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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倒底生性淡泊,这种念头一闪而灭,于是满不乎地道:“不管我是否是庄中人,但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齐家公子一怔,半晌才道:“什么问题?”
他们两人年龄都在十四五岁之间,其心这数月来,整日游荡江湖,经验老练得多,比起来,齐家公子年纪虽然稍大,但却远不如其心措辞老练。
其心面色渐渐沉重,他低声问道:“我知道你姓齐,但你在那在门上,为什么又用手刻了一个‘董”字?”
齐家公子陡然间面寒如冰,他厉声道:“你,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其心动中一紧,果然这个“董”字其中大有奥秘,他不理会齐家公子的吼叫,喃喃道:“你难道有什么秘密么,那天剑令
齐家公子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他脱口问道:“你难道你姓董?”
其心心中大震,脱口呼道:“在下董其心!”
就在这同时,一声俄狼似的呼号声,在十多丈以外传来,几乎盖住了董其心的声音。
其心只觉这呼声好不难听,刺耳已极,全身不由一颤。
那齐家公子面色也一变,他一把拉着其心,其心心中一动,但立时党抑下来,沉声道:“你干什么?”
齐家公子没有理会,用手指指身旁密林,其心登时会意,两人一起钻入林中。
又是一声厉啸传来,这一声好像并没有近一些,似乎那人在原地狂呼。
其心听那声音,简直好比野兽,他心中一动,轻声向身旁的齐家公子道:“是不是那南海豹人?”
身旁了无声息,其心凉而回首,哪有齐家公子人影,不知何时已走!
其心吃了一惊,但他立刻被那怪啸声吸引住,只因那啸声再起,那人已离自己藏身之处,不及五丈!
其心益发隐藏好自己身形,缓缓爬到不远处两块大石之间,再加上密林,在山道上行走,确实极难发现伏藏有人。
其心方隐好身形,一条人影已掠到,月光只见那人身高丈余,体格巨大已极,面上凶光闪闪,虽是人形,但令人一见之下,便生出一种认为他是野兽的感觉。
那人掠过其心身前,停下身来,仰天对月又是一声长啸。
距离近了,其心只觉那啸声之后,隐隐约约有一种疯狂的味道,而且震耳已极,心中更加断定这人便是那“南海豹人”了。
其心在庄中,曾见熊竞飞,金笛铁剑,武当双剑,一见豹字会号,都不敢招惹,那庄人仪,社老公对豹人的恐惧,较之神秘的天剑令,并无不及,可见这南海豹人一身功夫,实是非同小可。
豹入停下身来,面上表情极为难看,他攀然仰天用鼻嗅了两嗅,那模样简直和一条猛兽毫无分别,其心看得恶心不已!
豹人嗅了一会,忽然身形一转,竟面对着其心藏身之处,满脸凶残之色。
其心心中大骇,难道这豹人真和兽一般,可以嗅得出人味?
豹人又嗅了一会,猛可一家狂啸,其心心知果然行踪已露,他究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看看豹人那凶相,心中骇伯已极。
豹人笔直对着其心藏身之地走了两步,又是刺耳一胄厉啸,但他的啸声未完,左方忽然传来重重一哼,虽只短短一哼,却打断豹人的狂号。
豹人身形如同触电般一侧,左方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月光下,那人一袭青袍,好不潇洒。
其心藏身在两块巨大山石中央,正好有一道石缝可望出去,只是这石缝太狭了一点,只能望见豹人和那青衣人的背影,其心依稀觉得这青衣人的背影,自己似乎在何处见过。
豹人似乎由于有敌入侵入自己周围不及五丈,自己一无所觉,很觉震惊,是以半晌没有狂啸,四周顿时为之一静。
其心只见那青衣人垂手而立,冷冷对豹人道:“你就是南海豹人?”
豹人双目一凝道:“正是。敢问阁下何许人物?”
其心觉得豹人虽凶最成性,但谈吐却仍似人类,并不在野,只听那青衣人冷笑道:“你不必管老夫何等人物,既然你是豹人,今日老夫饶你不得!”
其心心中忽然一颤,暗暗忖道:“这青衣老者分明是有意找这豹人,并非途中偶逢,那齐家公子突然失踪,莫非就是去找他
他聪明绝顶,心中已猜到事情大概,这时豹人对青衣怪人道:“本人多年不出南海,倒要见见中原道上,有什么人如此胆大张狂!”
青衣老人哈哈仰天一笑道:“武林中盛传你嗜杀成性,如同野兽,今日也不必多说,你发招吧!”
南海豹人一生横行武林,加上他生性狂大,怎能忍住这一口气,但他人虽凶暴,心计却精,他对这青衣人已存下警惕之心,是以面上虽暴怒如狂,但心中却万分谨慎考虑出招。
以红花双剑等人的功力,对南海豹人尚且。恐惧如此,其心知道豹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惊天动地。
墓地南海豹人大喝一声,双拳捣出如风,他身高大余,这两拳乃是由上而下击出,力道更加威猛绝伦。
那青衣人身形一闪,向后猛飘,豹人突地腾空而起,这一跃足有丈余,对准青衣人身形急扑而下,双手模糊一阵舞动,竟能在这种硬打硬撞的招式中,加上“拂穴”的内家上乘手法。
一旁伏着的其心几乎大呼出声,这等内外合一的功夫,武林中确是闻所未闻。
青衣人左右微微一晃,豹人的掌势始终罩着青衣人各处重穴,墓地青衣人身形一栋,也是腾空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人影在空中一交而过,其心运足自力,也看不清青衣人用的是什么手法,将豹人惊天动地的攻势,悉数封回!
