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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奇的平静,却如酝酿着暴风雨的天空。大家都在等待着天空突然迸发的迅雷。
等待中的气氛,使人隐隐感到不安和恐惧。
凌志宏跨前一步,大声说道:“常润香,你们教主若是再不露面,凌某就要告辞了。”
他运动发话,声若洪钟,山鸣谷应,回声悠悠。坪场上的人只觉耳膜发胀,脑袋嗡响,连站在蜈蚣镇后街口的人也隐隐感到一股气浪逼进耳膜,话语句句可辩。
群豪相顾骇然,改容的悟空、悟净更是大惊失色,想不到凌志宏的内为如此精纯浑厚,发话的功力竟在“狮于吼”佛门禅功之上。
一声清脆的铃响。
常润香等二十余名百合神教的人,闪身让出一条道路。
一顶华丽的四人轿子,在八个黄衣剑手簇拥,一个婢女的引道下,进入青石坪。
凌云花来得正是时候。所谓“正是时候”在这里有两层意思。
一是热闹刚刚开始,她没有错过机会,这趟来得不冤。
二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进入坪场的轿子上,谁也没有发现她。若是早一点来,或迟一点来,她都会闯下大祸。
她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兴致勃勃地躲到坪旁的乱石堆旁,注目张望。
轿子落定。八名黄衣剑手退开,分左右各二护在轿旁,另四名扇形站立。婢女立身在轿帘前。
常润香等二十余人在轿后一字排开。
轿帘内传出娇滴滴的如夜莺啼唱般的声音:“久闻凌庄主英武盖世,气宇不凡,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声音娇弱,细若蚊音,但却尖利如刺,划破天空。坪场上的人只觉耳膜刺痛,远在蜈蚣镇后街口的人也觉如钢针刺耳,话语字字清晰。”
群豪脸色顿变。这种发声之法,乃是江湖上早已被摧毁了的“乐天行宫”宋娘娘的绝技。这轿中女子为何会此绝技?她究竟是何人?
凌志宏口中绽出一声春雷:“你是谁?”
轿中迸出一丝银刺:“百合神教教主石啸天。”
石啸天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竟是百合神教的教主!
凌云花更为惊愕,轿中这个放走杨玉和她的女人,就是百合神教的教主?!
她在惊愕之余,不禁发出一声情不自禁的惊呼。声音还在喉门尚未出口,突然喉咙一麻已是叫不出声来,在这关键时刻,有人点住了她的哑穴!
她扭头一看,惊愕的双眼瞪得更圆,点住她哑穴的,是那位离庄去而复返的云玄道长!
云玄道长按住她的肩头,用“密音人耳”之法对她说:“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来青石坪偷看,你不想活啦?”
凌云花摇摇头,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
“鹅风堡与百合神教约会时规定,除双方带人坪场的人外,坪场周围一里之内不得有任何人在。双方若有违约,违约一方的庄主或教主以死谢罪,双方之外的人违约格杀勿论。你是鹅风堡的人,而且还是千金,想让大伯为你向神教自杀谢罪?”云玄道长神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凌云花头额渗出一层冷汗。若不是云玄道长,今天她就要终生遗憾了,忽然,她心思一动,云玄道长为什么要偷看?
云玄道长像是看到了她的心思,又在她耳边说:“死丫头,想问老夫为什么也来偷看吗?老夫正正当当的人物,岂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只因见你闯进了青石坪,怕你惹出祸来,所以就跟着闯进来了,幸喜还未被发觉,否则……唉,老夫跟着你,也只好做一次贼了。记住,千万别动,别出声!坪场上全是顶尖的高手!”说完,他手指一弹便解了她哑穴的穴道。
事关大伯性命,鹅风堡存亡,她再调皮任性,也不敢再动,再出声,只得老老实实地趴在石堆中和云玄道长一道观看坪场上的热闹。
“本教主约会凌庄主有三件事。”轿帘内石啸天说,“第一件……”
“慢!”凌志宏冷声一喝,“请石教主现身!”
“本教规定教主约会外人一律不现真身。”
“石教主既无诚意,免谈。”
“凌庄主的意思是要与本教放手一战?”
“鹅风堡办事历来光明磊落,石教主不肯现身自是毫无诚心,有意激我一战,屠戮庄园,对于此事,日后各派英豪自有公论!”
沉默片刻,只听轿内道:“本教今日为凌庄主破例一次。”
婢女闻声,上前挑起珠帘,石啸天从轿内缓步而出。
众人眼睛顿觉一亮。
石啸天浑身只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紧身衫裙,虽然此刻是暮雾沉沉,仍然能透过薄衫看到她那凝脂般的肤体,窈窕的身材,优美的线条,浑然天成的风韵,加上一身缟素,俏丽淡雅得如同一朵盛开在坪场上的白兰花。
众人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她罩着一块面中,看不到她的脸。
石啸天的现身,使蜈蚣镇后街口的群豪有一种春风拂过的感觉。有的人拼命伸长脖子向坪场张望,有的人禁不住咽下几口馋涎,有的人则喷喷地发出一声惊叹,石啸天竟是这么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然而,因为有约,谁也不敢跨越街口一步。
百合神教的人也是第一次看到教主现身。大家两眼都直了,主宰着他们命运的就是这个绝色的美人?
卢无赦、卢无生、岳福、岳禄、岳寿、岳喜等几个色鬼,更是呼吸急促,唾涎三尺,浑身酥酥地搔不着痒处,连常润香一双眼睛也在石啸天身上贪婪地扫来扫去。
“凌庄主,现在我该可以……”石啸天在众人眼光中,盈盈向前挪了数步。
“请石教主摘下头巾露出真容。”凌志宏目光似电,声如雷吼。
他决心要揭开石啸天的真容,这是他应约赴会的目的之一,就像石啸天今天想要揭开他的真容一样。
各施心计,手段不同,目的不一样。
石啸天微微一笑,声音变得格外温柔:“凌庄主定要一见在下真容?”
