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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伯承和玉莲在哪里?他们逃脱了这场血劫么?
他感到焦躁不安,心中血气又在冲动。他冲进柴房,从后窗口窜出。
柴房后,有一条通向山林的秘密小道。蒋伯承一定抱着孙女从小道逃进山里了。
他目光在小道上四下扫瞄。他希望见到他们,能将这里发生的事问个明白,同时他又不愿见到他们,因为他希望他们能逃出追杀者的魔掌。
小道上伏卧着一个,曲伸的双臂像是要向前拥抱什么。
杨玉心骤然一紧,弹到那人身旁,低头细看,那人就蒋伯承。蒋大伯终究未能逃脱凶手的追杀!
殷红的鲜血侵透了蒋伯承的衣襟,摆脚里血水还在往下流,流迸地面堆积的枯枝里。
“蒋大伯!”杨玉跪在枯枝上,发出一声悲枪的呼喊。
他心中明白,蒋伯承、蒋安礼、吴湘君都是为他而死的。
蒋伯承身子微微一动,接着一阵轻微的抽搐。
蒋大伯还没有死?杨玉眼中光亮闪烁,急俯下身问:“蒋大伯,你怎么样?”
蒋伯承瞪着失神的眼睛,努力翕动着嘴唇,但发不出声音,嘴里血沫直涌。
杨玉从蒋伯承那双失神的眼睛中,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一个临死的人,死前拼命想要说的话,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话。
他将耳朵贴近蒋伯承的嘴唇:“大伯,你要说什么?玉莲呢?”
蒋伯承吃力地咽下一口血沫。眸子大张,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无……果……崖……
白……白……”又一口血沫涌上,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的响声。
“大伯!”杨玉见状,急伸手托起蒋怕承的头,手在他背穴上轻轻一拍。
杨玉一番好意,想拍散蒋大伯喉咙中的血沫;殊不料,这一掌下去,却封住了蒋怕承的嘴。
蒋怕承没有断气,全凭在倒地时闭聚在体内的一口真气。他用这口真气延长性命,等待着杨玉到来,他有重要的话对杨玉说,他要杨玉去找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才能保护杨玉,才能解开杨玉心中的谜结,才能决定杨玉的命运。他才说出四个字,准备咽下血沫后再把话说完,谁知杨玉此时拍了他一掌,这一掌将他聚集的已将殆尽的真气完全拍散。
一堆血沫冒出盖住了嘴,眸光黯淡下去,瞳孔放大,蒋伯承头一歪,寂然不动,已是断气。
杨玉托住己死去的蒋伯承,眼中猝然滚下两滴热泪。
忽然,杨玉放下蒋伯承霍地跳起。
玉莲!小玉莲!
他朝着蒋怕承双手伸出的方向,扑进树丛中。
杨玉惊呆了。跃人眼帘的惨绝人衰的情景,使他呼吸停止,全身的血液似已凝固。
玉莲躺在树丛的枯草上。
她一丝不挂,颈下一道刀痕从胸脯划过肚腹直到胯下,剖开的心肺、肝脏、肠子,翻露在体外,弄得到处都是。
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竟被凶手强暴后开膛破肚!
“呀——”他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销魂刀跃然出鞘,寒光闪烁,紫电飞空。刹时,树丛中狂风顿起,树木摇曳,断干残枝,落叶纷飞!
他不懂刀法,只是一股劲地乱砍,仿佛要把心中的仇恨和愤怒从断魂刀上砍泄出去。无形之中,他的内力已发挥到了极限,他经脉虽已打通,但不知如何控制内力,如何运气,一时间,只觉头昏目眩,百骸欲散,一跤跌在地上晕了过去。
一阵凉风吹过,杨玉悠悠醒来。
人还在林中,玉莲尸体却不见了,他傻了,是谁搬走了玉莲的尸体?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杨玉托地跃起:“谁?”他边问话边转回身。
身后一青衣汉子单膝曲跪:“在下陈青云叩见庄主!”
