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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面人刚说了一句好,还没等转身,猛听得外面大叫:“店家,店家,有上好的房间没有,我已经三日三夜没有睡觉了,我要好好地大睡一场,两场三场,然后好去赶我那好徒儿,乖徒儿,好乖徒儿。”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向那店门看去,店门却并没有打开,惊悟之余顿然明白过来,原来这说话之人是用的千里传音功夫从远处将声音送了过来。人却是在一里之外呢。
思忘听了这个声音,知道是老顽童到了,忍不住心下一喜,抬头看杨执时,见她亦是面露微笑。
只这一刻之间,那店门已然被撞了开来,雪片裹在一阵风中被吹进了屋内,随着那阵雪片之后进来一人,思忘仔细一看,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只见他仍是穿着那件魔衣,头上斜斜地戴了一顶破毡帽,正好将他头顶上自发中的黑发盖住了。
思忘见他打扮的又古怪又滑稽,向杨执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地笑了。杨执亦是报以顽皮的一笑。
老顽童进来,轻轻一动,身上的雪花便都落了。看了屋内诸人一眼,目光先自落在火炉边那张桌上的牛肉和酒壶上,也不说什么话,悠然之间已到了桌边,将那桌上的牛肉大块大块的向口中塞着,好似要塞得满了,再也塞不下去时,也不咀咽,拿起酒壶.把盖揭开向口中一倒,立时连肉带酒的吞了下去。紧接着又是向口中塞牛肉。
两面人冷冷地看着。
屋角中的西驼此时亦十分难得地抬起头来;盯着老顽童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去。
老顽童将牛肉塞满了嘴巴,再倒那酒时却没有了,拿眼睛四下一扫,猛然之间落在了那疤面人手中拿着的鹿皮口袋上。
待疤面人警觉到手中的鹿皮口袋成为了老顽童的猎获的对象的时候,那鹿皮口袋已然到了老顽童的手中。
老顽童兴高彩烈地将那鹿皮口袋打开,正对着袋口欲喝的时候,忽觉一股凌厉的掌风从侧面袭来。
老顽童忙将身子滴溜溜地一转,疤面人的一柄短剑又迎面递了上来。
两面人见疤面人抽出短剑动上了手,便向后退了回来,将那正要击出的第二掌停住不发。
老顽童只见眼前寒光一闻,那柄短剑说到就到,竟是已经递面了他的面门。
众人都看得十他清楚,见老顽童已然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不自禁地都是惊呼出声。
猛听得托的一声响,老顽童塞得满满的一口中肉吐了出来,正击在那疤面人握着短剑的手上,那短剑登时飞了出去,又是托的一声扎在了厅中的柱子上,直没至柄。
疤面人的那只捏剑的手卸垂了下去,再也拾不起来。
老顽童被那疤面人逼得吐出了口中的牛肉竞是万分的不高兴,叫道:“怎地你这个人这么小气,喝你一口酒就又是刀又是剑的上来拼命?难怪你长得这么难看,这么丑,简直丑不可丑,丑上加丑,连你妈妈只怕都不愿意要你!”
他的这一番话阴损之极,那疤面人被气得暴跳如雷,但手臂已然抬不起来,只得抬腿踢了过去。
老顽童恼他又丑又小气,竟是避也不避,那疤面人一脚在老顽童的小腹上踢个正着,立时痛得惨叫了一定蹲下了身子。
老顽童已然给他留了情面,否则只怕那疤面人的身子早就躺在屋外了。
那疤面人再不上来侵犯,老顽童嘻嘻笑着再次将嘴对着那鹿皮口袋要喝的时候,猛听得呜的一声响,一股大力从脑后仆到,他急忙把头一低,却趁这一低头的当儿咕略咕略地喝了两口。猛听得哗的一声响,那墙上已被西驼掷出的斧头砸丁个大洞。
老顽童于低头躲避斧头之际喝了两口,正欲再喝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仔细品了品,越发地觉得不对了,忽然腹中咕咕直响,接着便热了起来,紧跟着全身都热了,脸也胀得通红,眼睛也红了,大叫一声:“啊呀不好,我要快些找我老婆!”把鹿皮口袋向那疤面人一抛,人竟是已然奔到了屋外。
疤面人刚欲伸左手接那鹿皮口袋,两面人已然伸手—抄,将那鹿皮口袋沙在手里,那里面的血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两面人将鹿皮口袋仔细地系好了,伸手递给疤面人,口中说道:“请使者拿好了,若丢了我圣斧教可担待不起。”
疤面人刚欲伸手接的时候老顽童猛然又从店门冲了进来,顺手牵羊,竟将那鹿皮口袋又抓在了手里,挥手一甩,将鹿皮口袋从那斧头砸开的大洞中抛了出去,口中骂着:“什么臭酒,坏酒狗屁猪屎酒,让我老顽童喝了直是想要找老婆,贼顾鸟们想要让我这三天三夜的白跑么?”
