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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成寻常女子,必会因如此直白的打趣而羞臊。迦罗却是无动于衷,仿佛说的人与自己毫不相干,又转身取了牛肉与干饼送给云琅。凤翼怕叶成勉尴尬,将手中的牛肉递过去一块,指着前方道:“叶兄,咱们一路追赶过来,都没有追上辽王的人马,看来他是打定主意投奔广宁王了。”
叶成勉敛色正颜,颔首道:“不错,此地是广宁王藩地,咱们更应该小心些。”
“将军!急报!”有持密令之人被押上前来,想必已经被搜身过,两边军士将其松开,只在旁边小心他的举动。
那人行了礼,只问:“谁是云将军?!”
凤、叶二人相对一视,皆是微笑不语。同样是抛洒热血、出生入死,却各自被皇帝忌讳,紧要之事总是保留几分。云琅一把扔下水壶,疾步上前道:“我便是云琅,是不是广宁王那边有急报?快快呈上来!”
那人递上密笺道:“请云将军亲阅,以便速速做好定策。”
云琅先是十分惊讶,末后又有些喜色,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当日辽王率兵逃出城,众人在陈廷俊府上商议,决定留下四万人马稳定邺林郡,剩余十万人马一路追赶。云琅斟酌局势和密旨,令叶成勉领三万亲兵为左线,凤翼领三万京营兵士为右线,自己带领四万精兵为中路。十万大军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点点将辽王围合,势必要将其困于中央剿杀。
安排固然严谨无错,凤、叶二人却不免疑惑,皆问道:“怎知辽王会陷于其中?若是他汇集广宁王兵力,虽不及我们人多,却也有一场实力相近的硬仗要打。”
云琅不便多加解释,淡淡笑道:“广宁王效忠朝廷,不会与他合力的,咱们也不用赶到垗西,很快就会遭遇到辽王。”
果不其然,这边行军才刚刚列好阵势,前方便有异动。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远处隐约可闻嘶喊声、哀号声,像是已经激烈交战起来。天地交汇之间,仿佛突然涌出一个异态的巨大妖魔,滚滚黄沙携带血雨腥风的味道,咆哮袭来!
“凤师兄,你看!”迦罗一脸以命相护的决心,握刀遥指前方。
“杀啊!杀啊!!”万人齐汇的厮杀声,震得地动山摇,战马铁蹄似要生生踏出一道裂缝来,众人的心都随之剧烈振动。
凤翼连头不回,缓缓按下迦罗的手,低声道:“听话,退后!”他将身子俯低,整个人几乎贴于马上,长枪猛策马臀,如一支急速利箭飞驰出去。那边叶成勉反应亦快,一声令下,领着三万亲兵自左线冲杀出去。
“迦罗!”云琅话未喊完,迦罗已经追随凤翼冲出,此时战况紧急,自然顾不上喝斥她,右手一挥,领着身后的四万人正面迎上。
战鼓声声,有如雷鸣。天空中弥漫起血色迷雾,几方人马激战在一起,都是杀红了眼,只能靠着装颜色来区分敌我。辽王的人马似被追杀至此,只是不见广宁王,凤、叶二人虽然迷惑,眼见情势大好,只有一通厮杀不敢停歇。
迦罗人虽小,杀人却是毫无惧色。有敌人的热血溅到眉目之间,反手迅速抹去,血花的小脸全无半分女儿模样。不论对方面目如何狰狞、可怖,都是抿嘴冷笑,只在凤翼身边不断周旋,以确保后方无丝毫之虞。
凤翼挥枪扑杀敌军,渐渐有些杀红了眼,回头看到迦罗,在百忙之中回首道:“迦罗,自己当心些!紧跟着我,别走散了。”
迦罗双眸瞬间明亮起来,回以微笑,“是,知道了。”
辽王本就是残兵,哪能经得起数十万人围剿,不到半个时辰,包围圈便渐渐往内缩小,其下兵士开始混乱。远处又有人马冲来,为首两名华袍青年十分相像,云、凤、叶三人都是不认识,立时警惕起来。只见那队人马渐行渐近,似乎并非辽王援军,其中一名青年高声喊道:“辽王!你且看看,我身后是什么人?”
