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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厮来请入室晚餐,大家又畅饮一番,谈得十分投机。
席间杨淼天道:“老夫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肖劲秋道:“前辈有话请说,不必客气。”
“肖大侠住店,早已在天灵教暗桩眼中,行动十分不便,不如搬来寒舍,让他们寻找不到,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边小龙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天灵教既然来犯,均州城不可能没有他们的眼线,己方一举一动都避不开,行动十分不便。若是悄悄搬进杨宅,人不知鬼不觉,再出其不意杀出,有如天兵临阵。
他问肖劲秋道:“老弟,你说呢?”
肖劲秋觉得自己一行人不少,恐打扰别人,便道:“多谢前辈好意,但……”
言未了,杨淼天道:“寒舍房间多,只是简陋些,还望肖大侠垂顾!”
看杨家父子满脸期望之色,肖劲秋不忍拂其心意,只好答应。
杨氏父子大喜,又连连劝酒。
看看天色已黑,众人商定好迁来之法,肖、边二人告辞离去。
笑狐边走边道:“乌、刘、杨三位,虽同是武当名家,但为人却是大不相同。”
肖劲秋叹道:“乌、刘二位自视甚高,杨前辈豪爽真诚,不失英雄本色。”
“天灵教既然要杨老前辈做分堂堂主,这均州城内只怕是眼线密布,我们的行踪早已落在他们眼中,今夜要十分小心才成。”
说话间回到旅舍,把经过情形对众人说了,均赞同搬到杨宅。不久,老秀才返回,说武当掌门请大家助一臂之力,他当场答应,对搬到杨宅—事,老秀才并无异议。
初更时辰,众人收拾停当,对店家说要赶夜路,牵马套车,出了西门,行不过三里,杨浩已守在道旁,将马匹车辆托付给一家远亲照料,众人分成五六起,三三两两回城进了杨家。
杨淼天又备了夜宵,款待众侠,三更方才就寝。
第二天早晨,众人在正屋厅堂议事。
杨淼天道:“老夫已召集旧徒传命,注意城中有无扎眼人物出现,据报均州城来了不少武林人物,有的到了乌正光家,有的到了刘公建家,有的下榻旅舍,有的又出城而去,不知藏身何处。”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又道:“老夫原已不过问江湖事,但自从青虹刀何健逼迫老夫入天灵教后,老夫为了自保,只好与旧徒联络,他们虽然不能挡灾,却可以传报消息,所以城中动向,老夫可以了如指掌,各位如有派遣,尽管下令。”
老秀才道:“武当与天灵教一仗事关重大,若武当受挫屈膝,少林将失去臂膀,武林正道元气大伤,天灵教之气势必高涨。依老秀才之见,挫武当后就会向少林下手,少林若再降伏,天下还有什么帮派能挡天灵教的锋锐?当然,少林寺高手如云,武当派实力雄厚,并非轻而易举就能降伏的。是以,天灵教三个卦主必会亲率部众来此,这一仗鹿死谁手,不可预料,我们必须要赶这一场热闹,请杨兄着令手下,密切注视武当动向,随时报告消息。”
公良品道:“武当如受挫,武林震动必大,投效天灵教的就会更多,如果受挫的是天灵教,其气焰就会下降,鼓起武林正道抗魔士气,因此,这次交锋,事关武林正邪消长,大家切不可等闲视之。”
公良品不露真名,只说自己叫梁品,所以,杨淼天并不知道他就是江湖四大霸主中的一个。
杨淼天道:“梁兄说得是,但天灵教三个卦主都是江湖四霸主中的三位,不是老夫长他人志气,如果三霸主亲临武当,只怕武当无人能接得下来,这实在叫人忧虑。”
宇文浩道:“武当威名盛天下,天灵教不来则已,来则力量雄厚,非同小可,这是意料中的事。至于三个卦主是否同来倒还难说,来一个主持其事是决不会错的了!”
