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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下今后永不再提女煞星三字……”
“用不着说什么永不永远的,其实你爱骂只管骂去,与我们何干?”甘蕊插言道。
云娘问他:“你为何要混入天灵教?”
“在下有难言之隐,请恕不能相告。”
“那你就别说,留着吧。”
“敢问二位,此去何方?”
“你不告诉我,我又何必告诉你?”
惠耘武语塞,不再多言,闭起眼装睡。
他在想,闻说二女淫荡凶残,自己倒要小心,只要伤口略好,就赶快下车。
他想不透二女为何救他,莫非当真是看在笑狐、逍遥生面上?他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她们自有意图,最让人不解的,三怪儒与天灵教的人相识,二女与三怪儒有师门渊源,按理她俩与他们是一伙,为何不惜与天灵教翻脸动手?三怪儒为何要依从她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逍遥生为何又与她俩称姐道弟?她俩既跟逍遥生来往又跟三怪儒同行,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在沉思中过了一个时辰,忽觉马车停了,便睁开双目,正好荀云娘在看着他。
“醒了么?车到宁化,下车用饭吧,你能走得动么?”她关切地说。
“可以走,多谢姑娘动问。”
“别那么说一句谢一句的,我让车夫搀你。”
在一家大饭店,他们同坐一桌。
三怪儒不理睬他,他也不看三人一眼,只默默吃饭。
荀、甘二女不断为他夹菜。大家默默吃完,又坐着喝茶,足有半个时辰才动身。
晚上住店,惠耘武独睡一房,二女就在隔壁,盯嘱他放心养息,有她们为他守护。
夜里,他感到十分疲乏,近日来的郁闷、奔波,加上身上的刀伤,使他很快睡去。
第二日一早,云娘又敲他的门叫他起床,然后是早点,早点后上车赶路。坐在车里,没人说话。
他发现二女虽然穿着十分讲究,脸上也薄施脂粉,却像两个水美人,从不和他嘻皮笑脸,更没有放荡的举止,使他非常放心,于是又沉迷到他的心事里去,竟忍不住长吁短叹,自己却浑然不觉。
“喂,相公,你有什么心事不成?凡事想开些,又何必耿耿于怀?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以放心不下的?”荀云娘忍不住温言相慰。
“唔,啊,姑娘是同我说话么?”
“你长吁短叹,叫人家心里也不好过。”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自己却不知,惊扰了两位,实在对不住……” ,甘蕊笑道:“你有完没完?说那么多对不住干什么?我师姐见你愁眉苦脸,把话劝劝你,又不是责怪,何必赔礼?”
云娘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太多,要是只知道愁,我姐妹早就愁死啦,还活得到今天么?所以,劝你想些开心事,胸襟放开阔些。”
“多谢姑娘教诲,在下……”
“又来了又来了,谁敢教诲,你们这些正道英雄呀,说几句闲话而已,可千万别谢。”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在下立身正道,但也并非英雄,如今家遭不测,蒙羞于世,有何面目再在江湖上见人,但愿报得此仇,不惜一死,以慰祖先亡灵。”
二女对视一眼,十分惊异。
云娘问:“有什么仇,能说给我们听么?”
“耻于出口,望二位鉴谅!”
甘蕊道:“并非我们要打听你隐私,只是想助你复仇。”
“二位姑娘要是知道真情,只怕不会说这种话了,唉,此事不摆也罢。”
云娘道:“好奇怪,我们既然肯帮你,就不会变卦,哪像你们男人,说话从来不算数!”
惠耘武道:“这纯是私事,不敢把二位牵进是非之中。”
云娘哼了一声道:“不爽快,好,任由你吧,不说就算。”
二女赌气不再说话,整整一个上午就在沉闷中过去,中饭后,又是赶路。
荀、甘二人又替他换药,对他十分体帖,他心里十分感动。
换完药,二女自回座位,让他一人躺着。
他想,自己要去莲峰山,现在早已进了江西地界,再有几日伤好些,不如回家去,可是,那还成个家么?”整日里形单影只闷闷不乐,回去也坐立不安。
如果到莲峰山报仇,势单力孤无疑送死,白赔了条性命,可是,此仇不报,枉为大丈夫!
想着想着心情时而激愤,时而忧伤,时而烦闷,时而惆怅,忍不住又长吁短叹、咬牙切齿恨恨有声,再不能自抑。
云娘甘蕊不禁对他十分怜悯,云娘道:“瞧你,人都瘦成这般模样了,又何苦在心里折磨自己?大丈夫有仇报仇,有冤伸冤,一时不能决断就隐忍等待时机,来日方长,若是憋出一场病来,苦的是自己,于复仇何益?”
甘蕊道:“你该好好养伤,以应付不测,须知天灵教不会放过你,要早作打算。”
惠耘武在孤寂绝望之中,二女的抚慰使他倍感亲切,想想自己状若狂人,还不如人家胸襟,不禁愧然道:“多谢二位姑娘,在下枉自生为男儿,不如巾帼胸襟,实在羞愧……”
云娘:“你也不必有愧,所谓当局者迷,我姐妹当初遭人毁誉,悲愤莫名,不知该找谁算帐,于是就把气出到了所有人身上,只要敢来招惹我们的就决不轻饶,以致恶名远扬,从此自暴自弃……”
又道:“还是说你的事吧,你背负深仇也难免心智紊乱,只要想开些从大局着眼,才能了却复仇心愿。”
惠耘武道:“多谢姑娘,受教了。”
云娘道:“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谢,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了。”说完一笑。
耘武道:“什么渊源也没有,你难道以为我们是一伙””
云娘道:“你是奇怪我们如何要留下你,说穿了他们是看在家师出山,为税监府程瑞彩效力,须知江湖四霸主只缺其一……”
惠耘武惊道:“啊呀,这如何使得?二位姑娘千万莫劝令师下山。”
甘蕊道:“我们当然不愿师傅去为虎作伥,但这可由不得我们。”
云娘道:“我姊妹只能从旁劝解,但师傅当年曾欠三怪儒师傅的情,所以难说。”
惠耘武心想,原来她们是去贺兰山,听口气实属不得已,她们并不愿师傅出山,如此看来,她们心性也不那么坏。
又道:“令师如果出山,江湖四霸主会齐,武林岂不又遭劫难?这可万万使不得。”
云娘道:“家师早已看破红尘,决不会甘愿下山,只是当年欠人家情,恐怕难以拒绝,故我二人才随三怪儒同行,设法劝阻师傅。”
甘蕊道:“你放心,我们劝阻不了,还有肖劲秋呢,我们都寄希望于他。”
“咦,肖劲秋的师傅与令师是同门?”
