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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艳红转过身:“花老前辈还有何吩咐?”
“这件事请宋姑娘千万不要告诉杨玉。”花布巾道。
“这个自然。在下也有一个请求。”
“宋姑娘只管说。”
“杨凌风已死,死者无罪,这件事在我问清白石玉之前,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件事除了老夫和乞丐王洪一天、云玄道长外,没有任何人知晓。”
云玄道长立即接口道:“我们三人在访查此事时已发重誓,决不泄露半点风声。”
“谢各位前辈!”宋艳红声落人沓。
云玄道长也一阵清风,随之消逝。
破庙外黑默默的草丛中,四双眼睛像猫眼似的闪着光亮。
四大护法悟空、悟净、悟性、悟灵在等待着空然大师出击的命令。
然而,命令迟迟没有下达。
空然大师幻影般贴在破庙的屋脊梁上,注视着庙殿内。
庙殿里已掌起了灯。小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只酒盅,两只烧鸡。
桌旁,面对面地坐着两人。
多出了一个人,那就是乞丐王洪一天。
原来洪一天就躲在庙殿的内禅房里,花布巾和宋艳红说话的时候,他没出来,现在喝酒、吃烧鸡的时候就出来了。
因为多了个洪一天,空然大师不敢冒然下手。
无论是花布巾还是洪一天,一对一自不是空然大师的对手,但两人联手那就很难说了,倘若两人不是斗而是逃跑,纵有四大护法埋伏在外,也决挡不住他们。
空然大师只得屏声敛息,耐心等待。
“来,干!”洪一天一口将酒饮尽,捂住酒盅,“老叫花子,今天这事,我看你是做得有些欠妥。”
“嗯……”花布巾咬下一块鸡腿肉,“欠妥?什么欠妥?”
“唉,”洪一天叹口气道,“据老夫所知,杨玉喜欢这妖女,这妖女也喜欢杨玉,何必将他们拆散呢?瞧,刚才妖女伤心的模样,怪可怜的。”
花布巾放下手中的烧鸡:“唷,老乞丐,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个慈悲心了?那妖女真心喜欢杨玉是不错,但她生性狂野任性,冷酷残忍,报复心极盛,日后她若知道了杨玉是杀母侮辱她的仇人的儿子,说不定哪天夜里,一剑就把杨玉杀在了床上,倒不如现在说穿了的好!”
“这话也是。”洪一天抓起酒壶斟上一盅,又道:“这事不知那妖女会不会告诉杨玉?”
花布巾夺过洪一天手中的酒壶:“决不会的!那妖女真心爱着杨玉,宁可自己痛苦也决不会将此事告诉杨玉,老夫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叫那妖女来的。”
“呵!你在这方面倒是挺有经验的。”洪一天伸手抓向烧鸡。
“啪!”花布巾一巴掌拍在洪一天手背上,烧鸡飞向空中。
烧鸡落下,花布巾、洪一天同时出手抓向烧鸡,两手交叉穿臂,反时,翻腕,对掌,“嘭!”一声闷响,庙殿内扬起一片灰尘,四壁摇曳。
花布巾、洪一天各自抓住了烧鸡的一只腿,座下蒲团却陷地三寸!
屋脊上,空然大师暗自吃惊,两个老叫花的功夫还在他想像之上。
洪一大抓住鸡腿道:“别闹了。说正经的,杨玉会不会去找白石玉?”
花布巾撕下一只鸡腿:“会,白石玉在沙口嘴石庙时曾给杨玉留下了四句诗,暗示要杨玉去找他。”
洪一天倏地伸手夺过花布巾塞进口中的鸡腿:“这只烧鸡是我的,老叫花子,你的烧鸡在那儿哩!哎,杨玉找到白石玉,这事不就糟啦。”
“白老头这人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无论怎么说杨玉也是他的徒孙,这事他是不会告诉杨玉的,他叫杨玉去的目的是为了要杨玉替断魂谷门收回龙凤断魂刀。”
“唉,白老头也是,为了一个劣徒,竟背了二十年的黑锅,也不声不响。”
“所以老夫才决心揭开此事真相、公布于天下。”花布巾一手抓鸡,一手抓起酒盅。
“这就是你不对了。”洪一天撕下一块鸡肉塞入嘴中。
“我不对?为什么?”花布巾瞪圆了眼。
“白老头为一个死去了的劣徒背二十年黑锅,空然大师为一个死去的朋友掩盖了二十年罪恶,咱们事不关己,为何要管这闲事?”