辽王立在马上回头,大惊失色道:“竖子无耻!竟然欺凌妇孺!”
“辽王错矣。”另外一名青年连声大笑,摇头道:“我哥哥得皇上亲封,已是新任广宁王,你怎敢如此无礼?!”
辽王怒极反笑,手中长枪不住振抖,大声喝斥道:“你们兄弟弑兄篡位,还有颜面说出来?也只有那昏君才会封赏,如此鼠辈小人,天必诛之!!”
凤、叶二人皆是大惊,齐齐向云琅看过去,见他默默点头,才知辽王所言不假。难怪皇帝不肯将密旨传阅,弑兄之罪本就可诛,朝廷又岂能对之封官赏爵?这两兄弟非嫡非长,本是难以继承王位,而如今,皇帝迫于大局却只得同意。想来辽王原是投奔广宁王,却不知内中生变,必定在垗西损兵折将不少,落荒而逃至此。
广宁王止住其弟,冷笑道:“何必跟他废话?他若不降,便先杀他妻儿!”
辽王双目血红,额上青筋根根爆起,怒吼道:“你敢?!!”
辽王妻眷被架到前面,为首老妇雍容华贵,颤巍巍道:“复垣我儿……事已至此……我们决计不能生还……”侧首喝住哭泣的女眷,继续说道:“为娘一生荣华富贵、坐享儿孙福,却不想老来落魄如斯。情势不由人,皇帝终究不会放过咱们,降与不降都是死,都是乱臣贼子。今日死在此处,娘也不怪你……”
广宁王拔剑指过去,厉声道:“休得胡言乱语,污秽圣上!”
辽王母迎锋撞上去,立时血溅当场!旁边一名中年女子,穿着异于他人,满目深情看了辽王一眼,泣道:“复垣,来生……”话未说完,已被恼羞成怒的广宁王刺杀,一剑、两剑、三剑……辽王家眷被杀得干干净净。
广宁王向后退了两步,立时有重甲兵掩护与前,朝这边云、凤等人高呼道:“辽王心生逆节、阴谋昭然,临死亦不悔悟,我等应速速将其剿灭,以不负皇上重恩!”
“天亡我也……”辽王见大势已去,不愿落入广宁王手中受辱,遂以枪自裁于乱军之中。其下兵士见他命丧当场,顿时军心涣散,更那堪四路大军合力围剿,片刻便就缴械投降,残兵弃将被分散押回。
云琅不屑与广宁王为伍,众军交涉妥当,便命令大军原路返回邺林郡,只不过战事已平,行军速度也就不那么急。凤翼此时方才得空,看着迦罗手臂上长长伤口,一时不知该责备还是宽慰,只有小心替她包扎好。
迦罗神色怯怯,小声问道:“凤师兄,你是在生我的气么?”
凤翼长长一叹,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云琅倒更生气些,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战场上是闹着玩的?师父把你交给我们,不是让你去冒险的。纵使师兄从前救过你,心里感念他的恩情,也不用赌上自己的命去报答。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师父面前怎么交待?”