杨执看得不明白所以,待老顽童再次冲进来,这么一顿乱骂,好似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立时羞得满面通红。看思忘时,却见他的两眼来回转着,在看西驼与两面人。
两面人被老顽童抓去了鹿皮口袋,立即异常恼怒,见他又是这般的一阵乱骂,再也忍耐不住,挥掌便向他拍了过去。
老顽童正自热得浑身难受,胀得难以自持,巴不得同谁打上一架,见那两面人挥掌拍来,立时也是挥掌迎了上去,双掌连击,发出僻僻啪啪的一阵响声。
两面人倾刻之间同老顽童对打六掌,被他震得胸间气血翻涌时方知,原来这个终日顽皮胡闹,年已在百岁之外的老顽童,武功绝不在那名满江湖的神雕大侠之下。
两面人知道了这一点,禁不住在心中涌起不尽的感概来。
那边老顽童又是快捷之极地攻上来,绝不允许他有感慨的时间。
两面人只得出掌应招。
老顽童虽然当此之际有些有手忙脚乱,不成章法,但他的内力强劲之极,也是让两面人极难应付。
思忘看着老顽童与那个两面人相斗.不时地偷眼看那西驼一眼,防他如抛斧头一般的再次偷袭。
老顽童自是不会被谁的偷袭伤到了,但正面有两面人这样的强手敌对,倘若再有一个高手在后面偷袭,那可就极不一样了。
那是凶险万分之事。
是以思忘不住地来回看着,给老顽童掠阵。
火炉边上的那些汉子见老顽童内力强至著斯,都是忍不住暗中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出手向他攻击。
老顽童越打越是疯狂,口中不住地发出呵呵的喊声,两掌如暴风雨一样的拍击出去,内力如长江大河一般的涌流不息。
思忘看着看着,猛然之间想到了那疤面人刚一进屋时的问话,不自禁地替老顽童担忧起来。
老顽童越打越是疯狂,好似每一掌没有拍完第二掌便拍了出来,掌与掌之间已然没有了间隙,内力奔腾不休,好似能够这般永久地打下去一般。
两面人被他打得有些恼了,简直有点恼不胜恼,蓦然之间从腰里抽出两柄黑悠悠的小板斧来,那两柄小板斧斧柄不过一尺半长,斧头也不过巴掌大小,但那两面人拿在手中部好似极有份量一般。
两面人两斧在手,立时威力大增,两斧互击,发出一声刺耳之极的声音,震得火炉边上那些仍自跪着的汉子登时摔倒了。
思忘亦是被这一声响震得心中一动,回头看杨执时,见她闭了眼,皱着眉正自强忍着。
老顽童见那两面人拿出两斧,先是被震得一楞,随即更为疯狂地扑了上去。
两面人的两斧看似虽短,比之短剑,当是更为凶险多了。他一出手便怪异之极。老顽童见他两斧斜斜地同时劈来,胸前大开,于疯狂之际不及细想,伸指便向他的脑中穴点了过去,猛然间两面人的两肘向中间一合,夹住了老顽童点来的一指,两斧却由原来的斜劈变为横削,向老顽童颈上斩去。
老顽童虽然近于疯狂,神智却是没失,如何不知这两斧的厉害。想要后退时,右手却被那两面人夹住了,危急之间猛地头向后仰,脚向上踢,一个跟头翻了过来,立时头下脚上地单掌平撑着地,两脚同时向两面人的面门攻到。
两面人万没料到世间居然会有此武功。那老顽童的右手虽然仍被他的两肘夹着,但两脚却从两边同时攻了上来,那情形当真是怪异之极,好似老顽童的一条右臂成了他的一条尾巴,从老顽童的挡下伸向后面,被两面人夹在肘间。
