又道:“你老弟有此神技,我笑狐口服心服,自今后就跟定了你吧!”
齐隆、张合不约而同道:“我也是!”
肖劲秋道:“今后我四人患难与共,成生死之交,大家兄弟相称吧!”
笑狐等三人欢喜不尽,连忙收拾东西。
笑狐边收拾边道:“我早就看不惯天灵教那股狂劲,对江湖三个霸主的平生作为也愤愤然。卜刚是个吸血鬼,矮怪、毒血趾杀人如麻,手段残恶,只有混世魔君不滥杀无辜,是四霸主中最善的一个。如今三霸主成了天灵教的卦主,大有一统武林之势,咱们这些人迟早要供他们驱遣,这口气实在咽不下,所以才动了到税监府偷武功秘籍的念头,好练出一身绝技与他们较量。如今有你肖老弟带头,我笑狐再不济也要跟着干到底,把这些王八羔子送到阎王爷那里受报应去!”略顿一顿又道:“喂,肖老弟,提起三个霸主大魔头,一对一你是不是人家的对手?你可要老实回答,可别坑苦了人。”
“你看呢?”
“就凭你刚才那一手,恐怕还不够。老兄,三个大魔头非同小可,是当今稀世高手,你若不是对手,我看我们还是散伙了吧!”
“你们两位说呢?”
张合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纵使不是老魔对手,拼一场也总比为人奴仆强!”
齐隆道:“天灵教势大,又得了葛洪祖师遗宝,所以我才动了入天灵教学武功习宝典的念头。如果肖老弟不是老魔对手,虽说大伙儿拼死,也不过几条命,但未免有些不值。这鸡蛋碰石头的事,只有傻瓜才会干。”
肖劲秋暗笑,这笑狐就是狡猾,说来说去还是不放心,不让他佩服就笼络不住,说不得只有再露一手给他瞧瞧了。
于是道:“我只与卜刚交过手,又只对了一掌,我有了内伤,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其余两霸从未朝过相,我怎知是不是人家的对手?”
笑狐大吃一惊:“咦,你何时与卜刚交手?赶快说来听听!”
肖劲秋把江陵龙山古墓中发生的事说了,听得三人又惊又喜。
笑狐道:“成了成了,你武功只要与卜刚他们在伯仲之间,我们就大有可为!”
“走吧走吧,时候不早啦!”肖劲秋催促。
四人遂到掌柜处结账,何栋听说他们要去总舵助战,哪里肯收钱,还道谢了一番。
四人出了旅舍,肖劲秋却往城门外走,笑狐问他到哪里去,他说跟着走就知道了。
出得城来,肖劲秋加快了脚步,笑狐等三人急追,不久就出了五六里地。
肖劲秋停下来道:“狐兄你总不放心,我只好再献丑一次,让你和豹兄犬兄掂量掂量。”
他走向官道旁的丘陵地,举目四处查看,发现有一截干树桩,不到一丈高,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心中有了主意,道:“请三位老兄去看看那枯树桩,结实不结实。”
笑狐等三人依言走了过去,用手摸摸,用力推推,树桩不但不朽,反而干涸异常坚实。
笑狐道:“又坚实又铁硬,老弟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要演掌功给我们开眼界?”
“狐兄你一掌能把它击倒么?”
笑狐道:“我的天,这树根深得很哩,莫说一掌击倒,动也动不了一下。”
肖劲秋道:“不错,这么粗的树,根岂有不深之理?狐兄你们三人合力推推看。”
笑狐道:“不用推不用推,肖老弟你要演掌功只管演好了,包你一掌打个深印进树身,它也不会摇动一下。”
“为了放心,三位就推一推吧!”
笑狐道:“好,推就推吧。”
于是三人双掌按树,一齐发力推了推,巨树桩纹丝不动。
笑狐摇头道:“这是蚍蜉撼树,白费劲!”
肖劲秋道:“我来试试看,请三位退开。”
笑狐惊问:“你老弟要推倒它?”
肖劲秋笑而不答,只往前走了几步,距树桩丈远立定,默运金轮神功,敛集了九成功力,大喝一声:“咳!”笑狐等三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并未听见巨树桩倒地的轰响,只是满头满脸被碎泥土块打得生痛,赶忙又退开一丈。
待泥土落尽,看那树桩,已经消失不见。
三人连忙跃了过去,只见树桩连根拔起,赫然倒在地上,适才那阵碎泥土块就是树桩的根带出来的,三人不禁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活来。
肖劲秋因耗力甚多,站着闭目调息。
笑狐直瞪着树桩,发现树桩近根处有盆大的一片已经粉碎,忙指给齐、张二人看。
齐张两人早就发现,两眼看得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