迦罗浑不在意,只道:“云师兄就是啰嗦……”
“我啰嗦?”云琅气得顿住,指着她道:“好好,反正你不听,今后爱怎么就怎么着罢。如此鲁莽胡来,哪有半分女儿家影子?”也不再多说,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已往前面跑出一箭之地。
“云师兄……”迦罗面有歉意,却没有追上去。
凤翼深知云琅的脾气,倒也不急,只是叹道:“依云琅的性子,你若不是跟我们同门所出,定然懒得多言这些。不管怎么说,咱们既有同门之谊,他也就是你的兄长,言语不可太不尊敬。”
迦罗微微垂首,细声道:“是,迦罗记下了。”
凤翼看了她一眼,又道:“我虽然从前救过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成天想着如何报答。我仔细想过,你跟在军队里太不安全。眼下大战告捷,我很快也要再赴青州,正好先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迦罗高声喊出来,神色慌张大异于常,“今后师兄说什么,迦罗就做什么,再也不敢任性胡来。”见凤翼不为所动,又道:“师父终日飘游在外,娘亲也已去世,我早就没有可去的地方……”
暮色渐深,晚霞浓得好似化不开。凤翼凝目朝迦罗看去,瘦小单薄的身影,被霞光余辉勾勒出柔和轮廓,似狂风过林后的一片飘零叶。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更不愿勉强于她,只得轻叹道:“算了,回京再商量罢。”
第四十五章 玉伤
朝廷大胜辽王,捷报飞速传至京城。随着云、凤等人班师回京,以及汉安王入京请旨,京城内迅速汇集外省诸地要员,热闹至不可形容。汉安王上折请辞王位,闽东王命其子叶成勉附请,夏烈王和辽王两地自不用说,广宁王二子亦有上表。皇帝自然是龙颜大悦,一番嘉奖勉励的言辞后,迅速批准诸王的撤藩之请,皆改封官爵。
汉安王、闽东王称谓不变,主要收回藩地权限,诸如制钱、造盐、屯兵等等,一律改为朝廷统一任命官员。云、凤、叶、韩四位将军,居功甚高,分封镇北将军、镇西将军、镇东将军、镇南将军,皆为正二品。陈廷俊自邺林郡调回,因为官时日尚短,暂升至从二品参知政事大臣,特许上书房御前行事。另外,诸如江尚隆、贺必元等参与有功者,亦皆有封赏。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奏。”此次封赏最让人瞩目,已荣升燕朝最年轻右丞相的杜守谦,正捧着象牙笏奏道:“如今国内盛世太平、一派祥和,天下子民皆盼得国母柔慈,以为繁衍民生之大计。然中宫主位空悬已久,未免盛事稍缺,臣请皇上以社稷民生为上,以子民心意为重,宜尽速册立皇后!”群臣顿时哗然,却也知道此言正合皇帝心意,都是互相观望,不肯冒冒失失开口。
明帝似乎在等待什么,傅广桢出列道:“皇上,杜丞相所言甚是。皇后乃天下子民之母,众子仰望,长时空悬未免无可所依,臣亦请皇上纳言。”
明帝在上微笑,问道:“依众卿所言,当立何人为后?”
傅广桢道:“自皇后仙逝,一直由淑妃娘娘辖理后宫。四年以来,未曾闻有任何失德之举,而使后宫和睦安宁、子息繁荫,此乃母仪天…………”
“皇上,万万不可!”母仪天下四字还未说完,立时被人打断,众人回首望去,那人着从四品的朝服,急急奏道:“中宫皇后乃天下子民之母,需德行兼备、品言服众方能服众,而淑妃慕氏出身不清……”
明帝冷冰的眼神投下去,吓得那人把话咽回肚子,冷笑问道:“卿是何人?淑妃的出身有何不清?有何高见?”
朝中官员甚多,品阶低微者,不入圣目也是有的。只是在朝堂上问出来,未免让那人闹个大红脸,顿时有些结巴,“微臣……内阁学士文思涯。淑妃慕氏乃是……”眼见皇帝眉宇间阴骛气愈重,只得改口道:“……乃是豫国公养女,并非国公亲出。若立皇后,岂能让天下子民信服?”
殿内空气窒息般凝结起来,众臣皆不敢言语。如此过了良久,只听皇帝在上冷冷一笑,微眯着双眼说道:“先前有人说内阁养闲人,朕还不信,如今亲见才知不假,是该精简整肃一下了。打今儿起,文卿不用再去内阁当差,回家闭门思过去罢。”
这便是被削了官,还被皇帝拿着名字羞辱一番。文思涯浑身不住发抖,侧首见群臣都是观望,只得叹道:“罢了,罢了。朝中皆是阿谀奉承之辈,再无正直良臣,我一人之力又能……”
“放肆!!”明帝勃然大怒,“呼”的一声站起来,指着他喝斥道:“依你所言,在这朝堂之上,竟是昏君与满堂奸谗臣子?来人,拖下去庭杖三十!!”
太傅梁宗敏上