“不错。”
“那好。不过我先得告诉凌庄主一件事,这不是什么教规,而是母亲临死前的遗训。我生下来的那天,母亲在我脸上罩上了面中,并说第一个看到我面孔的男人便是我的丈夫,说完此话后,母亲就去世了。此后我就一直戴着面中,连父亲也不敢看我的脸。九岁那年,父亲也去世了,临终前他老人家又再次重申了母亲的遗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揭开过我的面中。听说凌庄主虽然年过四十,却尚未娶妻,如果凌庄主一定要我摘下面中……”
石啸天话音一顿,透过面中,眼中两道棱芒射向了凌志宏。
凌志宏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石啸天的面巾里,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这故事是真还是假?
故事不管是真是假,面巾是不能摘了。他无论如何不能成为石啸天的丈夫!
趴在石堆旁的凌云花张大了嘴巴,要不是云玄道长的手指抵住了她的哑穴,她又险些叫出声来。
“凌庄主!”石啸天又是一声轻呼,手伸向了面巾,“你注意看,我这就摘下!”
“住手!”凌志宏厉声一喝。
石啸天手停在面巾上:“不摘了?不想看我真容了?”
“算啦!”凌志宏只好认栽。
第一回合,凌志宏算是告败。
常润香等百合神教的人很是得意,得意之中却有一丝遗憾,那就是未能见到教主的真容。那勾魂的脸蛋究竟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石啸天这时说话了:“本教主约会凌庄主,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到凌庄主本人,现在已经见到了,第一件事就算完了。”
就这么简单?坪场上除了凌志宏本人及常润香、悟空、悟净几人心中明白外,其余的人都惊诧万分。
石堆旁,云玄道长脸色凝重。凌云花在心里喊道:“这娘们在搞什么名堂?”
“第二件事,本教久仰凌庄主武功,想借此机会,向庄主讨教几招。”
“石教主与在下亲自动手?”凌志宏心念一动。
不料,石啸天却道:“本教主从不与人交手,只是属下三人向凌庄主讨教。”
凌志云高声嚷道:“三对一,这是什么讨教法?”
石啸天厉声道:“这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没有礼貌?”
“在下鹅风堡二庄主凌志云。”
“哼”石啸天冷冷一哼,“鹅凤堡除了凌庄主外,谁也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石堆旁的凌云花险些冲出。爹爹没有资格和石啸天说话,她不是更没资格了么?这个娘们竟敢小看她?
凌志宏瞪了凌志云一眼,示意他要沉住气,然后对石啸天道:“不知石教主准备如何讨教?”
“本教比试武功全凭真才实学,决不取巧,更不依仗人多。属下三人轮流向庄主讨教一掌即够。”石啸天目芒像一束刺人的针,洒在凌志宏脸上。
一人一掌?众人疑惑不解,一掌之中能讨教什么武功?
凌志宏脸色一沉,他自然知道这一掌的份量。
石堆中,云玄道长凝重的脸上透出几分焦虑,显然他也知道这一掌的份量。
凌云花噘起了小嘴:一掌,就一掌,这有什么看头?
凌志宏跨前三大步,挺胸而立:“来吧。”
“爽快!”石啸天闪身后退数步,“石源上!”
改容的悟空应声出列,来至坪中。
“凌庄主,请!”悟空双掌合十胸前,一个坐桩下蹲。
凌志宏含胸缩腹,双掌交叉放在胸前,身体微弓。
谁也没有发掌,都在运功静待。
静中所蕴含的动是最可怕的,也必是最强烈的。现在大家感到了这一掌的压力。练到了真功,一掌可以代表整个门派的精华武学。
“嗨!”悟空的掌迸发了,双掌一推,身子往下一陷。
“嘭!”一声闷响。凌志宏身躯微微一晃,双掌往腹部一缩,身子矮了三寸。
蜈蚣镇后街口有识货的高声喊出口来。
“大力金刚掌!”这是少林派的正宗武功。
“连绵掌!”这是用武当派的内功气法创造的一种掌法,属武当派武功。
凌志宏以柔克刚,用内功气法化解了悟空凌厉霸道的一掌。
“好功夫。”石啸天微微点头道,“现在由石泉向庄主讨教。”
坪场上的人望着场上留下的足足有三寸深的四个脚印石坑,暗自咋舌。
改容的悟净出列来至坪中。
“凌庄主,请!”悟净盘膝于地,双掌合十胸前。
凌志宏亦盘膝坐下,双手抱肩,两目微闭。
石堆中,云玄道长脸色渐开,看来凌志宏对印掌之事已早有准备。
凌云花目不转眼地盯着坪场,脸上也是阴雨转睛,这一掌的比武倒是蛮有看头。
石啸天在想,不知凌志宏对悟净的这一掌,又用哪门功夫化开?
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着坪场。但不知这掌如何?
天空的阴云渐渐散开,虽然天色不早了,但青石坪上倒比先时光亮了许多。
“嗨!”一声猛喝,仍是悟净首先发动,上身不动,下盘擦地射向凌志宏,双掌猛然击出。
“啪!”“啪!”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凌志宏这次是硬碰硬地对了两掌。
“扑哧!”悟净盘着的身子往后倒滑出丈外。
凌志宏的身于仅往后滑出五尺。
蜈蚣镇后街口再次发出呼喊。
“少林磐石功!”又是少林派的正宗武功。
“石碑天开!”这是形意门独创的盘地御敌之功。
百合神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