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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俊心中一懔,暗想在福宁州郊外曾与他交手几个回合,当时他赤手空拳,并不见有指套,这可得加倍小心。
突然,邢甲大喝一声,左爪当胸一把抓来,其势如电光石火,惊得两边人众喊了起来。
司马俊连忙一闪,但不及还手,老怪右爪又到,他在急闪时还了一扇。
两人动作之快,使人眼花缭乱。
二十招一过,邢甲又变了招式,专以双爪去迎对方的金扇,旨在抓其手、腕、臂,使司马俊招式难展,缩手缩脚。
在后观战的宇文浩、诸葛鼎、钟震坤夫妇都为司马俊捏了把汗。
剥皮阎罗名不虚传,不独招式奇特,内功也十分深厚,双爪抓出时飒飒有声,不愧为一代枭雄。
试想他横行江湖三十年,手段残忍曾引起武林公愤,但各大派却无奈他何,要是没有一身高超技艺,焉能横行到今日?司马俊纵是名师之徒,但毕竟修为尚浅,恐不是老怪对手。
钟震坤又提议出场押阵,以防不虞。
老秀才这次不再多说,四人遂从队列之后往前走,和钟莹莹站一起,老秀才却走到肖劲秋一伙里去。
他一指肖劲秋:“好你个小子,竟然一边乘凉!”
肖劲秋一笑还未及作答,笑狐就接了嘴:“前辈放心,有名门子弟在,哪里轮得到我们小老弟?再有二十招,司马大侠必胜!”
肖劲秋道:“把你那狐嘴闭上,少惹是非,邢老甲鱼是好斗的么?”
此时,场中斗得激烈,五十招过去,双方胜负难分,但司马俊已守多攻少。
温金宝道:“阿弥陀佛,这阎王果真了得,再有一阵子,司马老兄只怕……”
说到这里,他被肖劲秋拐了一下,把话刹住。
钟莹莹等四女看得心惊,两人武艺之高,让她们开了眼界,都希望司马俊快些取胜。
司马俊今日已使出了看家本领,他这才知道邢老怪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如此斗下去只怕要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岂不砸了招牌,还累及师门清誉,一急之下,他心气浮动,险些被老怪铁指甲抓中,只听“泼刺”一声,袖口被抓去了一片,惊得四女叫出声来。
听到她们的惊叫,他不由鼓起了劲,说什么也不能在姑娘们跟前丢脸。
于是猛吸一口真气,凝神定心,接连攻出三招,乘老怪闪避之际,把从未用过的扇中剑使出。
他以掌心内藏一压机纽,扇子中间一根最粗的扇骨中“突”一声,跳出一把七寸剑刃,“嗤”一声刺穿了邢甲的腰背衣服,但未伤及皮肉。
这一来,两人算是扯平。
老怪被激得怒火上升,立即展开反击。
司马俊金扇剑刃立即缩回,快得场上众人并未看得真切,只觉扇尖白光一闪不见。
司马俊扳回颜面,心中安定下来。
扇中剑在近身攻击时防不胜防,高手过招避让往往只差几寸,扇中剑突然跳出使对方无法避让。
出道以来,他未逢过强硬对手,所以,不曾使用过,今日试用,果然有效。
对手为防扇中剑,不敢靠得太近,但不靠近十个指甲就用不上,所以邢甲攻势不再如先前一般凌厉。
此时宇文浩小声对肖劲秋道:“小子,今日寻机把邢甲鱼毙了,这老小子罪大恶极!”