“你说到哪儿去了,他师傅认识家师。”
“他师傅是哪一位?”
“这个不能说,他遵从师训,从不提及师门。他若去见家师,比我们管用。”
惠耘武十分惊异,原来个中还有许多情由,难怪肖劲秋与二女称姐道弟。
又问:“肖老弟现在何处?”
“就跟在我们后面,但不知多远。”
甘蕊笑道:“不光有他,还有你的好朋友笑狐,老酒鬼百杯秀才、混天犬和乌云豹。”
“那就太好啦,真没想到他们就在后头。”
云娘道:“等你伤好,可以去见他们,但不能让三怪儒知道。”
惠耘武十分宽慰,对二女亲近了许多,忍不住把尤绮云、盖英才的事说了。
二女听后直叹气,云娘道:“她既不钟情于你,又不念夫妻之情,你又何苦折磨自己,把她休了便是了。”
甘蕊道:“你真是的,她这般无情,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值得去拼了性命么?”
云娘道:“你混入天灵教,就是为她?”
惠耘武此时不再避忌二女,心中的块垒一吐为快,便把经过情形讲了。
原来,惠耘武自钟震坤等人走后,几经思量,决定上三清山寻找尤绮云。
天灵教虽说将总舵迁至葛洪山,但诸葛鼎他们在葛洪山只见长孙荣老怪。
卜刚师徒既然在江陵龙山炼丹,会不会返回了三清山?因为搬迁总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葛洪山盖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如果三清山没有了人,再去葛洪山。
到了三清山,他化名王武,入了教。
山上有三座道观,一曰玄妙观,二曰元瑞观,三曰三清宫,玄妙观在玉京峰半山,元瑞观接近峰顶,三清宫则在山巅。
三座道观的道士均被赶走,为天灵教所盘踞。
由于他初来乍到,被分在玄妙观当差,除了做些洒扫之类的杂事,每日有人教授武功。
全观大约有八百来人,全是平庸之辈,由管事伍彪、袁熊、赵侃率领。
平日若没有差遣,不准到元瑞观、三清宫,据伍彪等人说,只要忠心,武功有进展,可以升到元瑞观,若是被上面头儿看上,就可升到三清宫。
这三座道观的人等级不同,封赏自然差别很大。
所以玄妙观的人,一门心思练好武功,以期升入元瑞观。
一天,惠耘武见到了几个从三清观来的人,他们昂首阔步、趾高气扬,伍彪等人却极力巴结,阿谀奉承。
他不由想到,只有升到三清宫,才能探知些秘密,所以他要寻机显露一手武功。
碰巧五天后,元瑞观主事王吉、范陵、张怀安来挑选人,他毫不费吹灰之力击败对手,得以升到元瑞观。
观中仅四百余人。
据说,每三个月比一次武,选三至五名到三清宫。
过了几天,他才弄清玄妙观元瑞观训练徒众,为建立分舵作准备。
观中看管极严,不准私自外出。
主事王吉、范陵、张怀安武功比玄妙观的三个管事要高,经常教练大家武功,和玄妙观一样,大肆吹嘘三个卦主武功通玄,九星座主身怀绝技,天灵教如何不得了,总有一天要号令天下武林,到时天灵教徒众行走江湖多么威风光彩。
同时,还咒骂各个名门大派,煽动仇恨情绪。
还说统一号令武林不算稀奇,天灵教还将有一番大作为,创建不世功名。
他还打听到,在元瑞观只需说出姓氏籍贯即可,要进入三清官当卫士,必须盘问个清楚,而且要派人去印证,若发现虚报,受刑后处死。
柯元霞认识他,要进三清宫就难。
他决心夜探三清官。
一天深夜,他悄悄出了观,向山顶奔去,不一会便到。
三清宫背山而建。有道木制山门,上书“乾坤洞天”四字。
进了山门,便是“老君殿”。
他站在山门窥探老君殿,查看有无人值更,然后跃上了右边一株大树,向窗里透视。
里面黑黢黢一片,不见动静,又从树上下来,绕到围墙侧面再跃到天井,迎面是二进大殿,两扇大门开着,正待进殿,忽闻身后衣袂飘动声,身后有人袭到,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腾身跃向墙外。
“哪里走,你小子站住!”身后有人喝道。
声音不大,似乎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他提气猛力一跃,往林子里钻去,不多时回到元瑞观,同室鼾声如雷,并无人知晓。
第二天早晨起来早课,主事王吉等人板着面孔,查问昨夜可有人离观,知情不报者处死。
四百多人默不作声,直到练武开始。
三天后,主事王吉、范陵、张怀安挑选了二百名武士,着令收拾衣物,分批随卦主蛇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