鹅风堡看守石塔的庄丁头目陈青云!他来这儿干嘛?
心念刚动,话己出口:“你来干什么?”
陈青云仍跪着道:“在下奉于大管家之命,请庄主到广贤庄与九派十三帮的人议事。”
“议什么事?”
“关于有人陷害庄主的那三桩血案。”
“我没有作案,可他们能相信么?”
“于大管家已有充分证据证明庄主不在血案现场,只要庄主一到广贤庄,此事便会水落石出。”
“你对我怎么还以庄主相称?”杨玉疑惑地问。
陈青云顿首道:“你是老庄主凌志宏的儿子,他又当众传位给了你,因此只要你不死,你便永远是鹅风堡的庄主。”
这就是凌志云为什么不借重金雇请杀手,要杀死杨玉的原因。
“可是……”杨玉本想说出自己不是凌志宏的儿子,话到嘴边突然一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于大管家得知你从鹅风堡出走后,就派我到这儿来找你。陈青云道。
于歧凤也知道娘在山东的这块隐身之地?这又是个相当诡秘的谜,无法想透。
“这里的尸体呢?”
“在下已将所有的尸体都埋在脚下的坟地里了。”
“关于凶手,可有线索?”
“没有,村上的人都跑光了,根本没法问,待去过广贤庄后,禀告于大管家再慢慢查访不迟,眼下请庄主速速动身赶赴广贤庄。”
杨上环倾四周,没有出声,他在想:“石啸天哪去了,会不会……”关切之情已露在脸上。
“庄主,我们必须在三日之内赶到广济寺和少林寺的人相会,然后二日之内赶到广贤庄,时间紧迫,请庄主……”陈青云连连催促。
杨玉手微微一摆,默默地点点头。
石啸天若是无心,走便是走了,决不会冉回来,石啸天若是有心回来,决不会找不到他。
陈青云、杨玉走下小道,穿过山脚坟地。
八个坟堆。四个坟堆上插着木牌,上面分别写着蒋伯承一家四口的名字。
杨玉站在坟堆前,想着两件事。
寻找“四大金刚”,替蒋伯承全家四人报仇雪恨!
陈青云怎么会知道蒋伯承全家四口人的名字?他们有何关系?
离开坟堆,穿过村庄,四周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和来时已是两番景象。
严大爷等“四大金刚”的出现。火烧木屋。血劫村庄。蒋大伯全家遇害。陈青云的突然到来。
这都是做梦也估想不到的意外。
杨玉决定随陈青云去广贤庄。他要找到于歧凤,要他解释凌志宏假死之谜,解释空棺之谜,他要找到凌志宏和娘,要他们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四个青衣庄丁牵着六匹快马,在村口小桥旁等候。
“庄主请!咱们今夜一定要赶到响谷岭。”陈青云对杨玉说。
杨玉留恋地回头看了村庄一眼,跃上马背,猛扬一鞭。
六骑似飞箭般从村庄口射出,消失在山脚拐角处。
响谷岭。光秃秃的山岗,光秃秃的石岩,没有一棵树、一根草。
唯有一座花岗石砌成的城堡,挺立在光秃秃的岗上,忍受着冷风的侵袭。
日近黄昏,山影散乱的时候,杨玉一行六骑,驰到了城堡之下。
“什么人?”城跺上发出一声厉喝。
陈青云催马向前,供手道:“请禀告堡主,鹅风堡庄主凌玉到。”
杨玉以鹅风堡庄主的身份出现,当然袭用凌志宏的姓。
“请诸位稍待。”跺上护丁急步奔下城跺。
片刻,城跺上传来高声呼喊:“有请凌庄主——”随着呼喊声,铁索吊桥徐徐放下,堡门也随之打开。
杨玉骑马缓缓走过搭在石岩深涧上的吊桥,环目四顾。
城堡建在响谷岭的谷崖顶上,三面陡峭绝壁,一面千丈深涧,唯有吊桥一条进出之路,地势可谓险峻之极。
堡门用五寸厚的整木做成,表面包着铁皮,钉着铁钉,城跺上强弩铁藜,持着刀枪的堡丁星罗密布,那架势就如临大敌一般。
他不知道这架势就是冲着他来的,否则心绪就不会这么自在。
堡坪上已有一行人在恭候杨玉等人。
夕阳照在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张张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脸。
杨玉、陈青云等人跳下马背,立即有人上前将马牵走。
陈青云上前抱拳道:“诸位久等了,严堡主可在?”