肖劲秋道:“晚辈也有此意,但对方人手不少,恐难如愿。”
老秀才道:“见机行事,莫失良机。”
突然,场中情势发生了变化,司马俊金扇竟被邢甲十个指尖扣住,双方已较起了内力。
司马俊将左手搭在右上臂,两人目瞪对方,动也不动,片刻间两人脚下深陷二寸。
老秀才道:“糟,拼内力凶险,肖老弟,危急时你我只有出手。”
肖劲秋答应着,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两人。
钟莹莹等四女都是行家,情知已到了紧要关头,一个个急出了冷汗。
此刻场中拼斗的两人,足已下陷五寸,司马俊头上已沁出了汗珠,邢甲稍有些气喘。
老秀才道:“不妙不妙,趁早出手吧。”
肖劲秋道:“不劳前辈出手,晚辈与师弟代为效劳就可。”
说话间,追命罗汉了空前出几步,秦川三枭紧跟身后,肖劲秋拉了温金宝一把,也走出了几步,双方相互提防。
此时,司马俊又矮了一截,土已埋到胫骨,邢甲情形好不了多少,两人头上有了薄雾。
司马俊脸色苍白,邢甲脸色灰暗。
肖劲秋看出,再过盏茶时间,司马俊就支持不住,邢甲可以比他多熬一会,必须立即将他们分开。
但这样做风险极大,等于把两大高手的内力往自己身上引,若自己功力只略比两人中一人强,就会震破内腑,若自身功力极强,尽出全力,则会震死两人,因此必须慎重。
这道理诸葛鼎、钟震坤夫妇都明白,所以,明知司马俊势弱也无法可想,只在一旁着急。
尤其是宁月娥,她对司马俊甚为关切,急得眼泪也流出来了。
至于老秀才,他当然知道厉害,所以要肖劲秋和他同时出手,拼着损耗内力负点伤,把司马俊救下来。
但肖劲秋说他和胖和尚联手,他虽未出声,心中却十分狐疑,那小和尚能有足够的功力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正沉思间,场中情势更显危急,司马俊再有片刻便会灯枯油尽,正想再次告诉肖劲秋,他两人联手化解场中拼斗两人,没料到人影一闪,肖劲秋、温金宝已飞身而出。
了空和尚大喝一声,与秦川三枭飞身跃出,但他们却被一个胖乎乎的年青和尚阻住。
与此同时,只见肖劲秋双掌从横里推出,一声大震之下,司马俊、邢甲各自退了五六步,晃晃悠悠站立不稳,各自向后跌倒。
肖劲秋却被震得一个身子飞出三丈远,落地后喷出了一口鲜血,惊得笑狐、混天犬双双跃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替他护法让他调息。
老秀才又惊又喜,连忙也走到肖劲秋身边,却见肖劲秋闭上双目,原地调息。
再看场中,温金宝与了空和尚赤手空拳干了起来。
乌云豹张合手舞鬼头刀,与秦川三枭之一的徐彪动手,徐彪也使的是鬼头刀,两人斗得凶狠。
卫荻则敌住了黄骐,巡主陈大宝敌住了盛鹏。
司马俊已被峨眉二女抬到一边,有钟震坤夫妇监守,诸葛鼎与卫中柱则注目场中。
钟莹莹却跑到肖劲秋身边,眼带泪花问老秀才:“前辈,他伤得重么?”
宇文浩道:“哪还有不重的,司马俊邢甲虽然内劲已不足,但肖老弟未出全力,是以,两人拼斗的这股力道仍很大。
若是肖老弟出全力,怕把两人都震死,当然了,邢甲震死活该,司马俊震死就太冤,所以,他只好拼着自己受伤,救出两人……”
说到这里,只见敌方接连跃出几人,妄想趁火打劫,袭击肖劲秋。
老秀才身形一晃,刚好阻止来人,差点没迎面相撞。
老秀才喝道:“没出息的东西!想来偷鸡摸狗么?我百杯秀才在此,不要命的只管放马过来,让老秀才打发了你们!”