杨淼天叹口气道:“那一伙会使风魔剑法的年青男女若是天灵教的人……”摇摇头,未再说下去,但意思已很明显。
老秀才道:“敌势极强,我看不能都去,梁兄、我、逍遥生、自在僧、荀、甘二位姑娘、惠老弟、狐、狗、猫上山助阵,几位女镖师就留在城中等候……”
骆贞娘道:“前辈,妾身等虽系女流,武功平平,但自信能对付天灵教中的二三流徒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还望前辈应允……”
老秀才道:“这一仗十分凶险,鹿死谁手实难意料,弄不好是个两败俱伤之局,如果大家都去,难保没有伤亡,这……”
梁佩珠毅然道:“刀兵相见,难免伤亡,贱妾等蒙各位相救,决心随各位与天灵教拼个死活,一为先夫等人报仇,二为江湖除害,恳请前辈应允随同前往,虽战死亦无憾!”
骆贞娘嘟着嘴道:“秀才爷平日不教我们武功,又不让我们去复仇,好叫人难受!”
梁英荷、丁艳姑、盂琼玉全都把一双俊目去瞪着老秀才,一个个粉面含嗔。
老秀才道:“啊哟,你们这些小丫头,瞪着我老秀才干什么?想把老秀才吃了不成!”
贞娘道:“你让不让我们去?”
荀云娘笑道:“秀才爷,你成了众矢之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老秀才还未及答腔,四个小丫头突然一下扑了过去,抓手的抓手,扯胡子的扯胡子,咯吱的咯吱,把秀才收拾得大喊饶命。
梁佩珠先是一惊,见老秀才并未生气,方才放下心来,连忙出声喝止。
杨家父子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只惊得目瞪口呆,但见笑狐等人还拍手大笑。
梁佩珠直喝叫了好几声,才把四女阻住。
公良品平日对两个女弟子十分严厉,见老秀才对晚辈如此随和,也不禁莞尔一笑。
老秀才喘了几口气,捋了捋颔下几根稀疏的胡子骂道:“死丫头,秀才爷这几根美髯是招牌,被你们拔光了,岂不有伤体面?”
孟琼玉道:“你不让我们去就拔光了它!”
老秀才叹道:“奈何奈何,要去就去吧!”
骆贞娘道:“你还得教我们武功!”
梁佩珠早有这个心愿,但一直不敢开口,听见贞娘已说出口,故意喝斥道:“丫头休要胡说,凭你们这点道行,岂能入秀才前辈的法眼,你该有自知之明才是。”
但几个年青姑娘不听她这一套,一下又围了过去,口中各自乱叫,要学武功。
老秀才以为她们又要动手,连忙用双手护住胡子,道:“不可乱来不可乱来!”
肖劲秋笑道:“秀才爷,收下她们吧!”
老秀才叫道:“不干不干,秀才爷一生不收徒,落得自由自在,你要我收几个鬼丫头,成天围着哭哭喊喊,嘁嘁喳喳,老秀才我可吃不消!”
“谁哭哭喊喊啦!”
“谁又是鬼丫头了?”
四女一个个又尖叫起来,动手整治秀才。
“啊哟,啊哟,我教我教……”老秀才告饶认输“你们快停手!……”
甘蕊笑道:“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秀才叹了口气道:“你们使佩刀,练的是刀法,老秀才可以传几招,只是老秀才不收徒,你们可千万别叫师傅!”
梁佩珠赶紧道:“还不快谢谢前辈!”
四女规规矩矩向秀才行了礼。
公良品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他本是孤寂惯的人,此刻也受了人间温情的感染,忍不住问道:“秀才兄传她们什么刀法?”
老秀才小眼睛一转,愁眉苦脸地道:“我秀才—生不曾用刀,就是知晓几手刀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梁兄何不拉秀才一把,把压箱底儿的东西成全成全这几个鬼丫头!”
公良品笑道:“老夫有追魂八刀,可以让惠贤侄代授,不知姑娘愿不愿学?”