花布巾低头不语。
洪一天喝下一盅酒,又道:“杨凌风已经死了,揭穿此事除了伤害杨玉,拆亭毁碑之外,还有什么好处?你就忍心伤害杨玉这么一个好娃儿?”
“依你的意思……”
“到此为止,剩下的事由杨玉他们自己去了结。”
花布巾猛地抬起头,眼中棱芒闪烁:“好!到此为止,这原本就是我的意思!”
“花布巾已觉察到了屋脊上的空然大师。
洪一天不知究竟:“原……本是你的意思?”
“这事本由我出头,若我说到此为止,你岂不要说我半途而废?”花布巾朝洪一天眨眨眼。
洪一天“噗”地一口酒喷了过去:“你这个老滑头!”
“解散乐天行宫后,天下就太平了,你还想打架?”花布巾说着顺手一鸡腿骨摔了过去。
“嗨,真想打架?”洪一天抄起烧鸡当作兵器,隔桌戳向了花布巾。
两个老叫花子嘻笑着,在庙殿内打闹起来。
空然大师趁机跃下庙顶。
他悬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白石玉并没有和花布巾、洪一天联合起来对付他。他们只是怀疑一个已经死去了的大侠,对他并没有真正的威胁。他们既然已“到此为止”,他当然也就鸣金收兵。
现在真正威胁着他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白石玉。
只要杀了白石玉,这个存在武林二十年的谜,便会石沉海底。
白石玉在沙口嘴石庙留给了杨玉四句诗,只要找杨玉问清这四句诗,便能找到白石玉。
空然大师手一扬。五条人影像鬼魅般在庙外草丛中消逝。
庙殿内,花布巾、洪一天停止了打闹。
昏黄的烛光,映出了他们两张冷峻、凝重的脸。
宋艳红回到花宫楼。
杨玉正在房中等她。
“宋姑娘,你去哪儿啦?”杨玉问。
“去三、四宫营和主宫大厅布置事情去了。”宋艳红镇静地回答。
“几大总镖局的十二位代表已经到了迷官九道房,同时天乐宫、天星宫、天云宫,三分宫宫主也到达了二宫营。”
“嗯,”宋艳红点点头,“请杨大侠到这边来说话。”
宋艳红将杨玉引入了密室。
密室里供着杨玉亡灵牌的神案,已换成了一张小圆桌。
小圆桌上摆着一只精美的尖嘴酒壶,两只白玉酒杯和一桌菜。
杨玉困惑地:“这是……”
“来,坐下!”宋艳红拉着杨玉在桌旁坐下,“今夜我要你陪我好好饮上几杯。”
杨玉疑惑地望着她,不知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有兴致饮酒?
宋艳红摘下面巾,一双如梦如幻的眸子瞧着他。
杨玉见到那美丽的脸,迷人的眸光,胸中顿时烧起一团烈火。
她已使出了乐天行宫的媚功,而且透上了毕生的功力。
和花布巾谈过话后,她已决心干了,此刻,已没有丝毫犹豫。
“玉哥,”她虽比杨玉大三岁,但仍用上了“玉哥”这个亲切的称呼,这也是凌云花对杨玉的称呼,“乐天行宫就要解散了,这是我在行宫最后一次饮酒,也算是告别酒吧,你一定要……”
她一语双关,触动心思,眼中不觉猝然涌上两颗泪珠。
杨玉是个老实人,只道她是真情,急忙道:“好,我陪你好好喝一盅。”说着,抓起酒壶,斟上了两杯酒。
辛辛苦苦创建的宫业毁于一旦,心情自可理解,杨玉也算是善解人意,但他却是完全猜错了宋艳红的心思。
喝过三杯。两人脸上都泛起一层桃红。
宋艳红捂住酒杯,一双无限温柔的明眸盯着杨玉:“玉哥,你还记得那夜我们在丝茅村木屋饮酒吗?”