“百杯秀才”大号报出,齐鲁双雄丘雷、张大勇,福州龙爪门门主林永昌等人,一个个忙不迭退了回去,他们可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老儿就是名震江湖的异人宇文浩。
有他在卫海帮,今日休想讨得便宜,不禁大大泄气。
老秀才惊退来人,又往场中看,只见温金宝与了空和尚大打出手,他惊奇地发现,胖和尚可是个了不得的高手,他却是看走了眼。
此时,温金宝打出了瘾,他从来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与人较量过。
那了空则打起了无名火。
凭他在江湖上的名号,居然二十招都没把这个不起眼的小和尚打成肉饼,实在是气人不过。
他猛提真力,嘴里如狮子般吼道:“打!打!打!”温金宝不甘示弱,也打雷般和他赛着喊:“打!打!打!”两人掌对掌,胳膊撞胳膊,两袭袈裟飘来舞去,惹得两边人众都朝他俩看,渐渐地各为己方呐喊助威。
齐鲁双雄中的丘雷把秦川三枭叫了回来,若是了空和尚再败,他们今日只有认栽,所以,其他人不必再动手。
场中退走了厮杀的三对,就只剩下两个和尚狠斗,两边人众纷纷呐喊,为己方鼓劲。
卫青萍对温金宝极为关切,她和众侠—样,根本就料不到他有这么高的功夫,因此,又喜欢又担心,一双秀目紧盯场中,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温金宝有什么闪失。
此刻两个和尚已斗了三十回合,两人动作忽然慢了下来,最后一掌一掌拼。
“砰!”第一掌拍实,两人各退三步。
“砰!”第二掌拍实,两人各退四步。
“嘭!”第三次了空和尚双掌齐出,温金宝双掌迎战,了因退了六步,温金宝少一步。
了空和尚气得两眼瞪得比铜铃大,喘了几口气,身形一矮蹲了半桩,两臂一伸一缩,全身骨骼暴响,待运足了气才开始迈腿,迈一步一个脚印,足踝深陷土中,这份功力令人惊骇。
看得出,这将是致命的一击。
温金宝睁大圆眼,讶然注视着了空的举动,然后学他的样,也蹲了矮桩,双掌提起,但不移动,只是静等对方走过去。
双方人众都悬起了心,人人紧张万分。
了空功贯全身,两臂集千钧之力,走到离温金宝两步远停下。
“咳!”两人吐气开声,吼声如雷。
“嘭”一声大震,四掌相击,罡风四溢。
了空和尚“噔噔噔”倒退了五六步才停住,“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温金宝却让人出乎意外,只退了两步,除了喘气,并无受伤迹象。
只听他吼道:“凶和尚,知道我自在僧的厉害了么?”说着又跨前两步,手一指:“你服不服?不服再拼十掌二十掌!”
了空服么?当然不服!纵横江湖二十年,却栽在一个小和尚手里,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不明白。那么,要不要,敢不敢,再拼他一个十掌二十掌?
阿弥陀佛,一掌也不拼,保命要紧!
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听任秦川三枭把他架回去。
“好啊!好啊!”卫海帮人众欢呼雀跃。
钟震坤等人大大松了口气,对温金宝的功力赞叹不已。
卫青萍更是眼泪如断线珍珠滚滚而下,这是喜极而泣,她忍也忍不住。
此时,敌方丧胆,已无斗志。
阎王岛温武魁属下神龟堂主张镇大步走了出来,遥对卫中柱抱拳道:
“卫帮主,今日我等认栽,但阎王岛决不罢休,望卫帮主及时省悟,以免累及帮众家小……”
言未毕,卫海帮帮众有人吼了起来:“滚回去!”刹时数百条嗓门齐吼:“滚,滚!”
卫中柱一抬手,帮众顿时禁声。
他厉声道:“今日卫海帮不为己甚,放尔等一条生路,望尔等省时度势,改邪归正,若敢再犯,严惩不贷!”
来犯之敌在帮众的吼声中仓惶撤走。
肖劲秋、司马俊两人都受了内伤,两人伤势都不算轻,各自在二院待客专用的屋里调息养伤,司马俊虚弱乏力,需要静养,后又移到了小花园里的小楼,由卫帮主指派专人侍候。
宁月娥母女对伤者亲疏稍有不同,做娘的往花园里去的多,做女儿的往二院跑的多。
钟莹莹很佩服肖劲秋的胸襟,几次冒险救人,从不计较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