两人身形同时落地,豹人似乎呆了一呆,青衣人身一落地,陡然再腾而起,令他全然不能相信自己双目,世间竟有这等快捷身法!更奇怪的是,青衣人的身法竟和方才齐家公子出手制住在丁的神奇身法如出一辙,由此可见,齐家公子和这青衣人有密切关系了。
其心思潮电转,那青衣人已掠到豹人身前,豹人骇然大呼出掌,但是这奇快的身法,在豹人内力尚未提纯前,青衣人的双掌,已按在豹人胸前。
“拍”一声,仅仅一个照面,顶顶凶名的南海豹人竟被这神秘的青衣人打中死穴,豹人这么巨壮的身子,一连后退五六文,双目中暗然无光,他努力睁大双眼,模模糊糊地注视着青衣人,他终于猜到青衣人的身分,但是,他的心脉,已经寸寸裂碎!
豹人吸了他最后一口气,双手颤抖着指向青衣人,嘶声喊道:“你——你就是天剑——天剑——”说完翻身倒毙!
“——天剑——天剑令!”其心在心中默默狂呼!
XXX
庄院中调兵遣将,为的应付那茶毒武林的南海豹人,但是却不知道不可一世的豹人已经一命归阴了。
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旁,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屋门口,梧桐树下,坐着两个婢女装束的人。
两人背着屋子,身后是一个窗口,却用细纱糊着,灯光穿过,一片绿色。
一人道:“明日庄主大宴新来的庄客,却苦了你我两个。”
另一从摇扇取风道:“这厨房的差使可真苦。”
原先那婢女道:“这锅红烧牛肉场,只怕烧到三更,还不得好呢?”
两人都哼了一声,这时,背后的纱窗上,印出了一个人的侧影,只见那人低身下去,掀起锅盖,停立了一回,得意地轻笑了一声,那两个婢女忽地起立,转过身子,喝道:“是谁?”
那人开了房门,两个婢女慌忙躬身行礼,惊叫道:”‘庄主?”
庄主冷声道:“你们两个也太轻忽责任了。”
两人素知庄主脾气甚是严格,今夜只因厨房实在热气太重,故在门口坐着,却不知庄主何时走进去的,她俩心中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额角渗汗,连声求绕。
庄主冷酷一笑道:“岂容得下次,明儿自己向杜总管报到!”
说着大步走了。
XXX
杜公公正站在柳树下,忽然有一个人跟踉跄跄地奔来,喊道:“杜公公!莫非午餐食物败坏了不成?我肚子好痛!”
杜公公面上装作一惊,心中暗道:“还差一个人了,嗯,是马回回。”
他口中却道:“吴兄新自巴蜀赶来,想是路上遇了风寒。”
那人捧着肚子道:“我吴飞也走过千里路,从没闹过风寒。”
杜公公见吴飞神色之间有三分疑色,知道他这种老江湖也瞒不过,杜公公心中早有计较,这时不慌不忙地笑道:“依曼兄看,是怎么一会事?”
吴飞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是中了毒!”
杜公公点点头道:“不错!”
吴飞脸色大变,一把扭住杜公公的衣衫,以他三十年的功夫,竟然制那毒素不得,可见此毒之烈。
杜公公不闪不避,平静地道:“吴兄想知道是何等毒物!”
吴飞怒道:“当然!”
杜公公笑道:“吴兄可听过南疆百毒,以何为先?”
吴飞抓住社公公衣衫的手,不自禁地垂了下来,他半绝望地低声道:“赤尾巨蝎?”
杜公公道:“正是此物!”
吴飞眉头紧皱,一手按腹,一手指着杜公公道:“你好毒心!我翻云手吴飞千里相投,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杜公公笑道:“本庄久被天下武林相嫉,不得不防!”
吴飞顿足道:“我与你拼了,反正活不成了!”
杜公公哈哈道:“谁说吴兄活不成啦!”
吴飞一怔。杜公公自怀中取出一颗红丸道:“吴兄快服此药,或者可以挽救!”
吴飞本想不服,但求生的意念在催促着他,他耐不住腹中续肠般地病,只得取来急急吞下。
杜公公见他气色又转好了过来,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只是此药,不过是暂时解救之法,以后每半年要服一颗,这话尚请吴兄牢记在心,把日子要记清楚了,性命要紧,切匆自误!”
吴飞巨痛方除,神气未定,听了此言心中一粟,此时正是急怒攻心,竟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社公公也不理他,缓步去了。
杜公公边走边想,今午吃饭的十二个新来投奔的武林客,其中功力数马回回为最高,现在他还没求救,想来正是在与毒素苦斗,不如去看看他也好。
他径往马回回住的客馆行去,才走得半路,只见一株白杨树下,盘腿坐着一个大汉,正在运气行功,那人生得十分魁梧,不是西北塞上第一条好汉马回回又是谁?
杜公公吃了一惊,分明马回回进餐之后,还没有回到客馆,便已察觉中毒了,所以在半路便行功解毒,如此看来,此人功力之精纯,尚在庄主和自己所料之上,难怪名震西北塞上二十年了。
马回回闭目静坐,心神内敛,观其架势,确是内家高手。杜公公暗暗心赞,他快步上前,只见马回回身旁的白杨树树干上,歪歪斜斜地刻着“赤尾蝎”三个字,想来是马回回毒发的一刹那,用指所书,由此又可见,此人见识,也高人一等,非吴飞等可比。
杜公公默家化气色,知他已运动了三周,犹未解去内毒,现今毒液正在肠胃之间,只要真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