“记得。那夜我才知道了你一半的身世。”
“还记得你伸手准备揭我的面巾吗?”她明眸像闪烁的星光。
他心火顿炽,目芒闪烁:“记得。”
她两眼勾勾地望着他,双颊红晕如火:“那次你没揭开我的面中,可后来在广济寺后山,你不仅揭开了我的面巾,还取药替我疗伤。”
她真情融于媚功之中,使媚功功力更加威力无比。
他想起了揭开她面巾的情景,想起了手指触到她胸乳的感觉,不觉心摇神驰,胸中充满了不胜眷恋之情。
他痴痴地望着她:“是……的,我说过我要娶你。”
是下手的时候了!
宋艳红站起身,抓过酒壶,暗中将壶嘴扭个方向:“玉哥!我再敬你一杯!”
壶内分有两格,扭动过的壶嘴,对着盛有迷宫春药酒的一格。
药酒徐徐倒入杯中,满满的一杯。
壶嘴扭回原位,宋艳红又给自己斟上一杯,也是满满的一杯。
“请!”
两人各自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宋艳红眼中滚出了两行泪水。这是一杯苦酒。杨玉为什么偏偏是她仇人的儿子?
她恨苍天的不公,她为自己的苦命流泪!
杨玉眼中也淌下了两行泪水。这是一杯甜酒。宋艳红原是他此次要杀的仇人,现在化干戈为玉帛,终能与她结成眷属!
他感谢苍天的恩赐,他为自己的幸福淌流着欢愉的泪水!
“干!”
两杯酒一饮而尽。
杨玉胸中的炽的烈火犹如浇上了一瓢油,火在猛烈燃烧,而燃烧的火中又多了一股由迷宫春药点燃的欲火。
宋艳红全身颤抖着,心中涌上一层极深极深的痛苦。
杨玉两眼发赤,双臂在颤抖。宋艳红身躯的颤抖,更引发了他体内药力的迸发,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的手:“艳红姑娘,我……”
宋艳红忍住痛苦,抽回手,刚站起身,杨玉突地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艳红,我要你……”
他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头发上,脸腮上,嘴唇上。
她知道迷宫春药的药力在他体内发作了,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可她不愿离开!她的心火也在炽烈地燃烧,一阵阵热浪冲击着她的心扉,仿佛要把她淹没。
脚像被钉住似的不能移动,手也不自觉地紧紧回抱着他,头偎在他怀里接受着他狂热的吻……她想立刻就成为他的妻子!
突然,耳畔响起花布巾的声音:“他是你仇人的儿子!”“你不能嫁给他!”、“决不能!”
他的父亲曾经杀了她的母亲,而且强暴了她!
她猛地挣脱他的怀抱:“我就来。”
她边说,边飞也似地抢出了密室。
杨玉追到密室门旁,门已关闭无法打开。
他赤红着脸,在室内来回走动,口里不住唤着:“艳红……艳红……”
迷宫春药,使他变成了一只关在囚笼里的已发了情的野兽。
密室外,宋艳红已请来了凌云花。
两人在梳妆台旁坐定。
宋艳红用一种几乎是乞求的口吻说:“凌姑娘,请答应我吧。”
凌云花冷漠地:“不行。”
“难道你不爱他?”
“可他不爱我。”
“这件事后他就会爱你了。”
“哼!亏你说得出口。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我决不干!”凌云花也是个倔强任性的姑娘。
宋艳红咬咬牙,忍住气道:“我可是为你着想。”
“谢谢你的好意。”凌云花嘴里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