一行人中为首的城堡管事道:“堡主已在厅内设宴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一行人踏上石道,沿石阶而上。石阶两旁,堡丁执刀侍立,五步一对,直至堡厅。
杨玉心中顿生一种赴鸿门宴的感觉,步子不觉沉重起来。
四庄丁在厅前被堡丁引至侧厅,杨玉、陈青云则步入大厅。
厅内摆着一桌酒宴,席上坐着六人。
当中一位老者,六旬开外,满头飞雪,脸色熏黑,一双眼睛闪射着犀利的目光,仿佛能透人肺腑。
老者身旁,各坐一位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典型的山东汉子。
一对男女左首席上坐定,男的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女的肩削腰细,容貌娇好,两人年纪都在三十开外。
另一个人在右首席位上端坐着,长袍马褂,背插长剑,正襟危坐,神色倨傲。
六张冷漠的脸,十二道冷冷的目光。
“凌庄主驾到,伍某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当中的老者城堡堡主伍中卓起身发话。
话虽说得客气,冷冰冰的语气却使杨玉不快,杨玉心中不觉傲气引动,双眉一挑:“不必客气。”说罢,大咧咧地在席正中座位上坐下。
伍中卓脸上闪过一道阴影,随即指着左右两个汉子道:“犬子伍俊杰、伍文斌。”
伍俊杰、伍文斌冷冷地瞅了杨玉一眼,双手微微一拱,算是见礼。
杨玉也是双手微抬,冷瞅一眼,礼尚往来。
伍中卓指着那对男女道:“这二位是四海阁的余微波、梅轻烟双侠,江湖人称双飞翼。”
余微波、梅轻烟双双站起,抱拳道:“阁下敢是威震江湖的飞竹神魔杨少侠?”
双飞翼夫妇的名字,杨玉曾听凌云花说过,见二人如此模样,便也急忙起身还礼:“双侠休要见笑,在下便是杨玉,久仰双侠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杨玉在鹅风堡当了几个月的庄主,也学会了些客套话。
“这位是阴阳先生鬼谷子。”伍中卓介绍席上最后一人。
鬼谷子?阴爪手谷伏生的师父!
杨玉心一沉,找麻烦的来了。阴爪手谷伏生是他在鹅风堡娘坟前杀死的九大恶魔之一。
鬼谷子冷冷一笑,作为见札。
“哼!”杨玉回报一个冷哼。
伍中卓手一摆,桌旁侍者立即上前替众人斟满酒。
陈青云端起酒杯笑道:“在下借花献佛,替庄主敬各位一杯。”
陈青云知道这些人都是于歧凤请来替杨玉作证之人,算是朋友,千万不能得罪,所以他在敬酒的同时手肘在杨玉腰间轻轻一顶。
杨玉虽然气傲,却也是个豁达之人,见状便举杯道:“在下初出江湖,礼义不到之处,还望诸位多多见谅,干!”
“干!”厅内气氛由冷转暖。
梅轻烟发问道:“听说凌庄主已被二庄主凌志云赶出了鹅风堡?”
陈青云脸色倏变,急忙道:“此事于大管家已经……”
杨玉笑着打断陈青云的话:“不是我被赶出鹅风堡,是我自己离开了鹅风堡,实不相瞒,我不愿当什么庄主,倒愿做一个像你门这样云游天下的侠士。”
“好!”余微波拍掌一笑,“又传闻你在沙口嘴杀了荒山三虎三位大爷,断了断喉剑霍成安一只手腕,这可是真的?”
杨玉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