梁佩珠大喜,连忙向公良品行礼:“前辈授艺之恩,贱妾永生难忘!”
几个姑娘十分机巧,—个个跟着行礼。
公良品笑道:“好说好说,不必言谢。”略顿一顿,笑容收敛,正色道:“追魂八刀十分凶狠,刀出必见血伤命,你们学了之后。不可随意使用,不可滥杀无辜,切记切记!”
众女齐回答:“谨遵台命!”
杨淼天不知公良品为何许人,听他说追魂八刀刀出必见血,心中未免不信,他的家传赤龙刀法以刚猛见长,也不见得刀发就伤人,这追魂八刀究竟有多厉害呢?眼见惠耘武要在厅中使刀法,不便停留,便叫儿子一同离开。
公良品见杨氏父子要走,便道:“杨兄也是使刀好手,若有兴致,可从旁一观。”
杨淼天心想,既然让我旁观,正好见识,口中答道:“梁兄既不避讳,正好让老夫父子开开眼界,以增见识。”
笑狐除挠钩外也使刀,哪里肯放过机会,忙道:“前辈,晚辈愚鲁,不知能否习这追魂八刀?”
荀云娘笑道:“你想学刀法?若自知愚鲁,那就不学最好!”
笑狐忙道:“但晚辈愚鲁中又颇灵巧……”
甘蕊笑骂道:“听听,自吹自擂起来了!”
公良品笑道:“在座之人,不分老少,愿学的都学,与天灵教作对,凶险万分,各位学了可多得两分自保的机会。”
众人大喜,兴致勃勃看惠耘武演示。
肖劲秋虽不使刀,但武功到了一定高深境界,对任何一套拳掌兵刃都能识别其优劣高下,这追魂八式一经惠耘武施展,果然是凶猛无比、奇诡多变、气势宏大而又奇幻。这八式一气呵成,全是攻敌要害,躲得了第一招难躲第二招第三招,直看得他心惊肉跳。
温金宝站在他身旁,忍不住道:“阿弥陀佛,好辣的刀法,师兄你说是不是?”
肖劲秋点头道:“确实高明,真乃绝技,师弟也把这刀法学了,以后有用。”
这时,惠耘武使完了八式,众人看得惊心动魄,大气也不敢出,直等收式片刻,才重重吐了口气,笑狐、张合、齐隆不禁欢呼起来。
杨淼天叹道:“老夫习刀一生,当真是白练了,这才真是人外有人,好叫老夫佩服!”
公良品道:“杨兄不必看轻自己,若以追魂八式揉合在自己的刀法中,定能增强攻击之力,杨兄不妨学了去,不知意下如何?”
杨淼天连忙向公良品行礼致谢:“感谢梁兄传艺之德,小弟有生之年愿听命于梁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下除了老秀才、肖劲秋,人人都热心习练。荀、甘二女使的蛟龙索,对刀法无兴趣,站在一边和肖劲秋说笑。
甘蕊道:“小弟,你说这套刀法如何?”
肖劲秋道:“狠辣奇诡,上乘刀法。”
云娘道:“若以这套刀法攻你……”
“小弟就大败而逃。”
甘蕊道:“鬼话,你莫哄人!”
云娘道:“其实,这追魂八式原来共有十二式,后四式更是阴狠毒辣,家师念佛后心也软了,本不愿把这套刀法传诸后世,但天灵教气焰高涨,主事人尽是黑道高手,为抗魔救世,只好把刀法传给义侠之士。”
肖劲秋道:“前辈用心昭然,为救世只能以杀止杀,刀法虽然毒辣,但只要使用之人心术方正,不滥杀就不会有碍天和。十二式刀法只传了八式,那四式岂不失传了么?”
甘蕊道:“放心,不会失传的,家师把后四式都传给了惠兄,不光如此,连追魂三阴指绝技都传了呢,对惠兄,家师另眼相看。”说完,对着荀云娘一笑。
云娘道:“笑什么?”
甘蕊道:“师傅是爱屋及乌……”
云娘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