两面人的两柄斧子虽是变化莫测,当此之际也是无从下手,况且如再不放开老顽童的右手,自己的脑袋只怕也要被这怪异的老人给夹扁了。
老顽童的右手一被放开,立时双脚向里一扣,把两面人的两斧打落到了地上。
这一下火炉边的那群汉子都是惊呼一声,如同疯狂一般的扑了上去,齐都扑向那两柄落在地上的黑黑的小斧。
两面人两斧一失,也即刻有些慌了,双掌没头没赌的便向老顽童击了过去,同时两脚一分,踏在了两柄斧上,以防老顽童趁此拿去。
老顽童正自头下脚上,双手正撑在地上,那两柄斧子正好落在他的手边、本来他可以伸手便将那两柄斧子取过去,没料到,两面人根本不管他的道遥腚法,两掌竟是用足了力气向他的腚上拍去。
当下老顽童只得双手一撑,向后纵开,却于匆忙之际仍是向两面人的小腿上击了一掌。
两面人顾不得小腿剧痛,急忙俯身拾那两柄斧子,没料到老顽童一退即进又攻了上来,但听得啪啪啪数响,那些圣斧教的教徒被他用脚掌尽数踢了出去,都摔到了屋边墙角,有一名教徒竟是向那西驼飞了过去。
西驼单掌一推一送.那名教徒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西驼露了这一手功夫,登时让思忘惊骇不已,他料定西驼定然也是位武功高手、但料不到竟有这般高法。
老顽童将那伙圣斧教徒踢飞了,并没有误了他去抢那两柄斧子,他人没到跟前,双掌已自拍了出去。
两面人双手眼看就要拿到了那两柄斧子,但老顽童的双掌已然攻到,倘若他非要便拿那两柄斧子,则必然会命丧在老顽童掌下。如若他不拾那斧子,一旦老顽童缠上了他,那么他势必再没有机会拾那斧子了。
当此之际,两面人竞毅然伸出右掌拍了出去,左手却拾起了一柄斧子。
老顽童内力深厚之极,又当此疯狂之下,两面人的双掌尚且不一定能够敌住老顽童,他竟然以单掌迎敌,这几乎是在拼命了。
但听得轰然一声巨响,那两面人右臂立时沉了下去,汗水倾着额角便流了下来。
老顽童将两面人的右臂击得重伤,却仍不停留,又是一掌拍了出来,同时伸手将地上的斧子拾了起来。
忽然听得一声咳嗽,那西驼一掌拍了过来,与老顽童的手掌相交,轰的—声,老顽童竟然被他震得退了一步。西驼自己亦是退了一步。
思忘没料到西驼的身法会这般快捷,没有一点征兆便飘身而起,待要阻止时他已然同老顽童对了一掌。
那西驼—掌将老顽童震得退了一步,自己却也退了一步,当下吃惊又愤怒地睁圆了眼睛瞪视着老顽童。
老顽童于倾刻之间好似也清醒了好多,亦如他那般的瞪视着西驼。
杨执在旁看了,竟是吃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马上止住了。
思忘看了两人的形貌,亦是忍不住想笑。那西驼背本就驼,这般的躬腰瞪目,显得愈发地驼了,便如一头正欲拼斗的公牛一般;老顽童原中不驼,但自从那日自己在客店之中折腾了一夜,将那块大布莫名其妙地放在了衣内背上,便显得与这西驼一般的瞪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